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栏子抗战印记
1938年1月9日,日寇沿潍博路迫近寿光城西郊,寿光县长宋宪章和第一支队特务大队张景月临时布防,一触即溃,争相逃命。第二天,日寇继续东进,侵占潍县城。
不愿当亡国奴的有志之士,在中共潍县县委领导下,集结于蔡家栏子举行抗日武装起义。张景月也趁机招兵买马,扩充武装力量。为了扩充实力,他与日寇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并掌握了寿光县府大印,还被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委任为“国民党山东省保安第十五旅”旅长,总兵力达到一万多人。
日寇1939年1月21日进攻寿光城,张景月率部弃城逃走,进驻蔡家栏子。日寇遂于1939年农历二月初二派出一个中队对其进行突袭,十五旅司令部组织反击,日军一百多人大部分被歼灭。在蔡家栏子战败后,日寇紧追十五旅,一边讨伐一边谈判。张景月虽未明降日寇,却暗中勾结,达成默契。而日寇随后的扫荡和报复,也给潍北一带的老百姓带来了大灾难……
本期撰稿:王延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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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县沦陷 有志之士举义旗
◤《寒亭区地名志》中关于蔡家栏子的记载。
《寒亭区地名志》
日寇侵占潍县后,众多有志之士纷纷走向抗日战场第一线。1938年1月27日拂晓,中共潍县县委组织共产党员、抗日青年约三百人,集结于蔡家栏子举行抗日武装起义,宣布成立“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鲁东游击队第七支队”。七支队在潍北建立根据地,不断打击日寇。
厉文礼逃离潍县城 日本兵进入设卡子
“七七”事变,日寇入侵华北。救亡图存风起云涌,潍县城各行各业组织抗日宣传,他们走上街头示威游行,贴标语,呼口号,歌咏队大唱《义勇军进行曲》《松花江上》和《大刀进行曲》,中学师生还表演活报剧《我爱卢沟桥》。整个潍县城全民抗战群情激昂,大有日本鬼子胆敢来潍侵犯,便将其生吃活剥的气势。可没想到的是,在日军进城的前一天,也就是1938年1月9日(农历腊月初八),国民党山东省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兼抗日游击队司令潍县县长厉文礼,一枪未发率众去了安丘、诸城一带的南山里。1月10日,潍县商会会长毛寄尘伙同其兄长毛采尘以及陈启之、康子周、李保斋、丁献之、郭雨若、张养田等潍县城的头面人物四十余人,号称“潍县各界代表”打起膏药旗,一路吹吹打打,奴颜媚骨拥护“大东亚共荣”,出城迎接日本兵进了潍县城。
日本兵进城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为强化治安,日伪成立“治安维持会”,城门戒严,全城四周铁丝网封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设置路卡,老百姓统称为“卡(读qia)子”。卡子由日本兵把守,行人不管推车挑担,只要出入卡子,一律鞠躬行礼,出示良民证,否则,不是拿枪托子捣,便是用脚踢。后来城门设岗,日本兵领班,伪警察站岗,行人出入一律搜身,隆冬季节也不例外,宽衣解带摸及全身,稍不顺眼,大耳瓜子劈脸就扇。男人被无故扣押、勒索钱财；女人被肆意调戏、惨遭侮辱的比比皆是……
后来,卡子岗哨敲诈敛财成了规矩,日伪执勤人员坐在家中就有人把钱财送上门来。
日军、汉奸、伪警察在城里巡逻、执勤,借机下馆子、逛窑子,吃拿卡要。他们还以搜捕“八路嫌疑”的名义查户口,入户翻箱倒柜随意劫掠也是家常便饭。
县委组织约三百人 蔡家栏子举行起义
面对日寇的铁蹄蹂躏,不愿当亡国奴的有志之士,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带领下纷纷走向抗日战场第一线。
寒亭区固堤街道的蔡家栏子是潍北第一大村,版图面积7.15平方公里。蔡家栏子东面3公里的泊子村和北面1.5公里的大湾口村皆为当地大村,且周边小村密集,人口众多。加之白浪河南北贯穿全境,又远离潍县城25公里,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蔡家栏子村,原称“蔡家园子”。据《寒亭区地名志》载:“明洪武二年,蔡姓由山西洪洞县迁来立村,以种菜为业,取名蔡家园子,以后演称蔡家栏子。”由此知晓,蔡家栏子村民自立村之日起,虽说世代为农,但有经济眼光,在经营土地的过程中,以市场为导向,体现了蔡家栏子先民们的聪明才智。
“一亩园,十亩田”,种植蔬菜的经济收入,远大于粮食生产。所以,蔡家栏子村民除粮食生产外,以种植蔬菜为主业赚钱养家,就比单纯种粮养家的生活要富裕许多。在当时,蔡家栏子村民较其他村民百姓生活富裕,手头有零钱,他们卖菜进城,四乡集市遍赶,经多见广,视野开阔,思想自然新潮。“七七事变”后,中共潍县县委在中共鲁东工委的领导下,执行中央和山东省委指示,积极发动抗日武装。县委选中在蔡家栏子举事,看好的就是这里的群众基础和村庄的战略位置。
