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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11-04 12:17
鄌郚总编

初云汐丨赊小鸡

  赊小鸡
  文/初云汐
  “赊—小—鸡—来……”吆喝声回旋于大街小巷,这是春天里特有的叫卖声,每到春天,春暖花未开时,便来了赊小鸡的,赊小鸡的吆喝声都是夹着唱腔的,抑扬顿挫,很特别,这一声吆喝,顿时让村里热闹起来,小孩子们也都从胡同旮旯里钻出来,跟着赊小鸡的车子追,大娘婶子小媳妇的都跑出来,这可了得,赊小鸡一定要赊头批鸡,下蛋多还好养活,跑的快就能先选到大个的鸡,谁不想选到即好养活的头批鸡又下蛋多的,这速度慢了可不行。奶奶是小脚,可也加快了速度,小脚一颠一颠的竟也不慢了。
  赊小鸡的会做买卖,他直到吆喝的大部分想赊小鸡的人都出来了,才找个空地大的地方把车子停下来,掀开我们期待已久的厚毯子,那一大团毛绒绒又暖呼呼的小脑袋立即吸引了所有围着大箩筐的人,小鸡们黄的,黑的,花花的,你挤我拥的依偎在一起,那稚嫩的叽叽声叫的心里痒痒,都会忍不住伸手摸一摸,大娘婶子都挽起袖子下手选鸡了,选公鸡选母鸡,各有各的方法,各有各的门道,我奶奶也有绝活,她选的母鸡几乎不会半路变成公鸡,个个准,她从鸡堆里随手摸一只,攥在手里,朝着明影里端详,先端详鸡冠子,再端详鸡屁股,再捏捏鸡素子(鸡胃),只见她一会放下,一会再拿起一只,最终在反反复复的放下与拿起中选了十几只鸡,用她那个大襟袄一兜,一团热乎乎的小鸡崽就被带回家了。图片
  小鸡太小,喜热怕冷, 把小鸡放到纸箱里,搬到炕头上,盖上棉袄,几乎一天到晚的挤在一起睡觉,中午时分太阳暖和要撒出来喂一次,把塑料布铺炕上,撒上泡好的小米,这群毛球球们就欢快的啄起来,一边吃一边叽叽叫,样子十分呆萌,每天看小鸡吃食成了最快乐的事。
  待到小鸡略大些,天气也暖和了,就把小鸡搬出来,让它们出来晒太阳,第一次见到太阳的小鸡兴奋极了,拍打着还没长出羽毛的小翅膀,伸长脖子试图跳跃,有的直接躺在地上,享受日光浴。这个时候,奶奶会再次检验她选的母鸡是不是准确,她找有软土的地方,抓起一只,用手把小鸡捂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头朝南,脚朝北,是个母鸡就困到黑”,嘿,神了,只见那只小鸡确实睡着了,不叫不醒,个个都这样,奶奶自信的不行。我感到好奇,曾偷偷试过,不幸被我捂死一只,惹的呵斥声劈头盖脸的来了一番。从此不再怀疑鸡生。
  小鸡是赊来的,赊小鸡的只记姓名,春天赊给你,秋天来收钱,若是死了几只,都是不要钱的,那时的人们真诚善良,没有赖账的,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但下的蛋很少进肚子里,都换成了生活日用品,当时的鸡屁股经济支撑着家里的部分生活,甚至许多孩子都要靠鸡屁股经济去缴学费上学。图片
  这特有的春天叫卖声成了一代人的记忆,旧事新提也别有一番滋味,想想那一箩筐的小鸡,想想大娘婶子们满脸的笑容,想想秋天里你争我抢掏蛋的快乐,想想挎着篮子卖鸡蛋的希望……这所有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浓浓的生活气息,人间烟火味。
  不禁想起“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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