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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10-31 19:46
鄌郚总编

瞿忠利丨临朐禅堂崮新考

  临朐禅堂崮新考
  作者丨瞿忠利

  在沂蒙山区的北方,古代齐国修筑长城的地带,有两条流淌了不久就抱到一起的大河,一条叫米河,一条叫石河。米河的河床里是像米一样的沙子,石河的河床里是像鹅蛋一样的石头。两条河在腹中孕育了一座山,叫禅堂崮。流域里的老百姓举头能够望见的,除了明月、苍穹和丘山之外,就是耸入云霄的禅堂崮了。
  雪后禅堂崮风光(来源:微信公众号石家河生态经济区)
  自然的山,地质遗产的公园
  熟悉当地风貌的人都知道,米河以东的沂山山脉都是砂石山,过了米河往西就是青石山了。明代嘉靖年间的《临朐县志》记载:石不能远徙,沙无所不至,故瀰河之为民灾上下数百里,而朐为剧。可见禅堂崮山系与沂山山系属于两种不同的地质构造,其中的分界线就在米河大峡谷上。以青石为主的禅堂崮一崮双峰,峦耸翠丽,是沂蒙七十二崮里最具特色的鬼斧神工。崮顶有万人坑,有仙人洞,有九汪泉眼,溶洞奇观和水文构造都别具一格。崮的周围盛产一种举世罕见的五彩石。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临朐续志》载:崮南麓产石,黑青色,层叠玲珑可爱,质细润,中砚材,俗呼为蟹青石。如今,这里作为临朐奇石的发祥地之一,声名早已远播四海。崮底是红色的页岩丘陵,层层叠叠,表面全部风化为片状的沙。页岩里埋着红色的奇石。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当地的园林个体户就是凭着这种可以做假山的红石头而火遍了齐鲁大地。
  除此以外,禅堂崮周围还有丹崮、冕崮、双雀山和凤凰山等岱崮地貌。崮北宅科村和山枣村的马鞍山上,过去随处可见裸露在山体之外的三叶虫等古生物化石,当地人称为燕子石,表明这里在远古时期曾和临朐山旺一起处在一片湖水之中。

  信仰的山,心灵停泊的港湾
  明朝宣德年间,进士出身的司玄乐弃家云游,礼师青州雀山白云观住持周通乾,鹤住米河西岸壁立千仞的接天崮台上,草创了一间禅堂,潜心修炼,经年累月,终于在北侧崖畔的仙人洞明心见性,得道成仙。他是全真道教龙门派弟子,字辈玄,在丘处机所传“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合教永元明”谱系里排在第四辈,最终接周通乾之位成为青州白云观开山祖师宋道安所传的第四代住持。据考证,丘处机在北京白云观羽化仙去后传位宋道安,宋道安以年老为由让给了尹志平,辗转到青州白云洞开门纳徒。龙门派崇尚三教圆融的修持思想,独倡全真之清静、炼养。得道后,司玄乐发现禅堂崮流域的百姓多是从山西大槐树迁徙而来,心理创伤很重,对当地的白龙寺等历史上的道场一无所知,疲乏而又焦虑的灵魂无处安放。为解民忧,他以治病救人为手段,深入村庄拯民于水火,积累了越来越高的声望、越来越深的道行。他与王玄照、鞠玄贞两位师弟一道,收纳董静志、王静悟、孟静忠、周静恒等门徒,一起在崮北五里的村落建了一座圣殿,医病疗伤,发展居家信徒,开创全真道教龙门太上派,用道家的《道德经》、儒家的《孝经》和释家的《心经》让更多的黎民百姓得到心理上的慰籍。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感恩他,便把他建殿的村落亲切地称作道士庄子,称他得道成仙的山崮叫禅堂崮、山洞叫仙人洞,并且还集资出力在禅堂崮新建了玉皇庙等场所。相关的史料可在《山东道教碑刻集.临朐卷》、《铁刹山志》、《金盖心灯》、《明代全真高道录》、《长春真人西游记》、《临朐白龙寺遗址发掘报告》和《山东青州全真修真宫考》等书籍中查到。
