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北独立营往事
潍北独立营是1945年10月在潍北的一支地方武装,其前身为潍县县大队。解放战争时期,潍北独立营官兵充实到17军和27军,先后参加了解放潍县、支援解放青岛、云贵剿匪、抗美援朝等战役。从潍县走出的独立营官兵,在战场上表现突出,他们为新中国的建立和维护世界和平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本期皆为独立营老兵回忆的点点滴滴,他们现已陆续离世,往事虽已矣,可记忆永存,让我们一起珍藏。
成立县大队抗击日伪军
日本飞行员在西利渔村的坠机地点。牟伯杰 供图
抗日战争期间,中共鲁东工委在潍北组建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鲁东游击队第七支队打击敌人,1938年,七支队接上级命令,离开潍北与八支队于瓦城会师,东征胶东。此时,日伪和国民党顽固派占据潍北,不断对潍北根据地进行“蚕食”,对“渤海走廊”进行破坏。危急时刻,潍县县大队勇敢出手,有力铲除了日伪顽对“渤海走廊”的干扰破坏,从而保障了中共胶东和清河党政机关的联络和部队的活动。
华疃组队失败 重整旗鼓再来
1938年春,七支队离开潍北东进后,日伪和国民党顽固派占据潍北。此时,中共潍县县委决定,再次组建抗日武装。1939年5月,老红军、老党员谭志刚派县委组织委员谭毓泰与抗日积极分子李振朋等6名同志,到潍北华疃村,收集国民党厉文礼所属钱礼堂部被日军打散后丢失的步枪20余支。同时,又在华疃村一带动员20多名进步青壮年,组建了第一支潍县县大队,谭志刚任大队长。5月28日,县大队开至潍县东部韩家候孟村宿营时,突遭厉文礼部徐荆玉的便衣大队包围,县大队被强行缴械。
潍县县委吸取教训,重新组织抗日武装。1940年10月,潍县县委在潍南地区秘密发展一批党员和进步青年80多人,开赴潍北组织抗日武装。队伍先是东去平度大泽山地区配备了枪支,回潍县待了一段时间,后到了昌邑,暂编为昌邑县大队第三中队,主要在昌北活动。1941年1月,该中队调回潍县,成立潍县县大队,共有队员58人。县委书记邢明兼任政委,中队长郑祥凯,副中队长陈世坤,指导员单连岱。县大队的主要任务是开辟和保卫“渤海走廊”。当时,日伪控制了潍县城、坊子、寒亭和固堤等主要城镇,其余被国民党顽固派厉文礼部和张景月部占据。1941年6月,张景月部28团400余人向驻潍北大湾口村的潍县县大队发起进攻。当时,昌邑二中队恰巧在大湾口村,两队配合顽强反击,随即打退28团的进攻。当晚,八路军胶东五旅交通营一连也从潍北路过,此连武器精良,战斗力强,使地方部队情绪高涨。次日,敌28团又前去骚扰,中共3支部队合为一股,高喊“杀”声向敌扑去,如猛虎下山,打得敌28团丢盔弃甲,死伤百余人后狼狈逃窜。
同年9月,胶东西海军分区从招远县独立营抽调一个连队来潍,充实到潍县县大队。中队长杨显尧,指导员单连岱,副中队长单作恩。10月,田夫从昌邑调来潍县县大队任副大队长,王尧任县大队分支书记。
1942年3月,日寇到潍北地区进行大扫荡,潍县县大队一中队为掩护老百姓和机关转移,从正面阻击敌人。日寇的一支骑兵队冲向一中队企图包抄,情况十分危急。此时,一中队奋力反击,一班长牟效堂挥枪将一名跑在最前头的日寇骑兵击落马下,日寇随即大乱,纷纷掉头逃窜。此战,一中队缴获步枪1支,战马1匹,保证了机关和部队安全转移。
加强民兵培训,活捉日本飞行员
潍县县大队不断对当地民兵进行政治培训和军事训练,使潍北民兵的军事素质大大提高。1944年1月7日,在位于渤海湾南岸,东、西利渔村之间的虞河附近,有一架日寇军机坠落,飞行员被潍北的民兵抓获。
寒亭区档案局一份新近的史料显示:1944年1月7日大约上午10时左右,一架日军飞机拖着黑烟,从潍北西利渔村东南方快速滑向村子北面。据西利渔村刘华美老人回忆,这时有个到该村锔锅的寿光籍人李锢炉子正好遇上,他拿了把斧子走向飞机坠落处,爬上飞机,一看有个日本飞行员,20来岁的年纪,一脸蛮横,正头戴耳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后来得知其与临淄日军机场指挥中心报告飞机迫降位置)。李锢炉子抡起斧子把无线电装置砸扁,这东西一坏,日飞行员与机场彻底切断了联系。飞行员抓起身边的钢管抡向李锢炉子。这时,西利渔村民兵队长朱兆眉带领十几个民兵赶到,随后村长刘元康、农救会长翟延英也赶到,接着,东利渔村的五六个民兵也来了。飞机落地具体位置在潍北西利渔村西北约两华里处,虞河以西300米,叫做“北庄”土台子后面。
