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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2-11-19 19:26
昌乐 刘文安

东水码头村(徐培瑛)

  东水码头村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莲藕塘“天接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是最好的写照。对面依稀可见的就是东水码头村。
  记忆中的家乡
  东水码头村,地处山东省昌乐县最南端,公元一九五二年前属安丘县管辖。村庄南百来米紧临汶河之水,东三十里观留山云雾,西六十里眺沂蒙晚霞,北靠数万亩平原沃野,真可说是一处风水宝地,祖宗赖此成其家业,日渐发达。公元1949年人口已达四百多,至1980年人口超过一千人。
  在我的记忆里,东水码头村真可以称得起是一处北方的“江南水乡”。百亩荷花塘环村东南西三面,数十亩芦苇穿插其间,“风吹芦苇哗哗响,雨打荷花满池香”的佳句在这里诠释的淋漓尽致。
  东水码头的水,名副其实:一条发源于丁家庄西的溪水由西北向东南、再向南、再向正东,弯弯曲曲从姚家庄村东流向大汶河。“小溪”很小,宽处十几米,窄处也就是几米,人一跃可过。然而小溪却别具特点:沿小溪俩边有不计其数的常年冒着水的清泉,由这些清泉而形成的泉子湾不可胜数,好像是一根线上挂满了珍珠;因为有了这些清泉,溪水越流越多,终年不断,清澈见底,且水是温的,从不结冰断流;小溪岸旁,芦苇成片,水草茂盛,溪中鱼虾龟蟹,蟾蜍青蛙,蛇鳝螺蚌,各种水生动物,栖息繁衍——东水人自古有吃青蛙的习惯——夏季一到,雨水丰沛,处处蛙声。沿藕塘边芦苇岸,汶河旁,到处有钓青蛙的,一天就可钓到几百只;秋高谷熟,高粱晒红米,正是蛙肥时候,人们可以在高粱地、玉米地、谷子地、瓜地里捉青蛙,这时的青蛙肉肥味美,是无与伦比的佳肴——东水人有句口头话是“天上的龙肉,地下的蛙肉”,一点不假。说到这里,你可不要以为东水人不知道青蛙是益虫,是庄稼的卫士:东水人是决不春天捉青蛙的,那是青蛙的繁殖季节。因此,自我记事起,东水的青蛙特别多,真是捉也捉不完,根本破坏不了生态平衡。今天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没有人再捉青蛙了,80后的孩子更没有人知道东水人有吃青蛙的习惯——东水的荷塘干涸了,青蛙也绝迹了,自然也没得捉了。夏秋两季,还可以在小河边,水沟崖上捉蟹子,说是捉,不如说拾更合适:天一黑,蟹子们就从穴洞里爬出来,这时候正是刚刚出穴,趴着不动,观察动静,伺机觅食,再晚了,蟹子们就四散而去,各自觅食,不容易找到了。因此,人们就必须抓住最佳时机,大约傍黑一个钟头,提着灯笼,拿着手电筒沿荷塘沟崖边尽管拾就是,一个钟头拾几百只没问题。
  村子里到处可见井泉,紧接地面不足米许,泉水夏季清凉,沁人肺腑,冬季温和,暖人心脾;更加村四周天然形成的泉子湾就有几十几个,大的十几亩,小的百来平米。叫上名字的有村西北的“西沟子湾”,“盗湾”,“溜马湾”,村东的“窑湾”,东北的“土坑埃湾”等等,这些大大小小的泉水湾象一面面明镜镶嵌在碧绿的沃野上,给肥沃的田野平添了无穷的秀色。大汶河更是滔滔不绝,日夜流淌,这是我们的母亲河。倘遇夏天雨季,波浪滔天,在公元1960年前,经常决口,淹没田园村庄,60年代修了高崖水库后,再也没有决口过,可是,河水也逐年减少,现在已经断流了。
  还有东水的树:沿几十里汶河大堤以南,西自高崖村,东至临村姚家庄村(向东可延伸至平原村),绵延数十里是昌乐县面积最大的杂生林,有万亩之多,仅东水一段就有五百余亩。树林里主要生长着高大的乔木如柳树、白杨树、小叶杨树、刺槐树和已不多见的平流树;还生长着许多灌木,象洋腊树、棉槐(紫穗槐)等;树林底下有数不清的芦苇、芦荻及各种各样的杂草野花;树林里长年生活着几十中野生动物,有狼、狐狸、獾、兔子、黄鼠狼、野狸子、刺猬、田鼠、蛇类等,还有猫头鹰、野鸡、斑鸠、喜鹊、乌鸦、麻姑、黄莺、白鹳等十几种飞禽。整个树林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热热闹闹、生机勃勃,一年四季,季相鲜明,形成了极为典型的北方温带杂生林景象。从汶河到村子的大道两旁和村四周,是旱柳和垂柳,村子里多是高大的梧桐、楸树、椿树,国槐等。
