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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7 14:18
鄌郚总编

朱瑞祥丨安丘的牌坊都是谁家的

  安丘的牌坊都是谁家的
  原创 朱瑞祥

  牌坊是中国特有的装饰性建筑,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在《中国建筑史》一书中说,“牌坊为明、清两代特有之装饰建筑,盖自汉代之阙,六朝之标,唐宋之乌头门、棂星门演变形成者也”。
  此处的“特有”二字,不具排他性,只能做“独特”理解。中国的牌坊,并非始于明清,蒙元就有不少,安丘附近的就有诸城的“崔立妻纪氏贞孝坊”,潍县王氏祖茔的“先茔坊”,潍县城里胡家牌坊街路北关帝庙巷口的“庙门坊”,诸城王禹妻郑氏“贞节坊”,都是建于元朝。这些牌坊,其规模及艺术性稍逊于明清牌坊,但是与“乌头门”却是两个概念。在古代,有权,有钱,可以用乌头门,但是,有权没有政绩,有钱品行不端,最高统治者不认可,是没有资格立牌坊的。
  “阙”“标”“乌头门”与牌坊的文化含义是不同的。“阙”是古代中国最高等级的建筑形式之一,不同的级别有不同的建筑格式,多用于城门、宫殿或者陵园,宫殿的“阙”规格最高,所以古代把“阙”借指宫殿或京城。有诗曰“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到了明清两代,阙的含义已经有了本质的改变,传统意义上的阙已经消失。及至现代,等级概念已经荡然无存,我们青云山公园的正门,就是典型的“阙”的建筑形式,这在古代是犯上的。
  “标”就是标志,用以明示建筑物所有人的等级,如门楣,台阶。
  “乌头门”是南方人的叫法,也叫“棂星门”,是古代大门的一种类型,有一定身份的权贵和豪门才能使用,其结构简单,主要以两根木柱及一根横木搭配成草字头形,突出在横梁上面的两根柱头,通常雕饰一下并涂成黑色,因而得名“乌头门”,有旌表、标榜和炫耀的意思。到了近代,安丘的乡下财主们,也模仿乌头门的制式,在自家的大门以外,搭建“寨门”,算是简化了的的乌头门。后来的乌头门多为石质,已经有了牌坊的雏形了。
  牌坊主要分为功德坊、节孝坊两大类,明代所建的牌坊,大多是科举功名坊、官员功德坊。中国历史上历来敬重文化人的执着勤奋,仰慕他们所取得的学术成就,没有他们,古老文化无法传承。宋元明清,三年一大比,每科只录取进士二百多名,平均一年不足一百,较之现在的博士如何?古代立牌坊,现代发奖章,只是表彰的方式不同,实质是一样的。但是,这些牌坊,现在几乎全不见了。曾经有一个时期,中国历史上的头面人物,除农民起义者以外,全部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须知,历史是连贯的,社会的发展不可能从原始部落,一下子跨越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奴隶社会、封建社会是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一朝天子一朝臣,封建社会的精英们为当权者效力,实际上也是在推动社会进展。所以新朝代取代了旧朝代,并没有把效力于旧朝代的官员治罪,有的甚至还要启用,典型的如上篇说到的相府刘家刘正宗。满清顺治皇帝并没有计较刘正宗做过前朝的真定府司理、翰林院编修、东宫讲读官等等“历史问题”,而是数次下旨启用他做了翰林国史院编修、礼部会试副主考官、侍讲学士,并且一路升迁,从内翰林国史院侍讲学士、秘书院掌院学士、吏部右侍郎、翰林弘文院大学士,直做到文华殿大学士兼管吏部尚书之职。
