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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7 21:36
鄌郚总编

李汝勇丨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
  作者 | 李汝勇

  农历五月初十是母亲的生日,也是母亲去世后下葬的日子,假如母亲健在,今年的这一天是老人九十周岁华诞,可是母亲却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十年来,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眼前、梦中浮现,那慈祥而坚定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想起母亲,每每泪如泉涌。一直想写一点回忆母亲的文章,但每次提笔,总能触动那敏感的神经,悲痛的心情难以抑制,不时掩面而泣,悲痛欲绝,难以继续。更怕文笔拙劣,无法完整书写母亲跌宕起伏的一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搁笔。随着年龄的增长,思念之情与日俱增,欲罢不能,常常打开思念的大门,心猿意马,夜不能寐。今天又是母亲的生日,再次提笔,断断续续地写了几天,终成此文。
  2013年5月25日,周六下班前的傍晚,突然接到本家叔伯弟弟的电话,惊悉母亲在老家不幸摔倒,已住进当地镇医院。我立即打电话给在该院工作的同学,得知母亲经过检查,诊断为股骨颈骨折、下肢骨折!我知道乡镇医院条件有限,便请同学协调,尽快将母亲转送到我工作的益都中心医院,并将这个不幸的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大哥、三弟。那些日子,父亲也因身体不适,在当地县医院治疗,已约好星期天出院。由于当时医院正在迎接三甲评审,很少休班,即便是父亲身体不适,我也只能把他安排到当地医院,托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关照,只是偶尔前去探望,本想在父亲出院时回家探望的。一直在家照看母亲的大姐,这时刚刚回自己的家中,准备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晚上在家陪母亲,年迈的母亲便独自一人在老家。是邻家侄媳妇听见母亲的呼救声,告知本村的妹妹、叔伯弟弟,和邻村的姐姐,姐夫、妹夫会同本家叔伯弟弟将母亲送到医院。
  我当时是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同事们对母亲的治疗极为重视。就母亲的伤情,切开内固定,或股骨头置换是首选治疗方案,我事先也联系了我院骨外科主任,准备第二天作必要的准备后,下周一为母亲做手术。但鉴于母亲的年龄和体质,周一早上刚上班,医院便组织了由骨外科、心内科、肾内科等科室主任参加的多学科会诊,会诊意见是手术风险太大,确定保守治疗。经胫骨牵引、夹板固定后,第三日转到了肾内科病房(母亲原来有“通风”引起的肾功能衰竭)。不曾想母亲的骨伤未缓解,心、肺、肝、肾等器官功能障碍接踵而来,逐渐出现心力衰竭、呼吸衰竭。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到第七日进一步恶化,我们像溃败一样,匆匆将母亲转入我所在的重症医学科。又经十多天全力抢救,使用了包括呼吸机、血液净化等治疗措施,母亲还是于农历5月初8凌晨2时25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的突然离去,就像天塌地陷,令全家人无法接受。在母亲住院的20天时间里,我因为当时工作较紧张,要正常值班,便一有空余时间就来到母亲身边。大哥更是除了转入我们科的当天,回济南拿了点换洗的衣服外,日夜守候在母亲的病床前,实在累了,便在医生值班室或我的办公室里躺一会。姐姐在家照顾父亲,弟弟妹妹,还有外甥女燕燕等轮流和大哥倒班陪护。母亲躺在病床上,骨折的疼痛已令人难以忍受,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做着骨牵引,病痛令人难以想象,但母亲从来没有大喊大叫过。后来上了呼吸机,已不能说话,且多数时间处在昏睡状态,母亲一旦醒过来,便常常深情地望着我们,似有很多的话要说。眼看着母亲遭受病痛的折磨,眼看着病情一天天恶化,眼看着死神一步步逼近,而又无能为力,那种无助、痛苦,那种煎熬,无以言表。按家乡的习俗,老人是不能在外边咽气的,纵使一千个不忍、一万个不甘,纵使仍万般期待那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但我们又怎能抗拒那千年的习俗呢,就在拔除插在母亲身上的各种管子的一刹那,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苦。回家路上,或许是救护车的颠簸,母亲似乎显得比在科里时稍清醒一些,又睁开眼深情地看着我和大哥,我知道,母亲更是不舍。我默默地对母亲说“娘!咱们回家了,您闭上眼睛好好歇一歇吧。”那一刻如万箭穿心,那一幕在我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我从医近30年,曾成功救治过无数患者,面对重病的母亲,却束手无策!此后我多少次地责备、反问自己:如果母亲的治疗再坚持继续下去,会不会有奇迹发生?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我便将这个想法委婉的告诉大哥,他生气地说:“回家的决定是我们共同商量,我最后拍板决定的,有什么后悔呢?”其实,我知道,大哥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时常这样想呢!
