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图版 | 左右分栏 | 风格切换 | 帮助 | Home首页 | 论坛首页
用户名
使用道具 复制链接 | 浏览器收藏 | 打印
昌乐 刘文安
级别: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陈启栋丨在北鄌郚教学的日子

  在北鄌郚教学的日子
  陈启栋
  (一)初到北鄌郚陈启栋
  那是一九九三年。从昌潍师专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昌乐县北鄌郚乡中学干教师。就差那么一年,我的上一级同学大部分被分配到了高中。按照规定的日期,我乘坐公共汽车,到离家七十里路远的昌乐县教育局人事科去拿调令。拿到调令后,就急着步行去汽车站,希望能赶上最近一趟回家的客车。刚出教育局大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人,跟我打起招呼来。他自称跟我是昌潍师专的同一级同学,聊了几句话后,就要过我的调令去看。那上面赫然写着去北鄌郚乡中学。他就告诉我,“你赶紧回家去拿钱,找个关系,改改调令吧。去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什么前途?”我当时就想,咱是一没钱,二没关系可找,就听天由命,到那个地方去算了。“北鄌郚在哪里呀?我只知道有个北岩。”我问他。他说北岩也比北鄌郚好,说完我们就分手了。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几天一直围着教育局转悠,见到哪位同学拿出个调令来,就凑上去看看,分析一下分配的动向,以便采取措施。我们那一级大部分分配到了偏远地区,而且大都离自己的老家比较远,有不少人还很远。我乘坐公共汽车回到家后,见到村里的人,就向他们打听,有没有知道北鄌郚那个地方的。大部分人只知道鄌郚,不知道北鄌郚。最后终于打听到了,说是北鄌郚有个叫荣山的地方,前几年有几个人到那里去学习过栽种苹果的技术。我就找到那几个人,向他们打听从我们家到那里去怎么走,通不通公共汽车。他们告诉我,没有直达的客车,需要骑自行车去,大约有四十里路远。那时在农村,一个村才几个人有摩托车,更别说汽车了。我就新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骑着,先向西北方向走,边走边打听。到了船底村,下了宅科岭,穿过小五图和大宅科后,又沿着坑坑洼洼的老柏油路,一路向西,就拐入了昌乐到蒋峪的宽阔的大马路上去了。我以前好像还没见过那么好的路,可能是新铺了沥青。后来才知道,拐到大马路上去的那个路口,就是所谓的南展路口。又往南走,再折向西北。我尽量记住所经过的村庄的名字,如陈家店子、东杨庄、伦家埠坡等,又到了卞家庄附近。后来我才明白,那个卞家庄就已经属于北鄌郚乡了。到了卞家庄那里,发现有个石灰窑,我沿着一条路向着石灰窑顶部走。那是一条运石头和石灰的专用路,我不懂。我以前从没见过石灰窑。这时我就下车向一个人问路,他向我指明了要走的路,又说,“我看着你走上了运石灰的路,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北鄌郚村街里,街道两旁有不少店铺。据说那条街也是潍九公路的一部分,当时还没有硬化。向西一望那条潍九路,几乎能通到天上去。但不用往天上走,到了街西头就转弯向了北,北鄌郚乡中学就近在眼前了。那时正值暑假期间,学校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学生。我发现学校的主路两边,有一间房子是值班室,上面挂着牌子,就停好自行车,走了进去。床上侧卧着一个人,正在听收音机。看见了我,一骨碌下了床。他长得又瘦又矮又黑。后来得知,他是北鄌郚村的人,姓郭。“我是分配到这里来的新教师,是来报到的。”我告诉他。“你是来报到的,我就领着你找校长去。”他说。“等等,我先把车子锁起来。”我指着我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说。“不用锁,别看有人说乡下怎么着,我们这里风俗还行。”他笑着说,牙齿又黑又黄。