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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7-08-04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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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家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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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8-12-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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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家故人
  岁月的遗存和时间的流失只能增加了对记忆的磨损,老城变的更加破旧不堪,跨过县门前门前街囗阎家巷,有乾隆皇帝亲自御笔"尚父初封地"的五字石碑牌坊的残留石块,偶而行经老旧的临街大门院落。
  巷子路东胡同深处是着名抗日爱国将领阎拂尘将军故居。解放后被土改没收充为昌乐县政府公房,曾住过县煤建公司经理藏鸣凤和县公安局的人。阎拂尘故居住着的人是昌乐城里最早用上电灯的人。从此真正阎家后人再也没有人居住过。2004年,被昌乐县定为文物保护建筑。
  阎将军出身贫寒,1905年在保定讲武堂第二炮科班(与蒋介石同学)。毕业后,参加新军北伐,辛亥后加入国民革命军5旅炮团2营少校营长。1937年"七七事变"后,阎在南京国防部仼国民革命军10军中将参谋长。后因不满国民政府对外妥协,对内镇压的现实,愤然辞职,出家五台山做了和尚。卫立煌将军亲自去劝说,同时吿知奉南京蒋介石之命,蒋介石将约见阎拂尘。阎怕有不测,决定送家人返回到昌乐,对家眷作了妥善安排。阎独自赴南京见蒋,蒋以老同学身份约见,亲授於中正剑,并亲委以中将军衔、蒋亲自托付(实际该处下属有2个中将、2-3个少将。)阎拂尘将军身担国防部洛阳后勤军械装备处处长重任。他事必躬亲身行,谨謓行事。毎逢假日春节必亲自去仓库重地查巡,从来没有在家中度过年关。
  抗战胜利,阎奉命去北京,任中央军部委员会北平分会第五处处长。负责接管没收日本人财产,日本人私下转吿,想以每天10根金条的条件收卖阎拂尘将军,拖延没收财产时间,暗地转移。阎将军不为金条所诱惑,义正言辞拒之,决定提前行动没收日本人财产,使民族国家利益不受一点损失。这种高风亮节,为官清廉的人品,当时在那种混乱战争时代是很难作到的。
  居住在京的日常生活也相当俭朴。家里过着清贫市民的日子。在北京的公交车上,阎将军肩扛一袋面粉上车,车上下级军官见他肩佩将军军衔立刻敬礼,并坚持要送阎将军回家,他好言谢绝。他的人品正直、为官清廉、被同僚称道。阎将军1947年因病在京去世,停棂於山东会馆、后葬於北京西郊广安门外公墓。
  民国17年6月阎拂尘在昌乐县公安局仼局长。阎拂尘将军抗日期间回昌乐期间(应该是40年左右)曾与张天佐会面。会面细节内容今无人知晓了。但有-历史事实是否於此会面有关。如果与此事有关时间应该是1939年以后。
  阎拂尘女儿阎同芳在外地读书,我党最早在山东的邓恩铭、王尽美、王翔千、王克捷先后到济南青州女中宣传共产主义,邓恩铭妻子候玉清益都女中。阎同芳回昌乐回宣传新民主革命发动妇女放脚、识字。在昌乐积极开展妇女反封建运动。旧时昌潍妇女
  1939年10月,姬氏姐妹俩,昌乐火车站人(其父在昌乐站铁路工人)。后两人出嫁同在朱刘圈子村。姬氏姐妹俩先参加共产党。(是否与圈子村张适有关?)姬姐妹俩又介绍王氏姐妹入党(王氏姐妹是阎拂尘儿媳妇,阎同增的夫人王霞清的俩个亲妹妹王桂清、王克新)。事情暴露昌乐日本人连夜抓捕。王氏姐妹俩趁夜色逃往临眗。去临沂莱芜一带地投了共产党。参加了山东鲁中抗日纵队。1940年10月,姐姐被日寇枪杀在莱芜无色崖。妹妹在济南省工商行。90年代病逝。民国期间阎同芳因病英年早逝。
  阎拂尘大儿媳王遐清。济南女子中学肄业。昌乐城里卧佛寺小学教员。民国昌乐妇女协会登记科主仼。城里东门里大街人,(原城关镇城里小学西)父亲王瑞武、民国昌乐县教育局任职。因此事牵连被日本鬼子抓到火车站铁路北小围子关押几天审讯,并放出狼狗恐吓。逼迫王霞清交待王氏姐妺参加共产党组织内情。王拒不承认。被押送交潍县日本宪兵队。数日后鬼子无奈只好放人。
  因此案牵连儿媳妇王霞清直系家人、阎拂尘约见张天佐是否与这些事有关呢?当时昌乐实行连保连坐,剿杀共产党。涉共案属昌乐城里要案,均报省党部备案、-般人担保张天佐也不敢网开一面遂放之、他却训诫姬姐妹不许再回昌乐宣传共产党。如再违被埔将严惩不贷。这实际上是放了-条生路。张天佐当时才30多岁,为地方官本人对昌乐抗战守土安邦、自己的安危,要担很大风险,一经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共产党人的顽强生命力张天佐心里有数。他为何知难而为之?他的思想深处怎么想不得而知?
