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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1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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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潍大地之子峻青

  昌潍大地之子峻青
  来源:潍坊晚报 时间:2011年12月25日
  他入选教材的作品数量仅次于鲁迅;他是“革命军事文学的志愿兵”;他“迎着呼啸的海风,迈着坚实的步伐,肩负胶东父老的重托,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锲而不舍地向文坛的高峰冲去”。海阳是他的第一故乡,昌邑是他的第二故乡。《黎明的河边》、《海啸》、《老水牛爷爷》……他的好多作品,“是从对故乡的爱中来”。他是昌潍大地之子。他是峻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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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遇袭,老百姓掩护脱险
  1946年,峻青以记者和敌后武工队小队长的身份来到昌南县(解放战争时期,昌邑县曾分为昌南县和昌北县,上世纪50年代初复并为昌邑县,即现在的昌邑市)。8月的一天,他采访当地民兵英雄李成万,并和对方一起召集群众开会。期间,他们遭遇敌人突袭,李成万壮烈牺牲。峻青被一名叫李元兴的老百姓藏在麦草垛里。包括李元兴在内的许多村民遭到了反动派的严刑拷打,但他们始终没有说出峻青的藏身之处。
  以记者和敌后武工队小队长身份来昌邑
  峻青原名孙俊卿,烟台海阳人,小时候家境贫寒,曾当过童工。家里千方百计让他读过几年书。峻青还做过小学教员。他从小就热爱这片土地,热爱大海哺育的人民。后来,峻青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抗击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参加过一些战斗。他看到了许多英雄人物,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英模的事迹时时激荡着峻青的心灵,使他萌生了用手中的笔讴歌他们不朽灵魂的想法。1941年后,峻青先后担任《大众日报》记者、新华社前线分社随军记者,一边战斗一边写作。
  1946年,峻青以记者和敌后武工队小队长的身份来到昌南县。这是他第一次来昌邑。在与昌邑人民并肩战斗和生活的过程中,峻青开始搜集当地人民的典型事迹,为创作积累素材。
  利用战斗间隙创作长篇小说《海阳前线》
  昌南县西依潍河,东靠胶莱河,北起青山,南至峡山延伸到东南一线,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峻青同志来到昌南时的1946年,斗争形势十分激烈。这年2月,中共胶东区西海地委派柳林任中共昌南地委书记。同月发生了塔耳堡西山村保卫战,国民党顽八军1个营加1个连400多人包围了我军1个连。我军英勇反击歼敌100多人,敌人逃窜,这是抗战后国民党军在昌邑挑起的第一次内战。4月,我军收复胶济铁路岞山火车站。6月,内战全面爆发,蒋介石撕毁停战协定,调集大军进攻山东,计划半月打通胶济铁路。我胶东军区主力部队及昌南县大队和民兵等地方武装奋起反击,歼敌近万名。7月,昌南县大队、武工队及区中队等进行沙窝村战斗,国民党四纵队一部被击败逃往潍河以西。四纵队另一部改编的王尚志独立团组织特务队暗杀我干部群众50多人,我军民开展反特运动,歼灭了十余股匪特。同时进行了高阳、渊戈庄战斗,打垮了顽军蔡振康。这一个阶段,整个昌南县敌我斗争十分激烈,我军民对敌斗争不断取得胜利。
  在这些战斗中,峻青带领武工队队员们多次参与作战。他一面了解和掌握敌情,组织力量,与当地武装搞好配合,日夜和敌人作拼死的斗争,一面利用战斗间隙,坚持创作长篇小说《海阳前线》,素材是他在海阳时对敌斗争的经历和见闻。
  为深入采访,跟随民兵英雄参加群众大会
  在广大军民的英勇奋斗下,昌南县的对敌斗争形势有了新的发展。昌南县大队改为昌南独立营,加强了兵力和装备,同时胶东军区西海分区派来60人的武装经济工作大队和60人的铁路武装工作队,使昌南县对敌斗争力量大大加强。为了总结经验,表彰先进,鼓舞军民对敌斗争的热情,1946年8月份昌南县委、县政府召开了表彰大会,峻青参加了会议。会上表彰了李成万、周洪信等8位民兵英雄。县委书记柳林在会上作了讲话,号召军民向英雄人物学习,与敌人英勇战斗,主要打击敌乡镇长、保长、恶霸地主、土豪劣绅等反动分子的气焰,建设和巩固我基层政权,发现和培养入党对象,发展党组织和地方群众武装组织,并发动群众开展反奸诉苦运动,夺取对敌斗争的新胜利。
  县里会议结束后,峻青找到民兵英雄李成万,准备对他的先进事迹进行采访。李成万愉快地接受了,因为他们在以往的工作和战斗中已经认识了。此时,李成万已经是昌南县北孟区武装部长,他急着要回李家埠召开村民大会,贯彻县里的会议精神。两人经过商量,峻青跟随李成万一起到李家埠,以便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深入采访。于是两人便结伴来到李家埠村,并布置好晚上开村民大会的事宜。因李成万家就是李家埠村,便邀峻青一同回家吃晚饭,饭后好一起到会场开会。
