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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5 22:21
鄌郚总编

益都县图志人物志·隐逸传(卷45)

  
  隐逸者,圣贤所不典也,盖以不仕无义责矣。然举世方鹜于荣利,独有人掉臂去之,不以功名富贵汩其性而滑其生,斯亦有足多者。邑自何鲁而后,不乏隐退之士,或钓矶乐志,希峻节于子陵;或陇亩潜踪,挹清风于元亮。所趋不同,归洁其身。况乐均用、杨涵辈,又于易世后有托而逃者乎?懔懔焉!皓皓焉!与琨玉秋霜并称可也。(补)后唐 何鲁
  何鲁,字素臣,蓄书数千卷,以探讨自娱。时青齐为僭窃之地,贡赋不恒,巨盗充斥。鲁曰:“老氏垂戒名,与身孰亲,养生之理深根固蒂,遂性全真而已。生逢多难,苟能去危就安,全身远害,启足无愧,可也。”遂隐居不仕。(《旧书》)
  南唐 史虚白
  史虚白,字畏名,世家齐鲁。(《南唐近事》云:北海人。按:虚白与韩熙载交最善,同隐嵩山,同入南唐。疑云北海人者,是也。)虚白隐居嵩,少著书。中原丧乱,与韩熙载南渡。时烈祖辅吴,方任用宋齐邱。
  虚白诵言曰:“吾可代彼。”齐邱不平,欲穷其技能,召与宴饮,设倡乐、奕棋、博戏。酒数行,使制书檄、诗赋、碑颂。虚白方半醉,命数人执纸,口占笔不停辍,俄而众篇悉就,词采磊落。坐客惊服,因说齐邱。以“五可十必然”之论,多引汤武伊吕事。齐邱谢曰:“子道大,吾不能了此。”引见烈祖,烈祖曰:“江南地如覆瓯,子何以教我?”虚白为言:中原方横流,独江淮丰阜,兵食俱足,当长驱以定大业,毋失事机,为他日悔。(《钓矶立谈》载:虚白对曰:“昔关中父老语刘德舆曰,长安千门万户,是公家百姓;五陵联络,是公家坟墓。舍此,将欲何之?故小人亦以是为使君愿。倘不能拓定中土,王有京雒,终不足言也”)烈祖喜其言,而不能用。擢为校书郎,稍迁州从事,以羁縻之。
  虚白耻初言失,谢病去。南游至九江落星湾,因家焉。常乘双犊板辕,挂酒壶车上,山童总角,负一琴一酒瓢,以从往来庐山,绝意世事。保大初,熙载为史馆修撰,荐虚白可用。元宗召见,访以国事。
  对曰:“草野之人,渔钓而已,安知国事大计?”赐宴便殿,醉溺于殿陛。元宗曰:“真隐者也。”赐田百顷,放还山。及淮甸不宁,元宗献江北地,求成。虚白乃为《割江赋》以讽曰:“舟车有限,沿汀岛以俱闲;鱼鳖无知,尚交游而不止。”己而,迁都南昌,元宗舟次蠡泽。虚白鹤裘藜杖,迎谒道旁。元宗驻跸,劳问曰:“处士居山,亦曾有所赋乎?”曰:“近得《溪居诗》一联。”使诵之,曰:“风雨揭却屋,浑家醉不知。”元宗变色,厚颁粟帛,又知其嗜酒,别赐御酝数壶。徐铉、高越谓之曰:“先生高不可屈,可使二子仕乎?”
  虚白曰:“野人有子,贤则立功业,以道事明主;愚则负薪捕麋,以养其母。仆未尝介意也,不敢以累公。”铉、越愧叹。
  卒年六十八。将终,谓其子曰:“官赐吾美酒,饮之略尽,尚留一榼。吾死,置藜杖及此酒于棺中,四时勿用祭享,无益死者,吾亦不歆。”子皆从之。(《南唐近事》曰:虚白卒,其子每因节序,必修奠。
  讫爇纸缗于灵座,纸皆不化,用意焚之,火则自灭,遂不复更祭奠云。)著有《钓矶立谈》一卷,言江南废兴事颇备。(宋天圣中,虚白孙温官虞部员外郎,献《虚白文集》。仁宗爱之,追号虚白“冲靖先生”。 《十国春秋》本传。  按:虚白,《南唐书》有传,而较略,弃彼取此。)北宋 傅霖(《旧志》有苏丕。按:丕,本密州人,今入外传。)傅霖,青州人。少与张咏同学。隐居不仕。咏既显,求霖者三十年不可得,及咏知陈州,来谒。阍吏白傅霖请见,咏责之曰:“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何人,敢名之!”霖笑曰:“别子一世尚尔耶,是岂知世间有傅霖者乎?”咏问:“昔何隐,今何出?”