此时飞机旁聚集着六七十人,日飞行员忽然“噌”地一声跳下飞机,向西北方向跑去,民兵队长朱兆眉立刻指挥两村民兵追赶。当距日飞行员约30米时,民兵朝他扔出了一颗手榴弹,但没爆炸。日飞行员抓起那枚未炸的手榴弹爬起来又跑,最后在一个叫“重崖”的地方,被民兵摁住,捉回村押在朱兆谦家的西屋。
村干部让朱兆谦给赵寄舟司令员写信,并派一名民兵火速赶赴潍北横里路村送信。赵司令看了来信,带上警卫排及翻译赶往西利渔村审问飞行员,同时下令转移飞机至央子茅子墩,押日飞行员回横里路村。
在八路军政策的感召下,日飞行员主动坦白:他叫山田井马,在日本空军第一师团一零八联队任中尉驾驶员,是第一师团长的儿子,也是冈村宁次的侄子。经过谈判,日寇放回被其俘获的清河区公安局长李震和临淄县长李铁峰等30余人,换回其飞行员。
随后,潍县县大队首长到达西利渔村,对民兵予以表扬。
升渤海十四团 受命离开潍北
1944年3月,上级决定将寿潍县与昌邑县合并为昌潍县。同时,潍县县大队与昌邑独立营合编为昌潍独立营。任命昌潍县县长何凤池兼任昌潍独立营营长,县委书记刁一民兼任独立营政委,罗平任副营长,宫愚公任副政委,孙乐洵任协理员,李良臣任特派员。期间,原昌邑县独立营一连升级为军分区直属四连,原昌邑县独立营二连编为昌潍独立营一连,原潍县县大队二中队编为昌潍独立营二连(一中队先前升级为清东军分区直属三连),原昌邑一区中队升为昌潍独立营三连。年底,刁一民调山东分局党校学习。何凤池接任县委书记,兼任县长和独立营政委,宫愚公任昌潍独立营营长。
1945年6月,渤海区党委决定,撤销昌潍县,恢复原两县建制。恢复潍县县大队和昌邑独立营。潍县县大队以原昌潍独立营二连为基础重新建立,县委书记毕澄华兼任潍县县大队政委,潍县县长罗平兼任大队长,王岳西任副大队长。8月15日,日寇投降。9月,潍县县大队奉命升级为渤海14团,部分潍县县大队人员在大队长罗平带领下离开潍北。
组建独立营反击敌内战
▲潍北独立营营长高振声。李月亮 供图
◥位于王固庄村的潍北独立营旧址。张建国 供图
留在潍北的潍县县大队骨干在寨里村重新组建了潍北独立营。此后,潍北独立营多次配合胶东部队向未投降的日伪军发起进攻。1946年1月,国民党顽八军抢占潍县城,于3月26日制造“王固庄惨案”。潍北独立营重整旗鼓,痛击敌人。
进驻大庙村阻敌,保卫解放区免受骚扰
潍县县大队离潍后,潍县县委组织留下来的骨干,在潍北寨里村(现寒亭区固堤街道寨里村)举行潍北独立营成立大会。大会历时3天,参会群众达万人以上,有100多名青壮年参加潍北独立营。潍县县委书记毕澄华兼任政委,县长牟汉华兼任营长,高振声任副营长,孙国安任教导员。部队编为3个连,以原五区区中队为主编为一连,连长钱得胜,指导员王子斌；以原边沿区武工队和六区区中队为主编为二连,连长王振中兼指导员；以原四区区中队为主编为三连,连长姜官荣。
同年10月,上级将潍县以烟潍公路(现通亭街)为界,分为潍南、潍北两县,同时将其由原中共渤海区五地委领导调整为由中共胶东区西海地委领导。
1945年日寇投降,潍县各地的伪军和顽军都纷纷窜至潍县城,被编为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八总队。此刻中共和国民党高层正在谈判,可国民党地方部队经常流窜至潍县城周围一些村落骚扰村民,潍北独立营在高振声率领下,开拔至潍县城附近的大庙一带,回击来犯之敌。
高振声,潍北高家朱马村(现寒亭区高里街道高家朱马村)人,当年参加八路军七支队,后受组织派遣,率七支队老战士栾宿成等官兵,回到家乡加入地方武装。高振声胆大心细,作战勇敢,指挥有方,曾多次率队打垮敌人反攻。敌人对其十分惧怕,潍北百姓对其非常拥戴。当年在潍北高里一带老百姓中间,曾流行这样一段顺口溜:“南派南派你待听,北派有个高振声,高振声有个独立营,三刀两枪就要了你的命!”
潍北独立营二连刚进驻潍北大庙村时,驻潍县三里庄的国民党特务二大队600余人,突然窜至附近的王家庄抢粮抓人。高振声立即集合部队,向敌人扑去。听到哒哒的机关枪声,敌人纷纷逃窜。此战灭敌8人,缴获步枪2支。
据统计,从1945年11月13日至1946年2月底,潍北独立营在白浪河两岸,与敌作战11次,有力保卫了解放区的胜利成果。
敌方破坏停战协定,酿“王固庄惨案”
1946年1月13日,山东军区根据中央指示,急令所属部队严格执行停战命令。当时潍北独立营刚开拔至潍北王固庄村(亦称王姑娘)。此时,国民党顽八军占领潍县城。
据潍北独立营通讯班长崔希尧、卫生班长于锡智回忆:1946年3月26日,国民党第八军的一个营携张天佐保安部队3000余人,于拂晓突然包围了潍北独立营驻地王固庄村。当时,高振声副营长率几名主要干部到西海军分区开会,由协理员单连岱主持工作。单连岱一面带人到围墙上与敌喊话,要求严守停战协定,一面派人骑马快速到西海军分区找高振声汇报紧急军情。随即部署迎敌,并要求大家坚守停战协定,坚决不开第一枪!