  杂生林跟荷塘、芦苇、村里的树木连成一片,又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江南水乡画卷。“三面荷花四面柳,一村溪水半村泉;六月荷花满池香,八月芦花秋飘雪”就是最好的写照。这一切,丰富的物产,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是东水人几百年赖以生存的取之不尽的财富。优美的环境养育了村民,富庶的物产养活了他们,历史上即使遇上荒年,他们也能靠着树叶,芦根、莲藕和飞禽走兽生存下来。
  自公元1949年至2009年,正一甲子,东水变化天翻地覆,环境不再。小时候的记忆渐行渐远,已经模糊不清了,福也祸也,功也过也,自有后人评说。
  五十年代以前,东水的土地基本是涝洼场,“旱天硬梆梆,涝天水汪汪”,粮食产量很低,五十年代每亩产量约100斤——200斤,六十年代大约400斤——500斤,已经过了“黄河”,东水支书因此参加了华东先进劳模会,受到周总理的接待。七十年代,东水采取了大规模的集中改良土壤的工作,主要是兴修水利,挖渠排涝,大沤绿肥,施土杂肥,撒沙压碱等措施,使东水的土地真正改良成了高产稳产的良田,七十年代初,亩产量就已过了千斤,一年主要两季作物小麦和玉米,间种一些豆类蔬菜。以后最高产量达到了1600斤以上。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东水被称为昌乐县的粮仓,人民公社时东水一村交纳的公粮仅小麦一项就达四十万斤,相当于北部二三个公社(乡镇)的数量。那时候的东水村民的温饱问题基本解决了。
  东水人的生活六十年来,也在发生着重大变化。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逐步走上了互助组、高级社、人民公社。但大集体没有根本上解决农民的基本生活问题,到七八十年代年,仍以粗粮为主。公元1978年改革开放后最初十年,农民的生活逐步提高,细粮、肉、鱼、蛋基本满足;后二十年,东水的土地以种菜为主,粮田基本没有了,相对来说,农民的钱是多了,但土地收益仍在很低的水平上,一般年景每亩收入平均约1500元左右,好年景可达两三千元。
  六十年来,东水的环境没有得到保护。七十年代以粮为纲,东水把几十亩的芦苇铲掉了,从此“风吹芦苇哗哗响,雨打荷花满池香”的景象就只剩了下半句了。八十年代中后期毁掉了原有的已经形成规模的杂生林,搞单一的速生杨树林,不但经济效益低,而且严重的破坏了已经形成的生态环境。后来又逐年大量砍伐树木,且只伐不栽,至九十年代初整个昌乐县最大的杂生林已荡然无存了,给后人留下的是一片荒滩。九十年代以后至2008年,大汶河积累了几亿年的河沙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被挖掘一空!河水断流了,地下水位下降了,多达几米,甚至十几米:沿大汶河两岸的村庄人畜喝水都困难了,不用说浇地。这次“挖沙运动”,所带来的对当地生态环境的破坏怎么说都不为过,带来的恶果是永远的,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承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
  两千年后的东水,河水干涸了,溪水不流了,井水干枯了,荷塘不见了,芦苇没有了,茫茫无边的杂生林消失了,生机勃勃的飞禽走兽无影无踪了。这一切警示东水的子孙们:保护自然生态环境是多么的重要,我们的家园还得靠我们自己来保护。
  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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