  当峻青和李成万下通知布置开会时,隐蔽的坏分子便活动开了。他们了解到当晚来开会的不但有北孟区武装部长李成万,还有个武工队小队长,便准备袭击会场,杀害我党干部,制造混乱,威胁群众。天黑下来后,隐蔽的敌人便在会场四周布置并潜伏下来,伺机行动。同时,他们还报告了附近敌人,进行偷袭。李成万和峻青对敌人的阴谋并未察觉,晚饭后一起来到会场。
  老百姓掩护藏进麦草垛,躲过敌人追捕
  会场在一个广场上,筑起一个土台子,挂着一盏保险灯,村民集合齐了,会议随即开始。当李成万登上土台子,开场白还没有讲完,敌人便开始行动了。敌人不认识峻青,首先开枪把李成万打死了,接着对会场上的党员干部、民兵等进行搜捕,会场秩序大乱。
  这时,一名叫李元兴的村民趁敌人不注意,拉上峻青就跑,并很快把他藏在麦草垛内,遮盖严实,又回到人群里。当夜敌人找不到峻青,只好把群众放回家。敌人占领李家埠村后,认为峻青没有跑远,继续搜查,对部分村民进行严刑拷打,李元兴也遭到敌人毒打,但他为了保护革命同志,始终没有供出峻青的藏身之处,使峻青幸免于难。
  敌人不死心,又到李成万家搜查。结果,峻青来时带的部分材料被搜去了,其中包括他写了10万余字的小说《海阳前线》。敌人没有抓到峻青,得到了他的手稿,便大吹大擂起来。国民党反动派的报纸上刊登文章,说打击“共匪”取得重大成果,缴获“共匪”重要手稿一部。对峻青来说,虽然在群众掩护下脱险了,但小说手稿落入敌手,实在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峻青由于人民群众掩护转危为安,昌邑人民的救命恩情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此后,峻青和李元兴成了朋友。   徐先德
  潍水河畔创作《黎明的河边》
  1953年,峻青经组织批准来到昌邑,进行采访和创作。著名的短篇小说《黎明的河边》的初稿就是在潍河边创作的。峻青乘火车在原昌邑岞山火车站下车,他望着滔滔北去的潍河,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啊!潍河,这阔别了多年的潍河,现在我又重新回到它身边了,它像一条灰色的带子,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宝石般的光。7年以前,多少个无星无月的黑夜,我们在潍河两岸的密林中出没,在汹涌的河流里战斗……也就是在这些战斗的艰苦日子里,我和这些英雄的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使得我在遥远的南方,还在常常想念着他们。”
  住在农户家,和基层干部一个锅里摸勺子
  原昌邑县委办公室主任、现81岁高龄的韩实堂对当年峻青来昌邑创作比较了解。据韩实堂回忆,那是1953年3月下旬,昌邑县委整党工作队分布在夏店和卜庄两个区进行整党。为便于掌握情况,指导工作,县委整党办公室设在了夏店区的广刘村。韩实堂当时是整党办的秘书。刚住下不几天,峻青也来到这个村,“听介绍是位作家,是从上海作协来的,还佩带大肚匣子枪一支”。
  大家对峻青很尊重,但开始时由于不熟,自然就相对少言寡语。峻青住的也是农户,穿着朴素,说话和气,没有架子,并常在办公室与大家谈心,互相间很快就熟悉了。大家一个锅里摸勺子,吃同样的饭菜。谈得多了,韩实堂才知道峻青是深入基层体验生活,搜集素材创作小说的。峻青还谈到了他参加工作后,开始做群众工作,后来当随军记者。他热爱文艺,曾写过《女英雄孙玉梅》。这次来昌邑是因为对这里情况既熟悉又有感情。
  搜集素材时被英雄事迹感动得热泪盈眶
  峻青在广刘村创作期间,同住该村的昌邑县整党办领导、时任县委组织部长的温朝书,经常要求同志们对峻青的创作搞好配合,尽量多地为他提供有价值的情况。
  峻青工作很认真,白天走访干部群众,搜集素材,晚上在煤油灯下进行创作。韩实堂在整党办和峻青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他与时任夏店区党委书记的魏春萼,把自己掌握的昌邑人民对敌斗争的生动事迹,抗洪防汛中的好人好事及蒋军还乡团进犯时如何屠杀我干部群众的暴行等,向峻青作过不断的介绍。
  韩实堂曾在附近的隅庄区工作过,即把该区的一些情况向峻青作了介绍。如蒋军进犯时,蒋军昌保大队驻在太保村,还乡团先后在这里屠杀革命干部群众500多人。我武工队一名队员回村侦察情况被敌人捉住,受到百般折磨。他大骂敌人,英勇就义。妇女干部王淑英的妹妹被敌人抓住后,对方逼她嫁给一敌酋为妻,并说她若答应可保全家性命。王淑英的妹妹答道:“宁死不嫁仇敌。”她自己跳进坑里,与父母一起被活埋。这两人事后追认为中共党员。对此情况,峻青一一作了记录,有时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找到无名战友的坟墓,创作《黎明的河边》
  峻青的有些作品,如《黎明的河边》就是以作者的亲身经历为基础创作成的。据峻青讲,当年他在昌邑时,有一次与五六个同志一起,夜间通过敌占区,部队上派了一个通讯员护送他们,拂晓的时候,遭遇上了敌人。这位通讯员挥着手叫峻青他们快走,自己留下来掩护。结果,同志们安全转移,通讯员却牺牲了。后来人们发现,这位通讯员至死还伏在那条长满了青草的沟沿上,紧握着枪杆,面向敌人,两目怒视。他为掩护同志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直到死人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
