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娘
文/秦庆华
陪伴我数十载的老娘永远永远的走了，享年93岁！在一家人为老母亲故去倍感痛苦之时，村委及现训三爷爷以及左邻右舍的老少爷们纷纷前往，冒着雨后泥泞湿重的天气，跑前跑后把老母亲的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万分感激高崖村委及高崖街的老少爷们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还没结束的特殊时期，令母于今天下午入土为安了，感谢大家!万分感谢大家！！！。在病床上躺了两三年的老娘走了，93岁的老娘走了，时间过得真快，老娘已离开我三天了。二零二零年农历二月二，那天的雨从午一直下到次日，就是在这个雨天的夜里，被病魔和痛苦折磨了几年的老娘走了，永远的离开我走了。希望老娘在天国不再有病痛的折磨，不再有烦恼，希望老娘你消停一下吧，不要再管那么多闲事了，安安静静的跟俺爹在天国，好好的享受几天安稳日子吧！老娘是家里的天，老娘走了，家里的天塌了，这个家从此与今后不复存在了，永远，永远都没有了......老娘是一名共产党员，抗战时期的老革命，她最高兴最兴奋的时候，就是高唱抗战时期的革命歌曲，给他人讲抗故，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当做故事来讲给后人听。老娘出生在旧社会，十几岁就受哥哥姐姐的影响，跟着哥哥姐姐参加了儿童团，站岗、放哨、送情报，小小年纪就参加了革命工作，在后来的抗日战争中，亲眼看着哥哥、姐姐为了抗战相继牺牲了，1945年17、18岁那年，就毅然决然的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加入了中国中产党，成为八路军武工队的一员，在历次战斗中，冒着枪林弹雨，英勇顽强的战斗，每次都是出生入死，一颗赤胆忠心，从没因为自己是女同志就怕过啥，战斗中不输男同志，一双大脚板，每次都是冲在最前头，因为泼辣、干练，当时被称为武工队中的“小辣椒”。泼辣归泼辣，战争中没有不负伤的，老娘也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多次负伤，直到老人走完自己的一生，身体里还残留着不能取出的弹片，一到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疼，一直折磨了她几十年。老娘的一生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大跃进，改革开放，快速发展的新时代。76年党龄，可谓是百年风云，历经沧桑岁月，经历了新旧社会的甜与苦，历经了沧桑岁月的年轮。老娘终生信仰马列主义，可谓是思想先进的，旧社会走过来的女性，一辈子忙忙碌碌，直到生病躺下的那天，还叮嘱我，多关心关心村里的孤寡老人，村里学校的厕所需要维修了等等繁杂的事情。我生气的说：“娘你都多大年龄了，八九十了呀，你是不是不管闲事难受呀，再说了你去管那些闲事干啥，村里有村干部，学校有老师，你这是干啥呀？你不怕人家说你，过管闲事，爱显摆，凑热闹吗?你看看，你自己都爬不动了，还管人家这呀哪的，谁管你呀”。娘笑着说：“你管我呀，我有儿有女的，我不怕，可他们不行，无依无靠的，再说了都几十年的邻居了，我们不去照顾好他们的生活，看着他们受咔哒，娘心里难受呀”（注：咔哒，当地方言，就是没吃的没喝的，受罪的意思吧）。唉……，我的老亲娘呀，你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呀。娘激动的说：“我这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有本事你给我改了，再说了，这可不是闲事，大家都像你是的，东不管，西不管，那样还得了，再说了娘是党员，大家的事都是我的事，你不管，我就爬着出去管”。让老娘逼得没办法，我只得答应下她的要求，唉……，我这个多事的老娘呀，愁人。老娘这个闲不住毛病不是一年两年了，也许是从小养成的吧，反正是一辈子爱管闲事，东家两口子打架，少不了老娘出面劝架，西家孩子上学，大人上地干活，孩子放学回来没人管，老娘把人家孩子接家里，管吃管住，伺候到到天黑，后来大家都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只要干活回来，去老娘家里领孩子就是了，家里成了临时幼儿园，就连邻居家丢了鸡、鸭、狗、猫的都来找娘，娘就托着病身子，到处去给人家找狗、猫的，找不回来饭都顾不得吃，慢慢的村里人送给娘一个绰号——“公安局长”。村里偶有不赡养老人的，对老人不孝顺的，只要让老娘知道了，那些不赡养老人，不孝顺老人的人，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娘一天去人家家里八趟，早、中、晚去做工作，有时候晚上做工作，做到八九十啦点，最后那些不赡养老人，不孝顺的人，都给老娘跪下了，大娘我不敢了，我孝顺俺娘、俺爹，你千万不要再来了，你一来俺家，全村老少爷们的眼睛都盯着，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娘笑哈哈的说：“咋了，小瘪羔子，大娘来你家找你娘聊聊家常也不行了”，行、行、行随时欢迎大娘来俺家玩，大娘你看我的行动吧，保管把俺爹娘伺候的舒服的。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为人子女不孝，天理不容，孝子门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万吨灰，父母在世你不孝，坟前哭喊没必要，生前不给吃和穿，死后花钱算那般，披麻戴孝孝衣穿，不如生前把饭端，门口有车不算富，家里有娘才是福，万爱千恩都在唱，有谁知道父母苦”。