  安丘的功名坊,几乎全是明代的。到了清代,顺治皇帝下旨,一律不准建科举与功绩坊,而提倡建节孝坊、节烈坊、人瑞坊,马背上的民族,有他们的想法,但是也有例外。小关街东头的“世科坊”,就是清代的,旌表的是明朝的三个进士和清朝的一个举人、一个进士。一个家族,跨越两朝一百年,功名不断,的确是值得炫耀的。看得出来,满清牧马人对前朝官员还是相当尊敬的,当然也是为自身的统治着想。
  节烈坊、节孝坊是为女人建的。那个时候的女人,把“清白”看得比性命重要,宁死也不受辱。这些人是要入祠的,安丘古县志中记载的有名有姓的烈女贞节,就有千余人,部分人被建坊旌表。旧社会提倡三从四德,不幸的女人,丧了丈夫,矢志不嫁,或赡养公婆,或抚育遗孤,甚至将正房遗孤视为己出,含辛茹苦,任劳任怨,确实当得起女德楷模。过世后立坊旌表,既是盖棺论定,也是家族的荣耀。青年女子,年轻守寡,宁愿牺牲一辈子的幸福,也要博取身后的美名,不管是无奈还是自愿,这代价可是太大了。每一座贞节牌坊的后面,必定有一个凄美的故事,有的情真感人,有的沉重凄凉,有的悲怆惨烈,有的近乎残忍。
  安丘的牌坊很多,县城有,乡村也有。安丘城区,一共有二十四座牌坊,城里南北大街(现在的潍安路)上有六座,实验小学门口以南的一座,叫“天官坊”,往南过了十字路口到南门里(五金公司附近),是“关中督抚坊” “彤史扬清坊” “大中丞坊” “劲节芳型坊” “世科坊”。从大十字路口(人民路与潍安路的交叉点)向东,到东门里(兴安街道东侧)有四座,是“文武铨衡坊”“两世宪臣坊”“大中丞坊”“节烈合坊”,炭市街(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由西到东有三座,是“督学天褒坊”“节孝坊”“节孝坊”。县门前街(已经不存在了)一座,叫“玉堂青琐坊”。东关大街两座,位于阁子里大街和草市街(现在的兴安路)的十字路口以西的一座叫“具庆重封坊”,十字路口以东的一座叫“兄弟进士坊”。南草市街一座,叫“三沐纶音坊”。西关街(现在的健康路西段)五座,由西到东是“宪节重纶坊”“节孝坊”“中台宪臣坊”“节孝坊”“兄弟联芳坊”。西小关两座,西头的叫“节孝坊”,东头的是“世科坊”。
  下面一座一座地说。
  “天官坊”——为吏部郎中刘希孟建。刘希孟,安泰人,是赫赫有名的刘阁老(刘正宗)的爷爷。嘉靖辛酉年(1561)举人,隆庆辛未年(1571)进士,当过安邑、河津两个县的知县,后来升兵部主事,转吏部,任考功司郎中。
  注:兵部主事——兵部为中国古代官署名,六部之一,相当于今日的国防部。主事是兵部的低级官员,一个部设有分管各项事务的主事十余人甚至上百人,正七品。
  吏部考功司郎中——吏部相当于今日的人事部或组织部。考功司是吏部的下设单位,负责考核选拔全国优秀人才,郎中是考功司的负责人,相当于现在的司长,正五品。天下读书人的前途命运掌握在他手里,不是天官是什么。
  “关中督抚坊”——为明朝陕西巡抚韩必显所建。韩必显,石堆人,明隆庆戊辰年(1568)进士,授洛川县令,后官至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注: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都察院级别与六部相同,相当于今天的最高检察院,是专门负责维持国家机关以及官吏纲纪的部门,主要负责官员为左右都御史二人,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二人,正三品。左右佥都御史四人,正四品。
  “彤史扬清坊” ——为清朝张德纲的继室刘氏建。张德纲,字伯振,十五岁丧父,继祖母丁氏,母亲陈氏,两世孀亲,德纲及妻郑氏,晨昏侍奉,无违言,无失色,郑氏殁,续娶刘氏,一如既往,乡党赞之。
