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的小脚母亲,
又到了祭拜您的日子,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样送去我思念您的声音,
我懊恼,我懊恼我走慢了的脚步,
差一点,差一点没赶上您无奈的转身,
捧在手里的热粥变成冰,冷冻了我的心。
我懊恼,我懊恼我荒粗.懦弱的心,
瘫在墙角,没能给您洗把脸,整整衣襟,
更没有看清您裹腿的带子扎的是松是紧。
我懊恼,懊恼三十岁的我却依然天真,
明知道您早已病魔缠身,
却总认为七十多岁的母亲是铁打的人!
于是我瓦罐里找,
蓝瓷猫里寻,
捧起锄头切切的问,
不惑之年才动笔的我,
写下的全是呼喊您的声音――
娘,您去哪里了啊?
娘――我普通的母亲!
娘,我普通的母亲,
瓦罐里早没有了您的体温,
蓝瓷猫的碎片躺在地下呻吟,
睡醒了的锄头告诉我:
就让她歇歇吧,
干起活来没日没夜的人!
于是我只能收起您退色了的旧绒帽,
捧着它,闻了又闻,
那里还残留着您发丝里夹杂的汗味,
虽然那味道并不清新;
我只能收起您一样退色了的裹腿带别在腰身,
让思念一圈一圈箍紧;
可我去哪里亲吻您啊,
娘――我平凡的母亲!
我还没能尽我一顶点孝心您就匆匆远去了呀,
娘――我普通又平凡的母亲!
曾经的黄毛毛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
曾经的小丑妮不再胆怯,已气定安神,
走吧!我的母亲,
这一切您再无须牵挂,您大可放一万个心,
只是多想再拉一拉您粗糙而温暖的手,
多想再送一碗热粥给您,
让它融化我依然还冻结着的心。
安息吧!我的母亲,
我会做一个勤苦的农人,
扛起您用过的锄头,
像您一样――
让粮食年年满屯!
娘!我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清明又至,
请收下我思念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