1938年1月27日拂晓,中共潍县县委组织华疃、高里、清池、牟家温庄、耿家小官庄、固堤等村的共产党员、抗日青年约三百人,集结于蔡家栏子举行抗日武装起义,宣布成立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鲁东游击队第七支队”。
起义部队在蔡家栏子集结,得到了众多村民的拥护和支持。他们腾出房子方便住宿,让出场院方便操练,捐钱捐粮应急部队生活,体现了蔡家栏子村民们的思想觉悟和民族精神。
在周边建立根据地 四月奉命东进胶东
七支队以蔡家栏子为中心,辐射周边村庄建立根据地。他们在1月27日于安固村西白浪河桥头击毙为日军催要铁路枕木的汉奸两名。第二天,七支队集结孙家杨孟天齐庙,潍县城日军得知消息后下乡报复。七支队于冯马杨孟村东坟地设伏。当日伪军进入伏击圈后,七支队突然开火,打了日寇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了毙敌四名的战绩。10天后,七支队一部又在西南阳、湖林埠与下乡扫荡的日伪军正面接触,在当地多名村民配合下,取得了毙敌日军、伪军各一名的战绩,首开军民协同作战之先河。再就是南平王伏击战、坊子蛤蟆屯破坏铁路偷袭火车站,都有当地民众参加。在南平王伏击战中,有一个名字叫崔连明的东三角埠的村民,在公路一侧的一座废弃的破窑上,架起“二人抬”,一炮就把日军的汽车轰到了半夜挖好的深沟里。七支队的二大队,奉命在坊子蛤蟆屯一带,为打乱日寇从青岛西下增兵计划,发动铁路沿线民众破坏铁路5公里,还袭击了蛤蟆屯火车站,杀敌十余名,使得铁路运输瘫痪近半个多月未能恢复。
八路军鲁东游击队第七支队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在中共鲁东工委领导下,打击了日本鬼子的嚣张气焰,唤醒了潍北民众不当亡国奴的觉悟。
1938年4月上旬,七支队与寿光牛头镇起义的抗日武装八支队在昌北成立了七、八支队联合指挥部,奉上级命令于4月上旬东进,参与胶东抗日根据地的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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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抗日 张景月兵超万人
韩复榘
沈鸿烈
张景月
抗日战争爆发后,张景月打出“抗日”大旗,吸引了一部分爱国人士,扩大了政治影响。寿光县长宋宪章将张景月部编为寿光第一支队特务大队,口头委任张景月为支队副司令。宋宪章逃跑后,张景月成了寿光最大的地头蛇。为了扩充实力,抢占地盘,张景月与日寇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张景月打出抗日旗号 被寿光县长委以重任
张景月,寿光留吕人,原名张寰峰,字景滁。他的族叔张观桂,字月亭,土匪出身,原在寿光二区任区队长,因剿匪阵亡。张寰峰继承了他族叔的职务,便改名张景月,表示对其族叔的景仰。张景月的家庭在当时并不富裕,父亲是个乡村医生。他青年时代打火烧,后去张宗昌的一六三旅刘荆山部下当兵。在一次军阀混战中,张景月面部受伤后,回乡在他族叔张月亭手下当了勤务兵。
张景月只上过两年小学,当兵后,发愤自学,常习小楷。当时,同张景月在一起当兵的伙伴们都讥笑他是“官迷”。他的族叔张月亭死后,由于张景月平时善于逢迎巴结,又加上区队当兵多是土匪出身,不好领导,而张景月却与他们都是拜把兄弟,还有就是父死子继的封建习俗,虽说张景月与张月亭不是父子,可叔侄的血缘关系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所以张景月便顺其自然地成了区队长。
抗日战争爆发后,张景月打出“抗日”的大旗,吸引了一部分爱国知识分子入伙,扩大了政治影响。1938年初,日寇由津浦线分兵东进,韩复榘委派当时的国民党,山东第八区专员厉文礼为第八区游击司令,简称“鲁八游”。后来,厉文礼的部队在南山里不打鬼子,专门搜刮老百姓,天长日久了,老百姓把他们叫成了“撸把油”。撸把油司令厉文礼又任命寿光县长宋宪章为第一支队司令。宋宪章仓促拼凑武装,把县里所有军队调集起来,张景月部被编为寿光第一支队特务大队,作为主力调防寿光县城,并口头委任张景月为支队副司令。这样,张景月的声势就高人一等了。
攫取第一支队领导权 与日寇发生多次交战
1938年1月9日,农历1937年腊月初八,日寇板桥师团一部,沿潍博路迫近寿光城西郊。宋宪章、张景月临时布防,与日寇一触即溃,争相逃命。当夜,日寇在寿光城宿营,捕鸡杀牛,火光冲天。第二天,日寇继续东进,在潍县乡绅汉奸们的恭迎下进驻了潍县城。
寿光县长宋宪章逃跑,张景月攫取了寿光县第一支队的领导权,成为了寿光最大的地头蛇。
1938年春节过后,张景月受鲁东行署主任卢斌委任,在丁家楼、西方吕一带竖起“山东抗日义勇军第一支队”大旗,招兵买马,网罗地痞土匪,大肆扩充武装力量。张景月自任司令,委徐向午(徐向午,现寒亭区开元街道大辛庄村人,早期参加共产党投身革命,后变节投敌)任副司令,徐云程任参谋长,慈乐尧任政训处长,王奉宣任参谋处长(王奉宣原名王麟阁,同盟会员,保定军校毕业,曾任江西军阀部队的副团长和本县地方团长),丁岚生任秘书长,赵公路任军需处长,赵同祥任军医处长,李品三任交际处长,李班如任副官处长,杨伯之任情报处长,刘东坡任机要参谋,吕梦熊任军法处长。
支队以下编为四个梯队(相当于团),十几个大队(相当于营)。司令部还设有传令队、卫士队、侦察队。
第一梯队长王炳辰,驻潍北第四区高里、桥西一带；第二梯队长韩化清,驻潍北第五区固堤、泊子一带；第三梯队长姜仰之,驻昌邑北部姜家泊一带；第四梯队长巩志远,驻寿光羊角沟一带。另外,还有一个特务大队,大队长刘鼎臣,随司令部行动,特务大队配有马克沁重机枪两挺,这个时期,张景月的兵力约在8000人左右。