  回到家里,母亲就一直处在昏迷状态,那天夜里,我一次次站到院子里,仰天长叹,任眼泪顺脸颊而下……。凌晨时分,母亲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从嗓子里发出“嗷”地一声,停止了呼吸……。给母亲穿上她自己前些年亲手做好的寿衣,头戴华冠,腰系红腰带,脚穿白布袜、绣花鞋,红袄绿裤,极合体庄重,雍容华贵、古朴典雅,是那样地安详,宛如一尊熟睡的卧佛。是呀,母亲操劳辛苦了一辈子,真的是累了!后来我想,是母亲冥冥之中厚爱于她的儿女,与病魔坚强苦苦抗争了二十个日夜,使我们得以守候膝下。而发丧前后的机缘巧合,似乎在证明,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或多或少留一丝慰藉。
  母亲虽然离儿女们而去,但她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母亲聪慧而坚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母亲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大家族,外祖父兄弟三人,行二。老大曾就职于济南橡胶厂,因过度劳累英年早逝;老三保定军校毕业后不知去向,跟家中失去了联系。外祖父母家仅有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大姨两个女儿,且大姨比母亲大八岁,出嫁较早,母亲是在长辈们的宠爱中长大的。这样的家境,养成了母亲善良、正直、坚韧、豁达、助人的个性,早年家境的殷实、衣食无忧,也与后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自我记事起,生活的艰辛、过度的操劳,已使30多岁、风华正茂年纪的母亲,显得不再年轻,性子有点急,个性也有些许张扬。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个家庭妇女,既要维系5个孩子的家庭正常运转,还要照顾生病的父亲,要跟其他妇女一样,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更要独自面对世态炎凉,母亲若没有刚烈的性格,是不行的。但母亲天生就有柔性的一面,幼时良好的家庭环境,养成了她温文尔雅的气质,无论接人待物,还是处理家庭事务,母亲都能做到大度得体,恰到好处。母亲对子女没有过多说教,总能把深奥的道理融进平常给我们讲的故事里,“岳母刺字”、“孟母三迁”、“沉香救母”等,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母亲做的一手好饭菜,即使在那青黄不接的日子,也总能不断翻新花样,把粗粮做到精致,尽量使饭菜可口。母亲能不断接受新生事物,后期在儿女家小住,也能很快适应周围环境,养成较好的生活习惯。透过母亲生活稳定后的言行举止,我能想象得出,年轻时的母亲,一定是有修养的大家闺秀形象,说青春靓丽、气质优雅,一点都不为过。
  母亲的早年生活艰辛,却是充实的。母亲刚同父亲结婚后的一段日子,父亲年轻能干,人也聪明,日子过得还算幸福。后来各种变故接踵而至,姥爷姥娘先后去世,父亲又病重在身,母亲即要拖儿带女,又要求亲拜友给父亲治病。经过一个时期治疗后,父亲逐渐恢复,可干不了累活重活。家中孩子又多,里里外外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辛苦劳累可想而知。特别是六七十年代那段特殊的日子里,母亲总得起早贪黑地推磨推碾、烧火做饭、做家务,白天还要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从来没有片刻休息时间。
  八十年代初“包产到户”后,大姐已出嫁,我及大哥、三弟陆续上高中、读大学,仅有小妹在村里的联中读书,初中毕业后又到乡镇企业上班,平常在地里干活的,也只有年过半百的母亲。母亲既要忙地里的活,又要忙家务,照顾一家老小,生活艰辛,从没抱怨过,日子过得紧巴,却是充实的。
