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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6-12-2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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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深处落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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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9-03-27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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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源深处落鸦石
  作者:李风玲
  一夜春风,桃花包围了落鸦石。这个居住着150多户、500多人口的山村,笼罩在漫山遍野的粉红里。
  落鸦石村,全名落鸦石官庄村,位于安丘市西南部,属于辉渠镇。其村名的由来颇有几分传奇。据传说,明洪武二年,有徐氏兄弟二人自山西洪桐县迁往山东,行到一处,见四面环山,中间平坦,东山根下有一山泉,水质甘洌,清澈见底。有山有水,自是宝地,遂在此安居,并取名山头泉村。后来,有村人发现,在村西北角沟里的两块大石头上,有一对大黄鸟长期在此栖息,细致观察,原是一对金鸦。村人认为此乃吉兆,便把村名改为落鸦石。两块石头上有牛槽子,还有蹄印,因此叫做老牛石,这条沟就叫老牛石沟,至今沿用。
  落鸦石村,传说中曾有神仙在此居住。村正西就是他们支灶做饭的地方,叫锅框山,村西南1里路左右有一神泉,水质甘黄,传说是神仙淘米的地方,故名淘米泉。盛米的袋子被放置在村前,便取名为米布袋;烧火后的灰倒在了村里的沟里,这条沟就叫灰沟子,常年累月,淘出的沙石不断堆积,天长日久便化作了村西南一座大山,村人叫它饭沙子,叫着叫着就成了如今的饭山子。
  神仙,金鸦,神牛,古老神秘的传说寄托着村人美好的愿望,桃李春风,将这些愿望吹成灿烂的现实。
  太阳初升。沿着粉色的小径前行。小村躲在山坳里,像一位怕羞的村姑。桃花却是任性的,它犹如一篇汉代的大赋,汪洋恣肆地,绕着村落铺陈。又如一袭华衣,拖动了长长的裙袂。它撩起衣角招惹行人,唯恐远方的游客,错过了花期。
  这是早晨7点钟的村庄。除了偶尔的鸡鸣狗吠,很少看见农人。他们早就被一瓣桃花的呼吸唤醒,提着花粉桶,拎着点花笔,走进桃林,为桃花授粉。
  无论你从哪里来,你都可以信步,走进一处桃林。不必担心会有村人的奚落,四月的落鸦石,只要桃花一开,就属于全世界。
  这边的桃园是一对老夫妻,易拉罐做成的花粉桶提在左手,而右手的点花笔,应该是孙子文具盒里一支带橡皮的铅笔,又或是一截改自香烟的过滤嘴。庄稼人的劳作流淌着汗水,也充满着智慧。花粉来自花粉树,采下花朵,细细地揉碎了,再筛制出花蕊。制粉授粉的过程,应该是桃农一年里,最烦琐却又最幸福的劳动。昂首即是蓝天,俯身就是土地,灼灼于眼前的,是满园桃李。
  那边的桃园里人群稍多,为了赶上花期,他们搬来了外村的亲戚。全神贯注的劳作里不时穿插着爽朗的大笑,惊落了草茎上,那枚不动声色的露珠。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庄稼人轻挪的脚步,踏出了山村的好年景。
  天色渐晌,大量的游客拥进村落,大巴车停在村庄的心脏。向东的小路蜿蜒向上,将游人引向草莓大棚。
  城里来的大爷提着崭新的篮子,刚刚摘下的果实让人垂涎欲滴。退休后的生活尽管从容,可时时缠绕在心的,是年少时老家的土地。前方走来一群少男少女,果色的衣衫配合着春天的明丽,栖居在大城市灯火辉煌,却更向往这带着草香的山风,和父辈们淳朴的笑容。
  在垄沟里弯腰劳作的大嫂一直帮着游人采摘,作为大棚的主人,她最清楚哪一枝花叶之下,藏着最甜最美的果实。一队又一队的游客端着食品盒离开,像采摘到了人参仙果一样的心满意足。不曾听见关于价格的争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这皇天后土,慷慨的恩赐与馈赠。
  堪称“女汉子”的大姐躲开人群,偷偷地爬上村口那棵粗壮的榆树。柔软黏甜的榆钱实在太过诱惑,这是她深存心底、儿时的滋味。那时的故乡也是这样的满目花树,一枝枝落下的榆钱,就是她散落一地的乡愁。
  天晌了,走累了。拍拍身上的尘土,随意走进一户农家。袅袅的炊烟已经升起,饭菜的香味飘满了厨房。为了支持落鸦石的旅游产业,上级有关部门给每一户的农家乐都拨付了专项资金,建造了干净的卫生间和生熟区严格分开的厨房。刚刚在草莓棚里偶遇的大姐,正忙活在灶台上。韭菜,花生,都是自家种的,就连刚刚出锅的嫩豆腐,也是落鸦石人自己的手艺。一捆桃枝放在大锅一旁,它引燃了灶下,通红的火苗。灶上的锅里热气腾腾,掀开锅盖,是雪白的馒头、焦黄的煎饼。抹一匙甜酱,卷一根大葱,在细嚼慢咽里品咂,品咂这久违了的人间烟火。
  放下碗筷,喝一壶红茶。辛劳了一上午的农人窝在沙发里打盹儿,他们要为午后的劳作养精蓄锐。通了人性的狗安静地卧在院子里,默不作声。门前的灯笼垂着黄色的流苏,金色的过门钱,像庄稼人眼前的日子,油光闪亮。
  向阳的一角斜坡上,戴着花镜的老人正在侍弄自己的菜地。桃枝夹起的篱笆墙,护着菠菜与茼蒿,护着春韭与蒜苗。挖沟,浇水,点种,盖土,专心劳作的大爷一丝不苟。庄稼人瞅着土地,就像瞅着自己慢慢长大的孩子。几株香椿夹杂其中,暗红色的芽孢刚刚露头。一株小小的桃树点缀其间,错落开放的花瓣提醒着这个村庄春天的主题。主人向我们炫耀他从河边挪栽的薄荷,说用它炒出的鸡蛋油而不腻,味道爽口。他说院子里的那棵石榴已经陪伴了他10年,秋天的果子能结满一大篓筐。房前种菜,屋后种花,茶余饭后一盏茶。落鸦石,这个古老而现代的村落,诗意禅宗,优雅安闲。
  晚风将起。万籁有声。夕阳落进山林,坠成一只喜鹊的巢。在桃林寻找野菜的游人准备离去,荠菜,苦菜,车前子,蒲公英,他们在落日的余晖里满载而归。驱动的车子惊起了归鸟,扑拉拉扇动的翅膀,留给村庄最后的回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了一天的农人,就要紧闭柴扉。安静的村庄暮色四合,绕村的流水波澜不惊。漫山的桃花在黄昏里兀自妖娆,不减春色。我们在频频地回首中,祝福这个桃源深处的村庄,花繁果硕,岁美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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