  前些年去禅堂崮,在残碑中还可找到明万历年间住持道人时复得和他的徒弟朱本仲、刘本存的名字。按照二十三年一代的惯例来推算,从第四代司玄乐到第十四代时复得,全真道教在禅堂崮至少兴盛了二百余年。据道教典藏记载,司玄乐道长在青州白云观传位李静一,后代传人于明末清初云游到辽宁铁刹山,成为东北地区全真道教龙门派的开山鼻祖。

  红色的山,革命斗争的摇篮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禅堂崮北麓的白家庄村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临朐县第一任县长高奋的儿子高杭临,专程从上海赶来踏寻父辈的红色历程。看到父亲抗战时期工作过的小院、住过的土房、用过的桌椅、掩藏过《大众日报》印刷设备的墙角,高老感慨万千。当年,禅堂崮根据地的百姓拥护共产党的队伍,踊跃入党、参军、支前。他们受够了土匪横行的苦。清朝咸丰年间,捻匪入境,在亲王僧格林沁的倡导下,老百姓上山修寨,坚壁清野。民国十三年(1924年),县内土匪四起,出现刘黑七等十三股匪帮势力。据民国十七年(1928年)禅堂崮重修碑载:匪氛逼人,一夕数警,公乃集崮下壮众修寨其上,为自卫计。谁知好景不长,禅堂崮用于自卫的修葺一新的山寨很快被土匪占据。崮顶的土匪就像抱窝的狼羔,走了一窝又来一窝,一窝比一窝凶残。一九四三年,驻守崮顶的伪国民政府吴化文部队无恶不作,强抢豪夺,民不聊生。八路军赵连长和郭文新指导员率一个连的兵力向崮顶猛攻,毙敌无数,经过一个上午的战斗,胜利攻占禅堂崮。激战中,我军一名排长和一名战士壮烈牺牲。郭文新指导员被子弹击中腿部,在白家庄村秘密养伤半年。一九四七年,南麻和临朐战役打响,我华东野战军某首长曾在白家庄村召开军事会议,电话指挥前线作战。当地百姓纷纷做军鞋、摊煎饼,送到柳科泉村支援前线。改革开放后,郭文新同志回到禅堂崮根据地,重温历史,感恩老区人民。

  文化的山,知行合一的清欢
  其实,司玄乐宗师到来之前,这里并不叫禅堂崮,而是称作盘龙山。盘字在当地的方言里是个动词,稳住不让走的意思。说起来龙文化在这里真的是源远流长。北魏时期,地处禅堂崮南麓山谷的时家庄村建了一座白龙寺,规模不大,但建制规整,造像众多,艺术风格独特。后来历经唐武宗灭佛运动,尽管寺庙被毁,可百姓初心不改,宋朝时仍在遗址上开办道场,直到禅堂崮东麓的白龙洞逐渐被人们所接受,成为新的信仰坐标。可是一条龙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满足人们全部的心理需求,于是更加开放包容的全真道教出现了。司玄乐宗师开创的龙门太上派,让全真教在禅堂崮地区走进寻常百姓家,引起了明朝官府的高度重视。恰逢引风气之先的青州衡王府十分支持全真教的发展,临朐知县顺势而为,于明万历年间举全县之力与衡王府一起在禅堂崮大兴土木。一时间两崮之上亭台楼阁蔚为壮观,引来无数迁客骚人驻足流连,镌石为记。思想从来就不能强加于人。全真教之所以能在禅堂崮地区万古流芳到现在,是跟当地的民众习性密切相关的。知行合一的信仰基因,不仅让龙文化走出家门,走进老龙湾,于清朝同治年间被皇帝下旨敕封,而且促进了禅堂崮全真教孝女洞儒家孝文化、千佛阁释家慈悲文化和玉皇庙道家清修文化的兴盛繁荣,让传承至今的当地古建园林手艺能够吸取丰厚的文化底蕴滋养。更重要的是,知行合一思想与理论联系实际作风的高度契合性,使得我们党在禅堂崮地区发动群众更容易,推动工作更顺利,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更有底气。

  禅堂崮历史人文
  第一章  从孝女洞到修行窟,可知地名的由来
  当地的土话的发音,禅堂崮是叫长长崮。我在村里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老师们带四年级和五年级的校友们去禅堂崮春游。嫉妒地看到他们回来后,我无意中听到老师说:那座山不叫长长崮,是禅——堂——崮。这句话改变了我幼小的世界观,也激发了我对禅堂崮这个名字的由来的浓厚的兴致。可叹的是,我既无法相信他人的解释,也无法心服自己的推理。直到现在我才找到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孝女洞。
