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4天行程,山东兵团司令部于4月5日傍晚,进驻寿光县东部赵家辛章村.同时,9纵进至侯镇以南的西丹河两岸地区,纵队司令部设郭家营.
当晚,许世友、谭震林主持召开作战会议,兵团参谋长刘少卿和9纵、渤纵、鲁中部队领导人参加会议.会议中心议题是研究确定作战方针和攻城方案.
会前,各方面共提出3个作战方案:(1)先攻西城,后攻东城;(2)先打东城,后打西城;(3)同时攻打东西两城.
会上,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已见,深入探讨各方案的利弊.
先打西城,后打东城的方案是9纵司令员聂凤智提出的.早在部队开动之前,聂凤智就亲自带领各师师长、部分担任主攻任务的中下级军事干部及少量侦察部队于3月底提前进到潍县城附近,实地观察地形,了解敌情.方案是在反复观察、研究的基础上形成的.
据老人们说,只要条件许可,聂凤智每战之前必亲自深入前沿阵地调查研究,摸清敌情、地形.他的这一作风影响了整个9纵各级指挥员,是9纵屡打胜仗的一个重要因素.
会上,年仅34岁、风华正茂的聂凤智向与会人员详细陈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避强击弱,先打东城,符合毛主席提出的"十大军事原则".可是,在潍县"双城"的特定条件下,并不那么简单.东、西城相距只有一百多米,实际是一个防御体系.敌指挥机关及防御重点在西城,东城相对较弱.照一般估计,东城容易攻破,应先取东城.但是,西城高于东城5米,攻击东城,必然要受到西城凶猛火力的钳制.即使拿下东城,部队在已有减员的情况下,还要攻击重点设防的西城.这样,两次攻击的难度和代价都将很大.相反,不怕硬,以硬碰硬,先打掉西城,敲掉敌人的指挥机关.然后依托西城,居高临下,攻击东城,将稳操胜券.他说,兵书上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就是这个意思.
许、谭两位首长认真听取每个人的发言,仔细推敲,最后作出决定:采取聂凤智提出的方案,集中力量先破西城,得手后,再攻取东城.
鉴于潍县城守军处境孤立,援敌难救,兵团决定采取稳打稳扎、逐次歼敌的战法,先肃清外围,夺取城关,再攻击城池.
接着,会议研究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突破敌人复杂的附防御工事问题.
许世友说:
敌人企图消耗我主力于外围.如果我们不从潍县的特定情况出发,仍然一味强调猛冲猛突,正好中了敌人的诡计.针对潍县外围工事密集、纵深大的特点,我们必须采取"稳打稳扎"的作战方针.敌人不是搞"地平线以下作战"吗?好!你能躲到地下去,我们也能钻到地下去打!朱总司令早就告诉过我们:"今后夺取大城市,加强土工作业接近敌人,减少我外围作战伤亡、消耗,就是敌人有铜墙铁壁,亦不免为我歼灭."据此,我们提出一个口号:"人马均活动于地下."
谭震林就"稳打稳扎"的方针作了阐述.
他说,稳打稳扎,不是猛打猛扑,也不是慢打慢拖.所谓稳打,是说利用一切天然地形隐蔽前进.若无天然地形时,则用坑道作业接近敌人,夺取敌人强固工事,借以减少自己的伤亡,而又能大量地消灭敌人,迅速插入敌人的纵深,夺取敌人的主要阵地而求得巩固,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所谓稳扎,是说占领了一点立即构筑工事巩固起来,不让敌人重占,而且利用这一点吸引敌人的反扑,求得大量杀伤敌人,然后乘机再向前插进,达到把敌人分割包围而歼灭的目的.
许世友特别强调:"一定要纠正扎而不打、打而不扎的偏向!"
本来是"稳扎稳打",共产党的两位将军实战中灵活运用,创造出一个新的军事术语:"稳打稳扎"."打"字换到前面,就有了新意,更强调了积极进攻的战斗精神.
接下来,会议进一步明确了各纵队的具体作战任务.
会议决定:9纵(指挥13纵队第38师和胶东西海军分区3个团)担任主攻,由西城城北和城西进攻;渤纵(指挥鲁中军区4个团)由西城南面配合进攻;13纵(欠38师,指挥胶东新5师3个团和胶东的南海、滨北军分区各两个团)负责阻击青岛西援之敌;7纵(指挥渤海军区第13师)负责阻击济南东援之敌.并确定9纵和渤纵在兵力使用上,区分扫关和攻城部队,各负其责,轮番投入作战.
会上,谭震林还强调了潍县战役的重要意义,要求各部队严格执行城市政策和战场纪律,"光荣地进去,干干净净地出来,做到‘军政全胜’!"
许世友再三告诫大家:战前准备一定要充分,切不可粗心和麻痹轻敌.
最后,他大手一挥,操着河南口音大声对大家说:"我们是第一次打这样坚固设防的城市,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英勇顽强,不怕牺牲,战必胜,攻必克,拔掉潍县这个硬钉子!"
会议一直开到6日凌晨.
会议结束,许世友、谭震林立即发电报将会议情况向华东局作了汇报.
接着,兵团司令部于当天制定并发出《山东兵团昌潍战役的部署命令》,详细规定了各部队的作战任务、行动时间、战斗分界线以及注意事项.在此前后,兵团还相继分别下发了关于政治工作、宣传工作、后勤工作和一切缴获归公等一系列指示和规定.
根据会议决议和兵团命令,各纵队迅速制定并下达一系列作战命令.
9纵党委根据其作战任务,确定了3条作战原则:一是"分两步打".第一步先扫清外围和四关,第二步组织攻城.打一步,看一步.边准备,边攻击.不拼无谓的消耗.二是"任务专一".9纵第26师和西海部队专司扫除外围、四关之敌,占领攻城的出击阵地;9纵第25师和27师专司攻城;13纵第38师为预备队.三是"人马均活动于地下".在外围开展土工作业,大量挖掘战壕和掩体,隐蔽接敌,楔入纵深.
渤纵据其作战任务,亦决定分两步打,先以第7师及鲁中部队主力攻取西城的南关、西南关和西关.肃清外围后,以第11师及鲁中部队一部接替阵地,由南门方向攻城.
4月8日黄昏之后,9纵和渤纵所属各部陆续到达潍县城周围,进入指定的攻击出发地点.
9纵司令部驻潍县城北30里的韩家朱马村.
渤纵司令部驻潍县城西20里的葛埠村.
山东兵团司令部进驻预定的指挥位置——潍县城正北40里的潍北县东常寨村.
一切准备就绪.
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