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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3-05-01 09:02
昌乐 刘文安

鄌郚郑福庭回忆录(刘文安)


  
郑福庭回忆录
  口述:郑福庭,整理:刘文安

  郑福庭,男,生于1926年,郑家庄人,解放后,出任过河西乡乡长,河西区区长,高崖水库建设工地九营营长、支书、林业队长,人民公社后,先后出任乐器厂厂长,炸药厂厂长、公社粮种站站长。
  高山与马驹岭隔河相望,此山突兀在群岭之间,显得格外高大。故名,山下就是郑家庄,抗日战争时期,张天佐部流窜到这里,一直驻扎到鄌郚解放。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昌乐县志上均有记载,其一就是高山据点,第二,活埋革命志士和群众,再就是在1964年学大寨的梯田样板,为了搜集图片资料,我前往高山拍摄。我沿着九曲河转到高山脚下,很幸运地遇到了郑家庄郑福庭老人,他已经八十四岁,生于1926年,他身板硬朗,非常达观,我问郑家庄西河在哪儿,县志记载:1939年-1943年,张天佐在鄌郚郑家庄西河,活埋革命志士和群众300多人。他说,就是北面的河-九曲河。杀人活埋人都在那儿。一句简单的问答,勾起了老人家对往事的记忆。谈起往事滔滔不绝,充满着激情和念想,他很痛恨国民党的罪行,拥护共产党的好政策,他说:人活着,最大的幸福,就是活在不害怕里。当年国民党驻扎郑家庄,害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在村东南角设有过堂,审讯犯人的是一个天津人,都称它刘主任,杀了很多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张天佐部驻郑家庄犯下了滔天罪行。
  1938年1月9日,日寇沿胶济铁路东进,侵入昌乐境内。县长王金岳采取不抵抗主义,率部弃城南逃。作为公安局长的张天佐,带领20余人的地方武装在城西丹河岸边与日军稍一接火,亦即南窜,路经南郝、北岩、桃花山,开到鄌郚。张天佐逃到鄌郚后,车坏了,郑家庄郑××与张天佐即是同学又是干兄弟,就让他的儿子郑×帮忙,才把车开到钟家庄后,怎么也跑不动啦,张部在钟家庄驻扎下来。记得有一年日本鬼子来鄌郚扫荡,恰逢村里的郑增哲结婚,当时郑在国民党里干差,鬼子断定是大户人家,就用机枪扫射迎亲队伍,死了不少人。后来张天佐部在钟家庄驻扎,待了不到三年就搬到郑家庄来,当时他只有十几岁,张部安排郑家庄人跑杂。由于父母不灵活,正常挨打受骂,就只好让他去替代,由于年龄小,经常叫他去鄌郚街买东西,割肉了,打酱油了。多的时候,一天去七八次。干厨子的叫张品三,一手好厨艺,记得有一年,省府来人,鄌郚街的蓝布做了一个“龙爪菜”,就是用秫秫根做的,那年大雨,秫秫在六月里生的浮根,很细嫩,就掐了些,做了个菜,结果吃的赞不绝口,却没叫出名堂来,张品三搪塞说是“龙爪菜”。解放以后,张品三在昌乐干饭店,老郑去昌乐开会时,见过他。老郑说在打杂的日子里,整天提心吊胆,一旦干不好,不是挨打,就是挨骂。最难过的是那些站岗的,除了站岗以外,还负责埋人,埋尸体,多是埋活人。大多是革命志士,曾经活埋过两个刚结婚的新媳妇,真是惨不忍睹。埋人的时候,一般是两个人架着去九曲河,挖好坑后,一个人一闪,另一个一别腿,人就趴到坑里,专门有人拿着鞭子,监视着站岗的快埋。九曲河里不知埋了多少人。有时候挖新坑的时候,常常挖出新埋的死尸来。
  昌乐县志大事记载:
  1940年4月5日,中共打鼓山(鄌郚)地下联络站负责人刘克礼被暗杀团用利斧乱劈头部牺牲
  1941年4月15日,尧沟镇后营村农民田长文被国民党的便衣特务抓到 鄌郚河西,先用虎口钳把牙全部拔掉,然后活埋。
  1941年5月24日,原中共昌乐县委秘密政治交通员刘汝元,被国民党保安第五团刘跃文部在 鄌郚镇郑家庄逮捕杀害。
