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本将军传略
刘炳圣
刘善本将军,1915年1月25日(已卯年腊月二十七日)生于山东省安丘县第五区泊庄村(现属昌乐县高崖镇)一个耕读世家。曾祖父刘乐仁精明能干,耕作兼营榨油,兴隆时良田千亩,油坊一座,在村南一里之遥辟有庄园,人称"小泊庄".祖父刘心铭精于歧黄,名贯四乡。父亲刘寻源嗣承少亡三叔刘恩铭的家业,耕读继世,治家有道,岁岁小康。其母钟氏,善理家、严教子、睦邻里,勤俭朴实,时时事事是幼年善本的楷模。
善本自幼聪颖伶俐,6岁入村学,善思好学,学业称冠。13岁离家,先后在安丘县立一小、安丘德育小学、安丘县立初中读书。在城里良好的学习环境和有益的社会活动薰陶下,善本品学兼优,关心国家大事曾在校会上慷慨陈辞,"愿中国这头睡狮早一天猛醒",起来反击日寇侵我中华的罪行。
1932年7月,17岁的善本初中毕业,避开父亲为其包办婚姻的锋芒,只身北上,进京投奔表叔陶砚龙(后长期任国民政府农林部部长),报考并以优异成绩考入北大附中,其不怕险阻与封建礼教抗争、求学向上立志成材的进取精神和扎实牢靠的知识功底初露端倪。北大是中共早期革命的摇篮,其附中即有中共领导的反帝大同盟组织活动。进步教师的革命宣传,给了年轻善本潜移默化的影响。其间善本参与了北平各界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先驱者李大钊先生出殡的盛大游行活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场面,使他心潮涌动,激情难抑。他十分敬佩那些英勇被捕的优秀师生。联想起十年间家庭遭土匪打劫、官府敲榨,日趋破产的遭际,目睹丑恶丛生的社会现实,使得善本的心底不满黑暗社会的情绪和反帝爱国的思想与日俱增。
1935年7月,善本以优异成绩高中毕业,怀着"航空救国"的满腔热忱,考入国民党中央航空学校。先后在中央军校空军入伍生营、洛阳航校、笕桥航校、成都空军军官学校轰炸科、空军高级机械学校接受初、中、高级飞行训练,学习驾驶、轰炸、高级仪表等专业知识,1938年12月毕业,分配到驻成都凤凰山轰炸总队6中队,任飞行员。是年8月经朋友介绍善本结识了成都华美女中学生周叔璜,几年的交往,共同的理想与追求使这对青年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1940年5月,国民党空军航空第八大队成立,其所在6中队编入第八大队。1942年阳春三月时节,他们在兰州完婚,从此鸿雁传书,虽天各一方却心心相印。此后几十年坎坷的风雨历程,叔璜一直是善本追求正义事业的忠诚伴侣。
1943年2月,八大队奉命开辟高原空军基地,曾两次侦查,均因气候恶劣,机毁人亡。善本不畏艰险主动请缨,领航侦察青海玉树新航线获得成功,继而又开辟了新疆、康藏高原新航线。是年8月,其《飞机上高压氧气装备》、《混合气浓度表》等航空科技论文获金奖。遂以优异业绩选入赴美重轰炸机大队学习美制B—24式重型轰炸机的飞行驾驶。在美国道加拉斯空军高级飞行学校其发奋苦学、锐意进取,成绩总居第一。学课之余,其长年到基地天文航行馆驾模拟领航机,学习领航本领,苦心孤诣,终得要领。美国领航老专家赞其为"唯一具有高超领航本领的飞行驾驶员".在美二年半,善本看了许多抨击中国国民政府黑暗腐败的报道,读到了斯诺的《西行漫记》、拉斯基的《中国抗战的回顾和前瞻》和英文版《资本论大纲》、《中国革命运动史》等进步书籍。清晰地认识到中国的前途只有中共才是拯救民众于水火的唯一希望。飞到延安去才是自己抗日救国的唯一道路。
1945年8月15日,继德意法西斯投降之后,日本无条件投降,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取得伟大胜利。善本在喜庆中毕业回国,随队驻防上海,成为蒋介石阴谋空运军队、军火、抢占地盘,摘取抗战胜利果实、挑起内战的重要筹码。
1946年6月26日,经过半年多殚精竭虑的思想斗争和紧张准备后,善本取得了弃暗投明飞向延安的唯一时机:奉命驾530号美制B—24式重型轰炸机由昆明向成都运输内战物资—无线电通讯器材。为了成功地控制机组同仁和搭乘军官的情绪,不致反目相悖,善本胆大心细、机智勇敢地编造借口,巧于周旋,避免了随时可能爆发的枪战,于下午3时安全降落在延安机场。善本和同机到达的10名人员受到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刘少奇副主席、任弼时秘书长和延安党政军民各界的热烈欢迎,周副主席曾高度评价:"刘善本驾机起义到延安时,是国民党最疯狂的时候,是蒋介石叫嚣要在三到六个月内消灭我们的时候,是我们党最困难的时候。刘善本独具慧眼,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刘善本有远大的理想和崇高的爱国主义思想,有政治远见,是国民党空军起义的带头人!"善本在延安发表题为《赶快退出内战漩涡》广播演说,周叔璜频于绝望的心,重新充满了希望。在延安善本和起义的同仁先后应邀到朱老总、毛主席、刘副主席、胡耀邦、杨尚昆、徐特立等住处坐客,表达了自己投身人民空军建设的意愿。
