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雨落山
马进
雨落山位于昌乐南部高崖镇汶河北岸，东辛庄东北，南良村正南，海拔176米。山势平缓，林木葱郁，天晴之日，山色清秀，天阴之时，烟雾缭绕。“九女藏夫塚”就坐落在该山南坡，为唐代墓葬群。其十塚相互遮掩，近数十塚，远数九塚，故称“九女藏夫塚”，又称“罗成十塚”。“百里闻名雨落山，九女藏夫在山前”，形成了一处十分奇特的旅游景观。2004年9月14日，笔者与县旅游局的同志，亲去雨落山探访了一番。
那天我们乘车南行，刚出县城时还是晴朗天气，可过了乔官后，天就浓云密布，开始蒙蒙细雨，到了唐吾便密雨潇潇了。路上扯起一片雾幛，平添了一种阴郁深沉的氛围。途中，我几次产生想返回的念头，司机小王却是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硬是在一片雨雾中开路前行。直到我们到达雨落山下的东辛庄时，雨越下越大，视野中的雨落山在烟雨迷蒙中如舟荡漾，眼前是一派凄凉的色调。冒雨来访雨落山，似有天意的巧合，我们只好下车暂且到村东头一个敞着的大门楼下避雨，恰巧门楼里也有几位老农在此避雨。其中有位74岁的李成峰老人，听说我们是从县城一路冒雨赶来后，十分热情地和我们攀谈起来，几位老农你一言我一语地向我们讲述了当地流传的一些有关雨落山的传说。
相传当年雨落山这一带曾是瓦岗军的英雄们浴血奋战的地方。隋朝末年，农民起义风起云涌，瓦岗英雄秦琼、罗成、程咬金、单雄信等为反抗隋炀帝杨广的暴政，揭竿而起，除暴安良，出生入死，辅佐大唐。罗成英俊年少，武艺高强，他那绝世的“罗家枪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常让敌军闻风丧胆，不知使多少好汉折服，为多少女子爱慕。高崖清风里村东有棵松树人们称它“挂甲松”，相传就是罗成当年常在此挂甲练武的地方。雨落山以西约10华里，有条深达数丈的黄泥沟，当年罗成、秦琼他们在黄泥沟浴血奋战，血流成河。在一次激烈地突围战中，罗成马陷泥潭，不幸壮烈殉国。当地百姓得知罗成战死沙场的消息后都十分悲伤，为表示对这位英雄功绩永久的缅怀，将其安葬在雨落山的山南坡。
不久，同罗将军在战场上相识相爱的九位女中豪杰，巾帼英秀，先后闻讯赶来。她们难过地哭了一场又一场，直哭得愁云密布，天昏地暗。悲伤地哭了一天又一天，直哭得电闪雷鸣，泪雨连天。雨停时，九女已殉情而死，紧紧拥在罗将军坟前。为昭示九女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人们把她们就地分葬。第二天，却奇怪地发现，九塚不移自动，将罗成的坟塚挡得严严实实，使人难以看见。人们说，是人间的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感动了上苍，一阵神龙黄风将罗成和九女的遗体合为一体，葬于雨落山这块风水宝地，形成了如今的“九女藏夫塚”。
也有另说：罗成死后，其后裔为防人盗墓，在安葬罗成的同时，另外构筑了九个假墓，以防不测。这虽是传说，但古墓群布局之巧妙，构思之诡秘，已成为千古之谜。不少人做过实验；如果走上古墓塚，逐个插草为记，数一数确实是十个。然而走下古墓塚，不管从东西南北哪个方位数一数，却只有九个，其一塚被其他九塚所掩藏。李大爷说他曾亲自实验过，亦证明了此说。
听了老人们的介绍，撩拨得我们心里愈发对雨落山充满了一种神秘感，恨不得马上登山看个竟究。但是外面的雨仍然下个不停。李大爷真是个热心人，他看出我们此时的心情，依然回家披上了雨衣，冒雨领着我们上了山。上山路上，老人又边走边向我们介绍说，雨落山顶上不仅有“九女藏夫塚”的奇观，当年还是一方佛教盛地。因为山上有一座占地10多亩的寺庙。每逢寺庙上空云雾聚集，不出三天，便会大雨倾盆。雨落山由此而得名，寺庙也由此而称为“发云寺”。所以，“山是雨落山，寺是发云寺”的说法一直流传至今。
正说着，不觉到了山顶。老人指着周围一片白杨树速生林，用手划了个半圈说，这是块“金盆底”，当年这里就是“发云寺”的遗址。庙宇四周尽是两搂粗的古柏苍松，金钢殿、观音殿、菩萨殿、佛爷殿都集中在这周围。四座殿堂各具造型，无一雷同。佛爷殿前边有两口大钟，后边有一眼深井，每天早上从井里往外冒热气，像开了锅似的，只要热气过了南大路，一准下雨，比天气预报还准。每年农历4月8日和9月9日，为“发云寺”香火会，人山人海，香火极盛。可惜毁在鬼子时国民党军队手里，把寺庙拆了修了碉堡。老人痛心地指了指雨落山的北头，果然在烟雨缥缈中，隐约看到山北头好像有一座古代城堡式的建筑。
此时雨仍然下个不停，耳边不时响着飕飕的风声，哗哗的雨声。我们虽都打着伞，可衣服全被淋湿了，但每人情绪很高，有一种新鲜体验的兴奋感。大家不顾脚下山路的泥泞，都紧紧跟着李大爷，踏着没膝的蒿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山坡南坡看“九女藏夫塚”。走不多时，李大爷说到了。透过雨丝，果然有几座长满荒草的古墓立在面前。我们兴奋地把着荒草爬上了一座古墓，心想登高望远，亲自数一数，到底能看到几座，以解这千古以来墓群布局巧妙之所在。可惜，在一片烟雨朦胧中，我们只能看到周围的几座，远处的几座根本无法看清。我又上了另一座古墓，换个角度，想看看有无新的发现，但仍无所获。本想也做个逐个插草为记的实验，也因雨中不便，未能如愿。
雨还在下，仿佛没完没了，给雨落山统统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也为虚无缥缈的雨落山增添了无限的神秘色彩。我们伫立在古墓顶上，沐浴着蒙蒙细雨，凝望南面汶河岸畔烟雨中的村落和沃野，云拂翠涌，若隐若现，亦幻亦真，恍若蜃楼，淡影绰绰的苍茫景色，宛若一幅飘逸绝妙的泼墨丹青，构成了一处“近水远山皆有情”的自然佳景。
将离开“九女藏夫塚”时，我们又围着几座荒塚转了转，发现几座墓顶上有下挖的黑洞，像是被人盗过。下山路上，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淡淡的惆怅和莫名的感动。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当年九女殉夫的那些壮烈情节，深深感到，雨落山的“九女藏夫塚”，蕴藏着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不仅歌颂了罗成这位瓦岗英雄的业绩，也歌颂了九女对他忠贞不渝的爱情，反映了人们的美好理想和愿望。由“九女藏夫塚”突发联想到台湾女作家琼瑶，据说，她创作的家喻户晓的电视连续剧《还珠格格》，最先是得知北京有座“公主坟”而立意的。如果她得知雨落山这里有座“九女藏夫塚”，或许也会写出一部什么样的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大片呢？
如今，每当雨落山烟雾升腾的时候，人们就说：“瓦岗英雄又要驰骋了。”雨落山九女藏夫塚，现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已成为远近闻名的一大景观，也是一处具有独特开发价值的旅游风光胜地。
2005年3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