张景月为了扩充实力,抢占地盘,在与日寇周旋的过程中,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第五大队长刘振隆部在尾随八路军八支队东下昌邑时,在昌邑北部的徐林与日伪一个小队接触交火,夺得歪把子机枪一挺。
1938年2月中旬,八路军八支队在寿光城南三里庄伏击日寇汽车,大获全胜,汽车上的敌人大部被歼,余两名日寇逃至三里庄内,凭借村内房屋负隅顽抗,被张景月部的张昌五、傅海亭等人击毙,其中一名日寇身带一枚铜牌,上写“工兵少尉成田吉”的字样。
进攻昌乐城、会攻临淄城、以及田马失守都是一触即溃,没有形成规模化战斗。
1938年夏初,张景月的司令部移驻寿光县城。张景月财大气粗,派何子政携巨款去潍县活动厉文礼。此时的厉文礼已辞去潍县县长职务,被提升为“山东省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兼鲁东第八区保安司令”。第八区统辖潍县、昌邑、掖县、黄县、莱阳、高密、平度、昌乐、寿光、临朐、安丘、诸城等12个县,可见厉文礼当年权倾一时。
攀上沈鸿烈高枝 手下十团万余人
当地有传言,说厉文礼与韩复榘是老乡,也有说他俩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同学,厉文礼有韩复榘撑腰,官运亨通,顺风顺水,完全是情理之中。韩复榘是不是厉文礼的后台不敢妄下结论,可厉文礼手握重兵称霸一方的骄纵蛮横确是实情。在此仅举一例:
1939年冬,国民党山东省主席沈鸿烈率领属下八九百人由青岛去临沂上省赴任,途经诸城厉文礼防地。傍晚,雪深没膝,被厉文礼部下阻挡在诸城境内的一座山下,任凭省主席如何发令必须放行,厉文礼部下就是不答应。沈鸿烈属下与厉文礼部下交涉,副司令申集安说:“主席通过,也必须经历司令批准,他人不敢擅作主张,请稍等候,已经向司令报告了。”
沈主席不得已,只好委曲求全,等候厉文礼示下。那时寒风凛冽,大雪纷飞,饥寒交迫的夜晚,沈鸿烈蒙此大辱,生气发狠自不必说。等厉文礼率队赶到,沈鸿烈一行在雪地里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处此情景,受辱于部下,沈鸿烈一行谁人不怒?厉文礼虽设宴款待,并表示歉意,可又怪沈主席不早电告,受此饥寒。言语之间,极尽嘲弄。沈鸿烈面对厉文礼强势,虽有愤恨,却未敢深责。
由于沈鸿烈与厉文礼早有嫌隙,张景月贿赂厉文礼,厉文礼却委任慈乐尧为寿光县长。慈乐尧也不是不想当这个县长,只是他深知张景月的野心,为明哲保身,他把县府大印交给了张景月。张景月掌握了寿光的军政大权,一是有了资本；二是走厉文礼的门子碰了钉子；三是他让人打听到了沈鸿烈记恨厉文礼实情。之后,他便向高处发展,不久,攀上了沈鸿烈的高枝,沈鸿烈派保安处长王念根到寿光县检阅张景月的部队,之后,把张景月的部队收编为“国民党山东省保安第十五旅”,委任张景月为十五旅旅长。至此,张景月和他的部队有了国民党军的正式名号。
此时,张景月的手下有十个团,老百姓根据各团长的姓名,习惯性地称呼孟祝三团叫“孟团”、马成龙团叫“马团”、徐向午团叫“徐团”,刘协唐团叫刘团、康岱五团叫康团、苗思九团叫苗团等,总兵力达一万多人。故而,十五旅依仗势力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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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突袭 拂晓打响反击战
蔡家栏子反击战村北主战场
日寇将步兵炮丢弃在河西三岔
日寇进攻寿光城,张景月弃城逃走,在蔡家栏子、大湾口、泊子一带休整训练。唐锡嘏任主要参谋,制定部队训练计划,举办爆破、狙击射手训练班,使张景月的部队有了一线生机。1939年农历二月初二,日寇一百多人突袭张景月在蔡家栏子的司令部,十五旅司令部组织反击,日军一个中队大部被歼。
张景月弃寿光城 在潍北整顿部队
1939年1月21日(农历腊月初二),日寇派兵进攻寿光城,张景月率部弃城逃走,民怨沸腾。年三十,驻侯镇日寇与汉奸包围了张景月老家,烧毁了张景月的住宅,掳去张景月的妻子赵氏、儿子扬州(乳名)和弟媳何氏,并烧死了张景月的一个外甥。张景月为平息民怨,树立自己的民族大义形象,对此事保持沉默,表现出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大将风范。
张景月部下的慈乐尧、刘东坡等人曾筹划要用枪械,或是不惜重金赎回他们,但被张景月制止,并说:“你们这些人,简直不明大义!”使得慈乐尧、刘东坡等人深受感动。
后来,张景月的妻子赵氏吊死在狱中,弟媳何氏因生孩子被放回,儿子被偷出后遂即死亡。由此,张景月不顾家仇而深明大义之典范赢得了部下官兵们的敬仰,同时也蒙蔽了世人。以后,直到张景月投降日寇,大家才明白,原来他是耍了“刘备摔孩子——笼络人心”的把戏。
此时,共产党员赵寄舟领导的县独立团和杨国夫的渤海三支队,不时传来打鬼子的胜利消息。而张景月不顾家仇国恨,一心扩充势力争地盘,不但不打日寇,还在牛头镇一带围剿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张景月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主张,深受人们所痛恶。