1946年9月,刘善本告别延安,同八路军总部航空队奔赴东北,去创建人民军队第一所航空学校。此后,刘善本将毕生精力和全部才华都无私地奉献给了人民空军的教育和建设事业先后任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即东北老航校)副校长、领航系主任、第一飞行大队教育主任、大队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般空学校校长、华山部队部队长、空军混成四旅副旅长、驱逐第二师师长、轰炸第十师师长等职。其间,在抗美援朝空战中,善本首创夜间采用电子对抗和照明轰炸的战术,单机跟进、集中火力、打敌一点的范例,大获全胜;带领二七三○部队,合理操纵发动机,提高飞行利用率,全师创节油最高纪录;率空十师首创"飞行安全红旗师";奉命编写空军《飞行条令》中的《领航条令》和《轰炸条令》以及《兵团领航战术教科书》,以《总参谋部命令》在全军执行;作为空军受阅部队总领队,曾于五个年度的国庆节,率大机群(最多158架)飞临天安门上空,代表空军将士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多次受到军委嘉奖。由于善本对人民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1949年4月,中共中央组织部批准其为中共党员,1952年2月入党仅三年即被批准任轰炸第十师党委候补常委。1956年6月起调入空军领导机关工作,先后任空军军事训练部第二副部长、副部长,空军学院领航系主任、副教育长,对于空军现代化建设做出了弥足珍重的贡献。结合工作实践,善本先后发表了《多活塞式飞机空中单发故障处置》、《在飞行技术上也可以开展百家争鸣》、《用唯物辩证的观点,破除迷信,钻研飞行技术,改进训练方法》、《从飞行条令562条谈起》等多篇颇有学术价值的飞行科技论文。结合国际国内形势,善本先后撰写《给国民党空军人员的一封信》、《就美帝国主义武装侵占台湾15年,刘善本寄语台湾国民党空军官兵》等广播文稿,对于国民党空军人员弃暗投明回归祖国,产生无比强大的感召力。据统计从刘善本起义到1983年4月李大维驾机从台回归,蒋空军先后95人驾42架飞机起义,加上"央航"、"国航"起义,共有130多架飞机4200多人以刘善本为榜样起义,回到祖国怀抱。
刘善本1955年9月被授予一级解放勋章和空军大校军衔,1964年据毛主席提议、周总理命令,晋升空军少将。1949年9月其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出席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被选为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1954年8月在空军第一届军代会上被选为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同年9月出席了第一届全国人代会第一次会议,被选为国防委员会委员。此后历任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和国防委员会委员。
"文革"期间,在几次向吴法宪请求当面反映空军学院运动的情况,而一概遭到拒绝的情况下,给毛主席和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写信,反映空军学院"文革"运动中的问题,遭到林彪及其死党吴法宪的残酷迫害。面对刘善本向党中央写信反映情况这一符合党章规定的革命行动,林彪反党集团出于其反革命的政治需要,给善本编造种种莫须有的罪名,于1967年11月对其私立专案,1968年3月2日非法关押、昼夜轮番批斗,疯狂地进行人身摧残,短短10天里,批斗16次之多,有多次连续批斗达十多小时。1968年3月10日刘善本将军被迫害致死,时年53岁。
1975年10月14日,邓小平副主席代表党中央亲自批准给刘善本将军平反昭雪。同年同月28日空军党委遵照中央军委常委会和邓副主席的指示,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隆重举行"刘善本同志骨灰安放仪式".全国人大、政协全国委、国务院各部委、全军各总部的领导和刘善本的生前友好、家属子女、亲友550余人参加了大会。同日下午空军各级首长和学员代表及刘善本家属子女、亲友800多人,在空军军政干校(原空军学院)礼堂,隆重举行了"为刘善本同志公开平反、恢复名誉大会".空军党委遵照军委指示,追认刘善本为革命烈士,并颁发了证书。经历三年"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妖风作怪之后,1978年10月19日,《解放军报》第一版报道了《刘善本同志冤案得到平反昭雪》的消息。全军全国人民都为刘善本将军的爱国献身精神所深深感动,对其在与林彪反党集团斗争中惨遭迫害致死,万分痛心,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