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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8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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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的黄金季节

  银杏的黄金季节
  作者:陈启栋

  近来忽发奇想,认为对银杏来说,一年当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四季:绿叶满枝的翡翠季节,果实累累的白银季节,黄叶纷飞的黄金季节,搏击寒风的铬钢季节。我的脑筋还算靠谱吧?
  银杏的这四个季节,我都喜欢,尤其喜欢它的黄金季节。翡翠季节从春天开始,具体从哪个月的哪几天开始,还真拿不准。银杏的嫩芽也是绿的,给人的感觉是,好像不经过发芽期,就直接铺展绿叶似的。那些胖乎乎的小绿翅膀,是树心里倏然飞出的一只只早成鸟吧?实在绿得太彻底,太纯真,也太阳光。原生态的银杏树要二三十年后才结果,我在青州的潍坊教育学院见过一株,在淄博的一个地方见过两株,树龄都过百了。现在的银杏树结果早了,据说是嫁接过的。由于眼睛高度近视,外加观察事物不够仔细,我还没目睹过银杏的青果,只见过接近成熟的银黄色果实,状如青麻料鸟产的卵。晚秋,银杏的绿叶迅速变黄,几乎跟川剧变脸那样快,在一夜之间,就换上了龙袍。一枚枚折扇摸样的叶片,真比上等的烤烟叶还要黄,无半点瑕疵,也不掺杂些别的颜色。透过满树的黄叶望晴空,顿感天更蓝了,云更白了,树更高了,人更爽了。
  今年立冬后的第八天,我到昌乐二中去监考。进大门后向西拐,走不几步,就被那夹道相迎的黄叶惊呆了。虽说也夹杂着别的树木,偶尔飘来几片红叶,但差不多全被银杏的金碧辉煌所淹没了。驻足凝视间,忽然卷来一阵大风,树上的叶子扑簌簌地向下俯冲,地上堆积的落叶又纷纷起飞相迎,如蝴蝶群般缠缠绵绵,联袂起舞。几位同事赶忙举起手机拍照。一片黄叶落到了我的头上,与我一起,上了镜头。这位拍摄者还说,打算让头顶黄叶的我,去参加摄影展,取名《舍弃自己,装扮他人》,引得大家瞅着我的秃脑门哄笑起来。在秋韵与冬韵间盘桓,银杏的黄金季节,是跟冰雪的银白世界有个约会吧?为了延伸黄叶的美,也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多的机会去观赏、去踩踏、去品味这种美,学校规定,两天内不要清扫落叶。我觉得应该搞个更高端的仪式——举办黄叶节。先拍摄下来吧,便于以后随时看,好让心情跟美感亲吻,令灵魂与黄叶齐飞。
  回想起来,我与银杏的初识,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暑假里,大哥说:“朱汉小南岭的马路两侧,今春栽的银杏树长得很好了。昨天大雨后,我偷着拔了一棵,栽到咱家菜园里了。”我连忙跑去看。要知道,我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呀!虽说也采取了遮阴、喷水等措施,但由于气温高,还是夭折了。后来,我又专门到了小南岭,观赏马路边年幼的两行银杏树,枝叶很稀疏,像一座座尖塔;还特地查看了几个树苗缺席的树空,似乎看到了偷树人的影子,当然也有我大哥的影子在内。登高远望,两行整齐的行道树,宛如两条雅致的翡翠链子。那几个树空,分明显示出链条被截断的缺憾。
  我是在父亲讲过的一个故事中,最早听说银杏的芳名的。父亲说,朱汉街曾经有一位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叫寿慈(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否这样写)。他每天都在早上给人看病,每次都有定量,只看十个病人,多了不看。去看病的人,一大早就在他家门前排队等候。凑够十个人后,晚到的就自觉返回。他看病不用望闻问切,直接告诉病人患的是什么病,要服用什么药,并把预先包好的药递过去。病人个个都心悦诚服,满意而归。原因是,寿慈能掐会算,对于什么人要来,来看什么病,早已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了。寿慈家有棵年逾百岁的老银杏树。后来,不知在什么事件中,老树被伐倒了,寿慈也气死了。父亲还多次提到,“有儿无孙,不栽白果树”,这话道出了银杏树又叫公孙树的缘由。这些传说,给美丽的银杏树,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们村也有一位医生,当年叫赤脚医生,现在早已去世多年。他生前常用银杏叶泡茶喝,说是能促进微循环。我父亲也依样画葫芦,喝起银杏叶茶来。那年月连棵银杏树都不多见,哪来那么多银杏叶子泡茶?又舍不得花钱买,我们只好在出远门时,发现有银杏树,捡些叶子带回家。偶尔也能捡到几颗白果,父亲把它们放在手心里反复端详,看那神情,仿佛面对的是金银珠宝。
  如今,连人也进入黄金季节了,银杏树更是随处可见。好像由稀客变成熟人那样,见得多了,反而很少有人重视了。我们是否应该换个角度,像重新开发一座金矿一样,去开发银杏那深层次的美丽和价值呢?比如,把它放在镜头中,放在文学作品中……而对于一个文艺爱好者来说,当我们发现了美,却不能创作加工一番,把美传播开去,感觉就像窃取了世间的什么东西,据为己有那样,是问心有愧的。临了,还要奉上一首诗,赞美银杏树叶,以求把它的美提升到一个新境界:
  片片灵光催闿明,凌寒蝶变傲霜晴。
  春来葱绿争繁茂,秋去金黄得盛名。
  千里罡风羞肆虐,万般仪态颂清平。
  为根为本殚精虑,牵动人寰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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