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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12-09 18:47
鄌郚总编

王立虎丨野坡里烤地瓜

    野坡里烤地瓜
    王立虎
    身在城里,下班时看到高楼大厦拐角处新开了一家烤地瓜摊,竟会莫名激动和喜悦,忙买来几个尝尝,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烤地瓜的那份香甜与渴望。
    也许,这地瓜不是来自我的老家。也许,这地瓜不是在坡里烤的,也或许这地瓜不是父亲烤的。
    记忆犹新的思绪早已回到了小时候在老家坡里烤地瓜的趣事。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烤地瓜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是甜在心间的味道,那是填饱肚子美美的满足。
    父母说,霜降节气过了,才能出地瓜,经过霜打地瓜叶子焉焉了,出的地瓜耐储存还特别甜。
    家里穷,父亲靠着微薄的工资供着我上学,娘在家里干着家务活还要照顾着还小的弟弟妹妹。我是老大,穷人家的孩子我倒没怎么当家,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那是避免不了的。
    出地瓜,那时候没有机械工具,全靠双手,抱着撅头用力刨。费时费力,甚是辛苦。父亲在坡里干活没有时间观念,从天蒙蒙亮开始干,一直干到黑天,用水壶捎着水,带着咸菜和玉米面做的“扒谷”(即窝头),累了就在地头上歇歇。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帮着父母干活,不情不愿,抱怨众多,不能体会到大人的辛苦,往往干会歇会,想尽一切办法偷懒。
    父亲总是知道我的心思,想尽一切办法哄着我干活,十几岁的孩子也算半个劳力了。父亲叨唠来叨唠去的那句话至今我记忆犹新,“庄户地里没好活,吃得苦中苦,才知道学习有奔头,历练历练没有孬处。”当时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咕囔着抱怨的话不敢说出来,生怕惹火了父亲挨打。
    父亲为了哄我,歇息之余就在地头上,就地取材给我烤地瓜吃。现在想来,那真是人间美味。
    父亲烤地瓜很简单,用镢在地头顺着风道刨个坑,有经验地刨到一定深度,坑里面放些干柴火,坑上面担上一些粗的树枝,把不大不小的地瓜放到上面,掏出火柴刺啦一声,将坑里用于引燃的柴火点燃,然后把树枝引燃。这是个巧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用嘴顺着软柴火轻轻地吹,直到将坑里的树枝点着了才行。起初我不会,用嘴使劲吹,火星乱窜,柴烟熏得眼睛睁不开,弄得满脸都是灰。坑里的火不间断持续地烧着,不断添柴火,控制好火势,不能太大。父亲用他那粗糙的手翻弄着地瓜,等坑里有火星的柴火灰攒到一定量,大约能够遮埋住地瓜,粗枝也恰好烧断落下地瓜。父亲快速用铁锨除土填满,焖一会儿。起身,吆喝我再干一会儿活,就可以吃烤地瓜了。坑里有地瓜,我干得特有劲,一边干着一边朝着坑的方向不时张望。父亲笑眯眯地对我说:“馋孩子,我从小就会烤地瓜,心中有数,熟了就让你吃。”父亲在后面刨地瓜,我在前面割地瓜秧子,不知不觉一大沟地瓜收拾完了。
    “差不多了,走,吃地瓜去。”此时的父亲像是一个孩子王,领着我疾步走到坑前,将土扒开,扒拉出一个个黑不溜秋的地瓜,拿起一个扒开焦黑的地瓜皮,红彤彤的地瓜瓤露了出来,香气扑鼻,递给我。我早已谗瘾难耐,恨不得一口吃掉一个,使劲咬了一口,烫得我夸张地嗷嗷叫。父亲戏谑道:“又没有抢的,慢点吃,吃急了烫狗牙。”我丝毫没当回事,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烤地瓜,来回倒换着手,并用口轻轻地吹着,以便让地瓜快速凉下来。吃一口,好烫,好甜,好面!父亲也拿起一个,吃起来,我看到父亲嘴角黑乎乎的,我想大概我的脸上也漂亮不到哪里去。爷俩互望笑开了花,那可真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多少年过去了,回味起那次烤地瓜,依旧是那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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