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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2-23 15:19
鄌郚总编

范冬云丨母亲的安静

    母亲的安静,父亲的唠叨,你我的不再年少
    范冬云
    夜凉如水。寒冷的冬夜,我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歌,静静地梳理着往事,往事遥遥。母亲,静静地睡着,枕着她那早已失聪的耳朵,打着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呼噜。有母亲的呼噜,有歌声的夜里,静静地沉思:再过二十年,三十年,我是否和母亲一样,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不知道是苦是甜的梦境。
    院子里,盆里的水结冰了,父亲说,真冷。是啊!真冷。冬天的夜,不但冷,来的也快,六点就很黑很黑了,母亲就睡了。父亲每晚是坚持看新闻的,新闻后接着聊天,父亲八点半睡觉。
    所谓的聊天,还不如说是一个人的叙说,父亲不停地说,我静静地听。很多时候,我只是做出听的样子,不时嗯嗯几声,期间偶尔问几句,再抛出几个好奇或者疑问的神情。于是,父亲又滔滔不绝了。其实,就算不听我也知道父亲说什么?风儿轻轻吹,夜色轻轻摇,父亲的话在老屋里飘。
    父亲说:潍坊的战友来羊口寻找战友“胡??”
    乡邻:七八岁了,没在家,不知上哪条街玩去了。
    战友:田??呢?
    乡邻:他没上街,才一岁多,家在哪?不知道……
    最后,战友找到了在一个部队,不在一个连队的父亲,请父亲去饭店喝的五粮液。父亲:都托生好几年了,还来找,早咋起来?再等几年都上街上找去吧!我静静地听着,被父亲的幽默逗地嘿嘿直笑,笑着笑着,眼睛便红了,听着听着,眼泪打湿了眼角。
    母亲老了,老的新闻还没开始呢?就睡着了。父亲老了,老的每天都重复以前的故事,说着以前的人或事。三天了,战友的事他已经讲了没有十遍也有九遍了,每一次都说的声情并茂。这一刻,似曾相识,这一幕,一定熟悉。多年以前,那时候爷爷还在,父亲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坐在炕沿,陪爷爷聊天。一次一次深夜醒来,看到的都是爷爷在讲,父亲在听。一个静静地躺在炕上,一个静静地坐在炕沿,旁边是哥哥弟弟熟睡的梦境,一直到天亮。我呢?会跟窗外的星星一样,隔着黑夜,偷偷的听几句,然后睡着,然后再听,然后再纳闷,那些人,那些事爷爷已经讲了一百遍了吧!爸爸为什么还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听的津津有味?那些人,那些事,我闭着眼都能背下来了。
    今夜,土炕变成了沙发,父亲和我,静静地坐在黑夜里。父亲,变成了爷爷。我,变成了父亲。一切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懵懂的小时候。蓦然回首,忽然发现,父亲老了,我亦老了。父母还在,我是不敢说老的,可是,我知道,我真的不再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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