我们来到了校长家里,那是三间屋的一个院子,红砖红瓦的房子,跟校舍是一样的,院子里栽着大石榴树,种着菜,还养了不少花。校长个子不高,笑起来脸上有不少皱纹,头发理得很短,黑发中隐隐约约闪烁着不少白发。他很热情,笑容可掬地示意我坐下,一面从茶几上拿起软包装的红色青州烟递给我。我这才想起我在路上买的烟,就掏出来,那是一盒硬壳的青州烟,比软包装的略贵一些。校长见状,就又掏出一盒硬壳的牡丹烟递给我,他这盒又比我的贵一些。我不吸烟,刘子军接过一支去,慢慢地吸着。我向校长介绍着自己,问好了什么时候开学,提前在哪一天来。原来校长姓张,已经干过多年的校长,先在时马学校干,后来又到北鄌郚乡中学干。去年他身体不好,就休养了一年,找了一位代理校长替他。今年他说病好了,打算重新出山。那个时马,是个村庄,本地人发音,叫做chimo。张校长就是时马人。这些情况,也是在我参加工作好长一段时间后,才了解到的。我正打算向外走,刚站起身来,这时沙发上一只苍蝇落下了,校长就拿起蝇拍打苍蝇。蝇拍落在还包着塑料纸的沙发背上,苍蝇被打死了。就在打苍蝇的功夫,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位青年教师,估计年龄跟我差不多,留着大分头,四方脸,戴着变色眼镜。他来的目的是向校长汇报一件事,说是有几个上函授班的老师,开学后可能晚几天来上班。“我也要去上函授班,开学后有可能晚几天来,也有可能不晚。”想起了我自己的函授学习,我就顺便向校长说了说。实际上那时我正在犹豫着,我考上的那个函授班是去上还是不去。“这个不要紧,如果你不能按时来,就打电话说一声。”说完,他找了半天,找出一张纸来,帮我记下电话号码。那位青年老师姓赵,也是昌潍师专毕业的,上的历史系,是我的老师兄了。他是前年分配来的,老家是北鄌郚乡的北冯家沟。他写字很好,当时在教导处里干。那个暑假,我没有去上函授班,开学前按时到了新分配的中学去上班。到校后才发现,那位劝我花钱找人改调令的同学,也分配到了这个学校。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校长也不是之前迎接我的那位校长了,而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二)特殊的开学会陈启栋
  在初中开学的前一天,接近晌午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北鄌郚乡中学。自行车上带着被褥和在师专用过的垫子,到张校长家的大门口外刚停下车子,就有一个人快步走过来,帮我解绳子,搬铺盖。我想这人是谁呀?是张校长的儿子?或者是他表弟?或者是学校的一位青年教师?我越看越觉得那人面熟。我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人也许是见我一脸诧异,就开口说话了:“你来的比我晚了,这不是,我也分到这个学校里来了。”我这才恍然大悟了。那不是别人,就是前文说的那位,建议我借钱找关系改调令的,他也分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他姓刘,大家都称他小刘。后来听说他比我提前早到了一天,晚上跟张校长聊了不少发展经济的问题。小刘告诉我,张校长说好了,今天中午我们就在他家里吃饭,他要为我们新来的大学生接风洗尘。正在我满校园里转悠,要找个厕所小解的时候,又遇到一位人。这人我认识,是我上初中时的校长,姓张。我就问他:“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调到这里来了。”他跟我握了握手说。他或许是早就认出我来了,也或是事先从档案底子上查到了我。我们一见面,彼此就显得很亲切。过了一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经老张校长介绍,我才明白,我初中时的老校长要来这里干校长,这里的老校长成了工会主席。后来大家见了他们两位,自然分别都称呼张校长,私下里谈起他们时,就称老张校长和新张校长。虽然他们二位的年龄也差不多。我来到后不久,又有一位新分配的大学生来报到,也是昌潍师专的,来自数学系,我们之前不认识。他姓张,大家都称他小张。之后,我们一个宿舍。我能背出毛主席的《清平乐?六盘山》,小张老师也能背出。