  霖曰:“子将去矣,来报子尔。”咏曰:“咏亦自知之。”霖曰:“知复何言。”翌日别去。后一月而咏卒。
  (《宋史·张咏传》。  张咏登第,寄傅逸人诗曰:“前年失脚下鱼矶,苦恋明时不忍归。为报巢由莫相笑,此心非是爱轻肥。”霖报之曰:“已把浮名买却闲,门前流水对青山。青山不语人无事,门外风光任往还。”)元朝 乐均用
  乐均用,字国宝。资禀端悫,读书务实学。中统四年,益都守臣某强之仕,力辞不出。守臣怒,徙之岭南横州。越数年,横州路达鲁北赤荐为儒学提举,不赴,自号“慕青余民”。明天顺间,玄孙章属歙县程敏政为之传。(《旧志》  《传》曰:慕青余民者,姓乐氏,名均用,字国宝,世为山东益都人。生而盎厚,端愿不苟,读书务明理,斥口耳之学。
  元中统癸亥,益都守臣强之仕,力辞不受,令徙岭南横州。均用即日就道,怡然抵横。卜居州东衣锦坊,手自结竹以居,题曰“竹庐”,非其力不食。越数年,横州路达鲁花赤廉其学行,荐为儒学提举。均用泣下,再拜曰:“某无似不能为更化之民,幸得免罪,至此以养残喘足矣。今寻以儒官举,岂其志哉?”
  事乃已。因号“慕青余民”,盖以益都古青州也。皇庆壬子六月十一日,卒于横,寿七十有九。妻胡氏生良兴。良兴生敬严。敬严生士容。士容生章,天顺丁丑举进士,历官礼部主客郎中,上距均用二百年矣。当时父老渐尽,无能言其事者。而敬严之妻陈,尝略闻于其姑梁,则举以告章,曰:“汝谨识之。”
  章以予职史氏,请补为之传。论曰:“元中统壬戌,李璮以三齐归宋,元使史天泽复陷之,以董文炳经略山东。三齐士民稍有材艺者,无不乐为之用。而乐君独以此时窜身岭南,其行不言可知。自号“慕青余民”,可悲矣!而亦因是,可以想其风节之孤峻,较诸当时背天窃富贵者,虽得志一朝,至其子孙,或羞道之矣。然则,士岂可以患难而易其所守哉!)
  明朝 李肱、周标、薛冈
  (《旧志》有李宝、乐诰,并今之博山人。又有石鲸,已见其父存礼传,今并不录。)
  李肱,青州左卫人。卜筑北溪,刻意吟咏。或劝之习举业,辄笑谢之。有田二十亩,尽入王府。失业移居,一贫如洗。二子为童子,师以供。朝夕杜门不出,终无怨尤。(《旧志》)周标,字小庄,滋次子。温夷长者,口不能道词。入粟补国子生。
  隆庆六年,遇例增补光禄寺监事。或劝之仕,曰:“人生适志耳,与吾邑。邑居都市,磬折贵人前,孰与徜徉钓游鲤、弋高鸿,而间以其余赀周恤贫病,令穷乏者依我之为愉快哉?”由是,遂不出,而益推财济急,一以利物为事。贫无棺者,与之;病不能医者,手药饵补之。
  呻吟蒙袂,日集其门,弗厌也。又约名俊为文会,葺亭舍、持酒食相劳勉,因之登科第者数人。兄枢早卒,嫂崔寡居无子,标及妻钟礼事之,衣食必先崔,以是成完节,人两贤之。子烃,府学生。(以钟羽正撰《墓志》修)
  薛冈,字歧峰,世为金岭镇人。体貌质朴,姿性聪敏洒脱,博综文义,兼善歌词乐府。好施予,敦友谊。中万历年举人,不谒选人。
  常曰:“丈夫当升文石、陟赤墀,嘲谐卿相,骀藉权豪。不则高蹈烟霞,吟弄风月。何能弊弊簿书间,折腰儿辈耶?”卒不出,流连骚雅,以终其身。子近齐、近洙,别有传。(《旧志》)清朝 马鸣显、杨涵等
  马鸣显,字柱石,先世由临淄徙居金岭镇。父希汤,字景殷,事母孝,抚诸弟及兄弟之孤,皆成立,里党贤之。鸣显躯干丰伟,髫龄崭然,露头角不与凡儿齿,受书不肯俯就帖括,又值兵革,遂废业。