独立营在多次向敌人喊话无效的情况下,被迫进行自卫还击,多次打退敌人进攻。中午时分,敌人从西北角攻入村子,一连指导员王子彬重伤后,依然指挥战士杀敌,最后壮烈牺牲；班长丁瑞天双臂被打断,用残臂抱着地雷滚向敌群。此时,身负重伤的单连岱,把一连连长孙德胜、二连指导员李百恕叫到跟前,交代一定要带领大家活着冲出去,话没说完就壮烈牺牲。炊事班长栾安成挑着盛饭的扁担准备给战友们送饭时,发现许多战友被俘,他冲敌人破口大骂,并挥着扁担扑向敌人,也被打死。最后,一连连长孙德胜、二连指导员李百恕、排长王立德、班长崔希尧等,带领十几名官兵突出重围。
下午半晌时分,增援潍北独立营的胶东西海独立二团赶到,该团先头营营长张子江,带领官兵跑步前进,到达王固庄村,与敌人拼杀,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撤回潍县城。
此战,潍北独立营杀敌600余人,独立营有100余人牺牲,另有70多人被俘,被押往潍县城,后经中共在济南的军调处与国民党高层交涉后,被关押的独立营官兵于3个月后释放。
灭掉暗杀团 重伤特务队
“王固庄惨案”发生后,潍北县委、县政府于4月1日在潍北安固村为殉难的军民召开悼念大会。代县长李绍先讲话,他号召全县人民化悲痛为力量,痛击来犯之敌。潍北的一些老人回忆,方圆几十里的农会会员、民兵队、妇救会、儿童团都参加了大会。大会会场设在安固村东北角围墙内的一片空旷地内,县长致悼词、献花圈,儿童团唱追悼烈士的歌:“把花圈肃静地献上,全中华民族齐声哀唱,你们坚决,你们勇敢,为国牺牲,把不死的精神永留世上!”
县领导在大会上讲话:“国民党背信弃义,破坏停战协定,纠集顽八军和秦三大队偷袭我王固庄。我们一定要为死难者报仇!”在鸣放炮时,因炮筒装药过多,导致炮筒自行爆炸,幸好未伤到人。
会后,潍北县委对潍北独立营进行调整充实,县委书记刘烈人兼任政委,高振声任营长,将原一、二连合编为一连,由三区中队充实至二连,罗在泰任连长,李敏任指导员。
6月6日,秦三暗杀团100多人窜到潍北高里一带,企图进行暗杀活动。团长陈文香是潍北高里人,他与陈文生、还有一个外号叫“麻狼”的人,是高里当地著名的三大土匪头子。暗杀团都骑自行车,携带短枪,专门在潍北一带破坏土改,暗杀革命干部和群众,当地人对暗杀团十分痛恨。潍北独立营在高振声带领下,赶到高里包围了暗杀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消灭其80余人,活捉陈文香。6月20日,潍北县政府在高里召开公审大会,将其当场处决。
6月22日,秦三特务队70余人从流饭桥入侵潍北解放区,高振声带领部队占据后沟村的有利地形,将特务队包围,经激战,秦三部除3人逃跑外,其余皆被毙俘。独立营轻伤3人,此战收缴50余支枪。
青年积极参军壮大队伍
◤刘维布(右)与战友1947年在潍北独立营时留影。
▲刘维布(左)与于锡智。
1946年2月,胶东干部许剑波率领西海地委工作团和潍北县委工作团来至潍北,总结前段土地改革工作经验,部署土改复查工作,发动青壮年参加革命武装,有许多青年参加潍北独立营。1947年初,国民党顽八军对山东解放区发动进攻,潍北独立营为保存力量,进行战略转移,并抓住有利时机,配合主力消灭敌人。
带领工作队进村 成立农会自卫团
据现寒亭区高里街道戈翟村刘维吉回忆,1946年初,在潍北独立营护送下,村里来了工作队。驻村干部姓陈,是胶东平度人,还有一个女的姓孙。工作队一进村,就把村民组织起来开会,说共产党、八路军到了,是专为穷人撑腰的!接着,陈姓干部带领大家控诉地主、富农、国民党怎样压迫剥削和打骂穷人等。陈干部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在场的人也感动得痛哭流涕,恨旧社会、恨国民党、恨恶霸地主。不几天,戈翟村成立了农会、妇救会、自卫团、儿童团和秧歌队等。
农会主任管春楼(村民尊称其老十叔),带领农会分了地主的土地,斗了汉奸。儿童团的主要任务是站岗放哨和送鸡毛信,查路条,唱共产党的歌,宣传抗日政策等等。许多老人对当年的歌词还记忆犹新:“月儿弯弯,星儿闪闪,我们都是儿童团,站岗放哨捉拿汉奸,盘查行人把岗站。鬼子来了我们就跑,跑到八路去报告,勇敢八路拿着枪刀赶走鬼子把家乡保!”