  在广刘村住下后,峻青踏遍了潍河两岸的十几个村庄,访问了许许多多的知情者,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战士的坟墓,然而仍是一座无名烈士的坟墓。峻青久久地站在小战士的墓前,默默地鞠躬,眼泪掉了下来。
  这位战士便是《黎明的河边》中的主人公小陈的原型。这一名篇佳作就是在峻青找到小战士墓的当天夜里,在广刘村果园的一间屋子里,在煤油灯下,伴着眼泪开始创作的。不知不觉东方天际发白,果园枝头鸟鸣。
  峻青喜好散步,韩实堂是他的常伴。他们有时在村内散步,有时到潍河大堤上。河东广刘村与河西蔺家庄村隔河相对,蔺家庄村水土好,适合生长各类树木,站在广刘村外大堤上,向对岸蔺家庄村望去,郁郁葱葱,一片翠绿。对此,峻青常常赞不绝口。蔺家庄成了《黎明的河边》中的那个陈家庄的原型。当然,峻青笔下的陈家庄自然又是一番景色。
  怕影响房东休息 晚上去果园创作
  由于当时的条件所限,峻青在广刘村生活十分艰苦,一间居室,一盏煤油灯,一张小桌。因为住在老百姓家里,白天较乱,晚上他又怕点着灯影响房东休息,便到村外的果园屋子里进行创作。
  在韩实堂等人眼里,峻青知识渊博,敬业勤奋,艰苦朴素,注重实际。他工作起来孜孜不倦,白天采访,晚上写作,在小煤油灯下,常常是通宵达旦,从不言苦累。他的许多名篇佳作,都是在那盏小煤油灯下形成的初稿。功夫不负有心人,《黎明的河边》、《老水牛爷爷》、《潍河上的春天》、《变天》等作品,喷珠吐玉般出现在读者面前。这些作品因为饱含着真挚的革命激情,分外撼动人的心灵。
  峻青曾对韩实堂说:“老韩,3年以后看我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果然,不几年后,人们就看到他在广刘村就开始创作的小说改编成的《黎明的河边》、《民兵的儿子》两部电影。        徐先德
  下河遇险,乡亲急流中救人
  在峻青的心中,潍河既是慈祥温柔的母亲,又像奔腾不羁的猛兽。说它像慈母,是因为它哺育了两岸纯朴、正直、勤劳、勇敢的人民;说它像猛兽,是因为早些年它的狂涛经常冲出大堤,危害人民的生命财产,同时由于河底状况复杂,急流漩涡造成下水者溺水。对后者,峻青深有感触。他曾在潍河里遇险,多亏昌邑人及时搭救。救命之恩永生难忘,也正因为如此,更加深了峻青对昌邑人民的感情。
  下潍河脚下一滑,被冲向河中央
  潍河源于山东莒县,其源头有二。东源为莒县箕、鲁两山北麓的马头泉,西源为莒县大沈庄、宝山坡村一带,在库山村西与东源流汇合,流经多个县市区,北入渤海莱州湾,全长246公里。原昌邑县境内段自峡山至渤海,长86公里,县内流域面积3000平方公里。解放前,每逢大雨,山洪爆发,咆哮直下,冲毁堤岸,淹没村庄农田,俗称“坏河”。建国后建起峡山水库,层层蓄水,灌溉农田,人畜饮用,造福于社会。
  1953年,峻青来昌邑创作时,潍河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理,每逢雨季,事故连连。据时任昌邑县委整党办公室秘书的韩实堂介绍,他常陪峻青聊天散步。闲谈中峻青流露出,为搞好创作,想增加些潍河游泳的亲身感受。韩实堂问他会游泳吗?峻青说不善于游泳。韩实堂嘱咐他万万不可贸然下河。因为潍河水底全是流沙,由于潍河水流湍急,冲的河底时常变化,深浅不一,有时人在水中的岸坡上,脚底泥沙一滑会突然落入深坑,十分危险。下河要等到夏季,在同志们的保护下,选择安全的地方试一试。峻青答应了。
  到了5月下旬,天逐渐热了起来。这时候下潍河的人还不多,当地人下河的旺季是“三伏天”。一天下午,峻青一个人下了潍河。开始他在岸边较浅的水里,逐步向深处,一会儿水就没到胸口。这时,他脚下一滑,加上水流的力量,突然陷入没顶的水流中。峻青挣扎着想返回岸边,却在水流的作用下,渐渐被冲向河中央。
  付法增李守正冒险下水将人救起
  这时,峻青恍惚中看到大堤上站着一个人,即大呼救命。据韩实堂讲,大堤上这个人叫付法增,时任昌邑县团委副书记,县整党办巡视员。他熟悉潍河的情况,知道一个人下水不但救不成人,而且两个人都得淹死,所以没有贸然下水去救人。付法增心里很着急,高喊着:“峻青同志在河里快淹死了,快来救人啊!”此时,正值区公所文书李守正从大堤东侧的小道上骑自行车到整党办去办事,路过此处。付法增立即喊他:“峻青同志落水了,你快过来,咱俩一起下水救他去。”李守正一听急了,扔下自行车从东侧爬上堤顶。
  他俩急忙脱掉外衣,跳进水中。此时虽值5月,由于潍河水深流急,深处的水还很凉。他们顾不上这些,奋力向前游。由于潍河大堤距县整党办公室不过百米,正在整党办值班的韩实堂听到付法增的喊声,放下手上的工作,立即向大堤快步跑去。上了大堤,韩实堂看到峻青已被急流冲到河中心的西侧。付法增、李守正距他只有二米之遥了,很快游到峻青身后,一人架着峻青一只胳膊,慢慢向西岸游去。峻青由两人架着,头已完全露出水面。不一会儿,他俩把峻青救上了岸。经过施救,峻青醒了过来。大家赶快把他救护回到河东岸广刘村的住处。事后,昌邑县委组织部长温朝书专门为此召开了整党办人员会议,要求大家要对峻青同志多加关照,切实保护好峻青的安全。直至今日,韩实堂仍感慨地说:“我听到喊声,看到他俩一同在河里救人,当时真险啊!”
