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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7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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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风景:营丘夜雨与白石飞花

  远去的风景
  明清版的《昌乐县志》里,都载有“昌乐八景”,以作一邑之胜的代表。八景中,有两景出自今天的营丘镇,一是“营丘夜雨”,一是“白石花飞”。
  远去的风景
  (一)营丘夜雨
  营丘,位于县城东南25公里,以姜太公在此建都开国而着称。自此以后,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营丘一直是一个有影响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春秋时期,它是杞国的都城所在地;汉代,它是北海郡的治所所在地;唐代,它是北海县的治所所在地。营丘夜雨指的是营丘村北阁镇武祠,相传每当入夜便发出淅沥似雨的声音,以其奇特少见,遂成一景。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淅沥似雨的声音,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人说是风摇树动所致,有人说是墙壁回音而成,有人说是文人想像使然,民间更有神灵鬼怪等荒诞之词,众说纷纭,更增添了它的诡谲与神秘。如今,风景早已不再,我们便无从探究它的真实成因了。
  其实,过去的营丘村北阁子,本身就是当地的一大景观。清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90年)《重修营丘镇南北阁记》载:“旧有南北两阁,各建庙宇其上,北为镇武祠,南为关帝祠。……祠外在墙、在磴,宽可丈余,高可三丈。登眺之际,左见白狼,右望方山,峙流并秀,带砺称雄,良一方之巨观也。……由古以来,文人学士,往往诵读其间,或当雪案雨窗,程工较课,或当花朝月夕,把酒论文,吟诵之余,杂以箫管,其盛事也。”由此可见,真正引人入胜的,也许并不是淅沥似雨的怪异现象,而是登高望远、吟诗弄箫的文人雅事。白日结伴放歌,可以壮烈山河;夜晚独上高楼,不免孤寂凄迷。试想,一人站在阁楼上,听夜雨潇潇,感世事变迁,又怎么能不感慨万千呢?
  于是,就有那么多的人到此盘桓流连,要细细品味一番这营丘的夜雨。自然,人的身世不同,心境不一,相同的营丘夜雨也便有了不同的滋味。
  入夜淋漓雨未休,可怜孤枕卧营丘。
  当年茅土全归汉,而今山河不是周。
  鸡唱五更乡梦断,鸟啼三月故人愁。
  今来古往都相似,霸楚强秦枉自谋。
  这是明代县令于子仁笔下的《营丘夜雨》,一场冲洗一切的历史风雨。作者是一位官僚式文人,或者说是一位文人式的官僚似乎更准确。于子仁主政昌乐,颇有政声,至今民间还流传着他的“方山斗鬼”的故事,他被昌乐人封为“方山爷”。在营丘的那个夜晚,听到淅沥似雨的声音,他会想些什么呢?他肯定想到了姜太公在此立都开国的往事,但想得更多的则是历史淘汰的无情。回首自己在昌乐的宦迹,他也许不无感慨,因为他没能像姜太公那样留下永铭史册的丰功伟绩,但他应该觉得问心无愧。事实上,昌乐人并没有忘记他,记住他的理由,倒不单纯是这首有些伤感的《营丘夜雨》。
  隐约轻雷傍晚闻,一灯湖海坐氤氲。
  平添五夜檐前滴,知是前宵屋角云。
  故垒麦畦翻碧浪,巴山旧约怅离群。
  朝来起验溪头渡,没过滩边旧涨痕。
  这是清代县令贺基昌笔下的《营丘夜雨》,一场宁静恬淡的春夜小雨。读了这首充满田园派情调的诗作,我们很难想像它会出自一个主政一方、霸气十足的官僚之手,而更像是出自一个纯粹的文人之手。历史的背景淡化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空虚,有些诡异的营丘夜雨也变得不再神秘,纯然是一幅清新的雨后乡野画卷,麦苗更加碧绿,溪水更加澄澈,渡头水涨船高,唯一的惆怅是错过了一场巴山夜雨式的诗人浪漫。营丘的那个夜晚,他似乎真地想脱离宦海,做一个乡野的隐者。读着这首《营丘夜雨》,我们仿佛可以窥见他想极力掩盖的心思:一份哲人式的超脱,一份文人式的天真。
  这就是营丘的夜雨,让人着迷又恍惚的风景。
  远去的风景
  (二)白石花飞
  白石花飞的景致在今营丘镇白石庄村东,当地人称之为白石泉。
  《昌乐县志·山川志》载:“白石泉,即白石花飞处,为县八景之一。在阿陀白石庄以东一小溪,沿溪而北数十步,溪西岸有悬崖,石淡白色,自西而东宛如卧龙,昂首崖下。一泉自石壁上出,水流虢虢,入坎急湍,四无蔽翳,仰见白石,日光射之,水光上激,错落成文,如飞花滚雪,横斜攒簇,旋起旋落,重叠万状,诚天造之奇观也。”
  于子仁的《白石花飞》如此描写:
  岗头白石乱飞攒,石上花飞缀锦斑。
  初讶鹤归王母洞,恍疑羊起石城山。
  补天五色朝霞灿,扣角三更夜雨寒。
  早晚束薪来共煮,照人光彩绚金丹。
  贺基昌的《白石花飞》则这样临摹:
  石磴春光似上阳,浓姿无事欸东皇,
  拟从天女分新谱,来与绮窗斗晚妆。
  梅点片痕沾贵主,桃因前度识刘郎,
  何以解散陀罗蔓,曳露牵云自一方。
  比较这两首诗,可以说是气象不同,各有千秋。它们一浓丽,一淡雅;一摇曳,一宁静,光影交错,色彩斑斓,如真似幻,飘然化外,写尽了“白石花飞”的妙处。造化天成,不可复制,如此奇巧,可遇难求。无怪乎历代文人要为它大泼其墨了。
  可惜的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随着近些年地下水位的下降,多数河流干涸,昔时潺潺流水,徒留沙砺一片,“白石花飞”的胜景如今是再也看不到了。也许,世间的奇巧本就是一种偶然,本就是一种邂逅,本就是一种短暂。我们无缘见识这曾经的奇巧,就姑且从古人的诗中作一次美丽的邂逅吧。(齐蜀)
  201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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