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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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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贵丨我与《今古传奇》的“传奇”故事

  我与《今古传奇》的“传奇”故事
  张洪贵

  说起我与《今古传奇》的故事,事情还要追溯到30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刚上了四年学的孩子。
  那个年代正是武侠小说、武侠电影流行的时候,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儿,成天挥舞着木棒,“嘿嘿嗨嗨”地沉入在一片打打杀杀的世界里,我也曾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浪迹天涯,做一个无牵无挂、杀富济贫的行者。
  我出生在安丘市南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村子三面环山,小路阡陌蜿蜒,水流溪涧纵横,只有一条平坦地通往西方的黄土路,伸向外面未知的世界。贫穷使我的童年失去了很多欢乐,唯一的乐趣就是缠着奶奶“扒瞎话”(讲故事),那一个个荒诞离奇的故事,帮我插上了想象的翅膀,那些寂寞清冷的寒夜里,炕上的火炉微弱的余光在闪烁,我躺在被窝里,蒙上头,在无边的黑暗里默默地回忆着奶奶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
  十三岁那年暑假,我无意中在邻居家借到了一本《今古传奇》,里面刊载了很多武侠故事。我像着了魔似的读了一遍又一遍,故意找了很多借口拖着一天天不还书,并开始按照上面的格式,模仿着也写起了武侠小说。
  我们的教室是过去土财主家的房子,后面没有窗户,课桌全是用土坯垒起的墩子,中间搭上一块长长的厚木板,木板表面有很多被虫子凿成的窟窿眼。晚自习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围拢过来,我就把写好的故事讲给他们听,有时候还没有写完,就顺着故事情节现编现讲,甚至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可他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晚上回到家,往往写到很晚,夜里起来小解,再点起煤油灯,一直写到鸡叫才睡觉。那时候买不起稿纸,只能买些烧纸订成本子,几天用完一个,怕引起老师怀疑,只好托别的同学到老师办公室订。
  为了能买上一本《今古传奇》,星期天我就跟着奶奶到山上去挖草药。山上生长着丹参、远志、苦菊、半夏等多种中药材,还有酸枣核、桃核、杏核、蜜蜂窝、蛇皮、山蝎子,什么都能卖成钱,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去采,平时家里的油盐酱醋全指望这些东西换来。我和奶奶的药材分开放在磨盘上晒,有时趁她不备,偷偷抓一点儿放到我这一边。我拿着换来的钱,跑到镇上的新华书店买了两期《今古传奇》,当时怕被别人借走,对谁都没有讲我买了两本《今古传奇》,还把封面用报纸裱了起来。几年过去,书不知被翻了多少遍,封面还跟新买的一样。我把书中的好多武术名词抄到了笔记本上,例如“大鹏展翅”、“力劈华山”、“泰山压顶”等等,全用在了我的小说当中。
  小说写了足足一年,终于完成了初稿,起名为《东方少年》。
  为了能够买上稿纸抄写,我想了一个办法,当时母亲养了几只大灰兔子,养在几个压自行车链条倒下来的废品笼子里。星期天的晚上,我故意在小伙伴儿家中玩到很晚才回家。父母劳累了一天,已早早睡下。月朗星稀,我悄悄推开大门,用事先藏好的布袋装了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还故意把绑在笼子口的细铁丝折断,伪装成兔子逃跑的迹象,然后偷偷地溜出家门,把布袋藏在了村西头的一处废旧的烟屋里。第二天一早,谎称去同学家写作业,偷偷背到集上,换了十几块钱,买了几本带方格的稿纸回家。母亲却心疼得几日吃不下饭,说那只母兔子再有三四天就下小兔崽,小兔崽满月了就能换二十多块钱。还跑到邻村的一个瞎子先生家里卜算,回来高兴地说那只兔子跑不远,过几天还会回来的。我暗暗发笑,也暗暗后悔,当时光顾着偷大的抓了,没想到它是一只怀了崽的母兔。这件事过去三十多年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勇气告诉母亲。
  我用买回来的稿纸,一字一句、工工整整地抄写在上面。等把稿子抄完,又做出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偷偷地拿了父亲藏在衣柜里的三百块钱,留下一封辞别信,踏上了北去的列车。那一年我十五岁,之前从未出过远门,连三十公里外的县城都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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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着那部厚厚的书稿来到北京,一路打听,先是去了八一电影制片厂。当时的想法是把《东方少年》拍成一部武侠电影。接待我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军装的女同志。她给我倒了杯水,看了看我带去的稿子,自然不符合拍摄要求,于是写了张“东四胡同十四条”的条子给我,那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地址。我又辗转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后来又去了北京电影制片厂、青年文学出版社等地方,还去逛了天安门广场,故宫博物院,花了两毛钱到一家体育馆观看了一场足球赛。但晚上是必须要赶回火车站睡觉的,那里有好多靠乞讨生活的孩子,我同他们一样,蜷缩在角落里过夜。
  在北京流浪的七天里,却把家人的心揉搓碎了:父亲跑到潍坊火车站找来找去,奶奶跪在大雨里,泪如涌泉,磕着响头,祈求老天爷保佑我平安归来……是那个藏在心中的文学梦想,让我一辈子愧对他们。
  回来后,我本打算再偷偷去武汉,把稿子送到《今古传奇》编辑部,后来听镇文化站一个写新闻报道的老师说,寄稿件只需要在信封上注明是“稿件”,就不用花钱,邮局就会把稿子寄到杂志社。我用挂历反面糊了个大信封,在上面写上了《今古传奇》的地址,并在右上角用红笔注明了“稿件”二字,特别选了一个双数的好日子,到镇上的邮局寄走了我费尽心血的武侠小说《东方少年》。
  之后,我天天跑到学校的传达室,看有没有我的回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至今也不知稿子当初有没有寄到编辑部。
  更为可惜的是,随着生活的漂泊,《东方少年》的初稿也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找不到了。那毕竟是我的“处女作”啊!