  注:继室——原配死后,丈夫续娶的妻子称继室,正室亡故,侍妾扶正,也叫继室。继室与原配有同等权利。
  “大中丞坊”——南北大街上的大中丞坊,为明朝大臣辛应乾建。辛应乾,字伯符,牛沐人。明嘉靖壬戌年(1562)进士,授长治县令,后升郎中,都御史,山西巡抚,兵部侍郎。年老辞职时皇上特赠为兵部尚书。
  注:兵部侍郎,国防部副部长,兵部尚书,国防部部长,正二品。
  “劲节芳型坊”——为清代南门里张扶舆(上文张德纲的祖父)的继室丁氏建。张扶舆,举人出身,赠儒林郎,著有《渔山吟》《杲堂文集》《书味斋诗余》。丁氏,孀居,携孀媳陈氏,抚养三幼孙,皆成贤人。饥年,出粟米助赈。孤苦老人,月供麦米,岁以为常。
  注:儒林郎——儒生出身的下级文职官员,从六品。
  “世科坊”(南北大街上的)——为明朝举人辛乐、进士辛童和进士辛应乾建。
  在安丘,受两座牌坊旌表的,只有辛应乾、马文炜两人。“大中丞坊”和“世科坊”都建在辛应乾的家门口,后来,辛家败落,府邸卖与张家,“劲节芳型坊”建在“大中丞坊”和“世科坊”的中间,也算是在张家的家门口。
  辛乐,字宗韶,明朝嘉靖乙酉年(1525)中举人,先授洛阳训导,后升为开封教授,又改任榆次县知县。     辛童,字吉卿,辛乐的从弟,明嘉靖丁亥年(1527)解元(举人第一名),壬辰年(1532)进士,先授刑部主事,后升山西佥事。
  辛乐、辛童是辛应乾的叔伯辈。
  注:训导——中国古代文官官职名,负责教育方面的事务。明清时是府、州、县儒学的辅助教职。教授也是学官名称,掌管学校课考等事。
  刑部山西佥事——刑部相当于现在的司法部+法院检察院系统+公安部,下设分支部门分管各地,佥事相当于现在的副职或者助理。
  从弟——堂弟。
  “文武铨衡坊”——该坊建于明嘉辛亥年(1551),为嘉靖癸未年(1523)进士黄祯建。黄祯,性磊落自负,和时代有点不合拍,好为诗,文风古朴实在,不用华丽辞藻,与乐安李舜臣齐名,时称“李黄”。中进士后,曾先后任兵部武选司郎中和吏部文选司郎中,一文一武,官职都是铨叙工作,故其坊题名为“文武铨衡”。著有《北海野人稿》,入《四库全书》。因建坊时选用全白色石料,又加工精细,石面光滑,俗称“玉石牌坊”。
  黄祯做官,几次被免,数次启用,人若有奇才,难用也得用。
  注:兵部武选司郎中、吏部文选司郎中——相当于现在国防部、人事组织部的司长,职责是审查官员的资历,并根据才能、成绩,确定官员的级别、职位。
  “两世宪臣坊”——为王嘉谟与其孙王应揖建。王嘉谟是明嘉靖戊戌年(1538)进士,曾任户部主事,升湖广道佥事,正五品。其孙王应揖,字用甫,明万历庚子年(1600)举人,万历甲辰年(1604)进士,授徐沟、榆次知县,升刑部四川主事、户部江西主事、贵州司员外郎,诰封中宪大夫、汝宁知府、河南道副使,仕至河南按察使,正三品。
  注:户部——主管民政、财政、交通、建设的综合部。
  道——略低于省一级的行政单位。湖广有五道,河南有三道,分管全省各地,佥事和副使,都是副职。
  “大中丞坊”——在东西大街上,县衙门口以东、文庙大门的西侧,为明江西巡抚马文炜建。马文炜,字仲韬。安丘贾戈乡马家楼村人。明嘉靖壬戌年(1562)中进士。初任河南硧山知县,隆庆辛未年(1572)升任御史。后又任湖北德安知府。不久又升按察司副使兼荆南兵备道。此后升至都察院都御史兼江西巡抚。坊上文字为掖县有“神笔”之称的刘重庆书。此坊由百姓捐建。
  注:御史——监察性质的官职,专设监察御史,隶属都察院。
  按察司副使——隶属于都察院的按察司的副长官,正四品。
