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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10-30 08:37
鄌郚总编

拿什么安抚我们的灵魂——读马洪奎作品所想到的

  拿什么安抚我们的灵魂(代序)
  ——读马洪奎作品所想到的
  齐蜀

  马洪奎先生将他的文字结集成册,付梓之际,请我审阅。读了他的文字,很有些感触,遂不揣鄙陋,写下数语,权作序言。

  一、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
  马洪奎先生的这个集子里的文字,都是他退休之后所写的,可以称之为“桑榆晚唱”“赋闲之作”。古代的人,年少时候远游打拼,年老赋闲回家,无所聊赖之下,往往著书立说,于是就有许多《归田录》《辍耕录》之类的著作问世。马洪奎先生这本集子产生的背景,情形也与之相类。据我所知,他不是那种自小就立志当文学家、艺术家的一类,走上文化这条路只是一种偶然,是他晚年才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我所认识的文化界的一些老年人,除几个专业、半专业搞文化的外,大都是晚年才涉足这个领域的。以诗歌为例,有的诗社发展会员几百人,常年举办活动,搞得风生水起,如火如荼。作者就是其中诗社的成员,不时有诗作问世,这本集子里收入的一些诗词歌赋,就是参与这些诗社的成果。事实上,我与作者虽是同村的,却是隔辈人,并不知道他搞诗歌创作。直到主编一部地方文化专辑时,偶尔读到他的诗作,才知道他在弄诗歌,而且旧体新体皆有,众多体裁兼备,我多少感到有些惊诧。我原先总以为,诗歌是诗人的事,是属于小众圈子里的事,但通过读他的诗歌,我忽然明白,诗本来就是大众的,并不是小圈子的专利。我也忽然明白,诗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一种文化样式能被更多的人接受和运用,说明它的生命力依然强劲,于是,“诗歌不死”就成了顺理成章的结论。观马洪奎的诗词歌赋,看他写晚年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很有些悠然自得、其乐无穷的意思,晚年的心境在里面,人生的况味在里面,则这诗的境界也就自在其中了。

  二、文化是一种精神寻根
  马洪奎先生的这个集子里的文字,都是围绕故乡这个主打词展开的,就是有例外,写到异乡的游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为了反衬他的故乡罢了。因为我与作者是同村乡党,他所写的家乡风物,故人旧事,都是我曾经耳濡目染、倍感熟悉的,所以,我对这类文字也便有着别样的感怀。我也曾设想写写家乡,却因为整天瞎忙,静不下心来,总是一拖再拖,如今读着他的这类文字,心中就有一种补偿性的愉悦感。从大里说,故乡是文学艺术上的一个永恒母题,古今中外的名家、大家几乎都留下了一些怀念故乡的名作。而从这故乡情结里,我们就可以解密作者的内心世界,比如“五四”时期的周氏兄弟,情怀不同,取舍各异,后来果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是因为,中国人总怀着一种慎终追远的“集体无意识”,祖先崇拜的思想较其他民族更甚,故乡就成了这崇拜思想的一个寄托。上世纪八十年代兴起的寻根文学,虽然让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但从文化学的角度来审视,它就变得豁然开朗、一目了然了。就个体说,人都是一定环境里的产物,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就与这个地方产生了无法割舍的血肉联系。前几年,很兴了一个词,叫做“记得住乡愁”。而乡愁并不是今天才有的,《诗经》里的“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就是;李白的“低头思故乡”也是。我喜欢听一首外国歌曲,是美国乡村音乐的开山之作,因为它的名字叫作《回家》;无独有偶,日本的那首曾在中国风靡一时的《北国之春》,也是怀乡之作。由此可见,寻求精神的回归,不单纯是中国人的土特产,而是人类共同体的一个共同点了。

  三、文化是一种灵魂救赎
  马洪奎先生的这个集子里的文字,都是表达晚年心境的,我从中读出了两个字,是“安宁”。年轻的心总是躁动不安的,怀有梦想,憧憬远方;而老年的心则需要回归宁静,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一个人从故乡到异乡,从少年到白头,细细想来,忙忙碌碌所为何事?得失成败又有何种意味?如果我们不再纠缠这些“形而下”的东西,继续追问下去,就会发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灵魂依然漂泊,无处安放。《圣经》里的故事:人原是伊甸园的一分子,无智无识,无忧无虑,受蛇的诱惑偷吃了禁果,于是被上帝逐出了乐园。人从此成了漂泊者,四处游荡,居无定所,需要不断忏悔他的“原罪”,才能重返乐园。英国诗人弥尔顿的《失乐园》和《复乐园》,就写了人类被放逐和自救的漫漫征程,很有一种大意味。中国的情形略有不同,虽然也有儒释道的宗教因子,但世俗主义毕竟太过强大,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彼岸世界,人们更关心衣食住行等生存问题,故而,中国人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缺乏终极信仰的民族。正如一首歌子里所表达的:“除了自己我还能相信谁?”这世俗主义反映在文学观上,就是文学的功用问题。我就经常听到这样的质疑:“你读书写文有什么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每当遇到这样的诘问,我总是无言以对。因为他们不知道,人总是需要一点信仰的,在一个无主教的国度里,文化就成了信仰的替代品。在我看来,文化的功用倒不在于“千钟粟”或“颜如玉”,而在于能让人获得一种灵魂的安宁。总是有人会选择文化,皈依文化,深陷其中,自得其乐,不知老之将至。对于这样的一类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更能疗救他们的灵魂的吗?
  马洪奎先生的这个集子里的文字,若是从文艺的高标准来论短长,自然有种种的不足和缺憾,但作者本无意与他人争长短,甚至也不存着“藏诸名山”的妄念,他只是把晚年生活和晚年心境记录下来,表达出来,以求获得一份灵魂的宁静与安祥。我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达到得很圆满,很充分。由此,无论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同好人,这本集子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意义。也因此,我愿意将一些浅见陈述在这里,是耶非耶,就教于文化界的同好。
  是为序。

  (齐蜀:本名刘兴国,原昌乐县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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