结伴偷偷去报名 青年加入独立营
1947年春,国民党顽八军进攻潍县,潍北许多青年纷纷告别家乡和父母,参加潍北独立营。潍北戈翟村有好几个青年背着父母,偷偷跑到本村西邻一孔桥村报名参军。据潍北独立营老战士刘万山回忆,当年3月的一天,他16岁,刘维布14岁,他俩和本村的十几名小青年背着爹娘,跑到戈翟村西邻的一孔桥村报名参加潍北独立营。报名时,独立营首长看他们年龄小,个子又矮,不想要。他俩说尽好话,就是缠着不走,独立营首长见他俩聪明伶俐,就留下了。当时有两位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十分和蔼可亲,后来当了兵才知那俩人是潍北独立营的朱久森副营长和王振中教导员。首长特地安排他俩学习当卫生员,并由卫生班长于锡智领导和教育他们。那次一起参加潍北独立营当了卫生员的有:刘维布、刘万山、韩风源、高德润、张法奎、于贵堂、曹均树、管英才等。
据潍北独立营老战士高德润老人回忆:当时部队除了行军打仗外,卫生班长崔同和、于锡智等还经常利用间隙教新学员们学习医疗知识和救护知识,主要内容有:战地伤员搬运法、包扎止血法、骨折固定法等,还有战地换药、注射、灌肠、洗胃法,这为以后他们在战斗中抢救伤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顽八军进攻潍北 独立营战略转移
不久,国民党顽八军节节逼近,潍北独立营为保存有生力量,采取了撤退和分散匿藏的战术,向渤海边那片荒凉的地带进行大转移。当时卫生班分为“前指”和“后指”两部分,“后指”6名卫生人员,有司药齐中选、调剂员张瑞人等,在卫生班长于锡智带领下,掩护着26名伤病员向北隐退。伤员队伍从潍北报庄子出发,步步撤退,因那年涝水成灾,又坐船经寿北的榆树园子,最后撤到了寿北的官台村,那是个很偏僻很荒凉的地方,沟湾纵横,芦苇密布,便于隐藏,为伤病员的治疗休养创造了良好条件,为下一步大反攻创造和储备了力量。
当年10月,盼望已久的我军大反攻终于开始。卫生班又带着伤病员们随部队向前步步推进。当伤员从寿北到达潍北丰台村时,好多人已快伤愈,纷纷要求提前归队打击敌人。但是,由于前方战斗异常激烈,又有一批批新伤员从前方转来,加上那年雨水特别大,部队给养又供应不上,深秋了战士们还穿着单衣。天气冷了,战士们就跑跑步跺跺脚,或者挤在一起取取暖。
到了10月下旬,营部供给股长张景阳和军需老黄才发来棉衣服。当时卫生所建在丰台村西头的三间土屋里,刘维布和刘万山、韩风源等同志日夜值班,非常辛苦,他们一边向老军医学习救护医术,一边清洗晾晒药布,还要为伤员清洗伤口和端水送药,很难睡个囫囵觉,非常疲劳。但是卫生所的医护人员和伤员同志都是好样的,在困难面前都表现得相当坚强,没有一个怕苦怕累和因为伤痛哭闹的。卫生班长于锡智是个老革命,胶东莱州人,他有很高的领导才能和医疗技术。每逢遇到最困难的时刻,他总是鼓励大家,使大家鼓足勇气,坚定信念。
当时,潍北独立营卫生班很长时间住在丰台村,独立营连队的政治指导员孙国平、营部的崔希尧、朱茂区武工队长丁子仁、固堤区武工队长钱德胜和杏埠区武工队长张学敏等,都经常到此看望卫生班和伤病员同志,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激励和鼓舞。
为老乡治好病 军民关系更浓
部队伤病员在村子里养伤治病,卫生所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虽然由于连年战争和自然条件的影响,当地老百姓很苦很穷,但他们还是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用的东西无私地支援部队。为报答老乡们的关怀,卫生班长于锡智决定,除正常为伤员进行治伤护理外,抽时间为当地群众诊病治病。刘维布印象最深的是给丰台村一家王姓老乡的两个孩子治蛔虫的事儿。那天刘维布和卫生班战友见到孩子时,简直吓了一跳,只见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头,肚子却鼓得像个大西瓜。后来经卫生班会诊,诊断他们肚子里有蛔虫,于是就给他俩服了山道年和硫苦这两种药物。那两个孩子很快便下了蛔虫。几天后,那俩小孩的身体好转,脸上也红润了。自此之后,部队和当地老百姓的鱼水关系更浓了。
10月底,潍北独立营营长的通讯员杨洪宇来到卫生班,称营长要卫生班人员返回潍北独立营驻地蔡家栏子,同志们听后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回到部队时,首长和战友们列队欢迎,每个人都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多方联合击退进犯之敌
1948年春,刘维布(左)与战友在潍北孙家杨孟村时合影。
从1947年春开始,国民党顽八军对山东进行重点进攻。我地方革命武装暂且实行战略大转移。下半年时,我主力部队对敌人进行大反击,此时潍北独立营和民兵联防紧密配合,找准机会狠狠教训入侵潍北之敌。
两千余人进攻潍北,多方配合将其击退
1947年冬天,广袤的潍北地区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天气异常寒冷。12月10日,驻扎在潍县城的国民党正规军纠集秦三大队,三、四支队和还乡团2000余人,向潍北解放区的安固、杨孟一带发起猛烈进攻。我主力部队进行大反击,潍北独立营和民兵联防配合,对来犯之敌坚决给予反击,把敌人阻击在了白浪河畔以东的安固与固堤一线,战斗异常惨烈。独立营首长朱九森和教导员王振中亲临前线指挥。指战员们满含怒火,向来犯之敌还击。机枪射手老黄,手中紧握一挺美制机枪,一排排子弹射向敌群。八二迫击炮的王排长曾在与敌战斗中被炮弹震坏耳膜,耳朵有点背,他怒吼着发射着一颗颗炮弹。炮手刘浦竖着手指、眯着眼睛准确地计算着射程,炮弹发发准确命中。