1939年初,日寇在侯镇、羊口等地陆续建立据点,控制了整个寿北地区。为保存实力,躲避日寇扫荡,张景月留一部人马在寿光、益都、淄博一带周旋,自己亲率手枪营马成龙部、特务营马士奇部,向驻在潍县北部蔡家栏子一带的徐向午团靠拢,在蔡家栏子、大湾口、泊子一带休整训练。
张景月司令部的原有参谋人员,在日寇侵占寿光城后,大都逃散了,此时由唐锡嘏任主要参谋。唐锡嘏字福斋,寿光大斟灌人,与张景月是姨表兄弟,寿光县中毕业后进入东北讲武堂,毕业后被派到蒋宋财团的嫡系部队税警团,曾任过炮兵连长,参加过“江西剿共”。国共合作,成立全国统一抗日战线后,他借病脱离部队辗转回乡,加入了张景月的十五旅,并担任作战参谋。张景月部在退出寿光县城以后,屡遭日寇打击,士气低落,人心涣散,不成军旅。唐锡嘏借此休整之机,运用自己所学的军事知识和实战经验,整顿部队,改变了这群乌合之众盲目乱窜的局面。
唐锡嘏积极训练 构筑工事防敌进攻
唐锡嘏下令所属部队,每到一处立即构筑防御工事,根据地理环境、地形地物即刻制订作战方案,时刻准备作战。他亲手制定部队训练计划,举办爆破、狙击射手训练班,使张景月的部队有了一线生机。
十五旅司令部进驻蔡家栏子不久,张景月的行踪被侯镇日寇侦察明了,打算对张景月实施突然袭击。
据知情人介绍,当时司令部手枪营、特务营、十五大队驻蔡家栏子；二团二营驻大湾口；三团三营驻泊子。蔡家栏子的兵力部署是:由手枪营充任西、北两面之防务,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在村西白浪河东堤一线警戒侯镇之敌。十五大队充任村南、村东两面之防务,并派出一个排的兵力,在蔡家栏子以南2.5公里的常寨村附近的白浪河上筑起拦河坝,阻止河水北流。特务营为预备队。
蔡家栏子、大湾口、泊子各部队都在本村筑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如敌进攻任何一村,三村合力均可围而歼之。在常寨白浪河上筑坝截水的目的,是效仿韩信当年“淮河囊沙”淹龙且之战术,备水待用,断敌后路。因为,蔡家栏子、大湾口、泊子仨村均在白浪河东岸,如果侯镇之敌进攻此三个村庄的任何一个村庄,都必须过河,届时放水,可断其归路,阻止敌人逃跑。
日寇突袭蔡家栏子 恰逢大雨大部被歼
日寇一个中队一百多人于1939年农历二月初二深夜由侯镇出发,拂晓到达蔡家栏子白浪河西岸,被哨兵发现,首先接火,随即投入战斗。因日寇众多,十五旅所派出在白浪河一线负责警戒的一个排,怕有闪失,奉命返回主阵地。
此时,天已大亮,日寇炮兵在白浪河西,开始向蔡家栏子村内实施炮击,并以轻重机枪掩护步兵过河,向蔡家栏子村北攻击前进。当日寇进攻至围子墙不足100米的时候,突然老天降雨,蔡家栏子村北一片泥泞,日寇穿着笨重,进攻动作缓慢。唐锡嘏借助在围子墙上修筑的临时工事,一面指挥部队正面迎敌,一面传令驻大湾口的二团二营,沿白浪河向南,在敌后展开火力袭击。驻荆棵、柳棵一带的徐向午团,也在白浪河西左右包抄日寇炮兵。手枪营营长马成龙见时机成熟,组织所属部队率先出击,驻泊子村的三团三营也赶至战场,把日寇全部围困在蔡家栏子村北的一片开阔地上。双方激战至上午10时左右,日寇伤亡惨重,开始向西突围。此时,驻守常寨的十五大队的一个排瞅准时机,将白浪河拦河大坝决口放水,河水汹涌奔流直下,日军过河受阻,大部被歼。
日寇突围逃跑,在过河的时候,将一挺机枪丢弃水中。另有一门92式步兵炮,炮兵在逃跑的时候卸走了炮闩,将炮丢弃在了河西三岔(地名,三岔路口,一路通蔡家栏子、一路通邵吕店、一路通报庄子)的地头上。日军残部逃到邵吕店村东头,凭借村东一所独立民居展开火力抵抗,追兵受阻,残寇在其侯镇派出的部队接应下得以逃生。
此反击战,日军一百多人,大部被歼灭于河东蔡家栏子村北的开阔地上。日军突围过河时,被追兵生俘两名,其中一名被俘后仍奋力反抗,被十五旅士兵击毙。这是蔡家栏子村民田恒丰老人说的,因当时他家在村外居住,亲眼所见。
在追击日寇逃兵的时候,十五旅参战部队也多有伤亡,指挥战斗的唐锡嘏右肩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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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寇报复 杀害众多老百姓
日军突围时把机关枪丢在河中。
蔡家栏子反击战知情人在接受采访,左起为:邵起珠、徐振江、邢相文、王法章。
常寨水坝河段
蔡家栏子反击战,对于张景月的十五旅来说,是被日寇追着挨打之后一个不小的胜仗。张景月上报战绩,沈鸿烈转达国民党中央命令,于1939年4月委任张景月为“山东省第十四区行政督察特派员兼保安司令”,张景月由此发达。日寇吃了败仗,随即纠集兵力,用二三十辆汽车载兵对张景月的十五旅实施跟踪追击,前后十余天。日寇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给潍北一带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鬼子包围大官庄村 强迫村民下河摸炮