  乘小船夜游潍河 遇急流有惊无险
  峻青喜欢与群众交朋友,田间地头常有他的身影,农家院里常听到他的笑声。乡亲们常请他到家里做客,他也常为群众排忧解难。峻青还是孩子们的知心朋友。孩子们特别喜欢与他一起玩,他经常和孩子们去慰问烈军属。
  8月15日前的一个晚上,月光皎洁,峻青兴致很高,便和广刘村的孩子张相文到潍河滩玩。到了河边,他俩登上了一只小船。之后,由张相文用手划着船,在水上慢慢地漂。
  正在峻青和张相文陶醉在美景中的时候,突然一个漩涡把船冲进了急流中。船身失去控制,顺流而下。这时,峻青发现河边有块泥沙冲积起来的地方。他急忙登上船头,猛一下从船上跳到冲积泥沙上,想回身把船拽住,但没有成功。站的地方河岸很陡,峻青上不了岸,船又漂走了,心里十分着急。此时,张相文和船一起漂到石湾店渡口。这里俗名叫十万里长桥,一头是夏店,一头是石湾店,人们为了过河方便,在这里曾扯上一道漫河索,坐着小船抓着索可以过河。当时,适逢夏季水大,索被冲断漂走了,但河里下的许多木桩仍起防护作用。张相文的船到了石湾店渡口,被河里的木桩挡住,张相文凭着木桩上了岸。
  张相文乘着月光,大声呼喊着“孙叔叔(峻青原名孙俊卿)”。不一会儿,张相文找到了峻青,又喊来几个人,找了些绳索杆子。峻青又用木杆在陡峭的河岸上挖了些脚跐蹬。岸上的人用力拉,峻青抓紧绳子,踩着跐蹬上了岸。
  每当谈起这些往事,峻青总是无限深情地说:“人民才是作家的亲爹娘,如果不是昌邑人民的关心爱护,就没有今天的我!” 徐先德
  应邀来潍,爬山时突发旧疾
  文化大革命中,峻青被打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与巴金等人一起劳动改造。1968年2月27日,峻青在回家的路上,被“五七一工程”上有名的人物张彪逮捕,后来成为了江青直接掌握的一名“罪犯”。峻青被关进了著名的秦城监狱。五年半之后,当他走出监狱与妻女会面的时候,几乎不能说话。1986年3月,峻青受邀参加第三届潍坊国际风筝会。他兴致勃勃地游览云门山时,却突然心脏病复发,幸亏陪同人员和游客帮忙,将峻青抬到山下的救护车上。因为抢救得力,峻青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甚至还参加了风筝会的开幕式。
  劳动改造时被秘密逮捕,关在秦城监狱五年半
  在“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中,人民的作家、原上海市作协党组书记峻青同志饱受精神与肉体的摧残。风暴一开始,他就被打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江青、张春桥在多次讲话中称他为“宣扬战争恐怖论”的“中国的肖洛霍夫”。他与巴金等人一起进入“牛棚”劳动改造,经受着非人待遇。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江青甚至指派吴法宪亲自出马,将他秘密逮捕,投进监狱。
  那是1968年2月27日傍晚,峻青像往常一样,拖着被批斗和劳动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身体,沿着上海的巨鹿路踽踽独行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迎面走来一个戴大口罩的人,问他:“你是峻青吗?”他刚刚回答说“是”,这个陌生人强拉着他走近一辆黑色轿车,说一声:“请!”随后他就失去了人身自由。
  原来,陌生人竟然是“五七一工程”上有名的人物张彪,今特奉吴法宪之命,对峻青实施秘密绑架。随后张彪将峻青交给了“四人帮”的爪牙江腾蛟,接着江腾蛟又带着峻青,来到一处空军招待所(那其实是林立果设在上海的秘密据点)里。吴法宪盯着峻青左瞧右看,满腹狐疑地问了几句什么,算是验明了峻青的“正身”,接下去,便有一架“三叉戟”专机,载着吴法宪、峻青,以及曾给江青当过保姆的秦桂珍老太太,轰地一声从虹桥机场腾空而起,消失在无边的黑夜……
  从那时候起,峻青就成为了江青直接掌握的一名“罪犯”。
  他被关进了著名的秦城监狱,与家人亲友失去了联系。五年半之后,当他走出监狱与妻女会面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连说话的功能都几乎丧失了。
  后来,峻青终于熬到了“文化大革命”结束,他获得了新生,重新走上作协的领导岗位,并着手创办《文学报》,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了“井喷式”的文学创作。但是直到今天,他仍然觉得那次的秘密绑架是堵在心头的一个谜团。当朋友们调侃他“你的待遇不低呀,‘中央首长’都用专机请你”的时候,他也只能付之以昆德拉式的苦笑。
  云门山上突发心脏病,游客帮忙及时就医
  笔者是在1982年,那个春风骀荡的季节,结识了这位心仪已久的文学大家的。
  那年2月,笔者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参加《故事会》的一个“新故事”颁奖活动,终于打听到了峻青住在巨鹿路的二层小楼,于是不经引荐,一个人在夜色中径直登门,一面晃荡着矮小的街门,一面冒冒失失地朝着阳台上高喊:“嗨!我是山东昌潍来的!我要见一见峻青老师!”
  后来他的夫人于康老大姐笑着告诉笔者:“你呀,你若不是昌潍口音,说不定我还不开门呢!”
  而峻青也说:“是啊,我一听胶东、昌潍口音,心呼地就热了!”