  姬氏姐妹因介绍王氏两同学参加共产党后,后被张天佐抓住追究要活埋,坑都掘好。姬氏姐妹兄弟姬名臣、15期黄埔毕业,国民党炮兵军官。闻讯托昌乐西尖庄在家养病的黄埔军校上校教官张万杰向张天佐求情。姬氏姐妹获释随后辗转去延安。
  姬氏姐妹兄弟姬名臣,黄埔军校毕业。国民党上校炮团团长。后去了台湾,在台荣民医院病世。80年代回昌乐时,到圈子村看老姐姐姬氏谈涉及此事、姬老先生讲:“我的姐姐差点让张天佐活埋了。亏的有上峰出面求情才得以生还。”这个上峰是否也指阎拂尘将军?(张万杰当时是黄埔南京分校教官身份)大革命时期,大浪淘沙。昌乐县当时家庭成员因信仰立场不同、而分道扬道扬镳不少见。
  1945年,阎家本来在北京国子监后孝顺胡同6号居住,置有一处房产四合院,共13间房子。解放后,阎家人住东屋,北屋其房屋出租作为生活来源。后被政府没收。文革驱出京城,迁返回昌乐。改革开放后,仅给阎家后人700余元补偿则了事。阎拂尘将军妻子刘仿瑾,昌乐石埠子人,读过几天私塾,昌乐农民讲习所学习毕业,早年效仿女革命先烈秋瑾而改名,参加孙中山领导的革命运动。育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阎同增,已故。文革中阎将军遗孀刘仿瑾和小儿子阎同光(北京师范大学俄语系毕业,后因作体操扛上运动意外事故致伤成高位瘫痪)阎拂尘将军大儿媳王霞清昌乐东村人青州女子师范毕业。育有二儿一女,阎启智,阎启明,阎启慧(女)。
  文革开始,蒋介石亲赠於阎将军的中正剑被阎家人偷偷掩埋掉,家里茶壶茶碗都被当着四旧砸烂,其它的文物,字画东西可想而知无一幸免。抗战时期日本人占领昌乐城,阎家一家躲到营丘大北庄去避难。他们到阎家砸开门,把值钱的文物抢掠一空。阎拂尘将军父亲去世时,民国军政要员送的挽联条幅、祭奠物品洗劫一空。(包括白崇禧、耿幼麟,卫立煌、陈诚,宋希濂等将军名人的挽联)文革抄家使阎家多年的积蓄值钱财物全部没收,砸毁。阎家从此一贫如洗,彻底清除国民党反动派留下的残渣余孽,阎家遗属被赶出北京城。全部家当打成15个包裹,在北京火车站受到红卫兵严格拆检,最后只捎回7件。其它物件被没收。王霞清携刘老夫人和小叔阎同光,老母子儿媳三人被迫从北京迁返回昌乐老家,阎家族人用生产队马车去火车站接着他们回到阎家巷子。他们实际上无家可归了,只好租借居其它阎姓家人房屋居住。
  王霞清女士女儿,阎启慧,61年河北大学毕业,天冿师范大学外语系教授。(己病逝)70年代未期、在昌乐见过她,有1.70米的大个子,身体清痩,优雅高气质的知识女士,爱人姓金(朝鲜族),有一儿(金海珠)一女(金明淑乳名唤作:淑嘎)淑嘎当时也才3--4岁吧,会唱英语歌(剪羊毛)和朝鲜歌(阿里郎)。我们都十分惊讶。
  阎将军小儿子阎同光,在昌乐的日子,坐在炕上以修理表打发寂寞。1972年在昌乐病逝,葬於阎家墓田。刘老夫人,92岁高龄在昌乐去世。王霞清女士,后曾在济南居住,90年代初,(93岁)在北京去世。於2014年清明,迁葬於昌乐青山公墓。2015年7月10曰,阎拂尘后人,阎启智先生(齐鲁石化工程师)阎启明先生(北京市101中学高级教师),回昌乐青山公墓购置墓地,准备完善后适时择日,将阎将军灵柩从北京城移迁昌乐故土安息。
  阎家巷子路西有昌乐文史专家阎敬禹先生存放的昔日昌乐翰林院的几架粗大的榆木大梁,清晰的木纹年轮,树干裂缝,透着往日的气息和时光的颜色。墙角放个油碾砣子。让人想起这里发生经历的故事,碎砖墙残石里的缝隙里留下读书的苦楚和欢快。隐约传出来孩童朗朗的书声。那残破的木窗格里透着过去图案精细的工匠的精巧手艺和最底层贫民百姓孩子读书的艰辛实况。月光下,使人想起窗里人头影晃,聆听到巷子里夜里的女人衣袖拂过和身上饰物发出的声音。再现曾经的欢笑和哭声,三三两两农家妇人,轻盈地走过······
  如同佛家所说,一粒微尘可见大千,每一个破旧不堪的院落里都曲折的表现出不同的人们,在相同的环境中家庭及生活状态,似从前的感觉。活着的人象蚂蚊,匆匆忙忙奔走求生存。表现出纷杂多样的时代生活,人生中的艰辛、劳苦、挣扎、忍耐与坚持。生活当中的快乐和痛苦被这岁月遗忘。
  阎家墓田在原县教育局西位置,古石碑林立,墓田有先人种植的几十棵一抱粗的白杨树,绿荫枝叶遮天蔽日,有看墓田老人在小屋中看守。70年代初期,昌乐城阎氏家族墓田"孔姑"墓掘开扒平,孔姑身着华装,头戴金珠宝凤冠,尸体尚未腐烂,尸骨移出,精美绝伦的金凤冠被跺扁交公,文物散落遗失民间。墓碑倒下被丢弃在荒沟里,就象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墓碑保守着家族的秘密,他们的家在这里,兄弟姐妹,家族血脉的延续在这尘土飞扬的土地上,他们的后代是否知道,他们的先人在那里安葬?
