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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23-08-27 19:38
昌乐 刘文安

张洪伦丨寒窗记

  寒窗记  张洪伦  自古求学者,难忘寒窗苦。  笔者每忆自己上学路,总有些莫名的感慨:不记下来,徒增缺憾,于心不舍。  我出生在一个苦难的家庭,父亲张锡法于建国前夕,担任过村农救会会长。年幼的兄长张洪森,与父母跟还乡团周旋,让父亲躲过被活埋劫难过程中,被摧残致死。意外丧子之痛,又摧垮了父亲原本瘦弱的身体,干不了重活。三个姐姐和我们兄弟四人,都是些“半大孩子,扩骆猪”(吃货)无疑加重了原本贫困家庭的负担。直到九岁那年,即1954年,在政府的救助下,得以减免学费,才迈进了学校大门。  学校设在临近一里路远的埠西村,是一处比家庭院落大不了多少的小学。每天天蒙蒙亮,我和同村的七八个半大孩子,结伴匆匆奔向学校。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就成了我遭难的时候。从小我就生就了一双“汗脚”,晚上睡觉脱下的袜子,总是湿漉漉的。早上再穿时,几乎有了冰渣,一穿上它,一双脚就冻得受不了。到校跑操时直觉袜子里化冻了,滑滑的。进教室上课,一度化冻的袜子又开始上冻了。冻得双脚犹如猫咬一般疼。  一冬天学校基本不点火炉,只有在特别冷的时候,各个教室才按上一个小小的煤炉取暖。一天傍晚,就要放学时,夏老师发现本应停烧的煤炉又添了些煤块。大高个的夏老师,穿着青布衫,平日就不苟言笑,嘴里镶这几颗金牙,挺有严师范。当时学校很穷,惜煤如金的夏老师非常脑火,当问明了一位姓马的学生擅自向火炉添了煤后,即蹀躞着个脸,给予了严厉批评。没想到这位马学生涨红着脸,猛得徒手从火炉里抓起了燃烧的煤块,一时烧疼的手几乎摇甩着把煤块带出了火炉,烧得他哇哇大哭。一旁里,老师一面制止了他抓煤,一面也陪着掉了泪。在场的学生也都有声无声地哭泣。回想到这一幕,内心不免响起了一种旋律:小小的年纪,小小的失误,无言的泪水,流转着压抑的局促。老师的爱,学生的怨,谁能说得清!  每天回家做作业,我常趴在院子里的石磨上,借着落日的余辉进行。最难忘的一天是天上飘着雪花,冻得两只手发红、生疼直到作业做完。因为屋里实在找不到可以做作业的地方。家里人口多,基本上都睡在一个大火炕,按着一口铁锅,烟熏火燎的。加上锅碗瓢盆碰撞声、人的说话声,很拥挤又难得安静。  刚入校时,连块低廉的写字石板都买不起,就捡拾破碎的瓦罐片子写字。石笔供不上,就用小块的瓦罐片磨出尖头替代。什么铅笔、钢笔、本子等学习用具,对一个刚入校的穷学生来说,无可企及。  然而,那时上学的学生,反而特别用功,上班总是安安静静的,下班也老老实实的。课本知识都觉得学的挺轻松,难免有些精力过剩。及到上完小5年级时,什么《三国演义》、《封神演义》、《水浒》、《西游记》等书籍及相关的连环画册,成了大家相互借阅,近乎迷醉的课外读物。东埠西村的同学张丰吉,竟然从头到尾能侃侃而谈,常向同学们啦起四大名著。由于听迷了,每到星期六放了学,我等10多个学生都自发地去他家,啃砖头厚的书本,通常是轮着朗诵,别人静听。亦或听张丰吉“说书”。  那年代乡镇级,最高学府不过一处高小,大部分学生至此为止。或因家里穷,或因考取全县仅一处中学难得录取而辍学。但是,大多保持了爱读书求上进不甘平庸的学习精神。  1959年,辛寨公社破天荒地建起了历史上第一处乡镇级中学,尽管自己幸运地考取入校,成为一级一班学生。然而,仅仅上了半月就因家庭困苦等原因,被逼辍学了。  1959年农历7月21日,是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下午,我背着格外沉重的书包,走出了辛寨“临朐七中”的大门,二里多的回家路,几乎滴满了我的泪水!谁说寒窗苦?可我还没有上够啊!  回家后不几天,才13岁的我,因父亲年老体弱,村干部叫我替父出夫—参加丹河水库修建工程。因年龄小还推不动独轮车运土,被分配在大坝顶上撵着一具四个牛拉着的大石滚子压坝。下班睡觉的卧铺,安排在了土埠店村。深秋的一天下午,西北风亦称“顺河风”越刮越大,高处不胜寒,处在坝顶上的我,措手不及没穿棉衣,仅穿着夹裤夹褂“双层单衣”,直冻得浑身发抖打颤颤。