笔者曾走访寒亭区高里街道的大官庄村,八十多岁的村民任国富、任国荣、牟尔安等人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在打蔡家栏子的当天头晌,村里有胆大的老百姓,不少人站在村东河崖岭子上看热闹。鬼子兵逃跑时,很可能老远看到了站在河崖岭子上的老百姓,误认为是当兵的。所以,第二天,鬼子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向大官庄开来。村里的老百姓都吓傻了,慌乱中逃到村南的一个墓田里躲藏,被鬼子兵发现。大部分老百姓举手求饶。村民牟化成趴在坟上没动,被鬼子兵吓得不会说话了,鬼子兵走过去用刺刀在他背后连穿三刀,他从坟上滚下来死了。遂后,鬼子兵把老百姓全部赶到村前的一个大场院上,让老百姓都跪下,开始训话。有翻译官翻译说,有一门炮,日军在撤退时,卸走了炮闩,将炮丢在坡里,现在不见了,日军怀疑,有人将炮扔在了河里,要人们下河给他们摸炮。
翻译官说完,鬼子兵开始挨个给每个跪着的人掖袄领子,露出脖子来准备开杀。这一下,把满场院的人全都吓傻了,大家纷纷举手比划着乱嚷嚷。牟化正吓得也说不出话来了,两眼直勾勾地一言不发。鬼子兵以为他心中反抗,走过去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了他的脑袋……
人们全吓坏了,满场院的人立刻鸦雀无声,被鬼子兵赶着,来到白浪河上站成一排。鬼子兵从排成一队的村民中,挑选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下到河里,给他们摸炮。一个叫牟超介的人,一边摸炮,一边不停地用手摸头,不相信自己的头还在脖子上,就问不远处一块给鬼子兵摸炮的李奎元:“你摸摸我个头还待头上呀吗?”自此以后,留下笑柄。多少年后,人们在生产队里干活,还常拿他打诨开涮,问他:“超介,摸摸个头,还待个头上呀吗?”他就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嘴里自言自语:“好险呀!”有的还把“牟超介的头——还待头上呀吗”当成歇后语,用来比喻遭遇到了凶险或是危险的事件。当然,这都是后话。
日寇押着村民到白浪河里摸炮,河水深的地方,高个子仰头淹不着,矮个下去不露头顶。农历二月初,河水刚化冻,冰冷刺骨,下河摸炮的牟超义、牟超介、牟阶祥等人都冻坏了。火炮在打完仗的当天,已被十五旅徐向午团的一个名叫付尔河的连长,从大官庄找了任国良等几个村民,套上马车拉走了。下到河里摸炮的人们,在日本兵的指划下,把机枪摸上来了,没摸到步兵炮。
日寇不死心,押着老百姓又到常寨,在十五旅筑坝的原址上,连续干了七八天,重又筑坝合龙,截断河水,见河里确实没有那门步兵炮,才算作罢。
日军穷凶极恶 邻村村民遭殃
日军突袭被十五旅打了反击,第二天到蔡家栏子扫荡。鬼子兵包围了村子后,向村里打炮。村里老百姓在当天见十五旅当兵的打完仗后都走了,所以在头天晚上基本上都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再就是个别胆大的和一些不以为然的村民。
据蔡家栏子知情人邵起珠、徐振江、邢相文、王法章等回忆:日寇向村里打炮,其中一发炮弹落在街上没有爆炸,王传新的妻子,当时有四十多岁,不知那是个啥玩意儿,跑过去看“西洋景儿”,刚到近前,炮弹响了,当即被炸得血肉横飞,大半截身子不见了踪影。于镇浩他娘被打死在村后坡里,当人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趴在地上,两手抠地,满嘴含土,眼瞪得溜圆,极度的痛苦扭曲了面部肌肉。
日寇打死的村民还有邵经川、邵经魁、赵振江的奶奶和孙纲的三爷爷。孙太成当年四十多岁,被日军用刺刀穿透了腮帮子,惊吓出个打盹的毛病来,挑着扁担走路也困觉,并且聋了耳朵,落了个残疾。他们在蔡家栏子除打死人外,还纵火烧毁了许多房屋。
日寇在蔡家栏子折腾一通后,向南去了邻村王家码头。他们进村见人就打,村民逃窜便开枪射击。光是用刺刀穿死的就有王相彬、王相孟、王夕忠和王东祥他爹。王相彬、王相孟被日本鬼子兵用刺刀穿死时,正当壮年。
日寇在王家码头扫荡,抓住村民张四月,向他要水喝,因潍县北乡大都是漤水,王家码头也不例外。鬼子兵喝漤水不习惯,逼着张四月要甜水喝。张四月解释说,全村都是漤水找不到甜水。鬼子兵二话不说,连捅了张四月六刺刀,其中一刀捅在脖子上透了气,在身上留下了七个窟窿。该着张四月命大,当场没死。日军撤了,李友堂他娘和乡亲们用活母鸡扒下皮来敷在刀口上,救活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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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探视 说书人命丧枪下
固堤山会的情景
邵经魁在潍北是个小有名气的说书人。学书三年出徒,12岁一炮走红,在闻名遐迩的固堤山会上,赚足了眼球。因名声在外,还被叫去给东营桃花岛的土匪说书。在日寇扫荡蔡家栏子前,他本已逃走,可因牵挂家中自行车,返回家中查看,不料被日本兵发现射杀,年仅35岁。
邵经魁打响名气 山会上压倒同行
日寇扫荡蔡家栏子的时候,村中的说书先生邵经魁本来已于头天晚上逃离了村子,只是挂牵着他那辆自行车是否藏得严实,唯恐落于日寇之手,便回家看个究竟。就在他回家爬围子墙时,被日本兵发现,用步枪射杀,子弹从口中打进,由后脑勺穿出,人从围子墙头滚落围子沟底,当场毙命,年仅35岁。
邵经魁在当地小有名气,他弟兄四人,排行老四。为讨生活,九岁拜师学唱“西河大鼓”,当地人俗称“说书”。
邵经魁拜师逢“经”字辈,师父为之取艺名“经魁”。经魁学书三年出徒,12岁下场子一炮走红。在以后的说书生涯中,他不断总结、不断创新,使得说书这门技艺在他身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无愧师父所赐艺名“魁”字。
