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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18 09:11
鄌郚总编

三六、冒风雪百里探子 受饥寒慈父卧病

  
  时至三十一年农历三月下旬,我到了腾霄二叔的特务营所在地周家庄,他们吿诉我,家父身体不适,很久没有打听到我的消息,无法转吿,父亲于旧历年根,曾来营部,也因不知道我的下落,住了一夜就回去了。我听了这消息,万分着急,父亲一向身体健壮,步行往返一百多里,能来特务营看我,怎么忽然又会身体不适呢?早知如此,还不如年前回家,和家人一同过年的好。目前旣然没有急要的工作待理,就决定尽快回家一趟。起了一个顶早,路上经过了几家亲友的门前,都没有稍作停留。当天赶返家门,立卽看到父亲满面病容,神态虚弱。虽然强作笑容,喜见游子回家,但过去那种硬朗的体格和宏亮的声音,以及慈祥温和的表情,已经大大的消退了。我也忍着内心的难过,尽量避免提及老人家那种不寻常的病相。我只能说;「叔,你比以前瘦了,但精神还很好。」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两姊三兄弟,从小就把自己的父母叫叔婶,而不喊爹娘。称呼习惯了,又是自幼开始,谁也没有问过原由何在。晚上,父亲和我长谈,母亲兄长也帮着补充,道出眞正害病的导因和治疗的经过。家里因为一年没有我的消息,日本人的骚扰又越来越紧,每逢听到昌乐境内的混乱和损伤,就联想到益都、临朐也不会太平。因此,父亲就于辞灶后的第二天,起了个早五更,在北风呼啸的冷天里,到特务营的防区中,打听我的下落,他自信腾霄二叔那里一定会有我的消息。他起程很早,没有用饭,想走上两个小时以后,经过郭齐乡一带有个姜家坊子集期,在那里用罢早餐,再继续赶路。旣至此地,狂风更烈,吹得尘土飞扬,摊棚半倒,碗具都为灰砂所染,以致飮食无法下咽。遂又空腹而行,忍饥整日,天黑才找到营部。又不巧腾霄营长外出未归,父亲又不肯说明自己是营长的族兄。部属随便准备些粗食冷饭,权充晚点。父亲连累带饿,一夜未能成寝。及至见到腾霄二叔,心神已感不适。深恐临年病倒在外,又耐着疾病的身子赶回家来。自此咳嗽终日,气喘尤剧。远近名医,都已请来看过,迄无显着效果。我看父亲的病情严重,本想在家陪侍汤药,访请良医。但他老人家却不同意我久留家中,他说:「我还可以支持,一年半载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不必在家久住,误了团体的事,那我就更不安心了。家里多的是人,什么东西都缺不着,你在家也帮不了多大的忙。眞有一天须要你回家的时候,就会想办法找腾霄转信给你。我不会怎样,你放心好了。」但我仍然在家住了十多天,请来好几位大夫,投石下药,像是有些起色。并且陪父亲上过两次集场,买些食用物品,情况似乎开始好转。他怕我留家太久,误了公事,再三催我回去,不要为他的病躭心。我步离家门时,母姊哥嫂都垂泪送别,出现了和我以前临走时,大为不同的情景。那时已届农历四月中旬,炎阳烈日,射透了内心的悲伤痛悔。老人家为了游子异乡的安全,忍饥耐寒,百里往返,以致身罹重疾,自感愧疚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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