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师完成扫关任务后,鉴于西关没有拿下,山东兵团调整攻城作战方案,决定放弃9纵25师从城西面攻城的计划, 25师与27师一起从城北方向攻城.
4月15日,9纵司令部发出攻城部署调整命令.命令25师、27师以北关为依托,作攻城准备.26师和13纵第38师为第2梯队,准备投入纵深作战.
15日天黑之后,各部队根据命令开始行动.25师向前移动至靠近潍县城的考家庄、徐家庄、羊角埠、前后杭埠一带,以一部接替26师北关苇湾以西阵地.27师向前移至茅埠、湾头、夏庄、北宫、南阳、杏冢、小窝一带,以一部接替26师北关苇湾以东阵地.26师撤出阵地,后移至王固庄、马家、杜家庄一带进行休整.38师前移至寺夹庄、上下虞河、三娘庙一带待命.
18日,渤纵11师接替7师进入南关、西南关阵地,从城南方向作攻城准备.
在西城的北城墙外,25师在西、27师在东,并肩进入阵地.
25师以73团为主攻,攻击位置在北门;以75团为助攻,位置在73团西侧的1个突击部附近;以74团为2梯队,准备投入纵深战斗.27师以79团为主攻,位置在城墙东北角第2个突击部与第3个突击部之间(从东向西数,东北角的突出部为1号);以80团为助攻,位于79团东面第2个突击部的东侧;以81团为2梯队.
长约1000米的北城墙外面,两个师一字摆开4个团.
主角登场了.
25师和27师是9纵的主力,都有着悠久的光荣历史.
25师的前身是山东军区第5师,建于1945年9月,该师第73团是9纵部队中历史最长、战斗力最强的英雄团队.这个团最早建于1939年9月,当时番号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5支队第13团,是1937年底天福山起义的老部队,最早的基础是1935年胶东"一一·四"暴动失败后保留下来的昆嵛山红军游击队.由于战功卓著,在整个胶东地区,73团名声显赫.
27师的前身是山东军区警备第3旅,建于1946年9月.该师第79团最早建于1939年9月,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5支队第14团,也是胶东的老部队,有着光荣的历史.
73团和79团战斗作风顽强,经常打硬仗.不管多大伤亡,换多少人,始终敢打敢拚,作风不变.其原因,一是部队有光荣历史;二是从抗战时期就不断打仗,见多识广,胆子大,有战斗经验;三是干部强,上级选调优秀干部重点配备.这两个团的干部战士荣誉感特别强,尤其是73团.
25师、27师和渤纵11师进入阵地后,学习借鉴华北部队攻打石家庄的作战经验,展开大规模的迫近土工作业.
土工作业,主要有3方面的任务.一是挖交通沟,每个团至少挖两条,通向后方,距城墙100米左右向左右挖横沟,与兄弟部队打通.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前沿主要的交通沟上面搪上门板,填上土,作成盖沟.盖沟里高可直立行走,宽接近1米,两人对面可侧身而过.盖沟每隔一段距离,留一个口,通风采光.部队在盖沟中运动,国民党飞机和城上的国民党军发现不了,增强了安全性和隐蔽性.二是由工兵从前沿向城墙底下挖地道,准备将炸药送到城墙底下,将城墙炸塌.这项工作进行得不顺利,因护城壕太深,土质疏松,又有水,坑道从壕沟底下通过时无法解决塌方和渗水问题,只好放弃原来的计划.但工夫没有白费,稍加修改,在每个预定的突破口附近的护城壕外沿下方挖几米长的横洞,放入500斤炸药,在总攻发起时引爆,以炸起的土填平壕沟,取代架桥,为主攻部队攻城开辟前进道路.三是在前沿构筑大量地堡、隐蔽部等,连厕所都有,使部队完全处于隐蔽状态.
作业工程量十分浩大.工程主要由各师担任2梯队任务的部队承担,夜间施工.战士们连续紧张作业,手上的血泡套着血泡,身上衣服一直被汗水浸湿着.尤其是挖内爆坑道特别困难.因时间紧迫,内爆坑道被迫挖得又低又窄,战士们只能蹲着、跪着挖,挖出的土用筐往外拖运,非常艰难.由于距城墙很近,怕暴露目标,不能挖通气孔,因此洞里空气稀薄,异常闷热,呼吸十分困难,战士们在里面光着膀子干,实在忍不住就爬到洞口,呼吸新鲜空气,散散热,然后回去再干.国民党军飞机经常投下照明弹,进行轰炸扫射.战士们暂时隐蔽,飞机一走,接着干.城上的国民党军时常打冷炮、冷枪,战士们置之不理,冒着危险,顽强作业.战士们一共挖了多少坑道,修了多少地堡和隐蔽部,已难以统计,但从许世友、聂凤智等人的总结报告和回忆录中"有的营、团1个战士平均3扇门板","战士们人均耗用铁锨3把","潍北县群众向9纵提供门板45000余扇,锨、镢18000余件"等话语,可以想见当时攻城部队顽强的毅力和土工作业的宏大规模
王济生老人说,不少连队一连六七天连续作业,吃、住全部在沟里,极度疲劳和辛苦,逐渐产生厌烦情绪,要求尽快开战.团政治处派干部到各个隐蔽部巡视,交流工作经验,讲形势,讲英雄事迹,开展政治思想工作,还开展适当的娱乐活动.25师师长萧镜海、政委谭右铭等也到前沿视察,指示部队改善生活,给战士们以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励,保证了土工作业任务的圆满完成.
