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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2-20 13:19
鄌郚总编

张洪奎丨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始末

    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始末
    张洪福口述
    张洪奎整理
    张景孔修订
    1947年初至8月间,在胶济铁路以北的益寿县境内,曾经组织建立过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为解放区军民开展一些治病疗伤方面的工作。但那时是战争年代,由于特殊形势造成的原因,医院存在的时间短,活动少,流动性大,因此至今很少有人知道,故而也未能载入相关的书籍或者文章。在“不忘初心”的党员教育活动中,笔者觉得不能够忘记那段历史,应该把它记录下来,传之后世,因此笔者心里总是记起此事,不能忘怀……
    基于此,笔者最近访问了曾经参加过益寿县医院工作、现已87岁高龄的退休教师张洪福先生,对于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的始末才较为明晰了。今对其情况予以简述,以期明之于世,告之于后人。
    我向张洪福老师问起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情况的时候,他还有清晰的记忆。他说:“1947年,我15岁。这年农历正月底或二月初的一天,我四叔张兴(张兴,又名承明,时任益寿县五区指导员。1848年随军南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曾任福建省工业厅厅长。)通知我,到闫少川家里开会。我和闫少川都是东王车村(今属高柳镇)人,于是我就到了闫少川家里,看到参加会议的有东朱鹿村的西医陈志正,他高高的个子,大约30多岁。还有中医陈文材,也是东朱鹿村人,比陈志正年龄略大一些,他穿着小棉袄,外套大褂,像是一位私塾先生。再就是我与闫少川,一共四个人。闫少川主持会议。”
    紧接着,张洪福老师又继续讲了当时开会的情景。
    闫少川说:“前天,我在马兰区公所接受了赵治安县长的任命,让我担任益寿县卫生科科长,兼任益寿县医院院长。目前当务之急是组织五人左右的医生队伍,人员不宜多,多了不便跟随县政府行动。”这时,闫少川停顿了一下,神情庄重而又有节奏地说:“现在我宣布,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正式成立!”
    张洪福似又沉浸在当时的环境之中,极其兴奋地说:“当时分配给我的任务是负责勤杂工作,我戴上绣有红十字的袖标,甭提心里多么高兴啦!”
    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的宗旨和原则是:为解放区军民治病疗伤,所用药品基本免费。当时正处于战争环境,医院随时跟着益寿县政府机关转移,先后曾经在吴家庄、崔家庄、西王车、东水渠、东朱鹿、赵家庄、星落、阳河等村驻扎过。每到一处,摆张桌子,放几条板凳,敞开包药物的包袱,就接诊伤员或给病人治疗疾病。“有一次,医院驻扎在东水渠村大地主崔琏家里,当天早晨,天刚麻麻亮,周围村庄的不少群众已经排队候诊了。”张洪福对此记忆犹新,他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不分院长、医生,全都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我又是招呼群众排队,又是安排看病顺序,又是给他们端水,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我们在东水渠村,住了大约半个来月,便又随县政府转移到了东朱鹿村。”张洪福说,“当时,医院就设在临集市大街已经停业的一商户的院子内,北屋做门诊兼医生宿舍;我和闫院长住在门面房,这样好随时应付就诊事务。记得在这里也是很忙活,尤其是到了逢五排十集日,看病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更是忙碌。”张洪福老师还讲了这样一件事情:有一天,两名县大队战士用门板抬着一个俘虏,把他送来治伤。那俘虏一面呻吟,一面喊着:“我身上有子……(弹)!”闫院长笑了笑,诙谐地开了句玩笑:“有籽(子)就下啊!”“玩笑归玩笑,我们还是遵照对待俘虏的政策,给他取出了子弹,包扎好了伤口。”
    战争年代形势的发展变化往往是出人意料的。1947年的7月,临朐战役后,华东野战军奉命转移。这时上级决定:县政府机关、地方武装及伤病员,有计划地撤离到黄河以北的老根据地去。当时,益寿县医院住在东朱鹿村北侧的赵家庄。7月下旬的一天,医院接到了上级“轻装北撤”的通知,这时才知道益寿县政府机关已于两天前就撤离了。
    张洪福老师讲到这里,似乎又忆起了当时的紧张形势,他说:“我们手忙脚乱地把西药打成包,背到肩膀上,而把中草药运到离赵家庄3里的刘家庄抗属刘闫氏家(闫院长的亲戚)里。我们在西敞棚挖了个深坑,把药装在一个大瓷缸内,塞严实后,放在坑里,盖好,把土填平。背起包袱就出发了!”
    张洪福老师接着又讲了他们在路上的艰难情况。
    他们向北走到北阳河村附近,遇上了从段村撤离的二十几名带枪的民兵和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干部。那小孩不停地“哇哇”直哭,医生陈志正痛恨地说:“该杀的蒋匪!这么小的孩子也被迫流浪!”
    到了傍晚时分,突然又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中,他们与段村的民兵走散了。他们没带雨具,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天黑时候,不得已到了广饶县境一个叫“三楼”(或者称三贤、任楼,张洪福老师记不清楚了)的村庄,试探地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院门。那家主人看他们淋的样子,急忙把他们让到了屋里。听他们说明是撤离向黄河以北追赶队伍的话后,那家主人更加热心了。张洪福老师说:“那老乡给我们烧了姜汤喝,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窝窝头,叫我们吃。我们感到非常温暖,这一夜就在那老乡家里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告辞老乡,又继续赶路。这时,雨虽然停了,但是一夜的大雨,地面积水很深,一片汪洋。他们不畏艰难,在泥泞中跋涉前进。可是到了第三天,情况突然恶烈变化,国民党军队的飞机开始在他们头顶上不停地轰鸣盘旋,形势非常紧张。这样以来,他们白天不敢行动了,只能躲在高粱地里。他们费尽周折才请到了一个向导,等到晚上请向导带路,引领他们急急前赶!这样,他们昼躲夜行,几天时间,好不容易才赶到了黄河渡口——这地方当地人称作是“三叉口”,准备渡河。但是从远处一望,国民党军队已经占据了黄河南岸!
    讲到这里以后,张洪福老师又回忆起了那时的情境,心情非常沉重地说:“我们看到,国民党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着上了刺刀的大枪,虎视眈眈地守着渡口!我们一看,觉得难能渡河了,只得到高粱玉米地里躲了起来,准备夜里再伺机渡过。但是到了黑天,河岸的探照灯把渡口周围照得如同白昼。我们试探地连续等待观察了几个夜晚,还是没有办法渡过河去!”
    怎么办呢?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好几次,最后让闫少川院长作决定。闫院长反复征求大家的意见后,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对其他三人说:“从目前的形势看,我们已经很难渡过河去,只有暂时回家隐蔽,根据形势发展,我们再积极与组织联系,待时一定再把医院恢复起来!” 大家一致同意了。
    这样,当时由于形势所迫,益寿县战时流动医院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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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记:闫少川,生于1899年,逝于1980年,东王车村(现隶属青州市高柳镇)人,国民党员,齐鲁大学医科毕业。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前,曾任过益都县东关高等小学教导主任;新中国建立后,他曾先后任王车乡、水渠乡卫生所所长。是益都县第一届人大代表、常务委员,第二届人大代表;为益都县第一届至第五届政协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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