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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1-03 20:40
鄌郚总编

旅行综合症

  旅行综合症
  刘秋云
  在去广州之前,我决定做指甲。不要花里胡哨的美甲,就要简单漂亮的指甲油,蜜汁历练,带着巧克力的香浓丝滑。
  店里常见十指纤纤美甲靓靓的顾客,她们浓妆艳抹,极尽女人风情。我私下想,这些女人肯定不会做家务,那么长的指甲怎么和面啊。我旁敲侧击问她们会不会包饺子,她们用很嗲的声音娇笑着说,她们会去饺子馆或父母那里混饭。只有不干活的女人才把双手解放出来当花瓶,以备男人摸到玉手时先城门失守。
  我这劳动妇女其实骨子里更风花雪月。
  可是,我还要蒸一锅大包子留给他爷俩。准备的这馅面,足足两锅不止。这是每次出门的惯例,就像狗熊要冬眠,先把树洞里储存点粮草。其实离了你,人家爷俩也会很逍遥的下馆子去。但是主妇心经,习惯使然。
  上午有时间做指甲,可是一想到下午自己还要变成孙二娘,漂亮的指甲里塞满面粉,那些颜料留在大包子里闪闪发光,简直是主妇的失职。六点后美甲店关门,我的包子还在锅里,于是只好放弃这个小美的小计划。
  看来,有些美不是我这样撸起袖子干活的女人所能享受的,于是我继续把指甲山丘铲平,低于水平面,美甲的大梦,搁在一锅热气腾腾的包子里。
  四小姐吃了三个被我无情的打住!她表示写完作业再吃一个。我说:孩儿啊,这么能吃,你的小妖就毁了!
  我做了一个梦。小时候住的老宅子里,一只大灰兔窜出来,头上身上是血。我赶它,它长开嘴就咬我,我惊声尖叫吓醒了,很久没睡着,只听枕边人沉重的呼吸声。
  说什么内心强大,一个噩梦就吓个半死,女人的本质唯物又唯心。
  把梦告诉我在帝都的一位朋友,他不仅医术高明,还是解梦高手。他说:没什么大问题,你只是有点紧张而已,但出门要小心破财。
  一想到去广州我肯定要去购物,购物就要破财,只要有好运气不在街头被小混混抢,这样的财破其实心甘情愿。
  其实, 这几年珠三角用工紧张,小混混们都被招进工厂,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良了。
  走了,关上门,似乎家务俗事都与我无关了。除了生意,我在南方的城市里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
  周围的朋友似乎都很忙,她们的电话遥控指挥,她们宁愿在酒店的房间睡觉也不出门,她们不等会议结束就匆忙赶飞机走。
  而我,不过问一点店里生意的事情,每天卖几毛钱似乎与我无关,店员老金的短信每晚发过来,汇报战况,我只回复两个字:加油!
  四小姐的电话每晚会打过来,她问:上次住的那个总统套房让谁住了?广州有没有古装?妈妈你觉得我要穿汉朝的还是清朝的?我喜欢清朝的鞋子也喜欢汉朝的衣服,怎么办?
  我的宝贝心肝,我居然一点也不想她!这个问题我甚至都不好意思跟朋友说,免得让人觉得我是个后娘。她的老爹比我还紧张她,还有两锅大包子压阵,我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老公更是抛到九霄云外。这个“即使美好的婚姻大约要产生掐死他二百次念头”的男人,他连一个短信都不会发给我,我跟别人跑了他都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皮蛋!看着别人的老公一天好几个电话当宝贝宠着,我恨不能风情万种招摇撞骗一个广式帅锅,但是好像广式的很不对我的口味,还是老老实实一个人自得其乐。
  我娘说我从小心大,老公说我没心没肺,看来他们没冤枉我。
  旅行我必带两双鞋子,一双准备随时奔跑的,一双臭美的高跟鞋。我踩着高跟鞋逛街购物,不让自己一眼看中的东西花落别人家。这个理,兔子已经咬了我好几口吧?!
  朋友说我洒脱,我只是在另一个地方入乡随俗而已,把熟悉的东西做短暂的切割,投入的吃喝玩乐。她们佩服我的好体力精力。我说:回家我就蔫了。
  回家后,那个活神仙真的蔫了。绷紧的神经散了架。至少在第一天,我总是睡不够觉。更要命的是,回来后想到又要面对生意和生活的鸡毛蒜皮,忽然沮丧的无以复加。忽然觉得生活不真实。
  分明这才是你的真实生活,而你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懒得睫毛上翘,即使脸色不好,也拒绝口红涂出虚假的烈焰红唇。
  短暂的逃离,在异乡的街头享受小自由。回来接起断掉的过往,慢慢适应这熟悉的烟火气,也许,我需要一锅大包子来拯救?我的美丽指甲,又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走之前,你不舍。走之后,不牵挂。回来后,回不来。
  这就是我的旅行综合症?你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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