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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6-12-21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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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本贵:家有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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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9-01-15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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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有贤妻
  作者:都本贵
  这是一个广泛流传于雹泉乡间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抑或是在民国初年。那时的雹泉,店铺林立,商贸兴隆,雹泉村民大多从事商贩贸易。其中一户姓赵的人家,男人赵大,妻子李氏,靠在集市上摆摊贩卖为生。平时经常雇个脚力,到潍县去进些日用杂货,在集上摆摊贩卖。
  这年四五月间,赵大赶着头毛驴,脱了箩筐,来到潍县,采购了些日用杂货,往家返回。出城不久,赵大突然觉得一阵肚中难受,赶忙跑到路边一片坟地里大便。说来也巧,赵大正蹲在一座坟茔前边费力地大便,从路口来了一主一仆两个人,仆人是一个青年人,二十来岁,挑着一副担子走在前面,担子前面是一个笎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笎子饽饽,用雪白的包袱罩住,上面放着打好的烧纸。担杖钩上还挂着一把酒壶;后面是一个食盒,里面用碗盛了四样肴馔。食盒的顶盖上面还摆放着一个托盘,上面并排放着两块切开的西瓜。主人三十来岁年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藏青色大褂,脚穿锃明瓦亮的黑色皮鞋,手里提着一根漆黑锃亮的文明棍。主仆二人下了大路,不偏不斜正冲着赵大解手的这座坟墓而来。这赵大一看不好,赶紧提着裤子,说声“对不起”就往外跑。前来上坟的这个主人模样的人一看有人在自己的林地里大便,一看又是个乡巴佬,不由得怒火中烧,这火气蹭地一下子就蹿上来了,他一声断喝:“你给我站住!”赵大出门在外,本来就胆气不足,又加上做了对不住人的事,只得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听候人家发落。那上坟的满脸涨得通红,立逼着赵大用手把拉的粪便捧出去。这赵大平时在雹泉街上,也算个头面人物,哪里吃到过这种涩柿子?可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你站在人家那一亩三分地里呢!没办法,在万般无奈下,赵大只得忍气吞声,来到坟前,伸出双手,把自己拉的粪便连捧了几次,才捧出了坟地,那上坟的才愤愤地让他走开。
  一离开坟地,赵大心中这个窝囊啊。回到家中,他把这事告诉了妻子李氏,并发下毒誓说:“除非我这辈子再也碰不到他,不一定什么时候,一旦让我碰上,我非杀了他不可!”妻子再三劝解,他才逐渐消停下来,但心里还时时想着伺机报复。
  没有事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快,眨眼工夫又到了六月二十四日雹泉山会,那时的雹泉山会,还真值得一说呢。因为有雹神李左车和雹泉大庙的缘故,雹泉山会之盛,南通江浙豫皖,北达河北天津,近则青岛、烟台、潍县,真可谓商贾云集,买卖兴隆,财通四海,利达三江。这赵大四五月间受了捧粪之辱,时刻盘算着寻机报复。头山会好几天,他就开始琢磨,既然赶山的人来自四面八方,说不定潍县那个该死的也来赶山呢。我先把买卖放一放,四处转悠转悠,看看他来了没有,一旦来了,我轻饶不了他!这样想着,在六月二十四日头山这天,他便停下买卖,在山会上转悠,找寻。不料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让他在一家布摊前找到了那个逼他捧粪的人,只是那人依然是头戴礼帽,身穿长衫,脚穿皮鞋,指挥着几个伙计在照应客户。这赵大为把人看准,便转身回家,拿起一把菜刀在磨石上磨起来。这时,他的妻子李氏从屋里出来,问:“孩子他爹,半晌拉夜的,你磨刀干什么?”赵大愤愤地说:“你甭管!我自有用处!”李氏问:“他爹,你有什么用,难道不该跟我说吗?”赵大掩饰不住心头的满腔怒火,愤愤地说:“说就说,潍县那个该死的东西落到咱这一亩三分地上了,我如今就去宰了他!”李氏一听,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着赵大磨完菜刀,就要踏出门去,她一把拉住赵大,把他按在杌子上,说:“他爹,你先坐稳,听我一句劝,那人硬逼着咱捧屎,是做得有些过分,但也不至于该杀呀,你没听说,杀人偿命,借债还钱吗?你为了解一时之恨,去把他杀了,那你怎么办?咱这个家怎么办?高堂老母怎么办?我和咱们的几个孩子怎么办?咱不能为了图解一时之恨却把自己弄个家破人亡啊!”妻子连珠炮似的连问几个怎么办,把赵大问得哑口无言。愣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愣愣地说:“那,那你说怎么办?”