傍晚时分,敌人被我军打得丢盔弃甲,灰溜溜地带着伤亡士兵龟缩回潍县城。
风雪中护送重伤员,刘维布弱肩挑重任
当时,潍北独立营卫生班把伤员安置在潍北大泊子村。下午从前方转来6名伤势危重的伤员,有1连2排长、2连2班长魏心亭、战士张廷江等。卫生员急忙重新给伤员换药、包扎、打针、服药等。当天夜里,天空仍飘着大雪,卫生员为伤员端屎端尿,送水服药,整整忙活了一夜。
第二天早饭后,卫生班长于锡智找到刘维布说:“小刘,由你负责把这几名重伤员护送到掖北虎头崖的西海军分区二所!”刘维布听后心中有些发怵,那年他才15 岁,这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如果遇到敌人怎么办?这时,班长于锡智拍着他的肩膀说:“给你派两名枪法最好的民兵!”正说着,潍北大泊子村的两个基干民兵持枪来到。
刘维布背上十字挎包和药品袋,和两名民兵带领24人的护送队,抬着6名伤员从大泊子村向东出发。由于下大雪,一路尽是泥水,冰雪掩埋的路辙时隐时现,道路崎岖不平,护送队走了3个多小时才走到4公里外的走马岭村。
当护送队走到9公里外的昌北龙池村时,受到当地村干部的热情接待。在当时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他们给护送队和伤员做得派饭是白面饼子和葱花炒虾酱。吃罢饭护送队继续前行,过了龙池,又艰难行走20多里,来到昌北的瓦城。这时雪停了,路面也好走了。按照原计划,24人的护送队送到此处就可以回家了,需另换一批新的护送队员。这时已是午夜时分,四处静悄悄的,刘维布便开始给伤员打针服药,两个民兵到瓦城村公所,联系新的护送队员。
因一路跋涉,刘维布的脚已磨起血泡,再加上两天一夜没有睡觉,极度疲劳,他蹲在路旁守着伤员,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突然被伤员的呻吟声惊醒,他睡意全无,在月光下走来走去,冻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6名伤员,正在为难时,两个民兵带着新召集的24名昌邑籍护送队员匆匆赶来。
刘维布一路按时为伤员打针服药和喂水喂饭,安慰他们,尽量减少伤员的痛苦。至12日晚上一行人共行军120余里,到达了掖北虎头崖的西海军分区二所。刘维布拿出介绍信,向二所首长和军医们汇报了伤员伤势情况,一切妥当,刘维布按原路返回。他们到达潍北大泊子村后,村长说部队已南进至湖淋埠村一带。第5天早饭后,刘维布和两名大泊子村民兵依依惜别,独自一人寻找部队。
部队吃饭严守纪律 自搬自运自磨自食
1948年春天,潍北独立营和潍北县政府住在潍北孙家杨孟。营部段协理员传达上级指示,部队吃饭一律“自搬自运、自磨自食”。当时,他们要到几十里以外的潍北魏家温庄粮仓去背运粮食,将背回的粮食再借用老百姓的石磨推成面粉后,交给伙房。
独立营卫生班推磨时,除留下医助侯尚福和班长商殿英值班外,其余卫生员由副班长于明山带领,找到有石磨的用户,将筛选好的粮食,推磨磨成面粉。推磨的活没有想象的简单。刚开始时,卫生员们还有说有笑,可推上一阵就受不了了。卫生员刘永康找个墙旮旯大吐特吐,随之袁之栋也跟着吐,刘维布和副班长受到影响,也感到头晕恶心。就这样,卫生班坚持4人一轮,咬着牙将粮食磨成面粉,交给伙房事务长。
独立营通信班有7人。有一次,班长牛发年带着4个战士外出送信,班里只剩副班长王金玉和通信员孙玉训,他们领回40多斤粮食推磨时,因只有2人任务有些艰难。房东见战士们还要自己推磨,就借了一头牛帮着推,可谁知交面粉时,战士在事务长面前说漏了嘴,后来让营长知道了,营长发了大火,把通信班长牛发年叫到面前,营长大吼道:“你们人不推磨,借群众的牛推磨,这是极其错误的,要做出深刻检讨!”回到班里,通信班正副班长做了书面检查,检讨自己违犯纪律,造成不好的影响。不久,此事传到附近村老百姓耳朵里。潍北当地有一名老中医叫孙宝良,在白浪河两岸医术闻名。他伸着大拇指说:“解放军之所以能取得民心,打胜仗,就是因为有铁的纪律!”
卫生员们还经常在晚上给外出参战的官兵清洗眼睛。潍北独立营老兵李洪寿老人(寒亭高里街道张庄村人)回忆,当年他是独立营通信班副班长,一次在潍北阙庄与敌相遇,在张庄附近激战中,一阵手榴弹后,眼睛飞进了许多砂石粉末。回到营部,卫生员一点一点为他做眼部清洗,直到痊愈。他至今感恩不忘。
升警备团支援解放青岛
◤张思兴。
▲潍北独立营2连指导员崔鸿禧。
1948年春,潍县战役打响,潍北独立营积极配合华东野战军。此后,独立营一连编入27军,解放后常驻北京。独立营2连奉命升至山东警备3团,改番号警备3团309连,参加解放青岛战役。
腿部受伤不下战场 挑夫护药受到嘉奖
1948年春,潍北独立营配合华东野战军打潍县战役。独立营首长要求独立营卫生班在战前战后,做好药品的供应和保证工作,要随时随军到前线救护伤员。当时,独立营卫生班有个负责挑运药品的战士,叫尹叶风。尹叶风是潍北台底村(现潍坊市寒亭区高里街道台底村)人。当时他才20多岁,有1.8米的个头,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挑子在他的肩上变换自如。因他担任药品的挑运工作,战友们都称他为“挑夫老尹!”
