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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4-13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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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光的“潍县文化复兴”

  潍坊文史:儿时游戏集锦
  为真实“还原”毛公鼎,他5次自费往返台湾;重修“四面碑”,他要让更多潍坊人留住念想;年近古稀,他惦念的是一篇关于陈介祺的宏篇巨制何时问世……

  陈祖光的“潍县文化复兴”
  李敬友

  在潍城区玉清西街的一处院落里,安放着两件足以代表老潍县文化灿烂与厚重的“文物”,一件是毛公鼎,一件是四面碑,当然,毛公鼎是复制的,四面碑是重修的。这所院落的主人叫陈祖光。
  在“百度”搜索上键入“陈祖光”三字,你会发现,陈祖光是一位“情义商人”,更是一位“文化商人”。他担任董事长的潍坊众谊汽车配件有限公司是潍城区纳税大户,甚至一度位列“第一”。为挖掘、保留、传承、发扬古潍县文化,他一直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在这处弥漫着文化气息的院落里,本报记者看到了“毛公鼎”,看到了“四面碑”,也领略到了古潍县文化的魅力,更看到了陈祖光复兴古潍县文化的一片赤子之心。
  “毛公鼎是潍县人收藏的,还在万印楼秘藏过,
  这里就是它的‘娘家’,为还原它,再去几次台湾都值!”
  “抵得上一篇《尚书》。”郭沫若曾这样评价毛公鼎上的铭文。如今,这件“国之重器”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对于这样一件为潍县人陈介祺收藏,而又曾秘藏于潍县的国宝,最终的归宿不是在潍坊,而是在台北,陈祖光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陈介祺是我们老潍县陈家人永远的骄傲,他不但收藏了毛公鼎,而且还把毛公鼎秘藏在潍县万印楼,并进行了很多有重大历史研究价值的考释。从某种意义上说,潍坊是毛公鼎真正的‘娘家’。”陈祖光向本报记者介绍。
  在潍坊众谊汽车配件有限公司办公楼的大厅里,也安放着一尊“毛公鼎”,这尊鼎是按照原鼎的尺寸和样式仿制的。在陈祖光看来,在众多的仿鼎中,这尊鼎仿制得还算不错,但和原鼎还有不小的差距。苦于难于找到一个仿制逼真的“毛公鼎”,仿制一个可以乱真的毛公鼎的想法,老早就在陈祖光的脑海里诞生了。
  就在这座仿制的“毛公鼎”旁,关于“毛公鼎”的那段尘封已久的历史,在陈祖光伴着手势、声情并茂的讲述中日渐清晰起来。
  道光23年,也就是1843年,西周重器毛公鼎在陕西岐山出土。这件西周晚期周宣王时代的古鼎出土时无破无损,极为完整,更可贵的是鼎内腹部的字数极多,有32行,共497个字的铭文。
  “迄今为止,毛公鼎是铭文最多的重器,自然便成了稀世瑰宝。”陈祖光介绍。
  咸丰二年,即1852年,清朝翰林院编修、着名金石学家陈介祺从一户苏姓人家手中购得了毛公鼎。陈介祺收藏的文物,大都乐于公诸于世,印成目录,昭示天下,唯有对毛公鼎,始终秘不示人。
  此后,毛公鼎历经波折,被抵押在俄国人于天津开办的华俄道胜银行。1920年,美、日列强商贾都垂涎毛公鼎,欲出巨款秘购。消息被时任北京政府交通总长的叶恭绰得知,叶恭绰和其他两人迅速筹资3万元,将鼎从华俄道胜银行赎获。叶恭绰将毛公鼎秘藏于上海的寓所“懿园”。
  抗战爆发后,苏皖一带很快就被日本人所占领。为查访毛公鼎的下落,日本宪兵队到处搜寻,闹得鸡犬不宁。住在香港的叶恭绰万分焦急,他委托友人设法仿造了一只铜鼎,交到日本宪兵队。而真正的毛公鼎则偷运出上海,秘密带往香港。
  后来,上海富商陈咏仁表示愿意以300两黄金买下宝鼎,并同意叶恭绰的“约法三章”,承诺抗战胜利之后一定捐献给国家。1946年,宝鼎被捐献给了当时在南京的“中央博物院”。
  1948年,战乱之际,国宝远迁台湾。1965年台北故宫正式落成,毛公鼎成为台北故宫的镇馆之宝之一,放在商周青铜展厅最醒目的位置,是永不更换的展品。
  说起“永不更换”,陈祖光的表情里满是自豪。“这么些年了,就那么几件展品‘永不更换’,毛公鼎是第一件,绝对是镇馆之宝。这样一件与潍坊渊源深厚的国宝,潍坊也理应有一件。”陈祖光说。
