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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6 07:47
鄌郚总编

五种格律诗特殊平仄变体


    格律诗在四种基本平仄谱式和三种基本拗救方式以外,还有五种定型的平仄变体,即特殊律诗体式。
    (一)丁卯体
     此体为唐代诗人许浑所创,因他晚年定居丁卯桥,故得此句。它固定用在七律中的首句仄起入韵式的颔联,将“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这两句的第五字平仄互换,变成“平平仄仄仄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我认为,这本是一种对句相救的拗救方式,如果故意把它搞成固定体式,拟有点舍本求末,自缚手脚,实无必要。
    (二)折腰体
     这种体式首见于绝句,如王维的《渭城曲》。上下联中的出句与对句,均能平仄相对;但下联的出句与上联的对句,却平仄失粘。这使上下两联如同中腰折断了一般,故名折腰体。
     折腰体的七绝扩充为七律,仍存在颔联与首联失粘的问题,则称之为八句折腰体。如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二。
     (三)顺风体
     这种体式,全诗各联重复使用相同的平仄对立句型,比如每联均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像顺风吹过一样,故名顺风格,又叫顺风调,如岑参的《使君席夜送严河南赴长水得时字》。
     若全诗前三联平仄重复,联间失粘,而尾联与前联能用平仄粘对形式,这是一种半对半不对的顺风体,是介于古风与律体之间的一种体式。如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
    (四)古律诗
     这是押韵、对仗同律诗,而平仄似古风,不尽合律的诗体。如崔颢的《黄鹤楼》。
    (五)吴体
     出句与对句平仄大体相对,唯平仄不依定式,粘连不守规矩。此体原是仿效民间歌谣,文人一般不屑为之。但杜甫曾写此体,如《》愁注明“强戏为吴体”。皮日体、陆龟蒙诗集中亦偶见,其他诗人集中则罕见,唐以后少有人提及。
以上五种变体,非律诗之常体、正体,知道即可,不必仿效。

       七、对仗位置的六种变格
     律诗通常在中间两联即含联和颈联上用对仗,这是对仗的正格。除此之外,对仗可以用在任何一联、两联、三联直至全诗四联上,或者全诗四联都不用对仗,这就是对仗的变格。
古人给出名称的对仗变格有六种。
    (一)蜂腰体
    颔联不用对仗,只在颈联上用对仗,古人称为蜂腰体或蜂腰格。
    (二)偷春体
    把本该用在颔联的对仗,挪用到首联上,就构成偷春体,又叫换柱对。
    (三)贫对仗
    全首诗仅有一联对仗,则称之为贫对仗。
    (四)富对仗
    一首诗有三联对仗,则称之为富对仗。
    (五)全首对
    如果一首诗四联皆用对仗,就是所谓的全首对。杜甫多用此体。
    (六)首尾不对体
     如果一首律诗从头到尾都不用对仗,诗家称之为首尾不对体。此体极为少见,唯大家李白多用之。
     绝句,可一联用对仗,亦可两联都用对仗,还可两联全不用对仗。
排律,首联和尾联可以不用对仗,而中间不论有多少联,都一定要用对仗。

     八、对仗方法的五种变体
     对仗的通常要求是,两句对,并列对,相同位置对,相同词性对。但对仗的方法也有一些变体,常见的有五种。
    (一)借对
     也叫假对,分为借音对和借义对两种。
     借音对,旧称声对,是把语义上不能互对的两个词语,借助它们字音上的联系,形成工对。如杜甫《秦州杂诗》之三中的“马桥珠汗落,胡舞白蹄斜”,借“珠”音“朱”,与“白”相对。张子容《除夜宿乐城逢孟浩然》中的“樽开柏叶酒,灯发九枝花”,借“柏”音“百”,与“九”相对。
     借义对,是指甲字字面上通常的词义不能跟乙字对,就用它的另外一个词义与乙字对。如杜甫《曲江》中的“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借“寻常”能表数量(八尺为寻,二寻为常)的词义,来与“七十”相对。温庭筠《苏武庙》中的“回日楼台非甲账,去时冠剑是丁年”,这里的“甲账”指藏珍宝的账幕,它所对的“丁年”,是把干支“丙丁”的“丁”,借为“丁壮”的“丁”。
还有两句有趣的联语:“因荷(何)而得藉(偶),有杏(幸)不须梅(媒)”。经查,出自清代褚人获《坚瓠七集》卷四《程篁墩对》。有人将这幅联语归入借音对,似有不妥。它是妙用谐音,语义双关,可以叫“谐音对”
    (二)错综对
     也叫错落对,交络对,交股对,蹉对。它突破了对仗词语须处于上下句相同位置上的限制,可以根据平仄和达意需要,用斜侧交错的方式体现工对的内容。其具体表现形式有两种。
     一是单个词语错综对。如刘希夷《览镜》:“秋风下山路,明月上春期”。出句第一字“秋”,与对句第四字“春”相对。万楚的《五日观夜》:“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出句第二字“黛”,与对句第一字“红”相对。
     二是多词语错综对。如杜甫《长江》其一:“众水会涪万,瞿塘会一门”。这里是“众水”对“一门”,“涪万”(涪州、万州)对“瞿塘”。李群玉《杜丞相筵中赠美人》:“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湘江”与“巫山”,“六幅”与“一段”,在上下两句前后不同的位置上,交叉互对。
     另外,在曲中还有回环对。如《虎头牌》:“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赵氏孤儿》:“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我认为,诗中亦可用“回环对”。如果不再单独列出一个对仗变体名称,也可把它看作是“错综对”中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
    (三)流水对
     又称串对,走马对。上下两句的意思不是并列、对等、对立的,而是前后衔接,一脉相承,有承接、递进、因果关系。如: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王维《辋川闲居》:“一从归白社,不复到青门”。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四)扇面对
     亦称隔句对,两联对。它不是两句相对,而是两联相对,扩大延伸了对偶的句式。如:白居易《夜闻筝中弹潇湘送神曲感旧》:“缥缈巫山女,归来七八年;殷勤湘水曲,留在十三弦。”郑谷《遇裴晤员外》:“昔年共照松溪影,松折碑荒僧已无;今日重思锦城事,雪消花谢梦何殊。”
    (五)折腰对
    一个单句从中间切断,分布在对仗两句中。这种折腰对,形式上是两句,实际上是一句。如:沈全期《陇头水》:“愁见三秋水,分为两地泉。”这里的“三秋水分为两地泉”,是动词“愁见”的宾语。贾至《岳阳楼宴王员外》:“忽与朝中旧,同为泽畔吟。”这里的“与朝中旧(友)”是句子状语,“为”是动词谓语。也可理解为,上句是主语,下句是谓语。折腰对有难度,不多见。