  传说中,禅堂崮南面的焦家庄出了一个焦姓孝女。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天,母亲病重,需要服用新鲜的麦穗才能好转。焦女无计可施,偷偷到冬眠的麦地里号啕大哭,跟孟姜女哭长城一样痛彻肺腑。奇迹最终出现了,麦穗突然长出,母亲得以痊愈。为服侍母亲,焦女终身未嫁,于禅堂崮坐化成仙。
  由于这个传说,禅堂崮出现了一个孝女洞。孝女洞并不是天然的洞,而是一座人工的石窟。窟外有首摩崖诗:禅堂一景化有缘,二十四孝古今传,仙女哭麦人间少,王祥卧鱼石上难。从字的镌刻到诗的内容质量,疑点都不少。由于孝女洞与整个禅堂崮并不协调,所以我一直很少关注,不过它依旧是我少年登崮和中年回忆禅堂时感触最深的古迹。
  两条线索使我不得不把忽视最多的地方变成重视最多的地方。一条线索是焦女的来历。据山东师范大学赵树国《明清鲁中民间信仰研究》载,临朐、昌乐、长清均有焦孝女信仰。经过仔细查证,三地关于焦女哭麦、孝感麦发的传说如出一辙,焦女信仰始自宋代,昌乐、长清均建有焦孝女祠,不同的是临朐的焦家庄是在村北的禅堂崮上建了一座孝女洞石窟。一个穷山僻壤的家族,有那么大的能量木秀于林去修筑一座艺术风格精湛的石窟吗?这里存在很大的疑点。
  另一条线索是石窟的考证。2016年第10期《考古》期刊宫德杰《山东临朐县古代佛教造像的调查》一文指出,禅堂崮造像虽残损严重,但龛顶的观世音像保存相对完整,与石门坊唐代摩崖造像相似,年代大致也应在唐天宝前后,较为别致的窟形结构在山东地区罕见。这一时期禅堂崮南麓还有座白龙寺。据《临朐白龙寺遗址发掘报告》考证,白龙寺存在于北魏和隋唐时期。从当地口口相传的白龙寺修行者与禅堂崮万人坑的关系来看,白龙寺和禅堂崮是有联系的,不是两个割裂开来的事物。
  窟建于唐代,焦孝女祠于元明时期入住石窟。由这个论断还可以导出另一个论断:禅堂崮之所以被称为禅堂崮,是因为侵入云霄的东崮南面悬崖上有一座白龙寺僧人用来上山打坐的石窟禅堂。
  焦孝女祠于元明时期入住的证据是,明嘉靖《临朐县志》有焦女饮马处的记载,禅堂崮明天启七年千佛阁香会碑有“焦花孝女,古迹昭然”的镌刻,民间有焦氏一族是北宋焦赞后裔的传说。
  禅堂崮名字由来的根据是,白龙寺考古发掘证实白龙寺建制规模较小,艺术价值很高,这与禅堂崮只开一窟但技艺精湛的风格是一致的。这座石窟里应该本来就没有雕刻和安放石像,只是个用来打坐的静室。白龙寺小寺庙用不上太多的禅堂,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来建。白龙寺建在村居闹市古驿道旁,需要一座深山静室来搭配。

  第二章  从司玄乐到全真教,可知禅堂崮的真面目
  赵卫东《山东道教碑刻集.临朐卷》一书的封面,采用的是禅堂崮的一块残碑。在这本对临朐道教碑刻进行了全面的实地收集的书中,禅堂崮碑刻的数量仅次于沂山,可这本书的封面还是没用沂山的碑刻,而是用了这块年代不详、语焉不详的禅堂崮残碑,让我很是不解。多年以前我看过书中关于这块碑的介绍,也去禅堂崮找到了它并拍了照。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种认知的状态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我前段时间翻看旧照片,看清了一个眼前一亮的字。这个字就是“樂”。《山东道教碑刻集.临朐卷》虽然用这块碑做了封面,但介绍碑的拓片时却由于看不清和出于谨慎而没敢把这个“樂”字说出来,而是用了个小方框代替了。拓片有拓片的方便之处,但究竟还是替代不了实物。事实上,看清了碑刻中有司玄樂住持这个名字,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图:禅堂崮东崮