  兵备道——按察司的下属单位。兵备道道官通常由按察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正四品。
  都察院都御史——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正二品)
  江西巡抚——派遣出京巡察地方官员的都察御史。
  “节烈合坊”——建于清道光22年(1842),在东西大街上县衙门口以东,文庙大门的东侧。这是一座贫苦节烈无力请旌者合建的,旌表四百多位女性。建牌坊耗资巨大,不是随便什么人家能承受的,合伙建一座,也是无奈之举 。
  “玉堂清琐坊”——在县门前街南头,靠近炭市街,为明万历丙戌年(1586)进士王孟煦建。王孟煦,字育明,石堆人,中进士后任翰林院庶吉士,后来做理科给事中,不久调任四川学政副使,录取学生时很注重外表气质,其次才是文才,对请客送礼走后门深恶痛绝,有送帖子求情的,先打一顿再撵出去,地方豪贵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无可奈何。后来被任命为江西参政,他自己知道得罪权贵太多,难免被陷害获罪,于是辞官回家专做学问,其诗文秉承汉唐,笔书神似王米,时人求之,视为珍宝。著有《云耕山房稿》二十四卷。
  注:翰林院——全国最高学术机关,集中了当时知识分子中的精英。
  庶吉士——古代官称,明、清两朝时翰林院内的短期职位。从考中进士的人当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为皇帝近臣,负责起草诏书,为皇帝讲解经籍等,内阁辅臣多由庶吉士中选拔,是成为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
  理科给事中——翰林院下属单位(理科)的下级官员,正七品到正九品不等。
  学政——全称“提督学政”,亦称“督学使者”,俗称“学台”。地方文化教育行政官员。掌全省学校政令和岁、科两试。
  参政——古代官名。宋代称“参知政事”,为中央最高政务长官之一。明以后为布政使(掌管一省的财政、民政的官员)的属官,分领各道。
  “督学天褒坊”——在东西走向的炭市街中段,为明赠四川提学副使王士瑶建。王士瑶,王孟煦之父,是当时的著名诗人,文坛名家,岁贡,做过巨鹿、荥阳知县,性格耿直、不会阿谀奉承。赠四川提学副使(一个荣誉称号)。父子二人,耿直刚毅,然俱得褒奖,朝廷之用心可见。
  注:赠四川提学副使——授予四川“提督学政”副职(的称号)。
  岁贡——由地方推荐贡入国子监,国子监,国家设立的最高学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机构。
  “节孝坊”——在“督学天褒坊”东面不远,为张庚舆妻曹氏建。
  “节孝坊”——在炭市街东头,为张瑛副室夏氏建。
  注:副室——妾。
  东门外烟市路口的两座牌坊,都是东关曹家的。
  “具庆重封坊”——东门外烟市路口西,为南京户部郎中曹汝勤建。曹汝勤,曹一麟、曹一凤之父。
  注:户部郎中——户部下设单位的长官,正五品。
  “兄弟进士坊”——东门外烟市路口东,为嘉靖进士曹一麟、曹一凤兄弟二人建。
  曹一麟,安丘曹氏家族的第一位进士,字伯祯,一字伯礼,明嘉靖己酉年(1549)举人,嘉靖丙辰年(1556)进士,授吴江知县。
  曹一凤,曹一麟的弟弟,字伯仪,嘉靖甲午年(1534)十一月生,隆庆丁卯年(1567)九月卒。嘉靖己未年(1559)中进士。初授南京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历本部员外郎,礼部精膳清吏司郎中,诰授奉政大夫,升河南按察司使。
  注:湖广清吏司主事——户部下设司的下级官员。