  后来,我开始写诗,写一些纯文学作品。参加工作后,陆陆续续在《潍坊日报》《半岛环境报》《鸢都报》《山东科技报》《风筝都》《职工天地》等一些报刊发表文章。迫于生计,中途停笔了十几年。
  转眼到了不惑之年,随着生活的好转,我又重新拾起笔,开始追逐年少时的文学梦想。2016年,出版了我的第一本小说集《落花流水》,作品也先后被《时代文学》《延河》《火花》《连云港文学》《北极光》《小说月刊》《精短小说》《齐鲁晚报》等五十多家报刊发表,并被《微型小说选刊》《西部散文选刊》等选载。其中短篇小说《土匪五叔》获潍坊市文艺作品评比三等奖,并入选《2015年齐鲁文学作品年展》;短篇小说《后娘》获2016年潍坊市文艺作品评比一等奖;短篇小说《乡烟袅袅》获2017年山东省委宣传部、省作协举办的“喜迎党的十九大文学征文”二等奖。
  说实话,我对《今古传奇》是有感情的,当年的那份情怀一直难以割舍。从我重新拿起笔的那天起,我又订阅了《今古传奇》杂志,对发表在上面的作品都认真拜读学习。一个偶然的机会,还加了社长杨如风老师的微信,并在上面聊过几次,给他寄去了我的小说《红颜怨》。
  2018年5月31日,我收到了“今古传奇全国优秀小说奖”组委会发给我的喜报,我的中篇小说《落花流水的日子》入围。从2014年至今,《今古传奇》已相继举办了四届全国征文比赛,收到了长、中、短篇小说共32000多部,共有40多部作品获得了年度奖和一、二、三等奖,竞争是相当激烈的。《落花流水的日子》能够入围,我已经相当满足。《今古传奇》的读者都知道,好多脍炙人口的影视剧作品原著都出自《今古传奇》,如《玉娇龙》《烟花三月》《亮剑》《人间正道是沧桑》等,对于能不能获奖,我不抱任何希望。
  10月31日,我踏上了南去的列车。与三十年前不同的是,那次是去北京投稿,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这次是去湖北荆州领奖,坐了只有八小时到达的高铁列车。在车上,我思绪万千,五味杂陈,回想起当初怀揣着那个又大又厚的手糊信封,给《今古传奇》寄稿子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信封上面的“稿件”两个红色字,清晰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在车上,编辑部的谭洁主任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几点到达荆州,并把报道的酒店名称、地址发给了我。当我赶到安盛国际大酒店时,大厅里早已聚集了好多从全国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我见到了杨如风社长、毛爱红主编、王安君副主编,让我料想不到得是,毛爱红主编竟然是那样纤弱的一位女子,“安君”竟然是一位相貌魁梧的男子,《今古传奇》好多作品的责任编辑都是“安君”,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一位女编辑。
  11月2日上午,安盛国际大酒店的多功能大厅,庄严肃穆,座无虚席,来自全国四百多名参会者参加了这一盛会。意想不到的是,我的中篇小说《落花流水的日子》获得了本次大赛的一等奖。当我从中国写作学会副会长、著名学者、大学教授毛正天先生手里接过奖杯、证书时,心情无比激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传奇”!《今古传奇》历经四十年的发展,始终恪守“中国气派、民族风格、大众意识、时代精神”的办刊方针,成为了中国通俗文学期刊的一面鲜艳的旗帜。
  现在我已是《今古传奇》的签约作家,2019年8月,中篇小说《红颜怨》发表;2020年8月,中篇小说《幸福镇》发表。这是《今古传奇》给予我的最好的肯定和奖励。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与《今古传奇》同历风雨,不离不弃,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
  原载 《今古传奇》2022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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