在战争年代,为躲避敌人的偷袭,独立营每天夜里要更换好几处地方。而独立营的运输工具就是扁担、挑子等。那时,药箱要靠人挑,敷料要有人背,就连炮排八二迫击炮的炮身、炮腿和炮弹也要战士们肩挑人抬,所以当时“挑夫”在部队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有一次夜行军,独立营要从潍北的肖家营村到高里街村,这段路有10多公里。那时老尹感冒了,发烧至39度,卫生班长于锡智便让其他卫生员进行分担。可老尹说什么也不肯,他哑着嗓子大声发火道:“战场上重伤不哭叫,轻伤不下火线,你们小看我老尹了吧!”他不顾发着烧的身体,硬是挑起药箱随部队走了一夜。拂晓前到达宿营地后,老尹刚放下挑子就晕倒了。于班长和张调剂员立即叫卫生员用酒精给他搓身体,又给他注射了奎宁注射液等退烧药,他才慢慢苏醒过来,醒来就问:“药品都还在吧?”
几天后,独立营又奉命进入到潍县城附近的敌战区三娘庙偷袭敌人据点。战斗打响后,老尹一直跟着队伍急速前进。当临近敌人据点时,被敌人发觉。霎时,敌人的炮弹和步枪子弹如雨点般嗖嗖射来,卫生班长于锡智挥着手枪冲卫生班战士大声命令道:“人在药品在,死不了就要保护好药品!”当部队撤出战地时,老尹不幸被敌人的铁丝网扎伤了右腿,血流如注,卫生员们立即用绷带和三角巾给他临时裹伤包扎,他硬是挑起药箱一瘸一拐地跟着部队后撤。有的战友想替他挑药箱,他坚决不肯,强撑着回到了安全地带。战友们见他满腿流血,便又给他重新换药包扎,可他竟笑着说:“这点伤算什么,只要药品不丢,就是胜利!”
战后,营部评奖时,大家一致评选尹叶风为三等功功臣。独立营首长亲自给他戴上了大红花。
豆油灯下演节目,深受当地村民喜爱
1948年8月,潍北独立营组织了业余宣传队,经常在潍北各村利用晚上演出节目。舞台用的是大豆油灯,将豆油放至一个大碗内,碗中放上指头粗的棉花芯子,将其点燃,作为演剧照明之用。
独立营排练的节目很多,有相声“打倒济南府、活捉王跃武!”、数来宝快板“军民鱼水情”、歌舞剧“买卖公平”等等。当地群众听说部队要演出节目,纷纷赶来欣赏。戏台下面,除部队战士整齐地坐在自己的背包上外,周围站满了当地的老百姓。
当部队要离开村庄时,老乡们都含着眼泪在寒风中送行,有的往战士们兜里装鸡蛋,有的给战士们送大饼等,场景十分感人。
潍北独立营升级,参加解放青岛战役
潍县战役胜利后,潍北独立营一连先是升级为西海军区2团,后又升级为9纵(27军前身)79师237团。潍北独立营2连升级为山东警备3团309连,奉命开拔至青岛西郊,参加解放青岛战役。
1949年5月,警备4旅向灵山地区的国民党军发动进攻。当时山东警备3团309连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打援,地点是在青岛市郊。可全连干部战士一致要求上前线打主攻。这309连其实就是原潍北独立营2连,李连长和指导员崔鸿禧(平度人)严令:要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上级指到哪儿就坚决打到哪儿!
据潍北独立营张思兴回忆:他的排长叫李瑞亭,打起仗来勇敢顽强。战斗一打响,李瑞亭挥舞手枪喊着冲啊杀啊,带领战士很快占领指定位置。凡来援之敌统统被消灭或打退逃亡,最后一直打到了青岛的流亭机场,把敌人消灭个干净。
此战原计划一天拿下,由于部队首长指挥果断,战士们奋勇拼杀,从拂晓开始打了几个小时,敌一个团就缴械投降,该连(原潍北独立营2连)仅有张友平等3名战士受伤。此后,该连受到部队首长高度赞扬。
309连配合打完青岛,又收到去崂山剿匪的任务。占据崂山的是国民党部队中被打散的散兵游勇,经常躲在暗处搞破坏。从潍北独立营出来的人都是好样的,上山后对散兵游勇一番穷追猛打,过去骄横一时的匪徒举枪投降。
南下剿匪独立营立战功
146团卫生队二班人员合影。
1949年春, 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渡江战役的重大胜利后,潍北独立营2连被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二野17军146团,担任146团警卫连。17军146团是当年山东一些部队的老底子,而团警卫连又是潍北独立营干部战士,政治和军事素质都很高,在战斗中表现突出。
冒酷暑奋勇前进 部队中疟疾流行
渡江战役胜利后,17军49师146团在南京福建路休整一周,便乘火车经镇江、上海等地一直到达江西弋阳。在此稍作整训,146团便在王团长和席玉林政委的带领下,向距离3600里的云贵大进军。刚开始,每天行军40里,后来刘邓首长要求部队日行军必须要达到60里以上。部队经杭州、南昌、长沙时,正值炎炎夏日,时而烈日当空,时而倾盆大雨,北方战士面临各种考验。行军中又缺水喝,战士们身背铁锨、洋镐、水壶、米袋、背包、枪支弹药等,每人负重30多斤,一些体力弱的战士中暑。在艰难的行军中,患病战士经治疗后,有的能坚持行进,也有的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江西、湖南蚊虫特别多,为防蚊叮传染疟疾,部队发了防蚊油、蚊帐等,但疟疾仍传染流行。疟疾发作时,病人体温高达40度以上,先冷后热,呈半昏迷状态。王希亮、崔林德等高烧达到42度,嘴上起大泡,冷了又高热,呈半昏迷状态,最后收容队把他们抬上担架,才跟上部队。部队到湘潭时,卫生员刘维布也患上疟疾,发冷发热高烧不退,卫生队宋守孚队长让他坐上担架,给其连服3天药物,他才病愈归队。
疟疾在当地俗称“打摆子”,当时的治疗方法主要是让患者口服奎宁,虽有效,但不治本。后来部队入黔,采取人人服药预防的办法才彻底根治。
日夜赶路士兵犯困,虫叮蛇咬困难重重