  母亲的晚年生活令人羡慕,却是孤独的。母亲的晚年令周围人家羡慕,五个子女各自成家立业,特别是三个儿子都大学毕业,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也小有成就。母亲不再为生计奔波,但省吃俭用习惯了,生活质量并没有大的改善。家务活、烧火做饭都得自己干,加之年轻时操劳过度,积劳成疾,身体大不如从前,也很辛苦。父亲的成长经历与母亲迥异,两人性格差异较大,沟通较少,儿女又不能常侍奉身边,每当看到同龄人儿孙绕膝,母亲便不免伤感。我及大哥、三弟均在外地工作,虽不时回家,但总不能在母亲最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眼前。即便是回家探望父母,母亲从不诉说生活的不易,也不让我们干家务,却总是一遍遍嘱咐我们“要好好工作”。有时把母亲接到我们家小住,她总说不习惯,便一直跟父亲在老家住,因为父亲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愿意出来与我们同住,母亲是住不下的。其实我知道,母亲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随遇而安的人,她很向往、也能很快融入城市的生活,只是担心独自在家的父亲,又怕打扰我们的生活及工作。
  母亲把“三个大学生儿子”的荣耀,留给了街坊邻居的羡慕与街谈巷议,把孤独留给了自己。母亲信佛,尤其到了晚年更加虔诚。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子女们在事业和家庭方面都有了一定基础,家境也有了彻底改观,孙辈们一天天长大,母亲很是欣慰,身体尚好,也有了较多的时间,便与佛友们定期轮流坐桩,结社上供,祈求佛祖保佑家人及乡邻幸福安康。母亲把这叫做“行好”,在她看来俨然是一项“公益”事业,这段时光也是母亲较为舒心的一段时光之一。而我觉得,这种对佛的虔诚,既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期保佑家人及后世平安,抑或是母亲内心孤独的排解方式。
  母亲是不知疲倦的人。记忆中的母亲总是不知疲倦的忙碌着,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地里的活,能放下锄头拿起镰,场院里,杈把扫帚扬场锨,打麦垛垜样样行。母亲那羸弱的身躯,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支撑起这个家。平时还倒好些,一遇到“突发”情况,母亲就更加辛苦了。麦收时节,场院里正晒着麦子,往往是一个雷声,接着便是瓢泼大雨。即便是正吃着饭,母亲也是一听到打雷声,或者看到云彩来了,放下碗筷就往场里跑,时常被大雨淋透全身。秋天晒地瓜干,常常是刚晒了一两天半干不干最怕烂的时候,半夜五更突然下起雨来,无论多远,母亲总是二话不说,带着我们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到野外地里抢收。有时深更半夜听到鸡窝遭黄鼠狼偷袭,母亲立马披衣出屋驱赶,这可是一家的油盐钱啊。
  一年秋天,母亲跟我及大姐我晚上扒了鲜玉米,在自家的水磨上碾了玉米糊,预备第二天摊煎饼。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起床来到厨房,吃着母亲刚从鏊子上揭下来的热乎乎的煎饼,看到地上有玉米糊子的痕迹,母亲更是一脸的疲惫。原来是当天晚上推完磨,我便睡觉了,母亲跟大姐将盛玉米糊子的大盆抬到厨房。母亲一早起来摊煎饼,吃力地移动盛玉米糊的盆子时,盆子破了,玉米糊撒了一地。母亲既心疼浪费了粮食,又担心一家人的早饭还没着落,悔恨焦急,收拾了洒了一地的玉米糊子,没舍得叫我起来,只是心痛地叫醒了熟睡的大姐,两人又扒了玉米、推了糊子,母亲让大姐再睡个回头觉,稍微定了定神,又开始摊煎饼。母亲摊了一大摞煎饼,简单吃了早饭,还照常到队里出工干活。
  母亲是一心为家庭奉献的人。母亲生活在新旧两个社会,幼年时家境虽好,但没上过几天学,深知读书的重要,对于我们的读书学习更是竭力支持。母亲就是再忙再累,也总能在放学时,为我们把饭做好,虽粗茶淡饭,让我们能按时吃饭、上学。后来大哥、我及三弟相继读高中,每周一次或两次回家取饭,母亲总是早早把饭准备好,等着我们回家,生怕耽误我们的时间,偶尔我们没能按时回家,便托人带到学校。大年初一,母亲总是用煎饼卷着水饺吃,说喜欢吃煎饼卷水饺,这样吃着香。我们当时年幼不解,后来才明白,哪里是煎饼卷水饺好吃,分明是母亲生怕水饺不够我们一家人初一吃啊!