  第一个是禅堂崮宗教派别问题。先来整理一下禅堂崮残碑中可以找到的道人,他们分别是司玄乐、鞠玄贞、王玄照、董静志、孟静忠、王静悟、周静恒、张微秀、时复德、朱本仲、刘本存、吴仁魁、沈义岱、常义维。接下来我们再看看全真教龙门派的字辈谱系: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一阳微复本,合教永延明,至理宗诚信,崇高嗣法兴,世景荣惟懋,希微卫自宁,唯修正仁义,超升云会登。不难看出,禅堂崮道人的字辈是高度契合全真教龙门派的。《临朐县志》记载,禅堂崮之北的道士庄村,曾经有禅堂崮明代全真教住持道人司元乐建殿。道教的典藏中,全真教龙门派打头的字辈“道德通玄静”,也有的版本写作“道德通元静”,说明“玄”与“元”两个字可以互用,司玄乐与司元乐是同一个人。《铁刹山志》记载,司玄乐进士出身,是青州白云观第四辈住持,也是全真教龙门太上派的创始人。根据禅堂崮残碑中第十四代传人时复德做禅堂崮住持的年代在明万历三十四年至四十八年左右,以及《山东青州全真修真宫考》修真宫住持张守安重修修真宫的时间在明正德八年,可以推算出司玄乐在禅堂崮一带的活动时间大致是明正统年间,应该是在此得道布道和积累声望,最终成为青州白云观住持的。
  第二个是禅堂崮宗教建筑时间顺序问题。第一个宗教建筑,根据前面关于孝女洞问题的考证,应该是隋唐时期白龙寺在东崮开凿的石窟禅堂。往后的建筑次序,我们可以根据残碑和全真教龙门派的字辈谱系来加以排列。排在石窟禅堂之后的是明嘉靖年间的玉皇庙。根据是崮北道士庄村曾发掘出的碑刻中关于司玄乐和禅堂崮玉皇庙的记载。再往后是泰山行宫。根据是禅堂崮新建泰山行宫摩崖石刻中住持道人是张微秀,微字辈。接下来是明万历三十四年重修泰山行宫和万历四十八年新建白衣观音阁,理由是这两次修建的住持道人都是时复得,复字辈。需要说的是,微字辈和复字辈是前后继承关系,并且碑刻中的乡民领袖排在前两位的都是于思孝和樊东齐,因此这三次修建活动应该都是在明万历年间。紧接着的是明天启七年的千佛阁,以及明衡王府大规模重修,依据是王坟沟发现的衡宪王墓圹志,记载的钦差徐祖健跟禅堂崮残碑一致。到了大清朝,主要有顺治六年重塑玉帝金身、道光七年重修禅堂崮东顶、同治十一年重修玉皇庙、同治十二年重修白衣大士殿、民国十七年重修玉皇殿,其它康熙十一年、乾隆五十八年等残碑由于残缺或漫涣而看不出碑的内容,因而也无法得知记载的是什么建筑。总体来看,禅堂崮的主要建筑是玉皇庙,它在司玄乐住持时期,以及清顺治年间、同治年间和民国时期都能看到建筑活动的记载;其次是泰山行宫,这是一座官府和民间合作的建筑;第三是观音阁,它在明万历年间和清同治年间有过建筑活动;最后就是千佛阁,还有碑刻中记载的王灵官殿。这些建筑既有道教的,也有佛教的,还有儒教(官府)的,至于明衡王府在禅堂崮历时一年多的修建活动建了什么,现在还无法考证。需要说明的是,上述考证结果里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司玄乐残碑里记载的乡民领袖于宗房的名字,在泰山行宫摩崖石刻上也出现了。从推论来看,两次修建活动应该相隔一百年左右才对,这究竟是两个于宗房重名还是这个人长寿,抑或是我们的考证错了,根据现在掌握的资料,一时还解释不了。前几年我去禅堂崮的时候,发现了几块《山东道教碑刻集.临朐卷》中没有收录的残碑,可惜时间仓促没有记录,希望以后会有更多的新发现。
  第三个是禅堂崮区域目前仍存在的香站文化来源问题。据中国海洋大学孟敏《山东临朐地区“香站”信仰研究》所载,该地区几乎每个小区域都有流传下来的香站,香站就设在居民家中,桌前各自供奉着自己的“老师”画像,总结起来“老师”主要有观音菩萨、送子菩萨、保家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泰山母娘、老子爷、张天师、孔老师、胡老师、黄老师、七姑、九姑、孙悟空、牛郎织女等。据介绍,香站是通灵的,供奉香站的主人可以跟“老师”对话,代际之间的传承跟达赖喇嘛的转世有类似之处,但要更灵活一些,选中香站之前灵识会跟入选人反复交流达数年之久,直到两厢情愿为止。实际上,真正的通灵验的香站不多,效仿香站的佛堂却有不少,几乎每个村都有。