部队一边跋山涉水,一边打退敌人的袭击。由于日夜赶路,不少战士走着走着就因打盹掉入路边的稻田水中,有的遭草丛中的蛇咬而中毒。二连有个姓李的小战士去小便时被毒蛇咬伤,伤口青紫,几乎昏迷。军医丁翌和用蛇疮刀将伤处放出毒液,又敷上一些药膏才将其治好。此后,部队夜行军时便采取手举松明子火把的办法吓退毒蛇。有的战士还因掉队遇上国民党散兵的袭击。在湖南,战士张元巡、张建柱、徐世祝、邹景汤等与敌遭遇,双方发生枪战,徐世祝腿部挂彩,邹景汤当场牺牲,待后续部队赶到,敌人才钻进深山老林。这时,原潍北独立营老战士张树叶、张清哲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用绑腿带子相互牵着边走边睡,这样可防止掉队。
1949年8月,部队开拔至湖南长沙,发现大街上站岗的、巡逻的士兵都身穿国民党黄卡其布军装,头戴青天白日帽徽的黄军帽,胸前却佩戴“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胸章,他们懒懒散散地执行着公务。这时,团警卫连三排三个班长周维功、张思兴、张增才命令战士枪上膛。在这紧急时刻,李连长和指导员崔鸿禧走来。崔指导员说:“这是国民党陈明仁的一支起义部队,大家一定要高度警惕,防止起义部队中小股部队反叛。如有反常,立即镇压,不留尾巴!”
驰援云南卢汉起义,猛追狠打李弥残部
部队入黔后,接到尽快向安顺集结的命令。为按时到达指定地点,部队不分昼夜冒雨急行,有时走大路有时走草地,战士们几乎一路小跑,直插乌江渡,到达遵义,后又经贵阳平霸向安顺开进。此时上级发来急令,要部队驰援云南卢汉起义。
部队昼夜急行军,经贵州与云南交界的磐县高山(当地称七十二拐)进入云南沾益,在此与敌交火,战斗异常激烈,敌人打打逃逃。上级首长命令,要轻装上阵,猛追狠打溃败的李弥部和宪兵残部。李弥是潍北独立营老冤家,冤家相逢,格外眼红,战斗打得很激烈。有不少战士负伤或牺牲,团政治部主任七号首长和很多战友永远地倒在了那块土地上。为尽快消灭残敌,部队与地方武装紧密配合,炸桥梁,截公路,使逃敌成为瓮中之鳖。天成关一战,歼敌俘敌6000多人,最后残敌越境窜入缅甸。
在此战中原潍北独立营战士有多人立功,张增太在追剿李弥部和宪兵残部中,缴获多名俘虏,勇立一等功2次。团警卫连卫生员刘维布和战友程建国等紧密协作,几天几夜为骨折伤员固定和包扎伤口,连续救护10多名我军伤员和国民党伤兵。为此,刘维布受到嘉奖,荣立三等功一次,不久光荣入党,接着又被任命为团卫生队看护排二班长。
追剿土匪入圈套 武工队损失惨重
1950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17军146团在贵州普定县布郎乡驻防。此地有李成举保一团和李成学保二团两股土匪,他们是亲兄弟俩,数次与我军顽抗,最后被我军击溃。兄弟俩假装起义,反反复复。最后一次,李成举率保一团又发生叛乱,被解放军击毙。
有一天,解放军剿匪部队收到一个“乡民”的急信,说解放区一位副区长被土匪逮住,正押往附近一座山洞里。团长听说后,立即从各连营抽调93名强干精英组成剿匪武工队,决定消灭这股顽匪。武工队中就有原山东潍北独立营老战士:任警卫连管理排长的王成祥和警卫班长的张思兴等。可武工队到达情报所说的“后山”时,却发现已被敌人重重包围。原来,这股土匪的头领就是李成举的弟弟李成学。他招集若干土匪,决定为哥哥报仇。贵州山地的土匪平素以抢杀为生,也很会打仗,武工队刚到达此地,就被土匪机枪扫射,当场有30多名战士牺牲。土匪越聚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武工队队长清点人数,发现队员张继春、白大光已是重伤。于是决定背上伤员,强行突围,可几次突围都没成功。当武工队长和张思兴率队激战后山坡时,原潍北独立营老战士王成祥也负了伤。
部队首长获悉后,立即组织驻安顺的17军军部警卫营赶到,将被围困的武工队员解救。武工队长清点突围人数,参战的93名成员仅剩15名。
此后,部队总结经验教训,加强战术训练,剿匪能力大增,土匪基本被消灭。罪大恶极的十几名匪首被抓后,在普定县城召开公审大会枪决。此举稳定了社会治安,当地群众拍手称快。
朝鲜战场上机枪射飞机
刘维布(前左)与战友1953年第2次入朝时合影。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独立营的许多战士奉命入朝作战。部队渡过鸭绿江,经五天五夜急行军,至朝鲜东部咸兴北道,在朝鲜东海岸和上甘岭等战役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入朝的卫生员住在当地老乡家中,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牛发年任指挥 击落敌机三架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17军49师的146团(山东籍官兵居多),整建制调入16军,改番号为16军47师141团,奉命入朝作战。部队经衡阳,汉口、河北深县后,又从衡水乘火车,经辽宁大虎山,直达吉林辑安。然后渡过鸭绿江入朝,经五天五夜急行军,至朝鲜东部咸兴北道高山面。他们在朝鲜东海岸和上甘岭等战役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据潍北独立营张思兴回忆,入朝前他们以班为单位,把潍北独立营官兵充实到各个连队,他由团武工队班长调任高炮营高射机枪连四班长。1951年冬,16军141团高射机枪连驻朝鲜东部东海岸丁萍一带,部队经常受到美国和联合国军的飞机骚扰。此时,部队首长把警卫连副连长牛发年调至141团高射机枪连。有一天,团长在电话里对牛发年大吼:“牛发年,打不下敌人飞机,别回来见我!”
