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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18 09:21
鄌郚总编

二四、督导团佯察县政 逐官缺早有风声

  
  临朐县政,经过一年来的推行开展,地区扩大了,基层组织加强了,不像以前那种支离破碎,备受阻挠的仰人鼻息了。可是正因为县局稍有进展,各方面的工作刚要走上轨道,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处处表现着祥和与希望,但骨子里却已滋生着一股子逆流和危机。当时盛县长有一种政策上的错误,就是过于依赖窦来庚而老在东部驻留,靠近省府的西部基本地区,则经常不在。其实窦来庚并没有认眞的协助县政推行,反而利用了县政府的命令,为自己寻求了不少的方便,他们对政府的贡献,只是县长随身派用的几名政警,没有从西部自带口粮而已。因此,我当时对窦来庚的印象,远不如刘同敬和杨锡九来的深刻。刘同敬和杨锡九虽也有游击队共同的割据把持作风,但他们在这一年之中,总算改进到不故意阻挠县政推行。所以在西部各区,我们都能办理保甲训练,敎员训练,乡鎭干部合理任免,学校人事自由委派,粮赋税收,也都遵命缴纳。窦来庚的防区,是临朐最富庶的地带,人口众多,物产丰足,而盛县长又经常坐鎭于此,何以一拖整年,什么工作都不能推行呢?这样一来,不但把时间都虚掷浪费,且又疏于和省府有关部门接触连络,关系生疏了,人情自然随之冷落。我在西部能力所及者,只限于工作的范围,和地方关系的协调,而对上级的任何联系,都不是一个县府科长所能为力的。我从磨砚池回来,时间进入了八月份,就有种种传言,都对县局不利。有的说要调盛县长到省府任职,有的说要派一位民政厅的科长来临朐主政,也有人推想是盛县长没有博得省府的信任,其职位不会维持很久。事情就是如此,如果省府不以工作的成绩来评量,任由一些上了官瘾的份子兴风作浪,看到地方行政稍微有了一点点头緖,就把一个正在积极推行工作的机构,看做是一项官位和肥缺。不惜运用争取,奔走联络,而使那些劈荆斩棘,流血流汗的拓荒者,心灰意冷,徒唤奈何。这些消息,越传越凶,就像明天变成为事实似的那么眞确。因此,地方上对县府的威信,很快的下降,工作的推行,也减少了许多的助力。有许多要连续举办的事项,各乡鎭也都保持观望态度,都觉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任要办的事,下一任不一定非办不可,所以大家就拖的拖,停的停,看风头、等时间,谁也不再向前多走半步路。这样拖到九月底十月初,省府有一视察团来县,团长是一位在民政厅任职的张鸿猷先生。我和他见面后,只吃了一顿午饭的时间,就表示很不见外,也可以说是很不客气。硬把我仅有的一名小勤务要去,跟他们到各地巡察,我也曾陪他们到过公路以东盛县长办公的地方停了一天。在那边彼此谈话的时候,就很不投机,他们之来,旣然有其政治目的,对于县政上的一切措施,自然就会吹毛求疵,故加挑剔。其中盛县长曾有这样的几句话对视察团的人说:「我什么困难的事都能做,不信你们就把一年来的县政,前后作一比较。但是谈到做官,我承认完全是外行了。」我知道他内心的感受,充满了一肚子气愤,懊恼和沮丧。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我曾安慰他说:「我们的工作成绩,都深深的刻画在临朐老百姓身上,可以拿前面的比,可以向后边的看,不是一个别有用心的视察团就可以一笔抹杀的。我们在临朐所受的辛劳,推行的工作,上可对得起天,下可对得起地,更对得起我们自己的良心。他们旣然抱着成见而来,当然也会带着成见而去。如果我们在表情上、口气上,和他们有些龃龉,他们这些人回去可能会顚倒是非,隐功扬罪,而达成其政治上的目的。任何职务,都包括在抗战救国范围以内,我们不负责临朐县政,当然还可以担任其他的工作,犯不着和这些玩弄权势的人争辩是非。还是给予相当的礼貌,招待他们回去算了。