  2008年12月26日,陈祖光第五次登上了飞往台湾的飞机,和前四次一样,他这次飞台湾,一个非常重要任务就是到台北故宫去看毛公鼎,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制鼎艺人。
  “从2003年第一次去台湾算起,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每一次,我都去看毛公鼎,而且一看就是半天或者一天,越看越觉得那就像我们古潍县失散多年的一个孩子,看得多了,毛公鼎的样子已经渐渐就记在我的脑子里了。”陈祖光说。
  陈祖光要“还原”毛公鼎,从第一次去台湾甚至是更早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有了想法,跟着的是行动,如今,陈祖光托制鼎艺人仿制的毛公鼎正在日渐成型。
  陈祖光告诉记者,他这次仿制的毛公鼎一共制作九尊,取“一言九鼎”之意,几可乱真,估计五月份就可以面世。届时,他将用新鼎换下公司里安放的旧鼎。
  “毛公鼎是潍县人收藏的,还在万印楼秘藏过,这里就是它的‘娘家’,为还原它,再去几次台湾都值!”说起为还原毛公鼎所受的累,陈祖光不以为意。
  “四面碑承载了潍坊人太多的精神期待,重修它,
  是为了给更多的潍坊人留点念想。”
  2月13日,寒风料峭,在潍城区玉清西街附近的一处院落里,记者见到了重建后的“四面碑”。
  欲识“四面碑”,须先了解玉清宫。陈祖光介绍,玉清宫俗称北宫,位于古潍县的城北门偏东,为“金大定”时道教宗师丘处机的弟子尹清和所建,初为道观,后扩为宫。
  翻阅陈祖光主编,潍坊市政府督学、潍城政协文史编委副主任周庆元撰写的《钟灵毓秀玉清宫》一书,关于玉清宫的那些经年往事历历在目。
  历史上的玉清宫,主建筑为三座大殿,殿宇宏阔,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雄伟壮观。宫内古柏参天,晴好之日登城远眺,晨曦初露,辉映殿宇,松林之间,烟雾缭绕,美不胜收,这就是被列为潍县八大景之一的“玉清烟晓”。
  玉清宫的繁荣与声名吸引着诸多名人的驻足留连。道教宗师丘处机常于寒暑之季在此寓居;真人马丹阳、大师李真常等到此论道;知县郑板桥最看好玉皇殿内匾额“大通明殿”四字的绝妙书法;江南名士胡征君所撰《重修玉清宫碑铭》文采飞扬,语惊羽林……
  “玉清宫内名碑林立,其字常有拓者,其文常有人传抄。然就影响而论,玉清宫的碑碣应首推四面碑。主要原因是四面碑为清光绪间潍县科考状元曹鸿勋所书而后上石……”谈起四面碑之名,陈祖光介绍。
  早在清乾隆间,知县郑板桥与邑人韩亮德捐资倡修玉清宫时,就请好友胡征君撰写了《重修玉清宫碑铭》,可是没等到上石,郑板桥就去官南归,立碑之事只得搁浅。清光绪二十二年,潍邑名士郭熏之、高鸿裁、丁毓庚等二十人缅怀前贤,收集佚闻,大倡立碑,他们找到了当时正在京师詹事府任左春坊赞善的曹鸿勋,请其书写胡征君的《重修玉清宫碑铭》并为之记。完成后,人们便选石、摹勒、刻字,立在玉清宫玉皇殿侧。
  陈祖光告诉记者,四面碑正文为欧体,共2500余字。曹鸿勋在书写上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其字苍劲俊秀,实为潍邑书法一绝,一时间潍人争相摹写,到玉清宫拓碑者四时不绝。每天清晨,人们便携带纸、墨及工具,赶到四面碑前排号坐等拓碑。拓碑的人中有收藏家,有学书人,也有不少的碑帖商贩,制了拓片后拿到市场上出售。四面碑之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千百年来,玉清宫几经兴衰,到解放前已是末世光景。潍县战役前,国民党军占领玉清宫,动用民夫,大兴土木,宫内古松被肆意砍伐,用于防御工事。待到军队逃离时,玉清宫内一片颓然,往景不复,但四面碑犹存。1959年,玉清宫原址建为潍坊市聋哑学校。及至文革期间,四面碑终被毁于一旦。
  “作为古潍县文化的一个印记,四面碑承载了潍坊人太多的精神期待,重修它,是为了给更多的潍坊留点念想。”谈起重修四面碑的初衷,陈祖光这样告诉记者。
  2006年春夏之交的一天,陈祖光约请周庆元叙谈,提出了要重建四面碑的想法。一直致力于古潍县文史研究的周庆元,立即对这一想法表示赞同。同样表示赞同的还有丁宝泉老人和北海书画院的庄悦江。于是,他们拟定了以四人为成员的建碑班子,由陈祖光承担建碑费用,四位老人开始奔忙起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四位老人欲重建四面碑的消息传出后,在社会上引起较大轰动,与四位老人熟识者纷纷当面或打电话进行询问。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热心人,包括一些新疆、湖南、内蒙古等地的朋友,从网上获知消息后,纷纷致电来函,表示愿意提供四面碑拓片。