牛发年平素是个火爆脾气,作战勇敢,他即刻集合全连官兵进行周密部署,然后命令高射机枪连立即进入阵地,选好位置,隐蔽待命。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敌机的嗡嗡声由远而近,牛发年把手枪一挥大声吼道:“给我狠狠打!”他的话音刚落,几十挺高射机枪一齐向敌机狠狠开火,有2架美国飞机尾巴上冒着黑烟一头栽到了阵地前面的沙滩上,还有1架美帝雇佣的土耳其飞机晃晃悠悠地向东海边的一艘美国军舰飞去。其它飞机见状,纷纷折回逃跑。
打掉2架美机的是2班高射机枪手田云宝,打伤土耳其飞机的是3班高射机枪手郑门孔。捷报传至团部,团部即刻下达嘉奖命令:给予田云宝记二等功一次,给予郑门孔记三等功一次,给高射机枪连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战后,牛发年被提拔为正连长。至抗美援朝胜利时,牛发年已升至团级干部。有一次他与27军某部师参谋长高振声(原潍北独立营营长)相遇,老首长高振声拍着他的肩膀道:“牛发年,好样的!”
住在朝鲜老乡家,伐树挖洞建工事
1951年9月,原潍北独立营卫生员刘维布随部队到达朝鲜咸兴北道高山面。此时,正遇美帝成批老油挑子飞机轮番轰炸,朝鲜四周弥漫着隆隆的枪炮声和火药味,路旁到处是几米深的弹坑和未响的炸弹及坦克残骸,还有山岗上志愿军烈士的一座座墓茔,情景十分凄惨悲壮。刘维布当时是卫生班长,他率领战友们投入到抢救伤病员的工作中。入冬后异常寒冷,许多战士除了被炸伤、枪伤的外,冻伤的也不少,卫生班昼夜不停地救治伤病员。
卫生班住在朝鲜的一户老百姓家里,有阿妈妮(大妈)、阿朱妈妮(大嫂)和一个小女儿。有一次刘维布患了急性扁桃体炎,发烧头痛,房东阿妈妮悉心照料,为刘维布送水做饭、煎药送汤。
1952年春节,卫生班的战友们吃完用猪、牛肉罐头和白菜做馅的饺子后,还与朝鲜老乡联欢。朝鲜老乡穿上节日盛装,唱着民歌和志愿军官兵翩翩起舞。
为减轻朝鲜老乡的负担,部队决定自己建房。为搞好防空,战士们戴着松枝做成的树叶帽,伐树盖屋,建工事挖山洞。由于劳动强度大,战士们身体透支的厉害,总是吃不饱。国内供应少量猪牛肉罐头、鸡蛋罐头及苏联、捷克等国家供应的鱼肉等,可这些填不饱战士们的肚子。他们便每天派两名战士到当地野坡里捡收老百姓秋收后落在地里的土豆。还是吃不饱,他们想出了一个吃饭“心理安慰法”和“盛饭障眼法”,就是“盛第一碗米饭时要满,盛第二碗饭时要浅,盛第三碗饭时要满上再满”。战士们抽的香烟是“东北大生产”、“新生产”等牌子,有时也发一两盒铁盒的“大炮台”香烟。带卷的香烟没有了,就吃上海产的“前进烟末”,最后什么烟也没有了。
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刘维布随部队回国时,那位朝鲜房东阿妈妮眼含热泪相送。刘维布和战友们挥舞手臂高喊“高马四米达!”(谢谢)和“到曼那不西达!(再见)”刘维布回国后,一直感念那位异国房东老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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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银川战役 炮火中救伤员
高德润是潍北独立营的老战士,他跟随独立营一连加入27军。他回忆,1950年5月25日,他参加银川战役,27军与友军一起参战,那场战役打得异常惨烈。美国和联合国军队依仗实力雄厚,惯用立体式作战。天上有飞机对地面狂轰滥炸,地面上有坦克大炮强攻,地面部队向前推进。高德润当时是个卫生兵,呼啸的子弹从他身边嗖嗖飞过,他全然不顾,在此战中抢救伤员8名,最后他本人也火线受伤,是被战友们从战场上抬下来的。战后,高德润立三等功。
作者从2007年开始搜集潍北独立营的一些史料,那时还能找到几十位当年潍北独立营的老前辈。可截止到发稿,有很多老人已陆续离世,留下的唯有他们战争岁月的点滴记忆。
本文参考《潍武沧桑》《寒亭政协文史资料》《寒亭档案资料》等,部分内容由牟伯杰、谭家正等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