“固堤山(集贸市场)开山门,固堤山闭山门”,是说固堤乃潍北重镇,当地所有山会、庙会,首先以固堤的正月十八开始,迎来了一年中陆陆续续的其他各地的山会、庙会。到了腊月初八又是固堤本镇一年中四个山会和庙会的最后一个,俗称“腊八会”。腊八会之后到春节,便再无山会、庙会可赶了,故有“固堤山开山门,固堤山闭山门”之说。一开一闭,一始一终,看似简单,却饱含了潍北广大民众对当地全年所有山会贸易善始善终的美好愿望。
固堤山会闻名遐迩,不但贸易兴旺,且三教九流各显神通,使得山会更是热闹非凡。“北庙洼”是固堤山会上闲人云集的地方,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式练武、拉洋片的等等,应有尽有。邵经魁初到此地说书,同行欺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场子,只好在北庙洼边缘一角设摊支鼓子。鼓子一响,开张卖艺,邵经魁临开书之前,先打了一个小段,小段开口四句唱词:南山顶上一棵穇子,乖子蚂蚱都杵他眼子。三天没去看看,成了一根光杆子……
邵经魁嗓门稚嫩的娃娃腔高亢清亮,字正腔圆,再有北庄子一个绰号“瞎眼通”的盲人琴师弹拨三弦伴奏,音律随了邵经魁手上钢板打出的节奏,时而行云流水,时而雨打芭蕉,抑扬顿挫,急缓有序,堪称一绝。
小段唱词诙谐幽默寓意深刻,很抓听众心理。此时唱完小段,本应煞住鼓板,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小憩片刻。一来,看看观众人数多少；二来,对卖艺收入粗略做个估算,判断一下行情,做出应对,是就此开书,还是就此收场。邵经魁小段打完,并未煞住鼓板,紧接着说开了《白金果卖绒线》。
白金果出身寒门,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为了生活肩挑贸易,赢得了大明重臣徐延昭之女爱慕。侯门千金不畏世俗,与布衣小伙儿私定终身的恋爱故事,惹得听众越聚越多。两回书下来,把其他说书人的场子全夺了。临近中午,听书的、说书的都得吃饭。邵经魁这边,有的听书人就地买俩火烧垫补肚子,根本不离场子,有的只顾了听书,忘了赶山置办物件,趁中午歇场,赶紧到山会上买上所需物品,立马回转说书场,生怕落下书中情节。其他说书人在邵经魁面前没辙了,只好早早收了家伙什儿,等到中午歇场,凑将过来,彼此寒暄一番。邵经魁心知肚明,一上午所得收入,与同行分享,不能让同行饿肚子。
在以后的固堤山会上,说书人由邵经魁挂头牌,一部书,一人说一回,轮番上场,相互竞技献艺,成为固堤山会上的一道独特景观。
给土匪说书全身而退 却丧命于日军枪口下
关于邵经魁说书,村里人传下了好多故事。邵经魁在濒海丰台说书《绣鞋记》,时值初春,说了一个月的时间,小姐出阁,愣是穿不上一双绣花鞋,惹得那些出海捕鱼的小伙子,只盼着小姐穿绣鞋,忘了“开凌梭”(刚化冻捕上来的梭鱼)的鱼汛季节已来临。没办法,村中老人商量着请了邵经魁的客,求他说书别再放岔子了,快叫小姐穿上绣花鞋,要不鱼汛已过,再捕上来的梭鱼可就不值钱了。
邵经魁手拍脑门子连连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了!只顾了说书图个热闹,没想到耽误了出海捕鱼,误了大事。”于是,再度开书,当天下午三回书下来,小姐打扮停当,穿鞋上轿,喇叭声声,鼓乐齐鸣,天作之合,一片喜庆,洞房花烛之后,年底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当年忙”。
书场散了,人们纷纷议论:“一下午听了半月的书,真过瘾!”但也有的不无遗憾地说:“洞房花烛没闹起来,小姐的绣鞋好几个小伙子愣没扒下来,到底没捞着看看三寸小金莲。”于是有人反驳:“还嫌没闹起来,再闹就臭了大鲜鱼了!”
邵经魁说书,除了说、学、逗、唱的功夫,再就是同瞎先生算卦一样,根据听众口味,善抓人的心理,在原着基础上,现场发挥,辅以表情,口头再创作,喜怒哀乐,任其演说,使得听众随着故事进展、情绪变化而产生共鸣,这就是艺术穿透力啊!
邵经魁为人低调、谨慎。他在为东营桃花岛土匪说《响马传》时,匪首给他酬劳,装了一褡裢银元。他谢绝收钱,临走,倒提褡裢向匪首告别,银元如数顷囊而出,全部倒在地上。匪首执意酬谢,重又命人赏钱,邵经魁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匪首赏钱。在船上,他把匪首赏钱分作三份,对送他出岛的俩土匪说:“辛苦二位护送。咱仨虽说萍水相逢,却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有福同享,有罪同当。大掌柜给的赏钱,说不着了,咱仨一人一份。我这一份一路回家,打尖盘缠吃火烧蛮够了,二位看得起我,千万别客气。”
俩土匪一对眼,二话没说,各自收了一份。
后来,邵经魁在同蔡家栏子老少爷们谈及此事时,大伙儿议论:如果当时的赏钱,不是三人平分,全给土匪或不给土匪邵经魁都得死。因为,一分钱不给,土匪抢劫,邵经魁肯定死；全给土匪,土匪信不过,怕日后匪首听书时,邵经魁告状,土匪杀人灭口,邵经魁还得死。分成三份,合情合理,再经邵经魁一番说辞,闯江湖“义”字当先,邵经魁重义,不重钱,土匪既得了钱又消除了疑虑,故邵经魁活命。