这种传统香站风俗包容了儒家、佛家、道家的文化,跟司玄乐开创的全真道教龙门太上派门风,无论是儒释道三教圆融上,还是由出家修行改为居家清修上,都是非常一致的,理论上推测应该就是属于全真道教龙门太上派。依据是在全真教出现以前,我国的道教和佛教是互不相容的,儒教跟两者也是排斥的。同时,龙门太上派出现以前,全真教龙门派跟道教正一派教风是不一样的,龙门派需要出家修行,龙门太上派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家供奉和清修。当然,这个结论正确与否,还需要更多的有说服力的证据支撑。
  第三章  从筑山寨到破四旧,可知禅堂崮的更迭
  是非成败转头空,几度夕阳红。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兴衰成败轨迹,禅堂崮也不例外。汇总起来,禅堂崮所走的下坡路是从近代战乱频仍的时局开始的。
  民国《临朐续志》记载:咸丰年间,捻匪掠境,朐遵諭办,乡民各结木寨自保。
  《临朐村镇志略》记:咸丰十年(1860年)捻军犯邑境,各地纷纷在山上筑堡防范,境内山巅之围子多为此时所建。
  《临朐县志》记载:光绪二十年(1894年)七月,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日军占领荣成、威海卫、文登,临朐知县下令赶修寨墙,举办团练。
  民国《临朐续志》(1935年)记载:(禅堂崮)松柏多株,丽秀苍古,嗣办学筹款,划伐殆尽,今村人于其上设小学一处。
  民国十七年(1928年)禅堂崮重修玉皇殿碑记载:匪氛逼人,一夕数警,公乃集崮下壮众修寨其上,为自卫计。
  据史料考证,1943年春,伪国民政府吴化文一支部队驻扎禅堂崮,强抢豪夺,跟先前几帮上山土匪无异,八路军某连奉命攻打,一举歼灭崮顶顽敌。
  据《临朐县志》记载:1966年8月,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狂潮漫及城乡,由于对"旧"的认识多有曲解,大批文物、古迹被毁。
  通过对近代以来关于禅堂崮的重大历史事件的回顾,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修筑山寨、开办学校、匪患不断、重大战事和破四旧等历史事件对禅堂崮文物造成了无法再生的破坏。特别是文革中的破四旧运动,不但摧毁了历代造像,而且将所有入目的碑刻悉数砸毁,仅留下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给历史考证带来了无法逾越的困难。
  历史并没有结束,历史一直在滚滚向前。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的大潮催生了更为强大的破坏力量。经济建设过程中,由于禅堂崮没有被列入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以文革后仅存的少量文物继续流失。拿孝女洞来举例,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孝女洞石窟外壁的浮雕还是存在的,这从当地人的留影照片里能很清晰地看到,但是这些浮雕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就不见了,荡然无存。
  历史上禅堂崮经历了无数次重修。这些以今人好恶情感为基础的重修,从结果上来说,只能是砸碎万恶的旧世界和万里河山披锦绣、披锦绣。这既是对历史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来路的不负责,更是对未来自己行为的结局的超前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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