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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4-02-02 11:29
昌乐 刘文安

父亲孙毅民的斗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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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9-02-14 21:06
鄌郚总编
  孙元仁讲述父亲孙毅民的斗争岁月:抗日救亡
  1934年秋,父亲考入了济南乡师,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外出读书、寻求真理、抗日救国的理想。在这里,他找到了革命生涯的起步点和一生的前进方向,写下了他终生难忘的一章。在时过五十多个春秋后,他对座落在济南北园白鹤庄的母校乡师,依然保留着美好的记忆:垂柳掩映下的校舍四周,是荷花稻田和菜圃茅屋,清澈的小溪在门前潺潺流过……对那些思想进步,同情抗日,在课堂上纵论时事,声泪俱下地讲述革命烈士事迹的老师依旧怀有深厚的感情,对当时的许多情景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乡师还有良好的校风和学风。校园里团结友爱、互相关心、共同进步的精神蔚然成风。父亲入校不久就与赵建民、白学光、陈锡德等成为关系密切的同学。他们把父亲当小弟弟对待,从生活上、政治上关心他、爱护他,嘘寒问暖。还时常相邀到校外散步,交谈时事形势、社会问题、群众疾苦和读书心得等。他们还介绍我父亲参加了“读书会”,并向他推荐了《八月的乡村》、《子夜》、《大众生活》、《苏共党史》等多种进步书刊。父亲读过这些书刊后,又想读马列主义的原著。但是,在当时的形势下,原著是根本见不到的。因此,只得读莫斯科大学的《政治经济学教程》、艾思奇的《大众哲学》、何干之的《中国何处去》等书。这些书对他的启发很大,使他明白了许多革命道理,提高了他立志改造社会的觉悟。
  1935年下半年,一个秋风萧瑟的晚上。校外散步时,赵建民、白学光、陈锡德他们3人,向我父亲诉说了1931年4月5日和8月19日,国民党反动派在济南屠杀我党邓恩铭、刘谦初、吴芳生等43名革命干部时的惨不忍睹的悲壮场面。邓恩铭就义前,在赴刑场的沿途与同志们一齐高呼“打倒国民党!打倒反动军阀!”等革命口号,并与就义的同志高唱《国际歌》。其中有位山东省委的女干部郭隆真,一出监狱门,就不停地高呼革命口号,直至刑场就义。先烈们视死如归、气壮山河的大无畏精神,震撼了济南大地……父亲聆听了这些动人心魄的诉说后,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对英烈们的敬慕之心油然而生;对敌人的歹毒残忍义愤填膺。这一切更加激发了他的革命热情。
  此后,父亲要求入党的心情更为急切。于是就向赵建民、白学光、陈锡德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事。他们说:“在前段时期,山东省委、济南市委党组织,连续几次遭到敌人的破坏,至今学校党支部还未与上级党组织接上关系,现正在积极联系中。只要接上关系,那就好办了。希望你再等待一个时期。”父亲只得再耐心等待。
  是年底,日寇开始增兵华北,策动华北五省自治。由北平学生发起的轰轰烈烈的“一二·九”抗日救亡运动,遭到国民党政府的血腥镇压。华北各大城市的学生纷纷响应,并迅速蔓延到全国。乡师的学生积极支持北平学生的爱国运动。首先进行了罢课,并成立了“抗日救亡联合会”。父亲被选为所在班(六级二班)的班代表,参与抗日救亡的领导工作。他们组织了歌咏队,大唱《五月的鲜花》、《松花江上》等抗日歌曲;还组织了纠察队,维持秩序。此时,父亲终日为宣传抗日救亡而四处奔走,除在本校活动外,还要到济南市的其他学校进行串联,准备发动全市学生的抗日救亡游行示威与请愿。就在即将准备好时,被当局发觉,派出军队包围了乡师,不准学生出入校门。这时,父亲与“抗日救亡联合会”的其他代表们,向包围学校的军队,散发抗日救亡的传单,大唱抗日歌曲;还向他们喊话:“抗日救亡无罪!是每个中国人的神圣职责!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还跟他们开展谈心活动等。通过多方面做工作,这些军队没有进入学校,几天后就自动撤退了。
