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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1-0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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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扫编/南宋·徐度

  却扫编/南宋·徐度
  徐度(生卒年不详),字敦立,睢阳(今河南商丘南)人。南渡后官至吏部尚书。
  邵康跋《却扫编》谓:“其襟韵萧散,议论英发,有晋宋简远之趣,而考订根据,辨析精敏,不竞不止。”
  《却扫编》三卷,《郡斋读书志》著录于集类杂说类,《四库全书》收于子部杂家类。是书记典章、逸事,有裨于史学。陆游《渭南集》跋是书曰:“此书之作,敦立犹少年,故大抵无绍兴以后事,盖其书成于高宗初年也。”是书与《挥麈诸录》、《石林燕语》可以鼎立,而文简于王,事核于叶,则似较二家为胜。
  所选论诗语,如言“用意太过,反失于凿”,“作诗之外,他应有知”,及“作诗大要忌俗”等,均可取。
  据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宋元笔记小说大观》摘录制作,因全书诗话较少,故未录入全书,只摘录部分诗话条目。
  唐东都有尚书省留守,兼判其余百司,略如京师。居其官者谓之分司,大抵皆闲秩,故当时有诗云“犹被妻孥教渐退,莫求致仕且分司”是也。(卷上)故事,宰辅领州,而中使以事经由,必传宣抚问。宣和间,先公守南都,故当东南水陆之冲,使传络绎不绝,一岁中抚问者至十数。故尝有谢表曰:“天阙梦回,必有感恩之泪;日边人至,常闻念旧之言。”后因生日,府掾张矩臣献诗曰:“几回天阙梦,十走日边人。”盖用表语也。矩臣退掾,家居好学,喜为诗,先公为相时,欲稍荐用之,已卒矣。(卷中,下同)苏丞相子容留守南都,刘丞相莘老签书判官事,时年尚少,苏公大器爱之。元祐中,刘公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公为尚书左丞同秉政,尝因祠事各居本省致斋。刘公有《夜直中书省寄左丞子容公》诗曰:“膺门早岁预登龙,俭幕中间托下风。敢谓弹冠烦贡禹,每思移疾避胡公。论文青眼今犹在,报国丹心老更同。夜直沉迷坐东省,斋居清绝望南宫。”苏公和曰:“五年班缀望夔龙,曾托帡幪庇雨风。末路自怜黄发老,早时曾识黑头公。升沉不改交情见,出门虽殊趣舍同。谩扣芜音答高唱,终惭下管应清宫。”苏门下子由时为右丞,亦和曰:“雷雨年年起卧龙,穆然台阁有清风。一时画诺虽云旧,晚岁呈俞本自公。松竹经寒俱不改,盐梅共鼎固非同。新诗和遍东西府,律吕更成十二宫。”时朝廷和此诗者甚众,往往见于名士文集中。
  方王氏之学盛时,士大夫读书求义理,率务新奇,然用意太过,往往反失于凿。有称老杜《禹庙》诗最工者,或问之,对曰:“‘空庭垂橘柚’,谓厥包橘柚,锡贡也;‘古屋画龙蛇’,谓驱龙蛇而放之菹也。此皆著禹之功也,得不谓之工乎?”
  陈正字无己,世家彭城,后生从其游者常十数人。所居近城有隙地林木,闲则与诸生徜徉林下,或愀然而归,径登榻引被自覆,呻吟久之,矍然而兴,取笔疾书,则一诗成矣。因揭之壁间,坐卧哦咏,有窜易至数十日乃定,有终不如意者,则弃去之。故平生所为至多,而见于集中者,才数百篇。今世所传,率多杂伪,唯魏衍所编二十卷者最善。
  魏昌世言:无己平生恶人节书,以为苟能尽记不忘固善,不然徒废日力而已。夜与诸生会宿,忽思一事,必明烛翻阅,得之乃已。或以为可待旦者,无己曰:不然,人情乐因循,一放过则不复省矣。故其学甚博而精,尤好经术,非如唐之诸子作诗之外,他无所知也。
  诗人之盛莫如唐,故今唐人之诗集行于世者,无虑数百家。宋次道龙图所藏最备,尝出示王介甫,且俾择其尤者。公既为择之,因书其后曰:“废日力于斯,良可叹也。然欲知唐人之诗者,眡此足矣。”其后此书盛行于世,《唐百家诗选》是也。