什么时候接到命令,我们就交代他们,说多了也是毫无用处。」县长听了,心里很是伤感。对一年来被窦来庚所敷衍欺骗,也大为悔恨。他很激动的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抗战到那里也是一样,救国还怕找不到地方么?」县长更动的事实,虽然还隔了一段时日,但这次张鸿猷率领的视察团,一切的表现,就不像是一个普通推行政令的单纯组织。他们去过的地方很多,时间也费了很久,包括每一个县属机构和政令所及的所有乡鎭公所。他们除了对人事财政方面特感兴趣外,对所有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像统筹、训练、敎育等兴利除弊的事,几乎毫不闻问。这和盛县长的看法完全相反。盛县长自从接长临朐,在人事任用方面,县府的上下里外,只有我和李秘书两人是由私交引荐而来的,其他各科室的负责人一律都是地方上的老人,包括财政科和金库主任在内。那时候除了吃饭每月每人发给定数的粮米以外,并没有什么金钱上的待遇。生活虽极淸苦,但工作的热诚却都振奋高昻。临朐各界的全体同仁,那种任劳任怨,相见以诚的工作态度,绝对不是那些重视官位和肥缺的人所能想象出来的。当时我曾和李秘书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看这位张团长不是来县视察的,是先来了解一下情况,以便接替遗缺的。李秘书猛然一悟,接着说:「嗯!有一点,你不提,我还没有向这方面想呢!」他们在政令可达的范围内,转了半个多月,临去,只把派给他们的两名政警留了下来,竟把跟我一年多的一位马姓小勤务,未经我的同意,硬不放回,把他带走了。一切言行,都以新任县长的姿态出现,这种在行政上人事更替的措施,完全失去了法令范围的常态。张鸿猷旣然是一个官架子极大,官瘾十足的人,而上级旣内定他接充临朐县长,为什么在派他接任之前,担任视察团的团长呢?
  到了十月初旬,正好何厅长由鲁北回到省府,跟他的一位副官陈砚农,二十七年我在益都当政训处长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挂名的副司令。益都北关人,为一大户出身的纨绔子弟,好交友而无常性,喜夸耀而缺实学。使任联络外交,可谓用其特长。他对我个人感情不错,这次来到省府,特别邀我前往一叙。适巧枣行有位老农,在其农园边缘挖出一大堆百合块茎,弃置路旁。瓣粗盈寸,墩大如盘,鲜嫰美观,诚为不可多见之山珍。我提了一篮子,带到民政厅,找到了陈砚农,一方面来看看抗战老友,也顺便打听一下县局更动的确切日期,并把一篮子百合送给何厅长。那时他兼任鲁北行署主任,经常住在黄河以北,实际领导抗日的战鬪行动。偶尔来趟省府,对民政厅内部的业务处理,也并摸不淸四至。我之此来,原想要知道的事,没有弄得淸楚。因为厅内的人都能相当保密,没到发表的时刻,都不肯直吿。但却被何厅长抓到了一个有利的机会,那就是他这次回来,带了一个营的卫队,极端缺乏给养的供应。据砚农吿诉我说:「想不到回到自己的家来,竟要挨饿了。」何厅长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赵科长,你回去无论如何,必须给我准备万八千斤给养,我派砚农带人去提。」我立刻答复厅长说:「恐怕一时筹不到那么多,临朐环境复杂,县府的存粮也很有限。厅长要去公文给县长,我回去尽量想办法筹措。」他马上拿起笔来写了一张白纸条子,也没有盖章就交给了我,并催我早点回去,他或者怕我向他提出什么困难问题,马上转身就走,回头又交代了一句说:「你和砚农谈谈,我还有事。」这是我第一次到民政厅来,就讨来这样的一份重要任务,当然,论公论私,都有责任为一位领导抗战的长官,又是行政上的直接主管,来筹措这份军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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