  精膳清吏司郎中——礼部下设司的长官,相当于司长。
  员外郎——设于正额以外的郎官。为各司之次官,相当于副司长。
  奉政大夫——文职散官(有官名而无职事的官),其职务高低要看他的实际职司,与“奉政大夫”本身无关。元代以前,散官或吃俸禄的不一定干事,或以高级别的散官身份担任低级别的执事官,但享受高级别的优厚待遇。明、清代,散官演变为一种纯粹的荣誉,只是用来显示“恩宠”而已,本身没有官位和待遇。但可以用来“荫”他们的后代。
  “三沐纶音坊”——在南草市街马家聚居处的西面,为明累赠中宪大夫马惠及其妻累赠恭人门氏所建(马文炜的双亲)。该坊座落在东关南北街南段,因其子孙而显贵,马惠被明朝累赠为中宪大夫,其妻门氏累赠为恭人。
  注:累赠——古代朝廷加封荣誉性的官职往往用“赠”这个字,如果是多次受封(当然一次比一次官阶高),称为累赠。
  中宪大夫——文官名。明为正四品升授之阶。
  恭人——古时命妇封号之一,正六品。命妇的等级由下而上的排列是:孺人、安人、宜人、恭人、令人、硕人、淑人、夫人。 庶人(普通百姓)无封号,曰“妻”。
  在西关街上有五座牌坊,从东往西,依次是:
  “兄弟联芳坊”——为亲兄弟又是明嘉靖戊午年(1558)同榜举人李迁乔、李迁梧建。
  “节孝坊”——为王仁长妻李氏建。
  “中台宪臣坊”——为己丑年(1589)进士王业宏所建。王业弘,字化熙,红河人,授永平府推官,正七品,升御史,官至太仆寺少卿。著有《兰台蜀藁》。
  注:推官——对下级送报府一级的案件进行审核的官。
  太仆寺少卿——古代太仆寺的主要职能是管理全国的马政,因为马是古代军队的重要装备,所以这个职位还是比较重要的。最高长官为太仆寺卿(从三品),大致相当于现代的总装备部的车船部部长。属官有太仆寺少二人(正四品)、太仆寺丞四人(从六品)、太仆寺员外郎(从五品)、太仆寺主事(正六品)、太仆寺主簿(正七品)等。
  “节孝坊”——为李仁方妻周氏所建。
  “宪节重纶坊”——为明万历戊戌年(1598)进士张文炫建。张文炫,字含光,授长垣知县,升户部郎中,松江知府,期满,升河西道副使。著有《且园集》。
  “世科坊”(小关街东头的)——为明嘉靖壬戌(1562)进士马文炜、万历壬辰(1592)进士马应龙、马从龙、清顺治丙戌(1646)举人马长春、辛丑(1661)进士马澄建。炫耀马氏一家四世五人。小关街以南是马文炜族人聚居处,与牌坊稍有一段距离。
  马文炜中进士后,历任确山县知县,御史,德安府太守,按察司副使,左参政,江西布政使,后升佥都御史,巡抚江西省。编纂了《安丘县志》二十八卷。另外他还著有《雁门集》《奏议》《淮阳杂录》等书。
  马应龙,字伯光,马文炜长子。明朝万历壬辰(1592)年春中进士,先授官杞县知县,后调进京任礼部主事,又升任礼部郎中。做杞县知县时,正值大旱,人相食,他及时设立了数十个粥厂,救活了无数的饥民。此举推动了救灾应急措施的创立和发展,朝廷赈灾使(赈灾特派员)设计制图,创建赈灾粮仓,积谷备荒,以应不时之需,为此,马应龙两次受到皇帝的嘉奖。《续安丘县志》载,他在任地方官时,体察民情,急民所急,设粥厂救济灾民,建仓储粮备荒,倡修学宫,亲自考察诸生学业,并捐资买田地建房舍以赡养孤独人。当他调走时群众抿泪相送,后立碑以颂其德。马应龙博览群书,对历法、声律、医药等都有独特见解。为学生时就跟他父亲编修县志,《安丘县志》中很多记叙和议论是出自他的笔下。他还著有《杞乘》《道德经注解》《艺林钩元录》《碎金录》《词林玉屑》《诗文集》等书,并考订了《古本周礼》《古本参同契》《毛诗》《尚书解》等书。
  马从龙,字君升,马文炜的小儿子,明万历壬辰年与兄应龙同榜中进士,先后任洪洞、高平等县知县,后调京任御史、工科给事中等职。当时朝政不振,他上疏十二条,建议整顿朝政,继又上疏呼吁解决“民心之积怨,边饷之告匮”等问题。另有数十次奏章都能切中时弊。