  陈参政去非,少学诗于崔鶠德符,尝请问作诗之要。崔曰:“凡作诗,工拙所未论,大要忌俗而已。天下书虽不可不读,然慎不可有意于用事。”去非亦尝语人言:“本朝诗人之诗,有慎不可读者,有不可不读者。慎不可读者梅圣俞,不可不读者陈无己也。”
  宣和中,王鼎为刑部尚书,年甫三十,时卢枢密益、卢尚书法原俱为吏部侍郎,而并多髯。王嘲之曰:“可怜吏部两胡卢,容貌威仪总不都。”卢尚书应声曰:“若要少年并美貌,须还下部小尚书。”闻者以为快。
  煕宁间,苏丞相奉使契丹,道过北京。时文潞公为留守,燕会款文公,因问魏收有“逋峭难为”之语,人多不知“逋峭”何谓,苏公曰:“闻之宋元宪公,云事见《木经》,盖梁上小柱名,取有折势之义耳。”苏公以文人多用近语而未及此,乃用是语为一诗纪席上之事献文公,曰:“高燕初陪听拊鼙,清谭仍许奉挥犀。自知伯起难逋峭,不及淳于善滑稽。舞罢未终花十八,酒行先困玉东西。荷公德度容狂简,故敢忘怀去町畦。”
  凡仕从官以上乞致仕者,虽优进官资,而不许带职。煕宁中,始许致仕仍带旧职。于是王懿敏公素首以端明殿学士致仕,未几,欧阳文忠公又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会韩魏公寄诗贺之,公和篇曰:“报国勤劳已蔑闻,终身荣遇最无伦。老为志亩一夫去,犹是东宫二品臣。侍从籍通清切禁,啸歌行作太平民。欲知念旧君恩厚,二者难兼始两人。”盖谓是也。官制行,职事官致仕,仍许带职事官著为令。
  李才元大临仕仁宗朝为馆职,家贫甚,僮仆不具,多躬执贱役。一日自秣马,会例赐御书,使者及门适见之,嗟叹而去。归以白上,上大惊异。他日以语宰相,遂命知广安军,刘原甫为赋诗美其事。煕宁中为知制诰,坐封还李定除御史词头,与宋次道、苏子容俱有罪,于是名益重云。“待诏先生穷巷居,箪瓢屡空方晏如。自操井臼秣羸马,却整衣冠迎赐书。王人驻车久叹息,天子闻之动颜色。饱死曾不及侏儒,牧民会肯输筋力。诏书朝出蓬莱宫,绣衣还乡由上衷。君今已作二千石,亦复将为第五公。”右原父《赠才元》诗也。
  范文正公自京尹谪守鄱阳,作堂于后圃,名曰“庆朔”。未几,易守丹阳,有诗曰:“庆朔堂前花自栽,便移官去未曾开。如今忆着成离恨,只托春风管句来。”予昔官江东,尝至其处,龛诗壁间,郡人犹有能道当时事者,云:“春风,天庆观道士也,其所居之室曰‘春风轩’,因以自名。公在郡时与之游,诗盖以寄道士云。”(卷下,下同)先公旧有小吏曰柴援,自言周室之裔,颇能诗。尝有《寄远诗》曰:“别时指我堂前柳,柳色青时望子时。今日柳绵吹欲尽,尚凭书去说相思。”又有《客舍》诗曰:“只影寄空馆,萧然饥鹤姿。秋风北窗来,问我归何时。”其佳句可喜多此类。先公屡欲官之,未及而卒。世谓诗能穷人,此尤其甚者也。
  柳永耆卿以歌词显名于仁宗朝,官为屯田员外郎,故世号“柳屯田”。其词虽极工致,然多杂以鄙语,故流俗人尤喜道之。其后欧、苏诸公继出,文格一变,至为歌词体制高雅,柳氏之作殆不复称于文士之口,然流俗好之自若也。刘季高侍郎宣和间尝饭于相国寺之智海院,因谈歌词力诋柳氏,旁若无人者。有老宦者闻之,默然而起,徐取纸笔跪于季高之前,请曰:“予以柳词为不佳者,盍自为一篇示我乎?”刘默然无以应。而后知稠人广众中,慎不可有所臧否也。
  王保和革为开封尹,专尚威猛,凡盗一钱,皆杖脊配流。一日杖于市,稠人中有掷书一册其旁者,亟取视之,则其卧中物也。因大惊,捕逐竟不得。宣和末,河北盗起,以选出守大名,惨酷弥甚,得盗辄杀之,然盗愈炽。革自以杀人既众,且惩开封之事,常惧人图己所居,辄以甲士环绕。然每对客,必焚香。吕本中舍人时从辟为帅属,私语曰:“此正所谓‘兵卫森画戟,宴寝凝清香’者也。”
  往岁吴中多诗僧,其名往往见于前辈文集中。予渡江之初,犹见有规者颇以诗知名,其为人性坦率,其徒谓之“规方外”。时年七十余矣,谈论萧散可喜。临终前数日,有诗曰:“读书已觉眉棱重,就枕方欣骨节和。睡起不知天早晚,西窗残日已无多。”叶左丞大爱之。
  旧制,诸路监司属官曰“勾当公事”。建炎初,避今上嫌名,易为“干办”。时军兴,一切所置官司数倍平时,而皆有属官,所置纵横。有题于传舍者,曰“北去将军少,南来干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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