见了村干部说请假回家拿棉衣,没想到被训斥为:“你不是还在学校梦里吗?来出夫还捎着书本!”而拒绝。就在我颤抖着身子继续撵着牛压坝之际,辛寨兵团的团长岩会太走了过来,他足有1米8的大个子,细腰直背的,长得很帅气。一见面就关切地问:“你是哪村的?”,“龙泉官庄”,:“你咋没穿棉衣?”,“请不下假回家拿”,听我这么说,他爽快地说:“你快回卧铺吧”。一听到这里,我的泪水刷地一下模糊了双眼。  十年后我在辛寨公社时,为报恩,我专门买了礼品到黑山头村去看他,年事已高病卧在床的老岩,深感意外。我说:“为了你保护了一个爱读书的人”。  真正步入农夫生涯,我也没能屈从趴下,每有阴雨天不能下坡,尤其每到冬天农闲之时,埋在我心中的读书欲,总会不可抑制地蠢蠢欲动,我几乎借遍了全村各户的闲书。上过大学的芳邻张乐斌,专门抱来了他在校学过的课本。辍学了,老天没能让我在“有失”中万念俱灰,而是让我在“有得”中,挺直了人生。  19岁那年,自己的一篇“处女作”登载在了《农村大众报》,自此爱上了自学撰文。  1970年,县委宣传部的冯恩昌老师,主持办通讯员学习班。自己幸运地被选中。结业后又被提名推荐在了家乡的公社,担任了专职通讯报道员,经过了10年犹如上了大学般的专业写作历练。1980年去了县贸单位工作,利用业余时间上了汉语文学函授班,当结业证书发到手,据说可抵大专文凭时竟然有了莫名的激动,深切地感悟到,这都是少时苦读寒窗造就了一种顽强精神,保持了进取不竭的求学本能,获得的佳绩。  苦读寒窗,可以终生受益。至少能以养成敢于挑战命运的勇气,不至做命运的奴隶。2009年夏天,老伴王立美,突发脑溢血,动了开颅手术,命是保住了,但落了个严重偏瘫的后遗症,至今9年了,依然靠人护理。突发灾难让我惊醒:这是我们属于“医盲无知”所致,进而使妻子走向“死于无知”之路。因为看了有关医学知识,才明白这种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真是学无止境啊!学习是一个人终生安身立命的要务啊!  于是,当年苦读寒窗的劲儿再次有所恢复。2015年我依据自己探讨脑中风病因的学习成果,写出了叙事散文《大难之下》一方面,揭示了在社会现实中,人们盲目消费的的可怕弊端:“随着改革开放解决了温饱,割肥肉,熬猪油,吃个肚儿圆,吃个啤酒肚,一度成为时尚”潜在的脑中风正一步步向人们走来;反映了脑中风的可怕:“脑中风放言:我跟人类挺亲 ,没有太大距离 。我有底线良知 ,也有一定脾气 。我尊重低碳生活 ,推动生活节制。我厌恶声色犬马之士,看不惯其生活奢侈。他们挥金如土,他们花天酒地。凡盲目消费者,总留给了我的位置 。我先给予警钟以提醒,升高其血压和血脂。假如他们感觉挺良好,满足富态和胖体。我再调剂其血浆,悄然添加些栓子。有人偏偏很牛气,对我漠然而视之。既然无视我存在,我终于不会再客气。我以悄然潜入之方式,让他血管出问题。或赋予血栓,或给予溢血,瞬间使他失语失意识。习以为常了,多少偏瘫者卧床不起。屡见不鲜了,那些家破人亡的哭泣。”有人说这篇散文,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以致《中国散文大系》编辑部,将此篇收录为叙事卷,并给予颁发了“当代最佳散文创作奖”。  值得一提的是,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我等兄弟四人,尽管都没能上过高等学府,最高学历的不过初中毕业,但是从寒窗走出,步入社会,都不弃自学,提升了人生价值。三弟洪毅,完小毕业,当兵靠自学担当连队宣传员,两个月就加入了党组织。复原后就业县焦化厂,积极学习和主办黑板报宣传等,被调出参加县下乡工作队,后被调入工商部门工作;五弟洪武,初中毕业后,竟然将一部新华字典全部抄写了一遍。以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被推选为供销社职工。  如今,当兄弟们在一起,回首少年时代都经过寒窗苦,看一看现在有三人得以退休,过上了小康的日子。挺欣慰的。寒窗苦不算苦,寒窗苦亦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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