       九、对仗四忌
    对仗需力求工整,同时要注意有变化,避免词义、句法雷同。
   (一)忌合掌
    在一联中,出句与对句不能语义重复,用意雷同,不能象左手与右手相合那样单调乏味。
首先,忌出句与对句用同义词对偶。如:“蚕屋朝寒闭,田家昼雨闲。”(耿湋《赠田家翁》)“朝”对“昼”,时间有交叉,词义有重复。明代谢榛《四溟诗话》建议改为:“田家闲昼雨,蚕屋闭春寒”。我觉得,经谢榛这么一倒一改,词义上固然避免了交叉重复,但平仄上则造成了与上联和下联的失粘。又如:“地湿厌闻天竺雨,月明来听景阳钟。”“闻”与“听”词义重复。据清代施闰章《蠖斋诗话》记载,有人改“闻”为“看”,被拜为一字师。
    其次,忌出句和对句叙事状物手法用意相同。如:“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藉《若耶溪》)两句都是用虫鸟叫声反衬环境的幽静,在写事状物方面手法用意相同,缺少变化之美。宋代魏庆之《诗人玉屑》中说,王安石把“风定花犹落”(谢桢《春日闲居》句)作为上句,与下句“鸟鸣山更幽”对偶,“则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就做到了词工而手法用意出新。
    (二)忌四言一法
    在相邻两联中,上联与下联的句式结构不能雷同,不能四句话如同一法炮制。如宋代徐玑《春日游张提举园池》的中间两联:“山城依曲渚,古渡入修林。长日多飞絮,游人爱绿荫。”这四句句式完全相同,显得平板呆滞。
    (三)忌同类连叠
    在相邻两联对仗中,不能将同一类名词叠用,更不能将同类名词都用在四句的同一位置上。
     如李商隐《马嵬》的中间两联:“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清代纪昀《瀛奎律髓刊误》说:“此诗二联,连用虎、鸡、马、牛,犯复。”纪晓岚此说,可能有些苛求,聊备一说,仅供参考。
     再如高适《送李少府贬峡中王少府贬长沙》的中间两联:“巫峡啼猿数行泪,衡阳归雁几封书。青枫江上秋天远,白帝城边古木疏。”清代沈德潜《唐诗别裁》说,此两联“连用四地名,究非律诗所宜”。尤其是将四个地名均用于各句开头,更显句法单调。这也算是一种平头病。
    (四)忌平头上尾
     在相邻的两联乃至三联、四联中,各句前半句的句法结构不能相同,后半句的句法结构也不能相同。
     如项斯《送宫人入道》的颔联和颈联:“初戴玉冠多误拜,欲辞金殿别称名。将敲碧落新斋磐,却进昭阳旧赐筝。”这四句开头句法结构完全相同,就犯了平头病。
     再如杜甫《秋兴八首》(其五)的颔联、颈联和尾联:“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
     清代仇兆鳌《杜诗详解》指出,这三联六句“俱用一虚字、二实字于句尾(笔者注:这六句句尾皆为动宾结构的词组)……句法相似,未免犯上尾叠足之病也”。
     如果在相邻的两联乃至三联、四联中,既犯“平头”,又犯“上尾”,那就犯了“四言一法”,乃至“六言一法”、“八言一法”的毛病,尤须特加避免。如果不犯“平头”,也不犯“上尾”,那也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四言一法”等毛病。所以,以对仗的诸种忌讳中,应着力忌合掌,忌平头,忌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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