  四面碑拓片也先后收集到了数份。经过仔细比较鉴别,四人确定了其中最完整、最能体现原碑文书法风格特征的一份备用。随后,他们又多方征询,确定了四面碑的尺寸大小。选石的过程颇为不易,四块石料的尺寸必须完全一致,而且必须是“贞珉”,糙者不用。
  根据最终确定的碑拓,昌乐的雕刻艺人毕思宇开始了上石工作,而碑帽、碑座,陈祖光则另找了厂家制作。期间,碑帖时有更换,四位老人来回奔波,百忙不厌,仅复印的费用就在千元以上。第一块石碑在刻完后被废,重新选购了石料另刻。
  历经一年多的奔波操劳和倾心付出,潍人关注的四面碑终于重修面世。矗立于潍城区玉清西街之北的四面碑,一时间成为潍人关注的焦点。
  “陈介祺是个大题材,希望有人能写个好剧本,我们‘众人拾柴’,
  把它搬上荧屏,希望会像电视剧《闯关东》一样火。”
  2008年,由山东电视台拍摄的《闯关东》火得“一塌糊涂”,而在陈祖光看来,如果我们潍坊拍摄一部以陈介祺为题材的电视剧,说不定比《闯关东》还要火。
  “论收藏,莫过于潍县的陈介祺。”鲁迅先生这样评价。而郭沫若则认为陈介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宗师。陈介祺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陈介祺(1813-1884)是潍县人,出身于仕宦家庭。他的父亲陈官俊,清朝道光年间出任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等职,而且是道光皇帝的老师。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陈介祺自幼聪慧好学,道光十五年中举人,道光二十五年中进士。此后10年间,一直供职翰林院。他酷爱金石文字的收集与考证,常与当时的收藏大家王懿荣、潘祖荫等共同考辨古物,研究文字。
  陈介祺广泛涉猎各种文化典籍,对于经史、义理、训诂、辞章、音韵等学问,无不深入研究,而尤酷爱金石文字的搜集与考证。他不惜巨资搜集文物,仅三代、秦汉古印一项,就有7000余方。
  1850年,陈介祺在家乡潍县城内旧居建成“万印楼”一幢,并编成《箐斋印集》。他在京时,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他目睹清朝廷丧权辱国,不满官场腐败黑暗,1854年(咸丰四年)借母丧返归故里,从此不再复出为官。
  “回到潍县的陈介祺,借桑梓的丰厚历史文化底蕴,将后半生全部精力倾注在金石收藏鉴赏中,以集古、鉴古、传古为己任。居一隅而知天下,为研究整理和传播我国的历史文化做出了卓越贡献。由于陈介祺的一些藏品和着作,早在民国初期已陆续传到国外,所以他在世界上的知名度却经久不衰,史学界、考古界、金石学界、书法界、收藏界、古文字学界无不尊为翘楚。”谈起陈介祺,陈祖光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国的收藏鉴赏曾经离开了人们的生活,金石学也曾淡出过学者们的研究。时隔将近两代人之久,人们几乎淡忘了清末这位如雷贯耳的大学者。
  “当我们把目光重新投向古潍县的历史和文化,我们就会发现,陈介祺始终是一个熠熠生辉的闪光点。现在讲文化的大繁荣和大发展,讲发展文化产业,我觉得用好陈介祺这个‘闪光点’,就是繁荣和发展潍坊的文化产业。”陈祖光说。
  其实,已近花甲之年的陈祖光早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把陈介祺搬上荧屏。作为潍坊的一个企业家,作为潍县陈家的后人,他觉得他有责任去促成这件事情。
  但陈祖光也明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很多人去努力,要有政府的重视,要有作者写出一个好的剧本,要有投资商……这是个“众人拾柴”的事情,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往这堆柴里加把火。
  “陈介祺是个大题材,希望有作家能写个好剧本,我们‘众人拾柴’,把他搬上荧屏,也希望它和《闯关东》一样火。”这是陈祖光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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