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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4-13 09:29
鄌郚总编

孙向阳丨悠悠潍水情

  
  在我居住的村子的西面有一条河,叫潍河,它是我的母亲河。我生长在潍河边,是喝着潍河水长大的。自我生下来就会哼唱歌颂它的歌谣。那淙淙的流水,是扣动我心灵的琴弦。多少年来,它默默地流过,看鸟过有迹,看人去有声,看风吹过,看雨落下,因此,它又是我心路历程最重要的见证。
  解放前,潍河经常发大水。我就亲眼目睹过潍河发大水的惨景,那滔滔的河水冲破堤岸,裹挟着庄稼、门板、人畜滚滚向东北方向流去。有人曾写诗云:“莫道潍河景异常,河伯迁怒人遭殃。百里河堤一穴溃,千顷良田成汪洋。”解放后,党和国家重视潍河的治理。1951年昌潍专区统一组织昌邑、潍县、昌乐、寿光、高密等9县13万民工修筑堤防,疏浚河道,整修险工。以后又腰斩潍河,在金口修起拦河大闸。1958年修建峡山水库,从此坏河变利河。在河堤的整修中,有两次活动使我终生难忘,一次是在工程进展中期的表彰大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幻灯放映。一次是在庆祝工程圆满结束的大会上我第一次看到了电影。那晚放映的电影是《攻克柏林》。在银幕的正面和反面都是人山人海,场面壮观极了。因此,我从小就和潍河结下了难解的情缘。六十多年来,我除去八年在外求学外,其余时间都是在潍河岸边这片土地上劳动、工作、学习、生儿育女、结朋交友……
  我出生在1940年的8月8日,那时,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仍在蹂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瘟疫、灾荒、战乱使广大民众啼饥号寒、流离失所。我家的日子那就更难了。我父亲因长期患病花去了我家全部的积蓄,病没治好,反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每到春节,讨债的人络绎不绝。我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踮着一双小脚下地和男人一样参加生产劳动。这对一个刚刚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来说,要做出多大的牺牲啊!在那些苦难的岁月里,我尝受到了吃不饱的滋味。地瓜叶、谷糠、高粱皮是充饥的主食,有时用小米熬一锅清汤,我就只喝汤来充饥。“屋漏偏遇连阴雨”,1944年的腊月二十六,日本鬼子对我住的村子进行扫荡。可恶的日本鬼子和汉奸,居然把我家藏在厕所间里的一点白面也搜了去,给我家的磨眼里、锅里拉上了屎,把我的一个不能外出躲藏的七十多岁的老外祖母打得头破血流。当今天想起这些时,我对日本帝国主义当年犯下的罪行充满了恨。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去世。当时因为年纪小,很不懂事,有一件事使我回想起来,终生内疚。我对不起我的家人,更对不起我的母亲!在我们这里,人死后,按照习俗要送浆水、发盘缠。就在给我父亲发盘缠的那天晚上,我不穿白衣服,要坚持擎马。这下可惹火了我爷爷。在一家人劝说不听的情况下,我爷爷的大脚狠狠地踢向我的屁股,几脚把我踢得尿了裤子。我立即老老实实,不再要求擎马了。我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既恨我,又疼我。您想想,我母亲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当我长大成人后,常常咀嚼这一粒自己酿造的苦果,每一次咀嚼,都使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我今天虽然六十多岁了,仍时常受到良心的责备。
  我从小比较顽皮,有两次差点丢掉了性命。一次是在四岁那年的冬天。我一人到村头的大湾中溜冰,不小心掉入冰窟窿中,我情急生智,用手抠着冻结在冰窟窿旁的一块冰块从水中爬了上来。哭着回到了家中。另一次是在我六岁那年也是冬天,我到野外看打兔子的,归来时倒着走,依依不舍地看着打兔子的猎人离去,不小心掉入了路旁一口枯井中。当时井中还有齐腰的水。幸好,马家围子的马志息老先生路过这里,听到井内有小孩的哭声,一看是我,立即回村里叫我的家人来把我救了上来。这两件事,真叫我刻骨铭心,它给我的母亲在心灵上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啊!有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是不是真应验了这句话了呢?1949年家乡解放,我走进了学堂,天资还算聪颖。母亲决计供我上学,好让我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她自己也好有个出头之日。1954年高小毕业,夏天考入当时的昌邑的最高学府——昌邑中学。1957年初中毕业,回家务农一年。1958年考入昌潍农专读书。不幸1961年因病轰学回家。为治病,母亲变卖了全部家产,但病仍未见好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给党中央、毛主席写信。在党中央、毛主席的关怀下,让我到地区医院治病。经过十个月的治疗,病情大有好转。回家后村里安排我干护林员,让我好好养病,在潍河岸边的护林小屋中,度过了我人生最为艰难的岁月。为了我的病,当时的生产队每月让我用地瓜干对换五斤小麦吃,补助我5元钱让我买药吃。在国家、领导、乡亲们的关心帮助下,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并重新走上社会,结婚生子,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几十年来,潍河给予了我无穷的欢乐,也给了我做人的尊严,它了解我的一切,了解我的忧伤,了解我的憧憬,了解我的全部苦涩和欢乐。特别是2005年,在峻青先生及许多朋友们的帮助下,使我的《潍水情》一书结集出版,并被潍坊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这更使我体会到了人生的快乐。当我把我的书奉送到乡亲们面前时,我更感到了快乐和满足。我可以用我的笔来传播社会良知,用我的笔传达社会所需要的思想和感情。我可以用我的微薄之力,来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添一块砖,加一片瓦。真的我实在很满足、很充实,也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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