  这真是由衷之言。他的许多作品譬如《黎明的河边》、《潍河的春天》、《最后的报告》和《老水牛爷爷》写的都是昌潍一带的故事,里面许多人物也都是潍河边上的熟悉面孔,因之昌潍就被他视为“第二故乡”。
  我们的“乡亲”峻青再次踏上这片令他梦牵魂萦的故土时,已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
  1986年3月,峻青受邀参加第三届潍坊国际风筝会,入住青州宾馆,故3月29日笔者驱车前往青州接站。笔者记得那日微雨蒙蒙,峻青先生看上去神采奕奕,握手时能够感觉到他的热烈心跳。然而,谁也料想不到,就在翌日他兴致勃勃地游览云门山时,却突然间心脏病复发,歪倒在了杏花盛开的山坡上……
  根据峻青在其散文《云门山遇险》中的回忆,那天陪同他游山的有两个人,一位是峻青的老战友许剑波(曾任潍北县委书记)之子,研究峻青及其作品的专家,时任昌潍师专副校长的许临星;一位是著名曲艺家,从部队转业后就在青州文化馆工作的李凤琪。李凤琪是青州人,当年在部队文工团时曾给峻青演过节目。许、李二位急迫间赶紧搀扶峻老在路旁躺下,并帮他服下了硝酸甘油。然后留下许临星看护,李凤琪则急忙下山,驰往益都中心医院寻找医生。
  根据笔者的记忆,那天还多亏了从淄川来的四位游客,好像某学校的学生,他们年轻体壮,一起上来帮忙,将峻老抬到山下,再抬到救护车上去的。
  因为抢救得力,而且峻青那时的身体基础还算不错,因而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甚至没耽误4月1日开幕的风筝会,还到北海滩上放了风筝。
  老友留下半盒香烟 触动峻青记忆深处
  在潍期间,峻青还见到了几位战争年代的老战友,譬如担任过昌南县委书记的魏惜珍、孙一民,当年的武工队长、被称为“潍城外围十八只虎”之“头虎”的丁子仁等。那天他们在宾馆里聊到夜深,临走时丁子仁塞给峻青半条印有风筝图案的香烟,笑嘻嘻说这是要给你“放毒”。这使峻青马上联想到战争年代孙一民“犒劳”他的几根油条。峻青因此而在心里感叹道:“当前有些人怀着利己的目的请客送礼,可酒散人去,未必留下什么纯真的友谊。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几根油条,半条香烟,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有些可笑;可是他们却不懂得,纯真的友谊是千金难买的,也是他们永远得不到的。”(《风筝故乡情》)
  到宾馆里看望峻青的,还有老朋友李守正。李守正1953年在潍河里救过峻青一命,可谓“生死之交”。一年前他们曾经在上海见过面,这次李守正又从寒亭赶来,给峻青带来了两包小米。这使峻青似又“闻”到了当年在广刘村,在老房东家里喝小米粥的那种滋味。正像他在散文里记述的那样:“昌潍大地上生长出来的小米,熬出粥来,粘乎乎的,上面浮着一层米油,喷香扑鼻,吃起来比什么都可口……”
  这种“可口”的滋味,其实正是“家乡的滋味”。
  峻老在潍期间还由笔者陪同去潍坊一中,接见“春寒文学社”的社员。他心脏病刚刚痊愈,按说此类活动完全可以拒绝,但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在参观完景芝酒厂后,峻青便直接坐上火车,径回上海。
  从那以后,他与潍坊的联系更加密切。正像他自己比方的那样,他像一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可“乡情”的丝线把他牢牢地系在了昌潍大地上。      韩钟亮
  再访烽火之地,追忆往昔岁月
  1993年的6月,峻青偕夫人于康再次来潍。尽管消息尽量保密,但仍有不少人闻讯前来,或因某项活动请峻青题词,或干脆就是慕名求他的字画。峻青此行还去寿光故地重游。在地处寿光北端的羊口镇,上世纪四十年代曾经燃烧过战争烽火,亦曾演绎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虽然时隔多年,已是物是人非,但所有的变化是令人希望和可喜的。因身体不适,峻老提前回潍。在走之前,峻老将勉力而为的几件书画作品托人代交到那些热情接待过他的人手里。
  七年之后再“回乡”,行李中多了一大包药
  峻青再一次踏上潍坊的土地,是在1993年的6月,距离上次“回乡”参加潍坊国际风筝会,又有七个年头了。之后虽然每年的风筝会都邀请他,但他确因太忙了总婉言谢绝。
  七年来他出版了不少著作,仅笔者收到和见到的就有散文集《梅魂》、《三峡赋》、《屐痕集》,以及六卷本四百万言的《峻青文集》;这期间他还出访了苏联,一口气写出14篇美文;更不消说,还有看似“份外”但却不能不干的许多社会活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年龄关系,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峻青是6月9日上午从莱西过来的。与上次来潍不同,这次同来的还有他的夫人于康。因为峻老心脏情况不是太好,所以市里安排峻老住东郊宾馆(即市三所),宾馆总经理徐振华让他夫妇单独住了一座小楼。
  与峻老乍见面,笔者发现他走路的样子,以及举手投足的姿态,已不如七年前那么矫捷。说实话,对于一个70多岁且长期患有心脏病的老人来说,不可能不显出几分“龙钟”。他的行李不多,却有一大包沉甸甸的药物和一只氧气袋。但他的笑容没变,仍是那么亲切慈祥,眼神也仍是那么真诚友好。
  虽然峻老来潍的事很保密,但仍有不少人闻讯前来请峻青题词,或求他的字画。而他为人厚道,重情好义,总是有求必应。所以来潍第三天,尽管身体尚弱,却已铺毡展纸开始写字画画了。
  故地重游,战争时期海啸情景历历在目
  大概一周之后,峻青想去寿光故地重游,看一看当年战斗过的地方。随之笔者陪同于6月18日上午抵达寿光。
  羊口镇,地处寿光北端,那儿有广袤的盐碱滩,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和由济南通向渤海的小清河上的码头。羊口周围以及向西向北的一大片区域,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曾经燃烧过战争烽火,亦曾演绎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峻老就曾随军来此驻扎,战地采访。
  这位老人怀着燃烧的革命激情,以及崇高的使命感,从“文革”前就开始创作一部长篇小说《海啸》。其内容是反映抗日战争最艰苦的1942年,我昌潍根据地遭到了一次特大的天灾——即海啸的侵袭,根据地人民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为战胜这一灾害进行了一场英勇卓绝的斗争。可惜在被“抄家”时,已写出的十几万字初稿丢失。“文革”结束后,他又以新的感受和新的激情进行重写,一年之后脱稿付梓。《海啸》出版后又拍成连续剧,在中央电视台和几个地方台热播。然而晓知那段历史的老战友,譬如孙一民同志,却在感动之余谑笑他说:“《海啸》好是好,可哪里有个‘桃花岛’?——你这个‘诌官儿’……”
  历史如烟,岂止物是人非!然而老人并没失望,他看到了一栋栋崛起的高楼替代了低矮的窝棚,烧柴油的大马力渔船替代了摇橹的舢板……而这,难道不正是他们那一代革命战士所梦寐以求的吗?
