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愧疚
作者：黄华
母亲经常会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愧疚，就是觉得外婆在生病时，没有好好照顾她。这个心病一直困绕着母亲多年，每每想起，母亲就会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听到母亲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是淡淡的说妈，过去了这么久，就不要自责了，该释怀了。
每次母亲在与别人谈起外婆的事，总是会提及这些自责的话。母亲是一颗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但每次提起外婆，她都会自责而无能为力的神情。像一个无助又带稚嫩的孩子。
关于外婆的死，我记得，那时我刚成家不久，加上自身条件的原因。去看过外婆一两次，母亲那时因为要帮哥哥带孩子，加上哥哥在城市里买的房子很小。所以母亲既不能将外婆接到城市里，也不能单独照外婆，外婆是得的老年痴呆，一直都住在舅舅家。由舅妈舅舅照顾。住在农村，母亲会隔三差五的从城里去农村看一下外婆，带点吃的用的，那是加上哥哥他们刚在城里买房不久。母亲的手头也不宽裕。但母亲也会给些钱舅舅他们，让他们给外婆买点吃的喝的东西。
由于外婆得的是老年痴呆，偶而将自己摔得鼻青年肿，偶而也会将床上的棉絮拉扯吃进肚子。甚至都最草纸什么都往口里塞。床上有时甚至糊有大便。那时因条件有限，尿不湿都不得买。这样的状态，母亲不光听舅舅舅妈，她自己也亲眼见识过，母亲说每次去看外婆一次，就会给外婆洗个澡，擦擦身。为这事自己也会偷偷流泪，她说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也是最善良最能干的女人。怎么会得这种病。然而对于疾病，不管你多善良，多贤惠能干都是逃不它侵袭的。
听母亲说外婆其实是生活在城市里，因为家庭变故，而下嫁给了外公，生下六个孩子，在当初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外婆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们吃饱穿暖，直到把孩子一个个扶养长大成人，而接着在外公五十多岁的时候。得直肠癌去逝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外婆一个人身上。在六十年代，一个女人又要照顾家庭，又要照顾孩子，是多么的艰难。
最让母亲难忘的一件事是，母亲后脑勺脖子长了一个大脓包，因为没钱医治，一直拖着，脓疱都长到快碗头大了。外婆有一天实在没办法，那是一个冬天，外面天气阴冷，外婆一人自带干粮走到几十公里外的外婆娘家去借钱，母亲说外婆不知走了几天几夜，外婆才到娘家。天已经是漆黑一片，结果找外婆的母亲借了五十元钱。当天外婆在娘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急怱怱的赶着回家，由干走得过于急迫，外婆将借来五十元钱在慌忙之中，掉在外婆母亲的衣兜里去了。只到外婆走出他母亲家几公里外，才反应搜了一下自己的兜，钱没了。当时她并不记得，钱是丢在她母亲的衣兜里。
当天，天空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外婆又急着往娘家赶，沿路找。在半路遇到一个拖煤的马车，将外婆载了一段路，外婆为了感激那车夫，把她在家烙的干粮饼给了二个给车夫去了，在那个年代物资稀缺的年代。干粮饼也是弥足珍贵的。
当外婆急匆匆赶到娘家，。外婆一副饥寒交迫的样子来到她母亲前。眼泪都急得流过不停，说＂妈，我把你借给我的五十元钱弄丢了怎么办，大女儿头上的脓包还怎么治啊‘’？外婆的母亲忙帮忙翻衣捣柜的找，结果在她昨夜给女儿穿衣服兜里。找到了那五十元钱。
外婆怱怱拿着那五十元钱就往家赶，也不知道外婆又是走了几天几夜，才到家，待她到家的那刻，外婆变成了一个雪人，一进屋就倒地，结果母亲喊来隔壁邻居，一起将外婆抬上床，在旁边架起柴火。让屋子的温度升起，将身体冻成雪人的外婆慢慢救活。直到外婆慢慢苏醒。母亲姐弟人才松了口气，后来母亲脖上的脓包，因为外婆借钱得及时，而得到了救治。
这件事让母亲记忆犹新。也让母亲想起这件事，更觉得愧对外婆。犹其是外婆生病，她没有好声照顾这件事上。也许这将是母亲一生中觉得最对外婆瘣疚的事。
而每次母亲看到外婆被病痛折磨的模样，心中总是无比的愧疚，认为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外婆，没有给她买些好吃好用的。在九八年的时候，外婆就去世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觉亏欠外婆，愧疚自己没好好照顾外婆。
作为人，有母亲这种心理，都是正常的。必竟父母养自己的儿女不容易。给予自己生命，给了多少从小到大的关爱，血浓于水。看到自己的亲人犹其是自己的母亲，那种被病痛折磨不成人的样子，自己又无为力，自己内心又是多么的心痛与难受。所以说母亲责怪自己，觉得愧疚外婆都是情有可缘的。母亲是外婆所生儿女中的老大，
关于外婆辛酸的人生。她最清楚。
许多时候，我们总是在没将自己的爱没释放完，给每个亲人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愧疚如自责。这仿佛成了心中永远的愧疚与阴影。我母亲可能一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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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笔名益林，现居武汉新洲仓埠，忙时耕田种地，闲时写诗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