  马长春,字三如,马应龙之孙,清顺丙戌(1646)年秋乡试中举人,辛卯(1651)年明通榜,康熙戊年(1678)年县举报其名入“博学鸿词”科,但他没去应考。他在家专攻诗文,与当时主文坛的刑部尚书王士祯为文字交。著有《竹香斋集》二卷,并手评过《左传》《庄子》《杜诗》等书。著有《竹香斋集》。
  马澄,马应龙之孙,清顺治辛丑(1661)年中进士,留在京城观政都察院,不久便告病回家。在家专攻诗词,其诗集名《援之筌句》。
  “节孝坊”(小关街上的)——在“世科坊”西边,为曹澐妻周氏建。
  安丘乡下也有不少牌坊,几乎全是节孝坊,有褒扬一人的,也有同时褒扬一家婆媳(或祖孙隔代)两三代人的,现在有据可查的有:
  一、曹家楼“节孝坊”一座,为曹煊妻马氏建。
  二、小杨戈村“节孝坊”两座,一为曹鉴诚妻王氏建,一为曹尚诚妻周氏建。
  三、小沙埠“节孝坊”一座,为刘万春妻孙氏建。
  四、逄王周家台有“两世节孝坊”两座,一为周有生妻李氏、周
  悦坤妻马氏建,周悦坤是周有生的孙子,这座两世节孝坊是褒扬祖孙婆媳的。一为周橒妻亓氏、周东孝妻曹氏建,周橒、周东孝是叔伯兄弟,这一座是褒扬叔伯妯娌俩的。
  周有生,柏台周氏十一世,卒年只有二十二岁,妻李氏,无子,嗣子元鲁。周悦坤(1721-1745)是元鲁第五子,妻马氏。
  周橒(1711-1745),柏台周氏十三世,妻亓氏。周东孝(176-1745),妻曹氏,二十一岁守寡。亓氏和曹氏是叔伯妯娌。
  五、逄王桃里庄(现在的大桃村)“节孝坊”一座,为周森妻马
  氏建。周森,柏台周氏十三世,康乾朝(1718-1741)人,马氏二十三岁守寡,矢志不嫁,抚养两个儿子成人。
  六、赵戈庄“两世节孝坊”两座,一为李含英妻周氏、李长浃妻
  孙氏建。一为刘居恭妻黄氏、刘用勉妻郎氏建。
  七、管公刘家营“两世节孝坊”一座,为曹纶士妻李氏、曹星南
  妻李氏建。
  八、归家疃“节孝坊”一座,为王珣妻陈氏建。
  九、庵上“节孝坊”一座,为马若愚妻王氏所建。
  十、大下坡“节孝坊”两座。一为韩家十世祖所建,一为韩家十
  三世祖韩建水妻周氏所建,这座牌坊的规格和雕刻技艺仅次于庵上牌坊,据说与庵上牌坊出自同一人之手。
  十一、宋官疃“联名节孝坊”一座,为王荷继室孙氏和王绍礼妻曹氏所建。孙氏二十四岁守寡,含辛茹苦,抚养幼子成人。曹氏二十三岁守寡,自己没有孩子,一辈子吃苦认命,抚养嗣子成人。王氏家谱有记。
  十二、景芝镇三座。一座在启文门里的牌坊街上,李家家庙前,现在的景芝酒厂南邻,是李家的,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时拆除。另一座在铁方街里,景芝旧城小北门附近,现在的景芝党委前面,是“北门杨”家的。第三座在保元门附近,现在的景芝酒厂西邻,冯家的,后来拆除修桥用了。
  十三、 马家寨庄有“节孝坊”四座,全都是马家的。据马氏族谱载,一座为马家第十一世马士魁的第二个继室王氏所建。王氏生于康熙三十二年(1693),二十三岁守寡,儿子马好基只有一岁,王氏苦节昌后,把儿子养大,三十八岁中了举人。
  第二座是为马士魁的孙子马卓如的妻子孙氏所建。孙氏二十岁守寡,没有儿子,过继了大伯哥马艳茹的儿子敬绍为子,孙氏守节抚孤,孝慈兼至,道光八年(1828) 奉旨建坊。
  第三座是为马士魁的族孙马坦如妻刘氏所建。坦如早亡,嗣子建刚,刘氏守节抚孤,嘉庆癸酉年(1913)奉旨建坊。
  第四座是为马氏十四世马见泰妻王氏所建。马见泰身体状况极差,娶妻王氏月余而亡,二十一岁的王氏抚养嗣子马廷济,守节终生,嘉庆乙丑年(1805)奉旨建坊,并匾其门曰:“瑶池冰雪”。以上马家牌坊现有残件遗存。
