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诺(小小说)
刘明
男人要月嫂张姐给文静伺候月子。
文静家在一个旧小区的五楼,没有电梯。
张姐敲开门问:“你是文静?”孕妇说着“是的,是的”,把张姐让到屋里。张姐打量着文静:圆脸,表情木讷,一头短发凌乱,一脸的愁容。
“打电话的是你丈夫吧,他没在家吗?”
文静没有回答,就去给张姐泡茶。
“他和我姨家的爱萍是同学?”。
“爱萍?可能是吧。”
这时,一个小伙子敲门进来,张姐确认是打电话的男人便介绍服务费:“全职,一月一万,白天8小时,九千。”
“太贵,咱不找了。”文静声音很小。
小伙又把爱萍摆出来,要张姐打个折。
碍于爱萍的面子,张姐同意打8折,签了一份白天的协议。
文静在医院生产的日子,小伙照顾得很是细微。张姐暗自感叹,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真是福气。
出院这天,小伙扶着文静,张姐抱着小孩,到楼下时,文静想自己走上楼,小伙执意不肯。
文静扶着栏杆,犹豫着,不好意思地看着张姐。
张姐说:“你就让小伙子背吧!爬五楼很累的。”
文静这才爬上小伙子的背。
张姐开玩笑说:“男人的矫情,就是像你一样的人惯出来的。”
小伙“噗嗤”一声笑了,连说“是,是。”
放下背上的文静,小伙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他看一眼文静,又转向张姐,才接听了电话。张姐听不清,那句“那就分手吧”张姐听得真真的。
这天,张姐正在给孩子换尿不湿,文静神情犹豫地说:“我想把孩子送出去,你给找户人家吧?”
张姐诧异地转身说:“你傻啊?”
文静没接话,反倒说:“人活着真难!”文静哽咽了。
一天夜里,文静给张姐打电话说孩子高烧不退。张姐说赶紧让孩子他爸送医院。
“他?他,他不在!”
张姐叫上出租车,把孩子送去了医院,陪伴了一夜。
小伙赶来时,孩子已退烧,他满脸歉意地对张姐说:“谢谢您,多亏您。”
张姐一见小伙 ,怒火就烧了起来,把他拽到走廊:“你怎么当的父亲,孩子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躲了?!”
小伙没作声,走廊的空气凝聚成一团忧郁的乌云,冲压着小伙蹦蹦跳动的心脏。
小伙捂着心口,故作平静地说:“其实,我是她丈夫的同事,她丈夫在一次事故中为了救别人,遇难了。弥留之际我向他承诺,要好好照顾好文静和他们的孩子。”
小伙子两眼穿过走廊头的窗,看向了远方,却怎么也看不清。
“电话里跟你吵架的女人是谁?”张姐想解开一切谜团。
“是,是爱萍……”
“你,你……”张姐愣怔了,像飘摇的秫秸,呆呆地杵着,不知道说啥好。
张姐想退了钱,辞职。可又一想,自己走了,文静和孩子咋办?就硬着头皮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小伙更加细微地照顾文静。文静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张姐要走,小伙有点恋恋不舍,张姐说:“我还会来的。”说完,张姐从信封里随意抽出了几张纸币,拍拍小伙的肩膀,把厚厚的信封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