中午为我们接风洗尘的饭桌上,还有刘助理,那时在乡里干文教助理,我与妻子结婚后,才得知他是我老丈人的外甥,我们的表哥。还有于主任,原先在这个学校干过,那时已调到昌乐劳动技校干主任了。跟着余主任一块来的,还有一位司机,很年轻,据说是某某领导的公子,我并不知道某某领导,现在也忘记那位姓甚名谁了。桌上自然还有新来的张校长。“三个人都是昌潍师专的吗?”刘助理问。老张校长回答说是。“都是昌潍师专?”刘助理又问了一句,似乎不大相信。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昌潍师专毕业的。别的菜肴都忘记了,只记得上了一大盘蠽蟟龟。北鄌郚那里山多,树林多,蠽蟟多,蠽蟟龟也多。那一大盘蠽蟟龟,就是张校长跟他妻子不知用了几个夜晚挨个捉来的。饭桌上,老张校长做了主陪,好像是城里来的于主任做了主宾,其余的人我都忘记坐在哪里了。喝酒的过程中,老张校长不停地跟于主任闲聊,让他下一步先把教育局长老葛往上推一把,占据他的位置,再往后就干县长了。接下来就不停地称他于县长。新来的张校长,没喝完一杯酒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想,可能是开学之初很忙吧。颇有些醉意的老张校长,就开始说他的不是,说不应该冷淡了新来的大学生。酒足饭饱后,大热天的,我们三个新来的,也没地方去,就在老张校长家的沙发上坐着喝茶,一边听老张校长说这说那。他说他本来打算干个副校长,抓业务。“你们看,今下午的大会上,干副校长的发言稿我都写好了。没想到现在干了工会主席,连这讲稿也无用武之地了。醉醺醺中,我也不知全校范围内是怎么下的通知,大家都到学校最南边的办公室里去开会了。老张校长最先讲话,口若悬河地讲。也许是酒精在他身上起了点作用。勤务人员郭子军(前文说的领我报到的人),拿着比他更黑的大烧水壶进来,给办公室里的暖水瓶冲水。老张校长吩咐他去了这边又去那边,把老师们的条桌上撒上几个茶碗子,用的那个词就是撒。又瘦又矮的郭子军,很像个茶童。老张校长开始讲话了。他先代表工会欢迎新校长的到来。然后从自己怎么生病开始,讲到自己治病的经过,讲到自己现在病好了,就到城里什么局长和什么局长以及什么局长那里去玩过。去那里玩的时候,他把当时的情景描写得绘声绘色,详详细细,时间具体到几月几日。我一向自我感觉记性不错,但那时那刻,在他面前,心里一下子就矮了半截。他讲这些的时候,不免涉及到老师们之间的派系争斗。有一句比经典台词还经典的话,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不是组成战斗的堡垒,而是堡垒中的战斗。”“5月31号,5月有个31号没有?”他顿了顿后,这样开始他的下一个故事。我不觉好笑,不觉释然,但同时又觉得他是编故事的高手,更是说相声的高手。“现在我讲这些,扯得过远了,也过分了,与我现在的身份是很不相称了。有一句话来形容我是十分恰当的……”他这样说着,一抬头,也许是看到那位钟老师了吧,就提高声音叫出他的名字来,问他:“你说我以现在的身份还讲这些,这叫什么?”“叫身正言顺”,钟老师说。据钟老师后来说,可能是想说名正言顺,一紧张就说成了这句。“不对不对,你坐下吧,你作为语文老师都概括不出来。这应该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张校长讲完后,又换了新张校长讲。他讲话简短有力,条理分明,说今后提倡开短会,就事论事以解决问题为目的。这固然是他一向的工作作风,也好像有点影射的意味。我一方面对新校长的到来感到欣喜,另一方面也对老校长的情况感到同情和惋惜。我想在当时的情境下,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我的这一份感觉是独一无二的吧。矛盾的种子算是种下去了。我想这是当事人的错误,相互间没有知己知彼,更是乡里管文教的书记和乡长没有预先协调好。如同一个班级中有了矛盾后再去管一样,以后乡里的赵书记就多次来过学校。有一次还召集全体教师开了一个大会,针对的就是此类矛盾的持续发酵问题。我不想多说了,也不应该多说,许多细节在此文中还是省略了的。
搜索更多相关文章:昌乐文学
文史千古秀 功名上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