娘一生性子刚烈，不怕鬼神，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不光对外面的事一碗水端平，家里管得更是严，有时候我就怀疑，娘怎么对我们兄妹几个那么严厉，是不是我们是捡来的。同样的事情，人家的孩子做了没事，我们兄妹做了就不行，甚至回家还的挨揍。就算是生活困难挨饿的年代，只要是集体的东西一律不准哥哥姐姐们伸手拿，就连吃大食堂那会儿，哥哥姐姐们，也只能按规定的标准吃食堂，一天到晚饿着肚子，哥哥姐姐自己不舍得吃，省下来一点点窝头，给比他们小的妹妹吃，人家的孩子可以到大队食堂偷偷拿点吃的，哥哥姐姐们不敢，让娘知道了，肯定是一顿往死里揍。说起来娘也不容易，这些年爹走的早，她一个人操持着家，里里外外一把手。我们兄妹七八个，全是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大的，没人知道娘的苦，我就见娘偷偷流过眼泪。老娘走了，她虽然不是完人，但她为每个子女，曾经所有付出的点点滴滴，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还有我们兄妹知道。在外人眼里娘就是个爱管闲事，爱出风头的人，其实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一辈子严格按照一个老党员的党性原则来要求自己以及子女。老娘走了，留下伤心欲绝的我，回想老娘的点点滴滴，夜深人静的黑夜里，越想越伤心，不知不觉泪湿了枕头。老娘近几年由于高龄的原因，还有早年残留在身体里面弹片的事吧，时而头脑不清，她闹多静少，那个时候我就想，娘呀！你啥时候不再闹腾了，女儿实在是受不了你的闹腾了。有时候因为老娘的闹腾，我们都感觉对不起邻居，老家住的邻居都是紧挨紧的，邻居整天听着老娘闹腾，人家不说，咱自己心里也不得劲，就想老娘能安静一会儿。可是现在老娘走了，没有人闹腾了，家里安静下来了，反倒显得那样的失落，那样的孤寂，似乎少了好多东西一样，我多想我的老娘再继续闹腾下去，可是老娘实实在在的走了，只留下伤心的我，独自矗立在窗前，总想着还有一天，还能听到忙碌了一天，由远而近老娘回家的脚步声。老娘走了，她带走了每逢疲倦时，就想回家找寻的避风港湾的念头，她带走了她在家在的充实感受，她带走了我对家的依恋。随着老娘走了，这些将是今生不再有了，断了我受委屈时，趴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念头。断了我想吃韭菜火烧，老娘蹲在鏊子窝里烙好了，等我回来吃的念想。四十几岁的人了，那种想娘的感觉，谁能理解呀！老娘走了，咋这么突然，让我丝毫准备都没有，你喜欢吃的蛋糕我刚学会咋做，本想着多做些给你吃，可是你走了，家的天也随之塌了，内心留下的只有空落落的数十载母爱情丝。老娘呀！真的舍不得你走，哪怕再让我伺候你百年，我也无怨无悔，现在心里除了想你，还有就是脑海里全是你在时的影子、影子，一幕一幕就像看电影一样。本来说好了，年后春暖花开我带你去看“仙月湖”，那里有你年轻时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你一辈子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你曾经无数次跟我说，60年冬天你们饿着肚子修水库，因为经验不足，加之水流急，流量大，大坝合龙了几次都失败了，经过与技术员、施工员多次推演，反复推敲，并制定了几套合理方案，最后决定再一次突击合龙，当大坝合龙到了最关键时刻，你高举着五星红旗，跳到刺骨的水里，高喊着同志们加油，胜利就在我们眼前，加油，加油呀，也许是受了你的感染吧，人们急手忙脚的往里填土。一麻袋一麻袋的土往早就打好的木桩前面排，一木车一木车的土，在你眼前往下倒，好几次差点把你埋了，但你高举五星红旗站在水里一丝不动，真有当年参加战役，发起总攻的劲头。大坝合龙了，你生了大半月的病，村里人都说你傻，你只是笑笑，没有理会，就是那年你落下了一身的病。因为疫情的关系，我一个月没去看您，您竟然那么急就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您呀!接到哥哥、姐姐哽咽的电话说您走了，瞬间我的天塌了，隔离期间回不了家，不能为您老送终，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痛的我站立不住，当我哭着跪在客厅里的那一瞬间，娘没了，娘走了，家没了，避风的港湾没了，疼我爱我的娘在这个抗击疫情的特殊时期走了。听哥哥姐姐说，在您走之前的前几天，清醒的时候，还在跟哥哥姐姐念叨，你走了不允许摆酒席，不通知在外地的亲人，不戴孝，不穿白，一切从简，火化以后直接上公墓埋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老娘虽然从容的走了，但是还的再次感谢村委和村里的父老乡亲，感恩你们在疫情没结束的情况下，为了家母的丧事，跑前跑后，冒着雨后的泥泞和疫情期间自身的安慰，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大恩不言谢，七女只能在此泣血跪谢，祝好人一生平安。这是村里人特为老娘撰写的一副挽联：巾帼英雄今日仙逝苍天为你落泪，女中豪杰生前有为家乡替你自豪。从这幅沉甸甸，分量沉重的挽联，看出了村里人对老娘一生的认可和肯定，老娘忙碌的一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愿老娘能含笑九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