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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6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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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励丨山村纪事——生产队长

— 本帖被 刘文安 从 弥水文苑 移动到本区(2024-03-16) —
  人民公社时期。
  华子混完两年初中后,到村里参加集体生产队劳动。
  那时的男女年轻人,因为单调无聊,经常边干活边开些粗俗的玩笑。有时还动手动脚的嘻闹在一起,散发些原始的野性。
  华子初时还有些腼腆,后来就随合着众人粗鲁了些。
  生产队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人。黑干樵瘦的身子,尖头猴脸黄牙,红稀稀的胡子,黄黄的眼仁,就象叫春的猫眼似地闪着骚光。
  大概是因为嫉妒,他常斥责年轻人看似亲密的嘻闹。在一次开队会时,他发起了骚火: “有些年轻的,男的女的在一起不好好干活。成天戳七捣八,叽叽嗄嗄,嘻嘻哈哈。 想干什么?嗯? 想咔、咔、咔!” 他一边骂着一边使劲前后摆动着身子,做着做爱般的动作。
  男人们一脸的冷漠,女人们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骂他待死……
  别看队长猴模狗样,他老婆英子却是个美人。山子说她挺颤的奶子真大啊,走起路来屁股扭啊扭地真骚!
  她十六岁时就被十八岁的队长搞大了肚子。她娘说话结巴,看她大了肚子就气急败坏的对人骂起了队长: “有柱真不不是个好玩玩艺,常上俺俺家来装装好人。偷偷、偷着把俺俺小英日日了!”
  梅长得俊俏,两条粗辫子,一双大眼睛。是个身体丰满,性格直爽的姑娘。
  队长晚上巡看烘烟屋时,瞧见梅在街边纳凉。就叫她过来说有事,东啦西扯的也没说出有啥事。 看看街上没人了,便说: “你好好听我话,我会对你好,给你安排轻松活,还让你多挣工分。” 梅说:“俺一直听话啊!” 队长靠近梅,两眼冒着欲火,伸手向梅胸部摸来。 梅吓得歪身子躲开,站起来说:“你这是咋?!” 队长嘿嘿奸笑道:“你说听话,让我和你好啊。” 说着又伸手欲抱梅,梅看明白了队长的歪心。骂了句流氓,一扭身跑走了。
  队长的大女儿香,随她娘长的漂亮,高中毕业后进了大队医疗所。 这小山庄,队长是大队党支部委员,还兼任副大队长。是这个小山庄的统治者,俨然山高皇帝远,他就是土皇帝。
  公社电影放映员小张喜爱上了香,这小山庄的社员可沾了光。 本来一年难得几次,电影组来这山上放电影。这电影组,就因为在小张的领导下,用手推车费劲的推着发电机和放映机等,坚持每月来一次。都在队长家旁的队仓库住下,晚饭和第二天早饭,都在队长家吃。
  每次夜里放电影前,队长都要抓着传话器讲些话。比如念毛主席语录: 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 要学大寨,大造大寨田等等。 看电影的恨不得他赶快讲完,什么纲,什么目的他们也不懂。知道上了两年学的队长,也不懂。大寨田不就是整地吗?这还用多说!大家听着很烦。
  总有孩子叫女人嚷地,不顾他的尊严。等电影一放,大家便全神贯注地盯着银幕。
  张光仁五十岁了,弟弟也快四十岁了。爹娘都死了,两人还没娶上媳妇。弟弟会干木匠活,有时不向队长请假,便外出做木匠挣钱。 张光仁自己在家,有猪有羊有鸡,都需要他照顾。一天三时还要自己做饭吃, 所以到队上干活常迟到。有时家里忙了,干脆半天甚至整天不到队里。队长就常在开会时,说些话敲打他。
  冬天地里没活,生产队就开山荒造大寨田。白天时间短,张光仁旷工更多了。队长让队里记工员,通知张光仁晚上到队长家开会。
  会上队长说:“农业学大寨,形势一片大好!可有的男人不出坡,在家学女人做月子,你能生出孩子吗?! 这大寨田搞的好!山地里土都要整六十公分深。”他边说边踱到张光仁跟前,弯下腰伸手一比划: “六十公分,这么深啊!”一抬腰手往空中一扬:“大快人心,好极啦!”
  大家都明白,队长是在怪叽张光仁。张光仁呢,蹲在地上,耸拉着眼皮使劲抽着烟袋任他说……
  山村的人朴实能干,主产地瓜连年丰收。县广播站的新闻报道,在家家户户的喇叭里表扬。
  队长成了红人,经常和公社、大队来的领导喝酒。喝得醉醺醺地、脸紫紫地,他就敞开着胸怀,两手卡在腰上。 到地里对正在干活的,他的属下贫农们训话。
  看到一些女人,并着腿在用镢刨地瓜。便骂她们夹着X腿使不上劲,要有劲就得劈叉开腿干。
  李庆生是个不怕队长的复员军人,有时敢当众顶队长嘴。弄得队长权威下降,队长就找碴整他。 李庆生的未婚妻是本村人,他的准丈人,因没有木料给大儿子,治备橱柜娶媳妇。就把屋后原属于他的、后归了公的一棵梧桐树偷着锯倒了。
  这山庄是分散成几窝的,相隔有些距离。所以等队长发现,树已解成板藏起来了。队长就上告公社,说是李庆生帮他丈人偷锯了公家的树。
  公社派人把李庆生和他丈人叫到公社,要他们交代问题。李庆生他丈人吓坏了,交代了是他和俩儿子偷锯的树。
  李庆生明白是队长要整他,便愤恨的揭发队长,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说他耍流氓,经常骂社员,还贪污队里的钱粮。
  李庆生以一个党员的身份,要求组织审查队长。处理这事的人向公社党委作了汇报,引起了党委领导的重视。
  把队长叫来,说群众反映了他很多不良现象。经审查提问,队长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过错。
  公社把这些事做为典型材料,在广播喇叭作通报批评。给队长和李庆生丈人做了检讨录音,到他们的小山庄放映电影播放。
  公社革委会张主任严肃的发言:撒消队长党内外的一切职务,留党查看以观以后表现。让李庆生丈人交还生产队木材,老实做人。 这宣告,给队长十年的政治划了个不光彩的句号。
  然后放他们的检讨录音,李庆生丈人拉着长腔,顿顿挫挫的检讨引人发笑: “俺错了,俺不对。俺自己偷、偷树,还带着孩子偷。俺有罪,以后俺改、改了,再不敢偷了!”
  队长不愧是常对众人讲话的人,检讨录音说得也流利: “我叫公有柱,现年四十五岁。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
  这次队长的讲话,虽说是录音。但在这个小山庄,电影放映前。群众们第一次不厌其烦地,安静地认真听着。并觉得队长的话,极好懂,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过了多年以后,人们忘记了很多故事。却难忘队长的行为,和他那些耐人寻味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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