  1945年6月9日,八路军鲁中、泰山、渤海三军区配合新四军一一一师、八路军一一五师2万余人,越蒋峪、安丘,分5路向张天佐部盘踞昌乐的高山、荣山、南张庄、邓阁埠、大官庄、枣杭、宋家老庄、仓上诸据点发起总攻。战斗激烈,双方均有伤亡。
  1946年6月13日,赵华轩以“八路嫌疑”为罪名,令其部下将 鄌郚后沟村郑全禄的父亲、伯父抓到 鄌郚河西九曲河活埋。
  1948年3月,赵仲诺将北岩区孙洪洼村姜曰芳、姜云龙父子2人打死在 鄌郚区郑家庄。
  1948年5月,昌乐县解放,赵仲诺率残部往济南逃窜途中,在郑家沟西河滩活埋解放军战士、民兵14名。
  到了1943年10月份,张天佐部开始在高山建据点,逼着许多家把炕拆了,拆炕囤围,运到山上去,修筑工事,建成三个碉堡,北面一座,南面两座,朝南开门,并建有泥灰水池,由刘家沟派专人供水,还把树齐腰锯断,叫人把树头子拉到半山腰,一到下午,漫山遍野下巴钩子抢。当时在鄌郚,除了高山据点,杏山子据点、荣山据点和张庄据点,荣山据点被称为“斋工团”,就是茹素团,团长是师家沟的石光焘。张庄是乡公所,公所所长是卞家庄子的卞华章,整个村子筑围墙,挖着壕沟,里面插着削尖的木棍,高山驻守是鄌郚的营长刘世隆。
  在那个年头,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有一天,派郑福庭三人去高山送信,必须送到,当时还有同村的郑全录和郑全贵,不去不行,去呢,一不小心踩着巴钩子炮,就没命了,记得刘家沟有个挑水的就被打断了腿。没办法,只好怀着极大的恐慌向高山走去,由于全贵,大一岁,就前面带路,不敢走,怕踩着枪炮,大家就想了一个办法,用一根树枝探路,一边探,一边走。没想到到了半山腰,挑响了一支,所幸没有打着人,真是命大。可是前面更不可预料。大概听到枪响,上面的人马上喊话,连忙说是送信,他们说尽管往上爬,还说是没巴钩子炮了,轮到老郑在前面带路。没想到,刚走几步,又挑响了一个,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总共挑响了三个。好不容易把信递进去,要了收到条,才战战兢兢地下了山。高山战役总共打了三次,最后一次在北面炸开了一个豁口,由于天亮了,就撤了下来。在攻打时,最大的障碍,就是石头雷,就是在石头上打眼,装上炸药,用绳子一拉就爆炸。当时钟立亭连长壮烈牺牲,后在高山立墓,一到清明,学校就组织学生登高山为烈士扫墓。记得西钟有一个在高山上当兵的,被八路军击中了眉心,子弹穿颅而过,却侥幸的活了下来,活了好几年。
  县志记载:1945年8月7日,鲁中军区前线指挥王建安率2万余人,渡汶河北上,分两路向张天佐部盘踞的高山、荣山、南张庄、高老埠、邓阁埠等据点进攻。战斗至9日晨,向柳山寨一带转移。
  郑福庭回忆录
  1948年,鄌郚解放后,我在河西乡(五个村)干乡长,后划分为河西区后继任区长,1959年冬天建高崖水库时,我们河西区是九营,我在九营干营长兼支部书记,那时的干部爱民如子,酒烟都是稀缺物资,为堵大坝,许多人把衣服都弄湿了,领导就叫人把酒倒在脸盆里,叫人搓洗。
  说起干部来,老郑直竖大拇指,县领导下来视察,都是衣着朴素,和庄户人没两样,记得魏大头,就是县长魏文彬,还背着个粪筐子,走一路拾一路,到地头一放就是。韩德奎来鄌郚干公社书记,来乐器厂约我出去走一走,我们先来到供销社,恰逢遇到一个小青年买烟。书记也想买盒,售货员见他穿着一个黄大衣,上面还净是油灰,没放在眼里,就说没有啦。书记没有吱声,又转到大院里,直接找到了他们的主任,主任把售货员一顿好批,