后来,在潍北广大地区的老百姓,说到邵经魁的死,都用潍北地区的一句俗话,说是“躲了初一,没躲过十五”。土匪杀人图财,鬼子杀人玩命。最终,邵经魁还是死在了日本兵的东洋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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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剿受挫 鬼子兵烧杀掳掠
日寇“一期讨伐”包围张景月进驻的赵家庄子。
日寇追剿,张景月实施化整为零的办法躲避军事打击,他重新整编队伍,很快十五旅兵力恢复到7000人左右。厉文礼当了汉奸后,日寇第五混成旅团长奥村派出亲信,诱降张景月。张景月不甘心公开接受日军番号,惹怒日寇,遂又对张景月再次出兵围剿。鬼子的两次进攻皆被打退,日伪军伤亡三百多人。吃了大亏的日军惨无人道地制造了“赵家庄子惨案”。
遭受围剿插枪潜伏 重整旗鼓恢复兵力
日寇扫荡,大兵压境追剿张景月。十五旅招架不住,实施化整为零、插枪潜伏的办法躲避日寇的军事打击。由于汉奸告密,日寇把张景月插存在斟灌一带村庄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及一批步枪全部掠走,并改变战术,采取夜间围村、黎明进村搜查和夜间设伏的办法,袭击十五旅到处潜伏的小股部队。张景月的特务营营长马士奇率部夜间通过丹河马湾桥时,遭日军伏击,马士奇负伤,排长王光照牺牲。在此期间,张景月本人只率警卫数人到处潜伏。有一次,张景月奉命率警卫营三十多人到广北会晤,一路提心吊胆、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到达广北,他们前脚进村,日寇后脚赶到,于是立马仓皇逃跑。当他们逃至寿光东北李家南邵村时,稍事休息,却又被侯镇之敌侦知行踪,赶来包围,幸亏及早发现,张景月在亲兵护卫下,没敢走门,跳墙逃脱。
1939年夏天,满坡起了青纱帐,张景月陆续集合队伍,重整旗鼓。由于损失惨重,不得不重新整编。第一团孟祝三只剩下两个营,一营王凯臣、三营刘振隆分别在高里、纪台、彭家道口一带活动；手枪营与二团残余合编为二团也是只有两个营,马成龙任团长,随司令部活动；三团徐向午仍在潍县北部蔡家栏子一带活动；四团全部溃散,已无法重新组织；五团团长侯耀庭率两个营已去了胶济铁路以南,脱离了张景月的指挥,但五团一营营长徐振中,一直跟随张景月,后被扩编二团,活动在益都北部；六团康岱五部,剩有六个连,活动于益都东部地区；特务营辖四个连,随司令部活动。其余,传令队一个排、侦察队一个排、便衣队五六十人合编为便衣大队。唐锡嘏任司令部参谋长,齐杞南(寒亭齐家埠村人,同盟会员)任政治部主任,赵公路任军需处长、王德庭任军医处长。
此外,张景月还扩大了修械所。所长李金照用织布大机轴制造步枪,仿造捷克轻机枪,用水龙筒子制造出了八二迫击炮,还造了手雷、地雷等武器配备给整编后的部队。
整编后的十五旅全部兵力恢复到7000人左右。
诱降未成发动讨伐 日寇包围赵家庄子
1943年3月,厉文礼在安丘水润道西山被日军俘虏,投降日寇。日寇委任厉文礼为“鲁东和平建国军司令”,厉文礼当了汉奸。此时,日寇第五混成旅团长奥村派出亲信,以厉文礼为例,诱降张景月。张景月在日寇威逼下,派出参谋主任庞勇宣、团长刘协唐、便衣大队长苗思九、营长李瑞玉、秘书主任丁岚生等去张店参加日寇的诱降宴会。
此次宴会之后,张景月既要保存实力,又不甘心公开接受日军番号,采取遮遮掩掩、明来暗往的应对手段,稳住日寇的军事围剿。日寇对张景月的如意算盘一目了然,恼怒之下再次出兵围剿。
1943年1月7日,日寇对张景月的十五旅发动“一期讨伐”,投入兵力两千多人,分散包围了若干个设防的村庄。日寇攻入尚家庄的西庄子和北孙云子,还使用了毒气,但终未得逞。国民党中央由重庆派来慰问检阅的中将参军吴锡九就在尚家庄,当夜在吴锡九的指挥下,部队全部突围撤出战斗。
1月9日,由田柳庄撤出的马成龙团被日寇包围在李家南邵村,激战一昼夜突围。3月5日早晨,张景月、唐锡嘏、马成龙率二团二百多人进驻典史庄子(现寒亭区高里街道赵家庄子)西门。本打算在村内稍作休整,不料,日寇3架飞机突然飞临上空,盘旋往复,超低空飞行侦察几乎都擦到了树梢。张景月立即随马团出东门而去,但此时已晚,只得退回村内作抵抗防御准备,司令部就安在村民王锡敬和他的叔父家里。
赵家庄子四周围子墙高大坚固,围子墙外的围子沟里的水有一人多深,围子沟以外全是开阔地,地形对防御作战非常有利。
张景月坐阵,团长马成龙、参谋长唐锡嘏一边在围子墙上部署兵力,一边命令部队在村内打通老百姓家的院墙,便于巷战,并借助临街房屋作掩体工事,射孔有居高临下的,也有在墙角打开窟窿做地堡的。为防日寇突破围墙大门,除重兵把守外,全团轻重机枪都架在大门两侧形成交叉火力。
两次打退鬼子进攻 日军进村制造惨案
日寇包围赵家庄子后,开始向村内打炮。随之,飞机也开始向村内投掷炸弹。轰炸和炮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日寇在西门组织第一次进攻被打退。第二次进攻东门,鬼子兵打头阵攻入门里,由于鬼子兵队形密集,防守东门的三挺机枪交叉火力,当时毙敌三十多人。
日寇组织的第二次进攻被打退后,为防止飞机轰炸和炮击的损伤,马团撤回了在围子墙上防守的部队,让日寇由西门进村展开巷战,鬼子的飞机、大炮失去了作用,进村的鬼子和伪军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巷战持续到夜间12时左右,部队准备突围,张景月全权交由马成龙指挥。马成龙先是指挥全团大部官兵集中火力突然向东门发动攻击,日伪军迅速向东门外集中兵力,企图利用马团突围之际,围而歼之。日军没料到的是,马成龙指挥部队在东门仅是虚晃了一枪,迅疾向西门突围而去。