土工作业的同时,主攻部队继续开展侦察和练兵活动,进一步研究敌情,探讨作战方案,进行深入细致的准备工作.
这时,城墙及守军的防御工事暴露在解放军面前.
西城墙高13米左右,上宽6米,下宽9米,外壁由石头砌成,内墙为三合土.城墙外5米左右是深、宽各5米,水深近1米的护城壕.挖壕的土向里翻,在壕内侧筑成1米半高、3米厚的土围墙,土围墙和壕沟内沿上修有暗堡、地堡,既可对外封锁我攻城部队前进,又可对内封锁城底的死角.城墙上每隔100米左右有1个突出部,俗称城垛子,其正面宽3米多,两侧向外突出2米多.突出部上面的工事修有顶盖,三面有射击孔,两侧火力可以对城墙形成交叉封锁.城墙上部设有铁丝网.城墙顶的外侧筑有1米多高的砖墙,墙上有剁口,以剁口构成很多射击掩体.城墙上还设有炮兵阵地.
主攻部队的各级干部及战士代表轮流到前沿观察敌情,回去后摆沙盘,明确各自的任务和动作要求,深入探讨作战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方案.
9纵攻城部队一共预选了5个突破口.73团1个;75团1个;79团两个; 80团1个.其中,以73团和79团为主攻,重点配备炮火,以保证突破成功.
渤纵11师选定两个突破口,一个在南门西侧,18团主攻;另一个在城西南角,17团助攻.
各部队在各自选定的突破口附近构筑工事,尽量将阵地靠前,有的地堡距城墙仅二三十米,坑道出击口距离护城壕沟只有一二十米远.73团和79团阵地上有民房,居民早已跑光.火力队在民房里修建工事,在墙上挖射击孔.79团3营的指挥所就设在离护城壕很近、战前是浴池的一个房子里.
炮兵方面,山东兵团集中了365门火炮于潍县战场,其中榴弹炮17门、野炮7门、山炮22门、重迫击炮39门、82迫击炮126门、81迫击炮9门、92步兵炮10门、60炮133门、战防炮2门.而潍县国民党军只有117门炮,其中山炮15门、92步兵炮8门、迫击炮40门、60炮54门.双方炮火的质量和数量对比,解放军都占有压倒性优势,但国民党军占有炮弹充足和阵地方面的优势.
当时,威力最大的是榴弹炮.开战之前,陈金城没想到山东兵团会有此炮,而且数量这么多,也没想到山东兵团会集中这么多的炮兵群.他盲目自信,却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华野特纵榴炮营的第一阵地设在城北3公里的东夏庄村东,第二阵地即前进阵地选在距城墙700米的坟地里,都构筑有带盖的火炮工事.4月17日,该营3连1号炮奉命进行试射,被城墙上守军发觉.试射刚结束,对方山炮打过来,两发炮弹落在3连1号炮掩体上.次日,国民党军派轰炸机向榴炮营阵地投弹,两枚重磅炸弹落在距1连阵地约50米处爆炸.榴炮营人炮均无损伤.
因为炮弹短缺,炮兵部队初建,技术不精,聂凤智要求炮兵尽量做到抵近直瞄射击,为步兵登城开辟道路.一些山炮、步兵炮架在了距城墙百米左右,甚至几十米的民房中.在房子里挖下去,用沙袋等材料筑成有盖的坚固掩体,然后在前面墙壁上掏一小洞,瞄准目标.发起进攻时,把前面的墙推掉,立即开炮.日式92步兵炮使用很方便,拆开3个人扛着走,组装起来,直接从炮筒里瞄准目标,装弹、拉火,操作十分简单.前沿炮阵地,都有机枪掩护,压制敌人火力,保护炮兵安全.
老人们说,这么从容、细致地进行战前准备,在当时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使用炮兵,在9纵的历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