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过寒食
文/秦庆华
今天出门，忽然看到河边的柳树发芽了，垂到河面的柳枝，随风摇曳的飘荡，犹如婀娜多姿的少女秀发一样，睹物思景，不禁想起了，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闷了一个多月没出门，忽然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亮，是那样柔和，微风徐徐扑面而来，仿佛从没有过的温暖，长吸一口气，感觉清新怡人，春天真的来了。蓦然回首，原来赏花的季节到来了，清明节就在眼前了，这个不省心的春天，把我搞的稀里糊涂的，忘了时间，忘了季节，本该踏春赏花的时节，差点擦肩而过，这样美好的季节错过了，岂不可惜。还有十几天就是清明节了，老家人笼统的管清明节叫“寒食”，其实清明节是分三天的，即“一百五”，上年的立冬到次年的清明节前两天正好一百五十天，民间就叫一百五，这一天给老祖宗坟上添土，必须不出太阳就到坟上添土，把老祖宗的坟修饰一新，再用铁锨到路边踩硬的草地上，挖个二三十公分圆形的草皮蹲，放在坟头，用来做压坟头纸的平台。添完土再去地晏子边，找几颗老公花带回家（老公花：中药白头翁）。我老家的习俗是“一百五添土，寒食上坟”。添土就是给故去的亲人坟上添土，一年之中就这清明时可以在坟上动土，其它时间不允许在坟上动土的，除非是死了人，否则动土不吉利，清明期间给故去的亲人立碑的，栽松树，都可以，这个没禁忌。一百五添完土，第二天寒食再去上坟，供养是一摞饼，两碗扒了皮的熟鸡蛋，然后烧纸，寄托哀思。“寒食也叫大寒食”，传说是“介子推，割股咽君”演变而来的。春秋时期，晋国公子重耳为躲避祸乱而流亡他国长达十九年，大臣“介子推”始终追随左右、不离不弃;甚至"割股啖君"。重耳励精图治，成为一代名君“晋文公”。民间传说“晋文公做了皇帝，封赏大臣的时候把介子推给忘了,失望之余的介子推就背着母亲躲到了绵山上，晋文公派人打听到了娘俩的去处，为了把娘俩逼出来受封，就三面放火，一面留着出口，以为这样娘俩就能出来了，最终失望的娘俩也没出来，靠在一颗柳树上，脚下踩着老公花，被烧死在绵山上，晋文公看后悲痛流涕，为失去一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感到痛心，并下令介子推烧死的那天全国禁烟，不准生火做饭，于是慢慢就有了“寒食节”一说，继而流传下来了”。史书上说“介子推不求利禄，与母亲归隐绵山，晋文公为了迫其出山相见而下令放火烧山，介子推坚决不出山、最终被火焚而死。晋文公感念忠臣之志，将其葬于绵山，修祠立庙，并下令在介子推死难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这就是史书上“寒食节”的由来。当然后来的人们都是清明前后扫墓，清明前后几天，那天有时间那天去扫墓，虽然简化了程序，但是习俗还是保留了好多。在老家过“寒食”吃的就少不了饼，更少不了鸡蛋，还有那鲜嫩的头刀韭菜，新发芽的葱，炖莲藕，这是老家过寒食的习俗。寒食节的前一天家家户户擀饼，有的地方是擀单饼，我老家是擀双饼，把和好的面醒一下，做成暨子，两块暨子的其中一块擀一下，擀成碗口大小的圆形，另一块面沾豆油，在上面抹均匀，然后两块面擀在一起，擀成饼，上鏊子烙熟，烙熟的饼能不能揭成两个，就看擀饼人的本事了，好多人擀的饼揭不成两个。本事好的擀的饼，在吃的时候，只需要拿着一个角，两边一揭，就成了两个饼了，这就是双饼。寒食的前一天炖藕，因为藕吃凉的不伤害身体，一般家里都炖上一大锅藕吃一天，寒食前的藕也抢手，价格也贵，但是老辈传下来的传统习惯，价格也就无所谓了。煮鸡蛋，煮好的鸡蛋用红颜色，绿颜色染一下，一个孩子分给几个，寒食的那天，小孩就拿着鸡蛋到大街上找小朋友碰蛋玩，这个也是我们儿时“寒食节”必备的节目，碰蛋。多余的熟鸡蛋扒了皮，用刀在上面割上一道道的小口酱烧，锅里放油，加八角、葱、姜、酱油、盐，少许水，然后放入鸡蛋，温火慢慢咕嘟，待鸡蛋入味变色，再加上头刀韭菜，跟鸡蛋一起酱烧一会儿出锅。烙好的饼卷上鲜葱，再卷上酱烧好了的鸡蛋跟韭菜，那兹味终生难忘。我们这里还有个笑话，一人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人不会，就背成了，人之初，性本善，擀单饼，卷鸡蛋，一直被人笑话了几十年。老家过“寒食”还有个习俗，就是寒食的早上，不出太阳，到野外大柳树上，折点柳枝拿回家，一是大门口两边插两根，说是辟邪的，还有的说是毒虫子闻到柳枝的味道就吓跑了。老公花用线拴在柳枝上吊着，拿着柳枝，一边在屋里转一边嘴里说着：“老公花吊屋耙，蝎子蚰蜒不到家，老公花满屋里轮，蝎子蚰蜒不蜇咱”，最后把栓有老公花的柳枝插在锅台上面，房梁底下，民间传说，有老公花和柳枝插在锅台上方，一年之中蝎子，蚰蜒不进家门。现在也没有用大锅台的了，老公花吊屋耙也失传了，年轻人甚至老公花也不认得了，也没人有那闲心了，一些传统文化也随着时代变迁，慢慢在流失，让人似乎感觉有点心痛的同时，显示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春去春又来，春天是一年之中的开始，青草发芽，万物复苏，美好的一年从春天开始，踏青赏花的好季节，看着美丽的桃花，想起唐代诗人崔护的一首诗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