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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3-04-30 08:45
昌乐 刘文安

摊煎饼的女人(楚天舒)

    摊煎饼的女人
    楚天舒
    翠莲是个要脸面的女人,当姑娘时就干过娘家村的妇女主任,赶集上店,抛头露面,毫不含糊。别看只有初中学历,办事、算帐那可是明明白白,一是一,二是二,不在有差的。兴许是随了她吧,生个儿子特别有出息,小学、初中、高中一气下来,一举考中北京名牌大学。真是小山村飞出了金凤凰啊!县里发奖金,镇上来祝贺,学校还张贴了光荣榜。翠莲两口子喜得合不上嘴,老少爷们更是赞不绝口,一个劲地夸,连沉默寡言的村支书也单独过来看望孩子,撂下二百元钱表达心意。
    轰轰隆隆的场面过后就是实实在在的日子。翠莲心里明镜似的清楚,送走儿子,就开始盘算今后的花消。单凭地里来地里去是负担不起儿子上大学的费用的,丈夫瘸拉着腿根本指望不上,唯一的希望就在自己了。思来想去,她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摊煎饼。就赶集卖煎饼吧。她掐指划算了下,泡粮食,推磨,摊煎饼,赶集,三天工夫满可以周转过来。一周两个集,还是能赶过来的。回家和男人商量,瘫巴男人忙不迭地说中。是呀,这个家就全靠她了。家里的坡里的,什么活不得靠她?男人不说中,还有个什么好法子?
    翠莲的摊煎饼生活开始了。头天下午泡上粮食,以玉米糁子为主,掺上少许小米和黄豆。第二天一早推磨磨糊子,三个小时磨完糊子,天就放亮了。略微休息一会儿,开始做饭,吃了饭,喂了猪,抓紧放下鏊子,开始摊煎饼。在鏊子窝里足足熬上三个小时,才能摊完磨出的糊子。这时也便晌天了。中午,就着辣疙瘩咸菜吃了新摊的煎饼就是午饭了。饭后,赶快喂了猪,躺在炕上迷糊一会儿。醒来后,洗洗手,洗洗脸,把一摞煎饼摆放在饭桌上,一张张揭起来,叠成长方形,放进圆形的大铁盆里,用沾湿的包袱包好。半下午就过去了。转过天来,一早用自行车载了煎饼,赶集去卖。翠莲的煎饼摊得好,吃着香,也便好卖了,傍晌天就卖完了。回家后,再泡粮食,推磨,准备赶下一个集日。
    翠莲真像一只上足弦的钟,滴滴哒哒,不知停歇地转,浑身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左邻右舍都夸翠莲能干。住在后邻的支书也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韧劲。佩服之余,便有些许的自责:她男人正是给自己耕地受的伤呀!砸成个瘫子,什么活也帮不上。要不然,她一个女人家也不至于遭这个罪啊。
    卖了一个月的煎饼,翠莲就上了趟子。早去早卖完,去的晚了,还是她先卖完。卖完之余,闲来无事,就撒目街对面卖小菜的做生意。看着看着,她心里便有了主意。何不做点家常小菜一块捎带着卖了?一想到小菜,她利马记起了小时候娘腌的豆水咸菜。就着那咸菜吃着软和和的煎饼真是没个饱啊!吃了一个想两个,怎么也吃不够。散了集回家的路上,她打个拐去了娘家,向娘打探腌豆水咸菜的方子。
    打探了配制的方子,回家和男人一块算帐。黄豆粒要几斤多少钱,花生米几斤多少钱,花椒几两多少钱,再配上相应的酱油、食盐、香料,大概折合多少钱。算出了本钱,两口子估算了集市上的价格,觉得有帐可算,决定试一试。黄豆,家里摊煎饼用,有现成的,花椒可以从河沿的树上摘一些,油盐香料买一点花不了几个钱,现在缺的就是花生了。翠莲想了想,说道:“咱自家没种,夜里我去人家地里借点先用着。”
    秋天的夜里,村庄很静,狗儿们也都睡熟了,只有路边的土蛰儿叫得欢实。翠莲磨完煎饼糊子,见天色还早,便掖了条蛇皮袋子,沿村南的小路出了村。
    满坡的棒子棵大都割倒了,堆在地阡子上,成片的茬子一队队地排列在地里;有一片儿没有割倒的棒子棵,叶子都黄了,抖抖嗦嗦地立在那里。
    翠莲记得那片儿棒子棵旁就是花生地。果然,大老远就闻到了花生地散发出的清新味道,甜甜的,湿湿的。天上的月亮不想看见她似的,撤了块薄云蒙在面上,把朦胧的光散漫了一地。远处的村庄浸晕在月色里,迷迷茫茫。
    走在地头的小路上,泛黄的草丛里有了露水的湿润。翠莲产生奇异的感觉,仿佛小时候跟了爹一早去赶坊子集,满眼里都是新奇。
    花生都晒半干了,松散散的很好摘。翠莲从地中央选了一趟晾晒的花生棵子摘了起来。一旁的那片棒子棵成了天然的屏障,遮挡着村里的目光。
    翠莲放心地摘着花生,很快进入了忘我的劳作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了小解的欲望,本能地贴了棒子棵方便起来。看看眼前的蛇皮袋子,快满了,她想:摘多了,走吧。
    刚刚提了裤子站起来,翠莲就见一个身影从东北坡晃过来了。她猛然惊醒了,怎么办,跑吧?!可人都到眼前了,跑是来不及啦。
    她看清了来人,是村支书。唉,怎么跑到他的地里来啦?真丢人啊!三年前那次翻车事故,让男人伤了腰,可人毕竟还活着呀!而他老婆竟被悬崖翻下的拖拉机活活给砸死啦,手里还攥着正在搓洗的衣服。几年来,他一直打着光棍,过着单身生活。每每见了他,她都觉得歉情歉意,心中有愧似的。
    她低了头,站在那里,任凭发落。
    支书也认出了她,感叹了一声:嗨,是你呀!快背了走吧!
