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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4 08:28
鄌郚总编

洋槐花开(姚凤霄)

    洋槐花开
    姚凤霄

    深春的时节,洋槐花的芳香引诱了时光的身影,眨眼间白亮亮的花穗如雪如云把整个河岸占得满满的,春风一吹,花枝妖娆簌簌颤动,甜香的气息传得四处飘荡。这是总在我梦中重现的画面。
    春天的傍晚暮色渐合,我喜欢在离家很近的河湾边摘洋槐花。站在高高的洋槐花树下,仰头把七岁的童谣送给了梦幻般的日子,看着花串儿悠悠荡荡地悬在空中,用铁丝弯一个钩绑在一根竹竿上,将洋槐花枝子折下来,花枝上有刺,要小心一点,否则就会扎伤手,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穗,回家让奶奶用面蒸着吃,清新甜香的味道至今难以忘怀。摘来的槐花也扔给花猪崽吃,看它昂着头瞪着黑亮眼睛祈求的样子,听花猪崽哼哼地快活地叫,拱来拱去贪婪地吃着洋槐花不抬头。洋槐花也给芦花母鸡们一点,看她们争来抢去的把洋槐花扯得长长的,最后由胜利者衔着跑到远处吃掉。看着这一切,那时,自己肯定笑靥如花了。
    长大一些,常常要起个大早到野地里割草喂牛,割满一篮子草再去上学。回家时总忘不了顺便摘点洋槐花,洋槐花树高高低低,在晨光里美得让人怜爱,它们仿佛在和我喃喃对话,用清香连通相互欣赏的心意,默默地做心灵的交流。背着草筐回家,草筐的上面洋槐花枝条香香的,洋槐花的香气直到现在仿佛还在飘呢。
    小燕子总是在洋槐花开放的时候唧唧哝哝地唱曲,它也被洋槐花的香气熏染得兴奋起来,不时地梳理着羽毛,闪动燕尾,把春暖花开的日子过得仙风道骨般潇洒。麻雀的吵闹总是零碎的,真比不上喜鹊声音洪亮,喜鹊的叫声总是讨人喜欢,人们常说它是报喜鸟。散落一地的洋槐花瓣也许是喜鹊传来的那么多好消息吧。暖风吹,鸟鸣,还有花香,春天真好!
    儿时的我常常想,洋槐花的花穗,像一串串小铃铛,风中叮铃铃的私语,就是花仙子的歌唱吧?它为何叫洋槐花呢?难道它比村头的百年老槐树的花洋气一些?真看不出来,只觉得洋槐花好吃,才偏爱它一点。后来直到初中时才明白,洋槐花树学名刺槐,是豆科刺槐属落叶乔木,原产于美国,漂洋过海而来,叫个洋槐花是名副其实的。
    现在人到中年,我仍然爱着洋槐花,平平常常的洋槐花,在春光里开放出一种绚烂的情绪,一种通向春天深处的热烈情绪。这种情绪,总让我魂牵梦萦。
    每到春天我都会到家乡的槐花林里,盛大的花事支撑起五月的天空,我嗅花香而来,依花容而迷,醉花海而晕,静静地听、看、闻,一任心灵与槐花仙子相依相偎,如醉如痴。我把自己埋进花妆花砌的无际花海,在槐花温柔缠绵的包围中,我内心被震撼,一切矜持都被槐花彻底攻陷,所有的语言都难以表达,进入倏然失语的状态。槐花林以她坚韧、改造着这片先天不良的土地,盐碱,海风、在与槐花林的携手里完成升华。防风固沙,改良土壤,也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槐花盛而精彩处处,不忍离去,就与槐花一同入梦吧。
    夜里的洋槐花安静地沉思,满树的香气更加浓烈,白生生的花,仿佛腾着雾气,整个村子都沐浴在花香里,花香也就进入乡亲们甜蜜的梦乡。月亮总是在人们熟睡的时候显得更神奇和明亮,此时,洋槐花也向月亮借一片光流,怡然打开花朵美丽的面纱,就像上演天上人间的戏曲一般,一幕在云端绚丽多彩,一幕在大地令人感动和震颤。人们生活的乐趣就在这希望和现实之间徘徊,在希望和现实之间奔波,我们也在希望和现实之间悟出人生的奥秘。
    花儿总会陨落,花儿眼角的一滴泪水,飞向大地化作甘霖,肥沃了培育植物成长的泥土。感伤总会有的,就像笑意也绽放在脸上一样。人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悲喜交加的,喧嚣着来,默默地去。思忖着洋槐花清香,也慨叹着扑飞而来的时光。
    生活就是苦中找乐的过程,正如苏轼所言:人间有味是清欢。总爱读苏轼的那首词: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他给我们描画出一幅淡雅的富于动感的水墨画似的景色。苏轼的“清欢”论,仍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启示。“清欢”,确是一种至高的精神境界。面对社会、面对人生,少一些炒作的热闹,多尽心做一些的善事;少一些虚伪和冷酷,多一些坦然真诚的交流。得意时不“张狂”, 失意时不丧气,享受那种清欢过红尘的超然。
    再过几十年,我还会喜欢洋槐花吗?还会满怀生活的趣味,笑着面对人生吗?会的,我还会盼着春天,盼着洋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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