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食不悲 禅境风骨
——论文人画
刘文正
文者，错画也。笔画交错，不可解构。象交文，今字作绞。两股相交而紧谓之绞，错杂也。人者，天地之性最贵者也。此籀文象臂胫之形。画者，界也，象田四界，聿所以画之。此《说文》对文、人、画三字所释也。文人画，又名"士夫画",所言文人画者，乞食不悲，禅境风骨，非俗家之所能为，乃逸者之心画也。文人画以诗赋入画，求笔墨意趣。其要旨：强文学、尚书法、精笔墨、略形似、求意韵、法意化、得象外，是故文人画者通德之人哉。
文人士大夫淡于仕徒，游于林下，以诗文书画自娱抒怀。所谓疏于烟尘而修心，无碍无界而悟道。倪云林自论画云："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论画竹又云："余画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其是与非。"文人画在略形求意间而自娱，在清虚萧淡间而达意，文人画典格至此耳。旷览古贤，文人画渊源久长矣，荆、关、董、巨，元四家、清四王、徐渭、八大诸高士，皆品行师表，其立论精微，学养厚醇。其笔墨超脱于物象之外，其意韵寓达于物象之内。文人画者，勤修道德，以文化人，品格高迈，文运极长，岂粗浮俗家之辈所能望其肩背哉！
文人画志若虚灵，戏墨达意。吴仲圭论画云："墨戏之作，盖士大夫词翰之余，适一时之兴趣。"戏笔者，非戏也，乃戏笔者之圣也，岂有不善笔者而能作书画者？近人知其戏墨之源者寥寥，皆因师古不精，未谙古法古理，西扯东拼，徒费精力，此弃于文人画之道也，不可与谈文人画矣。
西画者，未晓文人画逸笔之奥，安知书画同源之理。吾中华汉字，契迄于生灵，以物化形，无物不可寓乎其意韵。象形、会意、谐声无背乎自然之理也。文人画之笔墨与书法之笔墨同辙无异，是谓书画同源，文字若如画，为中华汉字之独有也。文人画掺融西画，
谓嫁枝叶而刈根脉，真迷也。失却文人画之率真之趣，质朴之美，简浑之妙，淡远之情，雅澹之韵。可谓嫁接表象，不求其本而齐其末，降文人画以暴殄，岂能长极，盖非达于拓展之旨耳。文人画之拓展必X其易理为哲，必掇其无极为道。法而无法谓之圣，道而无道谓之神，达手不迨而心所如之境，方始拓展少走诸多弯路，使文人画无损焉。
文人画不但意趣高迈，而且寓书法于画法，非仅画而图，须内养修行，始为得道。文人画享誉于世，盖其诗、书、画、印诸学凑叠之心惠也。心者，艺之哲主，心有形亦无形，无形无测谓之心，艺在其心，而非其艺，未识者，畏其奥而不谓之，岂不知不为而无不为也。人性有心志，志强则斯高，形似为心画之根基，根固而必求之使高矣。心所求无不于其质，形质似极者，忘乎形质，旋回形意，形意者文人画也，乃茕贫专辄之谓也。
刘文正于草石轩2012.1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