    翠莲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他呵斥几句,心里才安稳一些。
    支书见她不走,自己转身走了。
    翠莲慌了,以为他气坏了,便提了蛇皮袋子,快步赶上来,挡在他前面,低了头,小声嘟囔道:你怎么不骂俺几句出出气?
    这回支书真生气了,站住瞪着她,喊道:“嫂子,你还有出息嘛?非要骂着不可?”
    翠莲依旧低了头,说道:“你骂俺一顿,俺心里才舒服一些。嫂子对不起你啊!只求你别吆喝出去保住嫂子这张脸!”
    “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半袋子果子(花生)吗?”支书依旧瞪着她。
    “不是半袋子果子的事,嫂子一直对不起你啊!”翠莲抬起头望住他说道:“嫂子从心里愧对你啦!好几年了,嫂子每看见你独自洗衣服就难受,胸里憋得慌啊!今夜里嫂子把身子给了你,你圆了嫂子的心愿吧!”
    支书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说道:“俺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不是不想啊,可咱要对得起这张面皮啊!”
    “想就想,干就干,俺吐个唾沫砸个坑,不带后悔的!”翠莲误解了支书的意思,干干脆脆地说道。
    “嫂子,你想错了。”支书一听她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误解了,赶忙辩解说:“俺不是说你脸皮厚,是说俺自己呀。”
    “俺知道自己是错了,也是逼得啊!”翠莲忽然委屈起来,泣不成声地数落道:“他瘸拉着个腿,什么事也干不成,俺也难受啊!”
    支书明白得很呀,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哄她道:“俺心里清楚着呢,一个女人拉扯个大学生,里里外外,确实不容易啊!”
    翠莲一听他给往外叉话说,想到一不做二不休了,就猛地扑进他怀里去啦。
    支书怎么也没想到翠莲会这么猛,把个肉肉的身子生生投进了自己怀抱,本能地就抱住了。抱住了就不乐意松开了,那胸前的两坨肉是那么紧地贴上来,暄和和的,真舒服啊!多少日子没有这个感觉啦,真想啊!一股热流就从丹田升起来,流遍全身上下。下身就苏醒了一般,蠢蠢欲动了。
    翠莲敏感到支书的异动了,喃喃说道:“你就要了嫂子吧。你要了俺,俺心里就好受了,就放心啦!”
    支书怀抱一个肉肉的女人,浑身说不出的躁热,可还是理智地想着对策。他轻拍着翠莲的后背,轻声说道:“俺明白嫂子的心意。你放心好了,俺一定保住嫂子的面子,刮口不提今晚的事。要是还不放心,你就掀开怀,让俺看一看,咱俩的事不就都有了嘛?今晚在坡地里也不舒服呀,以后有的是时间,房前屋后还愁没有机会?”
    怀里的翠莲似乎被说动了,抽出身来,麻利地解开胸前的纽扣,两手分开衫子,一对漂白的乳房呈现在支书眼前。
    支书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连忙给她合上衫子,说道:“嫂子,俺都看见了,长得真好看呀!”
    翠莲像姑娘一般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无声地笑了。
    支书把地上的大半袋子花生提起来放到翠莲的肩上,说道:“听大哥提起过,要做小菜赶集试试,缺什么直接问俺要不就得了,咱自己地里产的,有的是,生分什么呀?”
    听了支书的话,翠莲眼泪汪汪了,她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支书轻拍了她肩膀一把,说道:“嫂子先回吧,我再别处转转,这个季节坡里不能出事啊!”
    翠莲听话地点点头,背着蛇皮袋子向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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