  峻老那天悄悄说:“当年不仅我来过这里,连于康也来过的……”45年前,在这里驻扎的时候,他和军医于康刚刚新婚,正在“蜜月”当中。
  身体稍为好转,便写字作画回赠看望者
  6月20日,晨起后趁着精气神旺盛,峻青赶紧写字作画。峻青受聘担任寿光城关一家农工商总公司的“名誉总经理”,当天在活动现场,峻青献出了预先画好了的一张六尺整宣的国画。
  下午,峻老突然感到心区不适,按照原先计划,峻老应该在寿光再住几日。于是笔者决定第二天离开寿光,回潍坊休养。
  在笔者匆匆与寿光同志告别的时候,于康却不声不响把一卷宣纸递了过来。原来,那是峻老在这个早晨,一手抚着胸部,一手握着毛笔,勉力而为的几件书画作品。峻老交待说,这些东西一定要按照上面的题款,交到那些热情接待过他的人手里。
  回到潍坊,峻青又住到了东郊宾馆那栋熟悉的小楼。但没过几天,6月26日他就住进了附近的潍坊医学院附属医院接受治疗。此后有时住医院,有时住宾馆。可想不到他的身体稍有好转,即被一种“难却的盛情”所驱使,于是又开始写字作画,应酬客人。
  7月9日,峻老决定离开,笔者与潍医附院一位医生驱车将峻青夫妇送往烟台市的招远。上车之后,峻青一直眯目养神,很少说话。但是车过昌邑潍河大桥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大眼睛,将脸贴上车窗向外张望,而且喃喃地说:“这是昌邑……对!我在这里……在昌邑住过的呀!”司机理解这位老人的心情,立刻将车速减慢了……
  峻老赠送扇面 上书“送妻”诗作
  笔者记得,峻老早年曾写过这样一首七律:
  中原十月露为霜,征人一夜尽换装。
  淮海鼙鼓声催急,禹州羽檄飞驰忙。
  新婚那堪伤离别,战地犹待救死伤。
  四野荒鸡啼晓月,长亭折柳欲断肠。
  就是这次访问羊口之后又过了十七年,峻老从上海寄我一幅扇面,那上面写的就是这首诗。诗后又有跋曰:“右录余于一九四八年冬,在河南禹县军次新作之《送爱妻于康军医赴淮海前线》一诗。一九四八年春,余与新婚妻子于康奉命随军南下,一路涉海滩,登太行,渡黄河,入中原,十月到达禹县。淮海大战开始,时为军医之于康,奉调急赴前线,此诗即于县郊送别之时所作。今以此拙诗书奉钟亮乡弟双政。”我猜测诗中说的“海滩”,也许包括寿光北部。
  据笔者所知,峻青的爱好,在文学之外一是拳脚,二是音乐,三是书画(再一“爱好”,则是吃潍坊的“杠子头”火烧)。他童年时代即学习年画,进部队后常画宣传画,再以后则迷上了石涛、任伯年和吴昌硕的画,业余专攻花鸟,坚持了半个世纪。他的“文人画”有传统、有修养、有功力,全国闻名,在海内外办过多次个展。一般人都称赞他的牡丹(譬如这次在寿光,寿光籍擅画牡丹的全省著名画家张宝元先生就对峻青的国画功力大为惊叹,为此特登门拜访,请教切磋),但笔者却最喜欢他的墨梅。其墨梅题材中有两件是当年为纪念丁玲而作的。一件系与文怀沙合作,他画梅,沙翁题款曰:“纵横老干真堪画,几度风霜琢炼来”;另一件是他自画自题:“铮铮铁骨绝俗尘,劲枝总先天下春。不爱铅华重本色,每因风雨更精神。”笔者常“点题”求峻老画以上两幅。这次在他住潍期间,又有不少这样的墨梅经过笔者之手流传到四面八方去了。  韩钟亮
  潍河岸边带一抔家乡泥土
  当峻青再次踏上昌邑这片热土的时候,已是一位耄耋老人了。距离第一次来昌邑已是60个年头了。昌邑人民敲锣打鼓,以最隆重的礼节欢迎他。昌邑市召开专门会议,授予峻青“昌邑市荣誉市民”称号。峻青对他的第二故乡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昌邑市文山中学落成,峻青闻讯,题写了“文山中学”四个大字;昌邑市博物馆举办“故乡情”昌邑名人书画作品展,峻青奉献上精美的书法作品;昌邑市作家协会成立,已是89岁高龄的峻青书联作贺。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潍河见证了峻青对昌邑人民的真情。峻青返程时,再次来到潍河岸边,深情地抓一把河边的泥土,装在衣兜里带回家。
  耄耋之年再踏家乡热土,成“昌邑市荣誉市民”
  2005年5月,峻青老人和他的夫人于康,再次来到了他魂牵梦绕的家乡。从第一次踏上昌邑这片热土到现在,峻青同志也由一位风华正茂的年青小伙子变成为了耄耋老人。
  面对滔滔北去的潍河水,83岁的峻青老人泪水一度夺眶而出。他依然精神矍烁,心情十分高兴。那几天,峻青不论走到哪里,当地的昌邑人民都敲锣打鼓,扭着秧歌,载歌载舞,以最隆重的礼节来欢迎这位人民的作家。一连数日,峻老走访了战斗和工作过的地方,拜会了当年相处的朋友。当他见到当年在潍河救他性命的李守正时,情不自禁地热情拥抱,久久不松开。他还见到了当年一起在潍河划船遇险的张相文,昔日的小朋友,现在已是位近70岁的老人了,他们一起来到当年遇险的潍河地段,叙旧话情,并用石片向河水里打着水漂,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情景。这一次,峻青同志特意到了昌邑市博物馆,寻觅了他在昌邑熟识的有关史迹。他见到了1953年来昌邑创作时长时间与他相伴的韩实堂同志。
  2005年5月11日,昌邑市召开专门会议,授予峻青“昌邑市荣誉市民”称号。峻青被请上主席台,在热烈的掌声中,峻青接过大红的《昌邑市荣誉市民证书》和精致的荣誉牌。看着证书上写着“授予峻青先生昌邑市荣誉市民”的字样,这位老人的眼睛湿润了。
  昌邑是他的创作源泉,临行时带走一把泥土
  早在1982年5月的“青岛笔会上”,昌邑籍诗人陈显荣和峻青相识了,他因为见到潍河岸畔的昌邑亲人,心情十分激动,欣然为陈显荣同志写下了题词:“万古奔腾的潍河上,千里沃野的昌潍大地,哺育成千上万的英雄儿女,也开放着绚丽多彩的文艺花朵,扎根在这片沃土上的文艺战士,是幸福的。我衷心祝颂显荣同志,永远扎根这块亲爱的土壤之中,写出更多更好的文艺作品。”也就是在这次笔会上,峻青发言中谈及文学的创作源泉时说,昌邑是他的第二故乡,与这里人民的血肉之情,是他创作的不竭的源泉。
  现昌邑市作家协会会员孙向阳同志,年青时是峻青的崇拜者,曾有过书信联系。1978年秋天在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孙向阳聆听了峻青的教诲。峻青觉得见到了昌邑人,很高兴,立即偕妻子于康一起,带领孙向阳去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主席遗容。分别时,他嘱咐孙向阳多写多练。
  2001年5月,昌邑市文山中学落成。该校是昌邑市一所按照国家级示范高中标准规划和建设的学校。峻青闻讯,认为这是为昌邑培养人才的重要基地,欣然命笔,题写了“文山中学”四个大字,镌刻在学校大门正中的巨石上。
  2005年,昌邑市博物馆发起举办“故乡情”昌邑名人书画作品展,峻青热情地为他的第二故乡奉献上精美的书法作品,文曰“路——我故乡的英雄人民在英雄的土地上走上了成功之路,幸福之路。”
  2009年,当年青岛市来昌邑下乡的知青在昌邑举行“下乡昌邑40年聚会”,并编辑出版纪念册集,峻青应邀题写了“我们走过那黎明的河边”作为书名。此时,峻青老人中风手抖不已,他在复信中说:“只要乡亲们不嫌陋拙,我就更感荣幸了。”一席话使到会的知青们深为感动。
