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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1-04 20:04
鄌郚总编

夜归我被恐惧闪了腰

  夜归我被恐惧闪了腰
  刘秋云

  一场小雨时断时续,夜晚就嗅到秋天湿润清冷的味道。
  还不到九点,街上行人稀少。过了路口,就是公园,顺着公园外围的弯道,就是家的方向。一个骑电动车的男人从我身边驶过,不断回望。若在白天,我自信自己是那种走在街上仍有回头率的女人。可这是夜晚,夜色让男人还原成动物,柔情暗生不改攻击本性,夜色让女人变成狐狸,妩媚风情却机警敏感。
  男人在上演完回头戏后,突然停下了,他掏出手机,貌似打电话。我们的距离不远,只需一分钟,当陆小曼遇上徐志摩,就要有交汇时互放的光亮了。
  我停下来,也拿出手机,貌似打电话。
  路口红绿灯变换着,今夜连车都稀少。秋天,蜗牛躲进了厚重的壳吗?
  我一定要等那男人过去后再走。可他不走,又回头看我。
  刚跟顾客聊了这个社会的一番乱象,路灯的阴影忽然被拉长。几年前,这个宁静的公园里还发生过轰动一时的少妇谋杀案。那个极度爱美的女人刚从美容院出来抄近道走公园回家不幸香消玉损。那时候,女人人人自危。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小镇,桃花有血的颜色。也曾经治安人文环境皆好,全国文明小区的牌子至今还高高在上,在大的浊流里岂能独善其身?
  男人终于发动电动车,边走边回看我。我不认识他,夜晚他也不会被我熟女的眼神电倒,为什么他要等我?我是怎么了,被他还是被自己的想象力吓着了?
  他消失在弯道尽头,我错过了一场艳遇还是劫难?雌蜘蛛周围遍布漂亮的网,雄蜘蛛不顾一切接近她,他或许不是要攻击她,而是要一场艳遇,可雌蜘蛛还是寻找机会把雄蜘蛛吃掉了。我就是这张网中的雌蜘蛛,不等他接近,却寻找机会随时逃跑。
  又有车子从弯道那端飞奔而来,我忽然感到害怕,是不是他会折回来?
  打个电话吧,缓解下紧张的心情。翻翻通话记录,第一个是老公的,闪过。店里准备装修,事情多,回去晚了。今晚的两个电话他都嫌我啰嗦,后一个更是不耐烦挂断。事不过三,男人心中的所谓贤妻,一半要装哑巴。野草的女人顶着半边天,早就不是金枝玉叶,一切太平常。第二个以后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各种距离远着呢。还有闺蜜的,昨天午后我们通话,她不明白老美活得那么滋润还占领什么华尔街,作为千千万万个感觉憋屈的中国人,她准备要去占领北京,建议我在这边占领个东营吧,我说:别,咱们心已远,身若动,一棍子就给闷了。郁闷的红杏,远水救不了近火。对了,今夜这个男人,暗器是棍子吗?
  翻到店员的电话,她是我的外甥女,练过跆拳道和武术,人高马大的。夜晚突然无助的街头,我给这个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叫着我老姨却经常被顾客当成我表妹的90后女孩打电话。前面的电动车越来越近,我迅速闪到一家单位的门卫旁。一个老头在值班,灯光程亮。
  车子过去,虚惊一场,是个女人。
  外甥女提醒我快跑,然后变换道路。
  弯道岔口,无人的街上,我改变惯走的公园路线,向着相反的方向起跑。穿过小区的另一个小门,树木成荫,草坪遍地,除了奔跑的阿甘就是一家家寂寞的灯火。
  回来后四小姐在我们的大床上给我跳舞,她把被子当山丘,自编自演了《跳过山丘的女孩》。她像极了我,外表大大咧咧内心敏感想象力丰富。今夜她轻展腰肢歌舞升平,她的妈妈刚被一场莫须有的小恐惧闪了腰。
  六六说她不知道如何告诉孩子,在上海不可以随便出去玩,而在新加坡可以随意撒欢。我早就给四小姐灌输这样的东西:你的周围是不安全的,食品和环境。甚至在自家的小区,都不可以随便一个人玩,她从小要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明知这很残酷。
  我们小时候十里八乡去赶集的散养日子一去不复返,我们的孩子是被无奈的圈养着的。
  即使这样,母鸡保护不了小鸡的无望,在每个中国母亲的心里肯定都有。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公。和一个假想敌在夜晚赛跑,他的老婆是不是太矫情?或许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揪住尾巴不放。他是个好爹,照顾孩子安抚后院。两个搭伙过日子携手一生相安无事的人,亲密的有时候是身体,而不是心灵。
  原来在这世界上,我一直害怕三样东西:老鼠,雷电,男人。后者尤甚。
  过去是,现在还是。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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