  某一年,青州市要建缫丝厂,到小妹工作的镇办缫丝厂招工人,小妹便报了名。我们兄弟三人都离家较远,我觉得小妹还是离家近一点工作好,因为母亲身体不好,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便把我的想法委婉地告诉母亲。母亲却对我说,家里确实缺人手,但你们兄弟几个都上了大学,有好的工作,你妹妹没怎么上学(妹妹家中行小,自律性相对较差,也是因为我们都上学,没有人上关注她,给耽误了),只要她愿意去,当娘的不能太自私,就是娘再苦再累,也让她去,将来也好有个好前程,我恍然大悟。后来青州的缫丝厂没建起来,小妹也没能来青州工作,但母亲的无私忘我,一心为家,我终身不忘,也受益匪浅。小妹没能来到我的身边工作,也是我终生的憾事。
  母亲是持家有方的人。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压垮母亲那羸弱的身躯,不仅坚强勤劳,更是持家有方。早年父亲有病,干不了重体力活,后来身体好点了便在外工作,先后供职于公社扬水站、白塔水库、水利指挥部、农修厂、电灌站及影剧院等社办企业。无论走到哪里,父亲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平常很少回家,逢过年过节,父亲更是要自己值班,让其他人回家。特别是后期在镇影剧院上班,越到过年过节越忙碌,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是母亲一人在操持。
  那时我们都尚年幼,除大姐早年退学,能帮母亲分担点家务,一家人的日常生活、吃穿用度,都靠母亲操持。生活艰难,往往青黄不接,母亲便将细粮换成粗粮,并尽量变着花样,把饭做的可口些,生怕我们吃不好,影响身体发育和学习。冬春季,许多家里煮地瓜干、高粱米饭当主食,母亲总是把地瓜干、高粱米磨成糊子,摊成煎饼,这样吃起来口感会好点;过年时,人家的孩子有新衣服新鞋穿,我们家里穷,买不起新衣裳,母亲总是在过年前的几天,把旧衣服拆了洗干净,用烘笼烘干后立即做好,让我们当天能穿上“新衣服”。有时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我便躲在被窝里,等母亲把新衣服做好再起床;每个除夕夜,母亲总是通宵达旦,给我们每人做一双新鞋,楦好了,我们大年初一便能穿了新鞋出去拜年。望着煤油灯下辛勤劳作的母亲,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即盼望着过年能穿上新衣服,又生怕母亲累坏了。
  那时家里没钱,生活花销都得卖几个鸡蛋支撑。平常生活还能应付,每到我们要交学费书费的时候,母亲总得去生产队里借钱,没少看生产队长拉长的脸,没少挨冷嘲热讽。母亲总是陪着笑脸,一次登门不行就两次,定然不能让我们在学校里因交不起书费,遭白眼、耽误上学。
  母亲是心胸豁达的人。母亲幼年家境优越,养成了豁达开朗的性格,即使后来遭遇多重变故,也总能从容面对。姥爷的老家在较远山村,本村没有至亲。姥爷的家与我们家在同一个大队,离的也不远,父母常去探望,姥爷姥娘身体尚硬朗时,日子尚能过得去。后来,姥娘姥爷相继去世,父亲倒下了,家里失去了支柱,家境一落千丈,母亲娘家人也断了来往,姥爷去世时,下葬成了问题。按照农村风俗,出殡的时候要由家中男人领丧,姥爷的近亲没人愿意出面领丧,只好由“舅舅”出面,才使得姥爷得以入土为安。母亲和舅舅家服气较远,但却亲如亲兄妹,母亲将姥爷家的部分房产留给了舅舅,舅舅一家对我们也是多有关照。在我们兄妹的印象中,每逢过年过节,都愿意去舅舅家,从来没有亲疏之感。后来舅舅、舅母先后去世,我们兄弟姐妹跟舅舅家表兄弟妹们也时常来往。