  随后,国民党山东省府主席韩复榘,又抛出新花招,勒令乡师学生提前放寒假,要学生们立即返回原籍,否则就要武装押送回乡。韩复榘以为这样做就可将乡师学生的抗日救亡活动压制下去。然而,恰恰相反,返乡的学生又将抗日救亡的宣传带到了各地。父亲回到家乡后,在本村和邻村散发了大量的宣传抗日救亡的传单,还成立了“青年救国会”等抗日救亡组织。孙清兰、孙池兰、孙海兰、孙安昌、沈金萍等几十名男女青年参加了学习。他们受到了教育,提高了觉悟,踊跃地加入到了抗日救亡的洪流中。
  父亲与同学高启云相邀,去五井区天井村进行抗日救亡的宣传。由该村小学教师孙传伦负责召集人员,父亲和高启云作宣传讲话。因在讲话中涉及到韩复榘对抗日救亡学生进行镇压等内容,这个消息随即传到了国民党五井区政府。他们立刻派人去了天井村,向他二人提出了警告,要他俩立即离开天井村。但父亲与高启云毫不畏惧,依然坚持将宣传内容讲完。区政府人员无奈,只得悄然离去。
  在这个寒假中,父亲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上。寒假后回到乡师不久,韩复榘派人去乡师逮捕了3名学生,均是“抗日救亡联合会”的成员。学校党组织分析,逮捕学生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搜集乡师在抗日救亡活动中骨干学生的情况,要对他们进行打击。于是,通知父亲和高启云,暂时离校躲避。他们二人立即离开学校,向青州西南山的胡家庄小学奔去。那里有他们的同学陈福太(临朐大辛庄人)在此当教师。他们到青州站下火车后,天色已黑,徒步到西南山附近时已是深夜。天气又冷又黑,又找不到路,只得摸索着走。突然,他们发现脚下有驴粪。根据驴粪踪迹,找到了一条崎岖的小路。直到下半夜,才摸到了胡家庄小学,找到了他们的知已同学陈福太。陈福太对老同学的到来,喜出望外,欣然接待。他俩在这里由陈福太给安排着食宿,做着掩护,安然地住了二十多天。估计已无危险了,才回到乡师,继续参加抗日救亡活动。
  父亲由青州回到乡师,已是1936年的3月份。他期盼已久、望眼欲穿的时刻终于到了。他的同学赵建民、白学光、陈锡德找他谈话:“你在乡师一年多的时间里,对马列主义的学习与抗日救亡工作表现突出,学校党组织决定吸收你加入中国共产党。”还向他交代了入党后如何遵守党章、党纲、严守党的机密、遵守党的纪律等事项。父亲怀着无限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履行了入党手续。在一个天色阴霾的深夜,两位入党介绍人带他去了洛口大桥。面对波涛汹涌的黄河,举行了庄严地入党宣誓。从此,他时时处处以共产党员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并随时准备接受党组织的工作任务。
  时隔不久,父亲遵照党的指示,到农村发展党的组织。这年7月份,他在家乡介绍了孙清兰、孙池兰、孙海兰、孙吉兰、孙安昌和高奋(赵家楼村人)等6名青年抗日救亡积极分子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创建了临朐县孙家小崔村党支部,由孙清兰任支部书记,孙海兰任组织委员,孙池兰任宣传委员。该支部的建立,在临朐县早期党组织的发展工作中,起到了星火燎原的作用。
  这个地下秘密党支部建立后,抗日救亡工作开展得十分活跃,孙家小崔村成为临朐县开展抗日活动的中心。黑洼村的于杰(原黑龙江省委书记)、李家营村的李逸民(曾任临朐县委书记)、崔家河村的于超(国家民委党组成员)、赵家楼村的郭宝珍等革命先驱经常在这里进行革命活动。1937年6月,济南乡师党支部书记景晓村代表中共山东省委到该支部检查工作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称孙家小崔是个“小延安”。
  1936年的9月18日之前,乡师“抗日救亡联合会”决定组织纪念“九·一八”的集会活动。父亲为筹备这个纪念大会夜以继日地忙碌了十几天。就在纪念日即将到来之时,韩复榘下达了严禁组织纪念“九·一八”的禁令。但乡师“抗日救亡联合会”的成员们没有被这个禁令吓倒,决心克服困难,开好这次纪念大会。