  2010年10月15日,昌邑市作家协会成立并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时年,峻青已是89岁高龄,获悉后不顾年迈体衰,立即书联作贺,文曰“扎根文山千尺土,花发潍水万木荣。”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潍河见证了峻青对昌邑人民的真情。
  被授予“昌邑市荣誉市民”后的第三天是峻青返程的日子。这一天,他在众人的搀扶下,再次来到潍河岸边,眼望着清澈的潍河水,泪水夺眶而出,他万语千言涌上心头,都化作无言,他深情地抓一把河边的泥土,装在衣兜里,眼含热泪对乡亲们说:“亲人们,我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我想念你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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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建起“峻青大道” 修缮小屋对外开放
  如今,90岁高龄的峻青先生仍时刻挂念着昌邑,经常打电话问询昌邑的发展变化,昌邑友人逢年过节通过打电话、寄贺卡、到上海探望等方式与峻青保持密切联系,友谊仍在不断发展。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峻青1953年来昌邑创作的情景,昌邑市把当年峻青住过的现为昌邑市卜庄镇广刘村村中他经常散步的大道,重新修整后命名为“峻青大道”。把峻青当年在广刘村果园创作的小屋加以修缮,保留下来,并向游人开放观瞻,让昌邑人民铭记峻青对昌邑的情怀和他所留下的精神财富,激励和鞭策一代又一代的昌邑人奋发有为!
  徐先德
  笔下悲剧中有种崇高的美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在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内,峻青连续写出了一大批短篇小说力作,呼啸着登上了中国当代文坛,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峻青的短篇小说,以其深邃的悲剧内涵,强烈的情感力量,独特的人物形象,鲜明的艺术风格,为当代小说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的笔下,写出的全是可歌可泣的故事,塑造的全是感天动地的英雄。峻青的小说有独具特色的悲剧美、人情美和性格美,他的小说不仅影响了当时的年轻一代,而且会启迪广大新一代年轻人,领略到革命军事文学的真谛,将人类社会不断地推向进步。
  笔有千钧任翕张
  众所周知,峻青最初是以短篇小说创作而引人注目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他即以前线记者的身份,在前线和敌后写出了大量战地通讯和报告文学。全国解放后的五十年代初期,在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内,他连续写出了《黎明的河边》、《党员登记表》、《老水牛爷爷》、《交通站的故事》等一大批短篇小说力作,呼啸着登上了中国当代文坛,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这些作品发表后,在社会上产生了极为广泛的影响,也引起了评论界的极大关注。可以说,峻青的短篇小说,以其深邃的悲剧内涵、强烈的情感力量、独特的人物形象、鲜明的艺术风格,为当代小说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中国革命战争题材的文学作品增添了夺目的光彩,从而确立了他在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峻青的小说,包括八十年代初出版的长篇小说《海啸》,大都是写中国人民的武装斗争的。峻青自己说过,他是“革命军事文学的志愿兵”,要用笔去为中国人民而战斗。因此,他往往选择他的故乡——胶东半岛革命斗争历史上斗争最激烈、最残酷的年代,作为作品的背景。他的笔下,写出的全是可歌可泣的故事,塑造的全是感天动地的英雄。
  当然,峻青小说的成功还有着更深刻的内在根源。首先,我们应该看到那独具特色的悲剧美。峻青是擅长写悲剧的,而且绝大部分写的都是英雄悲剧。这种悲剧,往往以激烈的冲突形式将现实的矛盾斗争集中地表现出来。它反映了代表先进的社会力量在严峻的斗争实践中,暂时被旧势力所压倒或摧毁,然而却展示出美终将战胜丑的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它能给人一种特殊的审美感受,即在悲壮的激愤中,得到伦理道德的净化,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和振奋。这种悲剧,基调悲壮,实质上是一种崇高的美。它的美学价值,就在于以否定的形式肯定了人们的实践和斗争,或者说通过丑对美的暂时压倒而展示出美的最终的、必然的胜利。峻青小说的这种悲剧美,具有永恒的力量。
  我们也不能不提到峻青小说的人情美。峻青在他的作品中倾注了浓郁的爱的挚情,始终高扬着“爱的大纛”。他不但敢于写情,而且善于抒情,从而使他的小说处处充溢着感人肺腑的人情美。
  峻青小说的丰富多彩的性格美,更给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他在创作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美不胜收的形象画廊。他多视角、多侧面地去展示人物的性格风采,或凸出的美,或立体的美,或淳朴的美,或残缺的美,或复杂的美。这些形象大都血肉丰满,却又不相雷同,他们的性格具有清晰的不可重复性,因而能够各领风骚。唯其如此,这个形象画廊才具有了不容置疑的美学品格。
  峻青的小说的确是功不可没的。它不仅影响了当时的年轻一代,而且功在千秋,它会启迪广大新一代年轻人,领略到革命军事文学的真谛,继承先辈的革命精神,将人类社会不断地推向进步。