此次战斗,日伪军伤亡三百多人,吃了大亏。第二天,鬼子进村杀人放火、奸淫妇女、抢劫粮食财物,惨无人道地制造了“赵家庄子惨案”。据不完全统计,日寇屠杀村民176人,烧毁民房665间,劫掠粮食、牲畜、家禽、财物无可计数。
日本鬼子用刺刀把小孩挑在空中打转转,而后再使劲一甩,把孩子抛在空中,落在湾里不见了踪影。几天后,光是在湾里、围子沟里的水面上漂着的妇女、儿童尸体就有三十多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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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变投敌 围攻抗日根据地
潍坊市人民法院公开宣判大会
犯罪分子低头认罪
“一期讨伐”未达目的,奥村又抽调兵力展开“二期讨伐”。日寇讨伐张景月的目的,是迫其投降,做他们的帮凶。张景月为了站稳脚跟扩大地盘,虽未明降日寇,却暗中勾结,配合日军屠杀八路军抗日军民。接管了日军的据点后,张景月兵力大增,更是无恶不作。
一边讨伐一边谈判 日军大施怀柔伎俩
奥村对张景月“一期讨伐”未达目的,恼羞成怒,随即请求日军驻山东最高指挥官、第十二军团长喜多抽调兵力,用步、骑、炮、空以及坦克部队合计六千余人,连同伪军八千多人协同作战,由奥村亲自指挥,于1943年4月5日向张景月所属十五旅设防地带大举进攻。日寇称其为“二期讨伐”,十五旅称其为“四五战役”。十五旅所属部队在优势敌人的攻击下,仍然采用“筑城坚守”的战术。
唐锡嘏率孟祝三团及特务营一个连守尚家庄,作为主阵地,徐振忠团的两个营由副团长殷有章率领守南孙云子,康岱五团两个营由团副率领守北孙云子,刘协唐团守垒村,苗思九团守临泽,张景月、王念根率特务营三个连及马成龙团守田柳庄。
日寇讨伐张景月的目的,并不是将其坚决消灭,而是迫其投降,像厉文礼一样为日寇侵华做帮凶。战斗中,唐锡嘏、丁岚生等高级部属被俘。日寇大施怀柔伎俩,拉其下水,并给张景月捎去了奥村中将的亲笔信。信中对战斗的进攻杀伐只字不提,只谈对张景月人品学问如何敬仰,对日中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如何向往等等,并诚邀张景月赴张店一晤。
张景月虽未亲自赴约,却派出手下参加谈判。他认为,与日寇为敌,长此以往结局难料,虽说这次战斗之后,重庆方面委他为师长,可在日本人的挤兑下,根本无法扩编。要想站稳脚跟扩大地盘,利用日本人抗击共产党不失为上策。故张景月虽未明降日寇,却暗中勾结,达成默契。这年夏秋两季,日军先后两次对寿光北部的八路军根据地进行大扫荡,张景月都竭力配合。
在第一次日寇大扫荡中,张景月部配合日军屠杀八路军抗日军民二百多人,抓走青壮年一百多人。在第二次大扫荡中,张景月妄图配合日军一举消灭寿北、潍北的八路军抗日武装,秘密派苗思九团和刘协堂团进入抗日根据地,截击八路军突围人员,捕杀共产党地方干部。1943年冬,日寇芳信部队和驻寿光县城的畹桥部队由寿光城出发,纠合广饶、博兴、临淄等地的日伪军对清河解放区实行分进合击。张景月命苗思九团配合行动,向清水泊根据地大举进攻。苗思九为掩人耳目,还把他的个别连队扮成日本鬼子,对八路根据地的村庄实行烧杀抢掠。
接防据点大肆扩编 围攻我军残害群众
1944年,日寇兵力大批南调,先后放弃寿光城以北据点。张景月事先得到日军通知,随即派兵接防。如羊口日寇撤离,当天孟祝三团从六七十里以外赶来接防。不久之后,侯镇日军也向张景月移交了防地。苗思九团、刘协唐团也在日伪撤离之际,先后在邢家茅坨、丰城、王高、袁家桥、邢姚等地接防,修筑围墙、加固工事,在八路根据地边缘各村,办保甲、抓壮丁、残害抗日军人、解放区村干部及家属。
1945年,八路军解放侯镇。寿光城中的日军应张部求援,派出一个中队的兵力,因战斗结束而退回寿光城。另外,八路军在解放田柳庄的战斗中,张部特务秘书何德卿由寿光城带领日军一个小队,在外围向八路军阵地实施掷弹筒轰击。
1945年,张景月的十五旅扩编保安第三师,发展到二万三千多人,在统治区内大肆围攻抗日根据地,与人民为敌无恶不作。
抗战胜利后,张景月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委员兼山东保安司令部副司令及淄(川)张(店)地区警备司令部指挥官。
1947年,保三师配合国民党正规部队向寿光发动重点进攻。每到一处,他们以搜查解放军插存的公粮为名,挨户抢粮,并强迫老百姓运送到城南出售,所得粮款,全部落入了团、营、连长们的私人腰包。张景月占据寿光城103天,以慈乐尧为首的寿光县府、警察局,连同苗思九、晋锡屏及其区队、乡队、还乡团在各村杀害的革命干部群众超过1000人。
张景月的保三师盘踞寿光城,修城墙、建碉堡、铺设鹿砦,用的大量砖石、木料,除破坏古迹建筑外,大部分都是拆除老百姓的民居和滥伐老百姓的树木。苗思九团三营在撤出小东关时,以扫清射界为名,将民房纵火烧掉,居民粮食、衣物及生活用品付之一炬,使老百姓的生活陷入了绝境。
1948年5月1日,张景月被解放军围困于寿光县城,随后李家庄一战,将张景月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军队彻底消灭,他化装潜逃济南。后由徐州去青岛,1949年逃往台湾。张景月手下部属,除唐锡嘏在潍县解放前脱离张景月,后去台湾外,其余大部伏法。徐向午在全国解放后,从济南押回潍北,在萧家营枪决。 本期图片为王延维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