  姥爷生病治疗时欠了大队几百元钱,此后父亲几次还款,大队负责人都因故没接收。“文化大革命”时期,由于种种利益纠葛,以造反起家的大队领导便以此为理由,强行拆除姥爷家的房屋。姥爷家的房子是祖上留下的远近闻名的大厅房,拆除房子所得石材木料,供大队里盖了七间仓库,还有剩余。
  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下,母亲也没低下头,保持着豁达的心态。母亲很少跟我们谈及过往的艰难与外祖父家的事,在母亲看来,一切皆为过眼云烟,钱财是身外之物,只有儿女们的健康快乐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是心灵手巧、和睦邻里、乐于助人的人。母亲自幼聪颖,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小时候我们穿的衣服、鞋子、戴的老虎头帽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母亲的针线活在乡里乡亲中是有名的,中式的裤褂、鞋帽都裁剪的极为可身得体,不论大人小孩,母亲能依据脚的大小、形状剪成各式纸样子,比着鞋样子做好的鞋,保准合脚。那时前后街的乡里乡亲,时不时的带着布料,让母亲裁剪,尤其是小孩们的百岁衣,大多出自母亲的手,庄里庄乡婚丧嫁娶时做衣服,也都少不了母亲帮忙,母亲总是有求必应,乐此不疲。母亲还会绣花,不仅能在衣服上绣花,还会剪纸、做绣花鞋,绣花用的丝也是自己动手染的。后来刺绣盛行,母亲也能一显身手,不输年轻人。
  母亲是个热心肠,邻居还是村里人有事,总是热情相助。正是母亲用自己的勤劳智慧,换取了庄里庄乡的尊敬,和睦了邻里,也为我们的家庭创造了良好的外部氛围。因为家里劳力少,挣工分少,不光粮食分的少,年底分的钱也少,生活本来及艰苦,还要倾尽全力供应我们读书,免不了少部分人冷嘲热讽,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的钦佩与宽慰。由于母亲邻里关系处得好,邻居们也通过不同方式给与关照,母亲也总是力所能及的接济那些比我们更困难的人。
  令母亲欣慰的是,我们没有让她失望,在各自的学习工作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庄里庄乡更是对母亲投以羡慕的眼光,也算是我们对母亲辛劳努力的回报吧。
  母亲的一生,是辛勤付出的一生,她去世后没有给子女们留下丰厚的物质遗产,唯有朴素的情感、默默地奉献、乐观向善的生活态度,确是给我们留下的无尽的精神财富,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我们的一生。她的突然离世,让儿女们无法接受,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更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思念。母亲虔诚佛教,发丧那天是她的生日,去世时按照我国的风俗正好八十一岁,应为九九归一。而母亲发丧时阴云密布,待将母亲骨灰下葬,下葬的人刚刚回到家里,便暴雨倾盆,恰似天地同悲。虽是机缘巧合,却给儿女们些许慰藉。
  母亲走了!带着疲惫,带着她的不舍、带着她的欣慰、带着她对儿女的牵挂、带着她对儿女的祝福,永远地走了。
  母亲没走!她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们的心中,她的品格、她的言传身教,早已深深地烙在儿女们的身上,早已融化在儿女们的血液里,子子孙孙将永远传承下去。
  我坚信,母亲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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