  9月18日这天上午,学校当局为执行省府的禁令,阻止学生集会,将礼堂大门贴了封条上了锁。得知这个消息后,父亲他们在乡师的8个班中进行了秘密串联,规定以学校打钟上课为集合信号。下午,在听到信号后,7个班的学生立刻从各班教室跑步拥向礼堂门前。只有刚入校的1个班,因公民课教师的阻止到的稍迟了一点。这时,父亲带领十几位同学将礼堂大门撞开,大家一拥而入。紧接着,校长钱振东带领着几位教师,怒容满面地也跟着进来了。他指责学生说:“你们这是越轨行为!……”“联合会”的代表们当场质问他们,直问得他们无言对答,惘然退场。纪念大会如期顺利召开,令学校当局目瞪口呆。
  面对韩复榘对学生抗日救亡活动的一再镇压,山东省委决定:以乡师学生的名义,上书韩复榘,敦促他抗日救国,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省委与乡师党支部研究决定,这封信由我父亲执笔写。在交代任务时,他们对我父亲在抗日救亡工作中的突出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与表扬。又说,因他的理论水平高,文章写得好,所以决定由他执笔写这封信。父亲对这项任务当即表示欣然接受。同时,他深感此信的重要性——既要唤起韩复榘抗日救国的良知,又不能触怒他,给乡师惹下大祸。因此,在撰写时,十分慎重,字斟句酌,认真推敲,甚至还说了些违心的话。
  这封上书信的大体内容:一是说服韩复榘,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不能抱有任何幻想。日本田中首相上书天皇的侵华步骤是:欲征服东亚,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九·一八”事变后,日寇侵占了满蒙,已实现了侵略全中国的第一步。“九·一八”后的几个月内,东北全境沦陷。目前迹象,又在着手部署侵占华北及全中国。第二层意思是,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如果我们甘愿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做亡国奴,那将是中国人的千秋大辱、永载史册的千古罪人。为此,需要政府当局力挽狂澜,组织民众奔赴抗日疆场,把欺凌中华民族的大敌——日本侵略者驱逐出中国。
  这封上书信写好后,经省委领导审阅,认为写得不错,有说服力。于是,经邮局将此信发给了韩复榘。
  韩复榘阅了乡师致他的上书信后,未曾出现反感。正巧又遇上“双十二事变”,从此,他的矛头转向了华北的日寇。镇压抗日救亡学生的行动大有缓解。
  上书信刚刚发走,父亲又接到省委任务,要他去做地下交通联络员(特务工作),与我党打入国民党省政府的高级情报队(特务组织)的党员武卜伍联系。主要任务是通过武卜伍,了解国民党镇压抗日与反共的情况,得到情报后再向省委汇报。此后,父亲在济南市及省内各地连续奔波了几个月。期间,他曾回过临朐,与大辛庄的陈福太进行联系。了解到该村有个叫王延升的,在村里建立了佛教会。此教会发源于天津,它的论调是,在日寇的支持下宣传“东亚共荣”。父亲将此事向省委及武卜伍进行了汇报,决定取缔它。后因形势紧张,没再回临朐,此事也就搁下了。
  1937年春,抗日救亡的形势日趋紧张。山东省委决定,要加强抗日救亡工作的宣传力度。将父亲的地下交通联络员工作,改做地下秘密印刷工作。他接受任务后,略做了些准备,便去了历城县石珩村,以当小学教师为掩护,办起了地下秘密印刷所,主要任务是印刷抗日救亡的宣传材料。他独自一人,白天教书上课,夜间既撰写宣传稿,又要刻版印刷。通宵达旦地干了几个月后,省委又通知他去北平参加北方局举办的“抗日救亡宣传工作经验交流学习班”。他和同学李均乘车到达北平后,与北平大学的一位党员学生取得了联系,去薄一波处报了到。随后,被安排在东四一家旅馆里住宿。当天夜里,听到附近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天亮后,他俩来到大街上,看到市民们有些惊慌。大家纷纷议论说,昨夜二十九军与日军在卢沟桥发生了战斗。他俩还看到马路上有几辆载满北平学生的汽车,正在散发二十九军与日军在卢沟桥激战的传单……他俩回到旅馆后,焦急地等待消息。直到下午,联络员急匆匆地去旅馆通知他俩说:“昨夜日寇全面侵华的战争,在卢沟桥开始了!因形势的变化,学习班不办了。你们俩赶快回单位吧!”于是,他俩急匆匆地又赶回了济南乡师。此时的济南,形势也日趋紧张。大家都在议论说,济南也快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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