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礼物
刘秋云
去年雪后的这天，打开店门收到一束红玫瑰，惊喜犹在。但木头终究是木头，不可能年年开花。昨晚两人还互相吹胡子瞪眼了一番，今天心里完全没有了期盼，送与不送，老婆就在那里。中年的婚姻还有多少浪漫？受我的新浪好友小葱的影响，中午去菜市场给自己买了花——西兰花，翠绿的花冠，蓬勃的生命力，带着过日子的小芬芳，又一次发现自己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一直忙碌的下午，突然一个年轻小伙抱着玫瑰入得店来，年轻朝气的脸当然不是我的艳遇，小伙说是一位先生送给老板娘的。那一瞬间，特别有成就感的是，家庭主妇调教的不错，木头今年又开了一次花。
我的外甥女老金同志无限感慨。她的男友兵哥哥要从当地订花给她，被她以太容易枯萎为由拒绝，于是男友欣然打卡三百块。三百块要买多少小零食？她的老姨我过日子多年，从不把鲜花换算成馒头的价钱，我乐得老公为我花钱搞点小情小调的。90后和70后简直活反了！
几天前我的一位老顾客说，若是她老公花好几百给她买束玫瑰花，她会心疼得很，还不如买点排骨一锅炖了。但末了这个经典主妇还是不无惆怅的说：当然他也想不着送花这事。
看来，已婚妇女在这一天的小期待，未必是昏天黑地的激情，不管是一束玫瑰还是一锅排骨，平淡的婚姻里我们总是渴望对方的小温暖。
今天生意迎来年后小高潮。
“亲爱的ＯＬＥＮＯ会员：心中有爱，每天都是情人节。愿幸福美满一直在您身边！玫瑰易枯萎，内衣贴身的爱，无论您本人或爱人今天来．．．．买内衣，均可赠送性感内裤一条。”
这是发给会员的短信。尽管故意淡化了情人节这个很俗的主题，但店主的潜台词就是希望掏空男人的口袋。刚开店之初，策划过一次“情人节，别饶了那小子”的活动还算成功。在高房价高物价的时代，他们上床是打桩机，下床是取款机，过节还要加足马力，深感男人们太不容易了，于是心怀慈悲，决定饶了他们，以温和的方式提醒他们如何花小钱办大事。这一天，果真男士们进店率骤增。
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个情人节买内衣的男人们，大多是买给老婆的。他们或单枪匹马，或在老婆的身后等着掏私房。以往男人们独自进内衣店，我总是怀着欣喜和阴暗交错的心情揣测是买给大奶还是小三的。尽管久经沙场，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位明亮的大眼像莫少聪的男人一问三不知的，让人疑窦丛生。可是过了不久，他领着一个女人来调换尺码了，女人四十八岁，本命年买红色，有点舍不得，我说：十二年一轮回，况且你老公多爱你，你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十二年一轮回”，提醒女人时光的残酷要善待自己。本命年内衣的销售法宝，屡试不爽。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男人看起来年轻有活力像棵大树，而女人枯萎的像片黄叶呢？
窃以为，送给心爱女人内衣的男人，胸膛里跳动着一颗细致柔软的心，而拥有这份最私密宠爱的女人，也是幸福的。哪管对方是情人还是老婆。
只是疑惑给情人买内衣的男人减少给老婆的反而增多？是因为鸡的屁上涨，情人们都现实到金银首饰或者毛爷爷银行卡上了？正如这几年失足妇女畅游街头的减少，不是男人们改邪归正了，而是有权势的都金屋藏娇了。
情人真是美好的字眼，灵魂身体的完美一致，在这世界上可遇不可求的情感。沧海桑田，物换星移，永不老去的浪漫。总让我想起十几世纪的欧洲，优雅的男女打破世俗的羁绊翩翩共舞。可惜泊到中国来立即中国特色。几天前看过腾讯的专题，为这个洋节心怀鬼胎的男女出谋划策，让女人不是扮护士就是空姐，一会儿打屁股一会儿制服诱惑的，真怀疑小编是不是公公级别，难道饥渴的男女上床前还要那么多前戏，累死人！
末了，专家出来支招，节日不可纵欲！性生活一晚三次或一周三次，要视身体情况而言，而且要注意避孕！
我怀着偷窥看戏的心情突然大好，想起杜蕾斯的广告词：生机勃勃的爱，无处不在！
今夜有人热烈相拥春宵一刻，今夜有很多老夫在夜观天象望洋兴叹，今夜即使木头送了玫瑰，好像平淡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孩子家务一大堆，十点后催他去睡觉。一个人的房间，泡一杯普洱，写一点小字。
而今夜，打一个响指，划向心的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