  后在我在西山林业干大队长,当时郑家平干郑家庄支书,在林场期间,恰逢“三反五反”运动,郑琏被遣回村进行劳动改造,郑琏记忆力好,那年那时遇到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经常听他讲故去的事,有一年,他和父亲被雨落山的土匪绑架了,幸亏羁押的地点,是他的一个亲戚,当时那个亲戚很有势力,受到袒护,没有挨打,就放回来啦。张天佐驻郑家庄后,就住在他们家。后被送到蚌埠上军校,1943年3月,毕业于黄埔军校十七期步科。他最艰难的时候就是脱离国民党,回家开磨坊。没几天就去延安参加革命,后被派往白区开展地下工作,任地下工作组长。先后在西北公安部情报处、军委总参情报部新疆总站、新疆自治区党委统战部等部门工作,郑琏不会干活,我就安排他去拖树枝子用来烧火做饭用,又一次,他被树渣子划伤了腿,很厉害,筋都露出来啦,我们就抬着他到医务室上药,休养了二三个月,后来又回了新疆,文化大革命时又被下放回来,当时他的女儿已在新疆结婚,女婿是个医生,他就写信要女婿寄回来了一本医书,他就专心研究医术,成了一名远近闻名的医生,他是照书开方,开得很准,偏方治大病,许多大医院治不好的病,他就能治好,很多找他来看病的,包括公社干部,公社书记张政军也慕名而来,实质上,在这个期间,他被安排在村卫生所里工作,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邓小平出来工作后,摘了帽子,落实政策,他又回到了新疆工作,干统战部长,据说任新疆少数民族五种丛书编辑办公室编辑,1983年离休。
  1964年,昌乐县委积极响应毛泽东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号召,组织7000人上阵,在我们郑家庄西山搞治山治岭石砌梯田样板。当时我任副队长,队长是一位副县长。至1965年春,修筑梯田90亩,地堰25条,长3000多米,共完成土石方3万多立方米。那时候,我负责验收工作。如果工程验不住,就得重新拆了再砌。工程质量要求十分严格后来一直带领着在梯田负责维护工作,一遇大雨毁坏,马上组织抢修,当时县社领导很重视,从人力、物力和财力上全力支持。从互助组,到初级合作社,再到后来的高级合作社,人民公社,我一直是村干部,后来,公社安排我去乐器厂干厂长。 1958年大炼钢铁时,有一个青岛乐器厂来的技术员,被下放到鄌郚,来实行贫下中农再教育。不愿回去了,就利用工棚,开办了乐器厂,当时只有七八个人,由于吕凤翔厂长出了点事,我在乐器厂一干就是两三年。期间,由于扩大生产规模,急需木材,公社书记韩德奎,安排我去找在山东轻工厅的一个副厅长,是我们的槐林老乡,当时鄌郚拖拉机站只有一部旧汽车和一部拖拉机,我们就开着车去了济南,见到了他,当晚,他就跟着车回到鄌郚。当时,公社没有饭店,就安排食堂炒了四个菜招待他。在安排木材计划时,鄌郚乐器厂最多,甚至比一个威海市的指标都多,我们就就派李培臣去东北联系木材,净挑没疤的,全部截成六米长,用火车托运,由于当时在济南段,一座大桥坏啦,胶济线中断,我们只好把木材卸在河北,回来后,我们又找到昌乐联运,又叫人把木材裁开,昌乐联运派了十辆车,才把木材拉回鄌郚,这批木材,当时在鄌郚建设中起了巨大作用,包括炸药厂、榨油厂都用。直到鄌郚水利站和炸药厂分开,当时炸药厂是李培顺的厂长,由于他没有加入党组织,公社又派我去炸药厂干厂长,当时生产条件差,只是用小毛驴拉碾。后来炸药供不应求。我们就开始研制机器拉碾,一组机器拉两盘碾,随着规模的扩大,公社又派吕策来辅助我的工作,在我一再要求下,最终从厂长位子上退了下来,可是公社就又安排我去秦家庄良种站干站长。后来我才办理了退休回到了郑家庄。
  这么多年,我经历了很多的人和事,对鄌郚有着太多的记忆,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免了“皇粮国税”不说,种地还有补贴。吃不愁,穿不愁,儿女孝顺。鄌郚这几年发展变化太大了。日子就是这样,越过越顺心。想起解放前,甭提多难受了,总结来总结去,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不害怕里。到头来还是感谢共产党建立了新中国,人民翻身做主人,还是感谢党的好领导、好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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