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葡萄
陈正宽
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明明是一种心理缺陷，是再正宗不过的阿Q性，却老让人那么牵肠挂肚地亲不够：倒了牙，怨酸，掉头，就想念。最能说明这种心态的，是一直以来，一年一度，届时布世的诺贝尔奖金得主名榜问题。似形成一种兴奋灶，每年一到十月一、二号，便搅的人，耽耽在怀，困不着觉。只缘化学奖、物理奖、医学和生物奖、文学奖、经济学奖、和平奖，就要次第发布。其中，最叫人热烧火燎的，是"文学奖".若大旱之望云霓。年年文学奖，岁岁不上榜。另眼看中国，愈气愈是想。偏见复偏见，分明是偏向。评委马悦然，有理你来讲？
说到对诺奖态度，也有个过程，最先是鄙夷。一撇嘴，资产阶级臭奖，谁稀罕？白给也不要！那时媒体甚至钩沉，说鲁迅在世那阵子，瑞典诺评委暗通消息，传话给周先生，如果给奖……但鲁迅一口回绝，不屑要！好，"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佩服！过了几年，媒体好像有了活口儿，一说诺奖，不复那么立马吊颈样子，似可通融了。或把此情，好有一比，比之戒烟，叫做：藕断丝连。然而，岁岁出奖，不成咱想，无论怎样自解自破，这日子，难混。
而论拿奖，又千万别往横里比——东渡扶桑看日本，一九六八年，川端康成；一九九五年，大江健三郎；而看印度，早在四十年代，泰戈尔即已问鼎……
总之是，无论君怎样贬扯，说葡萄酸也好，说倒牙也罢，毕竟，诺贝尔奖是一个历史的存在。是一种现实的标志。得了文学奖，是对创作水准标高的认可。一时得不到，何必性急，慢慢来，先很好地努力再说。这就是说，想吃葡萄，就说。够不着，想办法够。早晚够着。却不因为，够不着，吃不到，就强词夺理，自瞒自骗，精神鸦片，聊以自遣。
什么时候，想吃葡萄，就亲近葡萄园。吃不到，够不着，想法子，而决不乱砍砖。一句话，堂堂正正，面对挑战。当一种吃葡萄心态，由急头躁脑，转入心平气和时，我以为，真正吃到葡萄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这也许是，中国之希望所在吧，我是这样想。
（2006年12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