  尤其令人称道的是,峻青在十年浩劫期间,受到了种种非人的折磨,并莫名其妙地被关进监狱长达五年之久,却反而更磨练了他的创作意志。大地重光之后,他不但迅速地创作出了五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海啸》,而且洋洋洒洒,写出了近百万字的大量散文作品,可以说是吐凤喷珠,华彩纷呈。无论从思想蕴涵上看,还是从艺术风格上看,与六十年代所创作的散文相比,都已经跨入了一个新的高度,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们说峻青是属于历史的。一个对历史作出了贡献的作家,理所当然地会受到广大读者的爱戴,自然也应该得到历史的尊重。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的作品,有的被译成多种文字在国内外出版发行,有的选入高校和中学的文学教材(单是先后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就达七篇之多,这恐怕是当代中国作家中仅有的),香港教育总署也从1991年开始,将他的《雄关赋》、《海滨仲夏夜》、《瑞雪图》等散文,编入了高中语文课本和“略读教材”。他的小说,有的被电台采用多次广播,有的被改编拍成电影、电视剧……
  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峻青文集》囊括了这位文坛宿将迄今为止的全部重要著作。它忠实地记录了作家数十年艰苦跋涉的足迹,有力地展示了其多领域耕耘硕果的丰采。        许临星
  他的作品是认识那段历史的镜子
  峻青是“十七年”时期涌现出来的优秀的短篇小说大家,所写的作品绝大多数是革命斗争历史题材的作品,放在今天来说,就是被称为“红色经典”的作品。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如火如荼的斗争生活,在他的笔下得到了艺术的反映,他的作品,从而也就成了后来的人们认识那段历史生活的镜子。
  对于自己的短篇小说创作,峻青在《黎明的河边·后记》中曾这样概括:“从所描写的地区环境来说,全都是山东老革命根据地里的胶东半岛;从所描写的对象来说,大都是八路军、解放军的指战员以及农村里的共产党员和普通农民;从所反映的时代背景来说,大体可分两个时期:一是战争时期,一是现在。”这儿的“胶东半岛”,自然包括他曾经生活和工作过几年的昌潍大平原,而“战争时期”则是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血与火的历练中,不仅与当地老百姓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积累下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峻青作为一个小说家是在新中国成立后才为人们所认识的,但实际上早在战争年代,他就已经开始了文学创作,写过《风雪之夜》、《马石山上》等作品。只不过战争年代,戎马倥偬,峻青来不及进行细致的艺术提炼,写出的作品显得粗糙而已。但基础已经牢牢地打下了。
  1953年初春,当生活和工作环境稍微有一点好转的时候,峻青就迫不及待地向组织申请了创作假,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第二故乡”昌邑。他在一片能够听到潍河涛声的苹果园里开始了小说创作。“最忆潍水明月夜,茅舍情深不知寒”。正是因为他对昌潍大平原、对火热的斗争有着深深的依恋怀念之情,所以才促使他在不长的时间里接连写下了《黎明的河边》、《老水牛爷爷》、《潍河上的春天》等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成为了“中国的肖洛霍夫”,而他也正是因为这些为革命作传的小说作品,确立了自己在20世纪后半期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峻青描写革命战争年代的作品,主要反映了胶东革命史上两个最黑暗的时期,一个是1942年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阶段,一个是1947年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还乡团趁机进行疯狂的反攻倒算的时期。通过发生在这两个时期的血与火的斗争,生与死的考验,突出地表现了这样一个主题,那就是“我们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对于这个主题,峻青早有认识。他在《胶东纪事·后记》中曾这样说:“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多少父老兄弟在我的身边倒下去了……每一想到这些为了党和人民的共同事业而慷慨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的人们,我的心就不自禁地跳动起来,发生了一种要用文学创作来表现他们的强烈冲动,这些冲动促使我写出了这些作品。”
  峻青革命斗争题材的小说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作品普遍具有悲壮的格调,这是他不同于同时期其他描写革命斗争生活的小说家的一个显著特征。峻青在描写革命斗争生活的时候,从不回避革命斗争的艰苦、残酷,甚至流血牺牲。他往往把人物置放在最惊心动魄的战争场面里,构织尖锐复杂的矛盾斗争,让人物去经受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使人物性格闪现出灿烂夺目的光彩,展现出蕴积在英雄人物身上的强大的精神力量。《黎明的河边》和《党员登记表》都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特色。
  峻青小说创作所显示出来的这种特色,其美学风格是悲与壮的高度融合,同时又始终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的精神。他的作品,尽管人物处境险恶,斗争残酷,为革命的胜利时常会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但在悲壮的气氛中,总能使人感受到一种鼓舞人心的强烈的革命激情和正义的力量。无论是《马石山上》的十位八路军战士,《党员登记表》中的黄淑英,还是《黎明的河边》中的小陈,《交通站的故事》中的姜老三,在他们身上,都分明洋溢着一种面对困难和险恶而具有的无坚不摧的力量。而这种崇高的精神,不仅是中国人民可歌可泣英勇斗争的真实写照,更是对青年一代进行传统教育的宝贵的精神资源。
  也许,在有的人看来,峻青及其作品的意义已经过时了,但这实在是一种短见。中华民族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在伟大的社会实践中所创造所积累的精神财富永远也不会过时,它时刻是民族发展、社会进步的巨大动力,是推动人类不断走向未来的先进文化标本。          李春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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