  然人或质疑义,辄娓娓辨析,深入理奥,故士大夫乐与之游。顺治末,海氛不靖,福建参政、胶州法若真备兵兴全永道,招鸣显入其幕,多所谋画。郑成功围兴化,鸣显击却之。贼决海堤灌民稻,鸣显率民兵翼津上,诡称待战,使民密荷畚锸,夜筑堤数百丈,如故。贼惊为神助,不敢再掘。
  王师进剿厦门,驻军漳、全,糗粮、刍藳皆责于监司。鸣显为区画井然,罔不毕集。总督李率泰亟奖之,俾署道标中军事。兴化贼平,主师者上其功,以都督参议叙用。鸣显幡然曰:“吾本青齐布衣,耕云钓月,溷迹高阳酒徙,吾素志也,乌用兜鍪进身为亟。”引病归,课农教子。马氏世业医,间出刀圭疗,病者应手奏效。年七十二卒。
  题墓碣曰:“处士马公之墓”,从遗命也。尝辑先世懿行为《述训》
  一卷,以示子孙;又著《马氏谱系》凡若干卷。(以毕曰澪撰《墓碣》
  及《法黄石年略》修)
  杨涵,字水心。祖邦宪,有传。父毓贲,字潜之,府学生员。涵席祖业,家颇饶,尽施田宅于法庆寺,反仰给寺僧以活。弃诸生,作出世想,游诸城,以“黄花店诗”得名。张衍馆之“放鹤园”,日与李澄中、刘翼明及里人王玙似辈游九仙、五莲诸山。工绝句诗,善八分书,好画墨竹,至卧竹林中听其声。论者谓:“吴仲圭后,一人而已。”涵亦自珍重,每作一幅,必著于簿,恐赝者乱之也。好黄白术,一日自谓丹成,服之,暴卒。衍葬之“放鹤园”东,题曰:“益都高士杨笠云先生之墓”,笠云,涵自号也。涵画竹,或又署曰笠者、曰笠人、曰辅樵、曰云峭、曰成圆、曰一也无,其变幻颇似倪瓒云。(张衍曰:“笠云,于戊辰春厌世去。再逾年,有渔阳来者遇笠云长安市卖药,手一卷则笳月草。)
  玙似,字鲁珍,亦明生员。父玉生,有传。玙似善汉隶,画法黄子久。至京师,谒乡贵,不得达,殴其阍者而去。出居庸关,骋目塞上,画益奇。岁试,吏呼其名,故不应,坐除名,牌出,大笑曰:“足矣。”晚年,携小妻幼女寓“放鹤园”,啸傲,轻座客。尝大雪中挈榼出游,至无所投宿。卒后,张衍归其榇,葬之。(以《诸城县志·侨寓》本传修)
  张琢,字瑞玉,亲仁乡张营村人,好读书,不求仕进。村西有莲
  塘,筑台塘北,结庐其以上以授徒。沟水环其台前,设板桥,恒悬之,以阻游者。台外美荫数亩,杂花间生,复饶芰荷之胜。邑人潘守璞为作《西园逸人传》,比之五柳先生,兼目其地为“桃花源”云。(潘晓东采访)
  赵登云,字丹梯。亲仁乡人。嘉庆间武举人,有同年生官兵部,贻书劝令赴都为求官计。登云曰:“方今海宇乂安,正武夫家居时也。
  且吾性拙,不耐仕宦,出必负荐者。”卒不往。居乡恂恂,有儒者风,精医学外科,有求者辄往诊视,不受谢。里人至今称之。(潘晓东采访)张临庄,字敬斋,务本乡双庙庄人。生二岁而孤,事节母钟最孝,幼好道,九岁即入山求仙,途为识者所阻,挽之。归,入门见其母方思子而泣,学道之念遂绝。弱冠补武生,亦非所好也。三十岁,始发愤读书,颇涉经史,为文下笔千言,然弗能工。嘉庆十九年,赴京以治益求治事上书,并为其母请旌表,以谮妄下刑部狱,寻释归,而旌其母如例。晚年,仍癖好仙佛之说,尝有句云:“他年重续《青州志》,曾隐山林有一人。”可想其为人矣。年八十余卒。著有《过世录》十六卷。(邱琮玉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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