  前人的青春、血液里的精华,他们的生命的记忆与我们的生命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相联,就象古树土地下的根,在土下深处暗中和年轻树木相连。虽相隔年代久远,我们的生命中的精细部分留在这里,丢在荒野里,我们努力的寻找到才是完整的人生。可惜今天只留下风的痕迹。一个家族的最重要部分从成长到衰老的整个过程都在那一刻散去了。人们当时不以为然,今天却又深悔不及。墓中的金银财宝上交了国家,古为今用,据说县政府奖励给了阎家所属生产队8马力拖拉机一台。这就是它当时的全部实用价值。今天看来这堆生铁已经一文不值了。
  孔姑是阎家阎学淳进士之妻。孔姑是孔府衍圣公孔昭焕之女,乾隆皇帝女儿下嫁给孔昭焕之子孔宪培。孔当地人称"孔姑"。嘉庆元年,皇帝诰命赠孔姑为"宜人"。阎家巷是昌乐城阎家世代居住地,人文历史深遂,精神人才气聚之,家族人气鼎盛之地!后辈人才济济,祖传家风忠厚优秀,以读书为捷径,省府京城,教授博导、专家高管大有人在。这是研究阎家与孔家历史人文价值。
  阎家墓田地势独特,昌乐城东高西低,墓田东倚孤山,西临丹水,北枕一条孤山发源的季节河流沟壑,在此处冲刷出大湾,从东孤山脉聚汇流至此,向西后环昌乐城东北西三面而入丹河。是块风水宝地,后为教育局和宝都中学所在地。几年前被房产商看中,望着这块肥肉,官方和开发商他们在这里象潍县杨家埠年画上的财神爷一样始终偷偷微笑着,就像从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的塑料大棚下看到梦想的收获一样,正在开发成商业住宅区,在前人的“墓地”上建立起了另种新的"废墟"。直到今天依然留下-片破屋狼神的工地。人们从失去了土地开始,最后连老墓田也没了。我们应该到哪里去祭奠我们的祖先?
  过去的日子永远回不来了,象老城墙-样什么也没留下,昌乐城里人的后代都找不到老墓地了,昌乐铁路北小涵洞北的新建的公共灵堂里,两旁如超市的展台货架,一层层整齐陈列着先人们的照片骨灰盒和灵位。一缕下午落日的光透进来投在灵堂墙上,一只硕大的蜘蛛缓缓地爬上一个骨灰盒,突然停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完全留恋在那暖暖的阳光里了。透过亮人们看到它精心编织的一张忽隐忽现的网。罩在那盒子外面,先人们静静的安息在里面,没有了人世的浮躁,喧闹,没有人裁判往日的功过,无论活着时的阶层地位,行政级别,富贵荣华都化作了灰烬,封存在这里,寂寞地等待各自的后人前来烧纸焚香祭拜。
  清明年节日,午时过后,人们纷纷来到这里,虔诚地跪在地上。供桌上摆满了供品烟酒,瓜果点心,供上水饺,茶水等。人们眼前飞舞着黄表纸灰,淡淡的烟火冲向天空。片片裹着一团火的纸灰盘旋在灵堂上空,招唤着各自的祖辈故人。作古的先人们并没有远离我们,都还活在天上,回忆起往日的亲情影像,那泪水只有在各亲人心中暗自满淌。活着的人跪在那里祭奠先人,跟他们用心交流说话,尽管最后是灰飞烟灭,只有四周松柏枝条沙沙作响,我们仍然虔诚地感到他们的存在。只不过去了那边,故人们与我们仅相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遥遥相望。他们在河那边一如继往地过着日子,只是他们依旧为生活所累吗?这是多久远的记忆啊?那里会有我们记忆的根系吗?
  灵堂北面树着几趟石碑,底部凹刻下去的碑文沟槽里,因终日不见阳光,竟生长着青苔,显示出卑微的生命力之顽强。突然,近处铁路南那旁,一班人吹响起一阵高亢的唢呐声,一片呜咽,喇叭声声,如歌如泣,弥漫无尽的悲凉凄苦,一辈子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灵堂上空搅和着纸灰打着旋转。不知谁家正在办丧事?灵堂的守门人自言自语的说:唉?穷富早晚都在这里聚齐啊!再能的人也脱不了这锄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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