李氏说“古人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赵大瞪大了眼,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氏说:“什么意思?这事只要咱处理好了,也许还会带来好事呢。”赵大把眼瞪得楞大,结结巴巴地问:“能,能,能有什么好,好事?”李氏说:“我娘家在有子山附近,有子山上有座有子庙,里面供着个有子老爷。有子老爷倡导的是‘和为贵’。我看咱们这个事也来个以和为贵,俗话说:一个朋友一条路,一个冤家一堵墙,你呢,去把那人请到咱家来,我准备几样小菜,让他来吃顿饭,结识结识他。他一看咱们以德报怨,说不定善心大发,还会拉把拉把咱们呢!最起码,你以后到潍县去进货,还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呢。”这赵大一听,妻子讲得句句在理,满腔的怒火烟消云散,说:“行,就照你说的办。你在家准备着,我去把他请来。”
  待到赵大从万人攒动的人丛中挤到潍县人的布摊前,只见那人依然在那里同几个伙计忙活着照应顾客。他走上前去,一把攥住那人的手,亲切地说:“哥哥,你也来这里赶山呀?既然到了咱们自己家门口了,请哥哥一定赏脸,到兄弟家里坐坐喝杯水,也算尽尽为兄弟的地主之谊呀。”那潍县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他看看赵大,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看看那神情,一脸的忠厚,听听那话语,句句是真情,真的像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他再三推辞着,可赵大哪里肯听,拉拉扯扯地就往他家里拉。这潍县人经不住他的一番请求和拉扯,便怀着满腹的狐疑跟随他来到了家。这时,赵大的妻子李氏早已把饭菜准备好,单等赵大领潍县来的买卖人到来。看看丈夫彬彬有礼地把潍县人领进大门,李氏赶紧从屋里走出来,躬身迎接,把他让进屋里,等二人在桌前做好,她又赶紧沏上一壶热茶,放到桌上。赵大端起茶壶,往茶碗里注满,两手捧起茶碗,恭敬地说:“哥哥生意辛苦,先喝碗茶水解解渴吧。”那潍县客商忙碌了半天,确实也有些口渴,在赵大的服侍下,一连喝了几碗茶。看着茶水喝得差不多了,赵大问妻子说:“孩子他娘,酒菜准备得怎么样了?给我和大哥端上吧!”李氏说:“好啦,这就上。”不一会儿,李氏用一个饭盒子盖子端上了四个菜,一壶酒,两个盅,两双筷,一样一样的摆放在桌上。赵大取来了一个大碗,倒上一碗热水,把酒壶放在里面,烫了一会儿,然后把酒盅一人一个,放在面前,提起酒壶来,往酒盅里斟满了酒,然后劝潍县人道:“大哥买卖辛苦,喝杯热酒解解乏吧。”
  这潍县人带着满腹狐疑,在赵大的劝说下,一连喝了三杯热酒,便问赵大说:“兄弟,我现在茶也饮了,酒也喝了,你告诉我,咱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啦。”赵大笑笑说:“大哥,想不起来就别想,喝酒,喝酒。”于是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酒,潍县人还是没有想起来,禁不住又问:“兄弟,你别怪为兄记性不好,可我就是记不清咱俩是在哪儿谋过面,或是相交过。”赵大看看潍县人喝得也差不多了,便说:“大哥走南闯北,见识的人多了,把小弟忘了也不足为奇。大哥不记得今年四月里上坟的事吗?”这潍县人一听四月上坟的事,头脑里立刻涌现出当时那个情景,他脸一红,汗唰的一下子冒出来了。他站起身,两腿一弯,就要给赵大下跪,赵大不容他跪下,一把把他抱住,扶他坐好。潍县人涨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一时糊涂,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我在这里赔礼了。”说完又要站起身施礼。赵大赶忙把他按住,说:“要说得罪,是我得罪大哥,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老人家坟前解手,这事莫说是大哥,就是让我遇上,我也会火冒三丈,做出一些过火的事来的。好处是让我认识了哥哥,咱们不打不相交,日后你来赶雹泉山,我这里就是你落脚的地方。”
  这潍县人一看赵大这人不但没有难为自己,反而还以德报怨,好酒好茶的款待自己,大为感动,立时拉着他成八拜之交。等八拜成交,义结金兰之后,赵大又再次把他让到上座,继续劝酒。这时,潍县人环顾了一下赵大的里里外外,又看着赵大问道:“兄弟家住雹泉,这可是个经商的好地方啊,难道兄弟就甘心只在土坷垃里刨食,不去谋个生财之道吗?”赵大说:“不瞒哥哥说,平日里我也做点小买卖,不过只是些小本生意,没有什么大利钱。”
  潍县人想了想说:“要想挣大钱,也不是很难,你看这样行不?我的布庄货源充足,利钱较大,咱们雹泉这一带呢,村庄密集,人口众多,用布量一定很大。你呢,就从我那布庄里进布匹,我保证让你有利赚。”这赵大听了,难为情地说:“哥哥说得好是好,只是兄弟我本钱不够,含不过来呀。”潍县人听了,笑笑说:“这个好说,我答应你先运布来,等卖了布再付款。付款呢,也只算本钱,我一分利也不扣你,就算我附带着给你进布吧,怎么样?”赵大一听潍县人一分利不挣自己的,让自己先拉布来卖,等买了布再还本钱,当然十分高兴,满口应承下来。
  从此,雹泉街上开起了第一个布庄——赵家布庄。赵家布庄在潍县人的帮助和支持下,经营得十分红火,赵大很快成了远近闻名的布货商,富甲一方。
  记得《增广贤文》一书中有这样的一句话:妻贤夫祸少。联系赵家媳妇相夫旺家的史实,可以看出,妻子贤惠,丈夫就能够趋吉避凶,遇难呈祥,家庭也会因祸得福,家业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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