  十四、南郚村的两座“节孝坊”都是峰山里李允中的后人的。据李氏族谱记,李允中是清顺治己丑年(1649)武进士,初任陕西鄜州守备,后调双山都司,陞任湖广宝庆府游击,诰授怀远将军,娶妻高氏,没儿子。夫妻过世后,允中的侄子李会嘉,指派自己的次子李联,按时给李允中的祀堂做祭祀,李联实际上就是李允中的嗣孙。这个李联是个秀才,没做过官,也没有儿子,过继了亲哥哥李恂的次子李克宽当儿子。李克宽字德裕,太学生,娶妻王氏,继娶曹氏,生了个儿子叫李佩璋。李克宽年纪轻轻就死了,曹氏矢志苦节,地方上报朝廷,奉旨建坊旌表。
  李克宽的哥哥叫李克承,生了个儿子李佩瑜。李佩瑜做过儒林郎布政司等小官,娶妻刘氏,生子李澧,敕赠修职郎。李澧娶妻孙氏,生了华馨、华廷两个儿子,李澧早卒,孙氏苦节,奉旨建坊旌表。这个孙氏,是李克宽的侄孙媳妇,是李允中的第六代。
  以上前十一座是史书上记载的乡下牌坊,后面诸坊史书无载,笔者通过走访老人、查阅诸多族谱搜集有关资料编写。除了庵上牌坊,其他的,有的拆毁残缺,更多的是实物无存。知情者相继故去,仅知其有而不详归属,只能尽力查询。
  这些贞节牌坊,当数天下无二的庵上牌坊最为有名。道光九年,庵上村的马若拙奉旨为寡嫂王氏所建,这是座典型的节孝坊,正面上层竖刻“圣旨”二字,中部横刻“节动开褒”,两侧竖写分刻小字“旌表愚童马若愚妻王氏节孝坊”,背面为“贞顺留芳”。牌坊高约十二米,宽九米多,结构分为座、身、顶三部分。雕刻有人物、动物、植物、器物、山河等,寓意“鹿鹤同春”“太师少保”“挂印封侯”“父子拜相”。运用浅浮雕、高浮雕、透雕、圆雕等多种技法,精妙不凡。
  现代人去看庵上牌坊,大多是去欣赏艺术的,有几人能想到牌坊主人公王氏的悲苦?
  王氏的丈夫马若愚,体弱多病,未及同房,二十岁撒手人寰,王氏秉承家教,“奉亲守志,节孝两全”,二十九岁时郁郁而死。其父王翰林将女儿事迹上奏朝廷,道光皇帝颁旨旌表,光鲜的背后,是一出悲剧。
  逄王周家台为旌表周有生妻李氏、周悦坤妻马氏所建的“两世节孝坊”,其详情见于柏台周氏家谱,读来令人肃然起敬。周有生,康熙年间人(1663-1684),柏台周氏十一世,死时只有二十二岁,妻李氏,无子,嗣子元鲁,李氏抚养元鲁成人,生五子。周悦坤(1721-1745),是元鲁第五个儿子,妻马氏,周悦坤二十五岁死了,其时马氏已怀孕七个多月,两个月后,儿子出生。婆母年老,子在襁褓,家境拮据,生存窘迫,马氏克尽妇道,三代艰难度日。“儿渐长,教之学”,从不娇惯。有一次,邻家失火,殃及周家内室,婆母卧床,行动不便,马氏突烟入室,抱出婆母,自己头发被烧焦,皮肉被烧伤。又有一次,潍水决口,村舍房屋被冲毁,马氏背着婆婆,牵着幼子,往高坡上躲避。孩子太小,上不去,马氏先把婆母背上去,安顿好,一回头,孩子已经被大浪卷走。马氏顺着水流追赶哭喊,忽然,一块木头飘到孩子身边,小孩抓住木头,才没有被淹死,这也是上天对节孝之人的福报。马氏被诰封为“孺人”,是正七品的封号,这座牌坊,就是表彰马氏和她的祖婆婆李氏的。
  大下坡韩家的两座“节孝坊”,背后的故事同样令人唏嘘。逄王东安泰曹家闺女,嫁了大下坡韩家患婴儿瘫的丈夫,这位丈夫,终生不能站立,一辈子蜷曲在量粮食的斗里,曹氏没有孩子,过继了同族的文忠、文绍为嗣子。曹氏的陪嫁丫头也没有出嫁,一辈子陪伴、协助曹氏,成就了韩氏一大家子人家,后人尊崇她,也世世代代为这个丫头扫墓祭祀,这些都是应该的,但是,谁人知道她俩背后洒过多少泪,受过多少煎熬,心底又流过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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