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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1-27 14:08
鄌郚总编

清代大收藏鉴赏家陈介祺与万方古印


  陈介祺倾其毕生精力,收集了近万方三代和秦汉古印玺。陈公去世后,这万方古印传给他的长子陈厚钟,但厚钟辞世早于其父,所以,万印实际是传到他的长房长孙陈阜处,后来又传到陈阜的长子陈文会家;二子陈文徵分到的是富贵壶和吉羊洗。据陈继遵先生回忆:"祖父(文会)死后,万印在伯父(陈元章,字君善)手中,日寇侵华期间,生活拮据,曾典卖一部分。解放后,在五叔祖陈秉忱同志的动员下,伯父把剩余的捐给了故宫,并动员典买的人也捐了出来。因故宫无专人管理,把这部分印玺和后来从全国各地收集来的古印一起堆进了仓库。后来,秉忱同志建议故宫把这部分印分辨出来,并建议我伯父陈君善去做此事,所以他被聘为故宫文物研究员。不久,因伯父摔了一跤,骨盆骨折,所以在任期间不长。解放后,我父亲(陈奎章,字君藻)把分得的富贵壶、吉祥洗捐给了潍坊博物馆,后被调入山东省博物馆,甫斋(介祺)生前曾写过一副自撰对联:"瓦当文延年益寿,铜盘铭富贵吉羊"下联就是指这两件文物。
  笔者查阅1986年10月的《参考消息》,该报以上、中、下三篇连载《流落海外的中华国宝》,作者是李利国、林清玄、刘黎儿、李柏亨。该文下篇有一小段谈到日本京都的"藤井齐成会有邻馆"所藏重要中国珍宝,原文如下:"有邻馆最有名的还是古印的搜集,从周代的铜印、玉印到清代的玉玺俱全,其中包括号称世界第一的陈介祺的搜藏以及吴大徵及端方旧藏古印,总数达六千。此外三楼的一室展示有清乾隆帝的礼服。"笔者对此感到惊讶,不知这六千方中国古印中,竟究有多少方是陈介祺的旧藏?也不知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陈介祺万印整理出来没有?希望有关部门重视这批藏品的研究工作。
  四、逄然义洞碑拓
  翻过潍城西南郊区的浮烟山,有一个不大的村落,名叫平寿村。村子虽小,又地处僻壤,名声却显赫,因为汉魏时期潍坊地区称北海国,国治(国都)是平寿。史载:三国魏,北海国,232年改置,国治平寿,属青州,辖九县……北朝魏:北海郡郡治平寿,属青州。直到现代,该村周围还经常挖出汉代砖瓦和铜剑。但平寿村不知是否确为当时的都邑?在清代,平寿村成了潍城陈氏世家的佃户村。这个小村早就引起陈介祺的注意,当他去该村访古时,听说早年有一块汉碑,上面刻有"逄然义洞"四个古拙大字,但这块石碑不知何朝何代被砌到一眼石井的井下。
  汉碑是极为稀有的文物,逄然义是汉代一位高士,隐居在浮烟山下的平寿村。陈介祺当然非常想拓下汉碑上这几个大字,但无奈井下有水,无法拓制。后来,他指导该村村主,趁旱季水位下降时,调集众多村民用辘轳从井中取水,直到将水抽干,然后派人下井拓出这件汉碑拓片。陈介祺终于如愿以偿。
  遗憾的是,古井后来被农民填平盖上房屋,现已无从觅其踪迹。

  一位超前的古文字史探索者
  清代大收藏鉴赏家陈介祺(1813--1884年)不仅在金石学领域独树一帜,他的突出贡献,则是对我国古文字的起源进行了超前探索。
  众所周知,自从宋代形成金石学以来,我国的文人学者,都专注于金石文字的研究和考证。到清代后期,学者们已从历朝历代发掘出的四千多件钟鼎彝器上发现了两三千个不同的铸刻文字,并考释出近两千个古代文字。此外,访碑考碑,研究秦汉印玺、篆刻也蔚成风气。
  我国古代铸刻在金属彝器上面的文字,多为周代遗物,也有少数铸在商代青铜器上的,而且是晚商。所以,金石领域探索考释的古代文字,多为周代至秦汉的古文字。当然,陈介祺在金石领域对我国古文字的探索,不仅极为突出,而且是独领风骚。这表现在:其一,他收藏了迄今为止古文字最多的国宝重器"毛公鼎",当时发现腹内铸有铭文497字,并耗费十年的精力,进行了认真严格的考释。
  其二:他从年青时便开始收藏研究三代古印玺,到花甲之年时,达到七千余方,再加上后来从吴式芬那里得到的二千余方,已接近万方古印,因此斋号"万印楼",号称"万印楼主人",成为金石学界公认的"南有西泠,北有万印",独树一帜的金石收藏鉴赏家。
  其三:他收藏了带铭文的商周古钟十一架、青铜彝器近三百件、秦汉铜器近百件、古铜镜二百余件,并拥有数千件古钱币、钱范和铜造像,在青铜文字收藏研究方面纵横俾阖,游刃有余。
  其四:他周游各地,访碑拓碑,并收藏有一百二十块石刻碑碣。更重要的是:他不拘泥于金石领域的收藏考证,将视野大胆地突破了金石领域对古陶文进行寻访、传拓和收藏研究。他的藏品中有带字古砖326块、瓦当932件、封泥548方、陶器63件、陶文5000余片。在如此大规模寻访探索的基础上追根搠源。
  历代的金石学家们对泥制的古陶器不屑一顾,而陈介祺则慧眼独具,一扫金石学界的清规戒律,早在1872年(同治十一年)从潍县大户于姓手中购得从齐国名城即墨故城遗址出土的带字"瓦器",经他鉴定为战国时期的陶器文字,这使他激动万分,开始在齐鲁各地大量搜购带文字的古陶器,并将这些陶文用墨拓下来,装订成册,赠寄金石好友,共同考释,探索研究。到光绪四年,他将收藏的三千多片古陶文字编辑成《陶文考释》刊行,为金石学开辟出一片新的领域,为我国史前文字的探索奠定了基础。他自号为"齐东陶父",将斋名取为"三代古陶轩",并于光绪九年亲制楹联曰"陶文齐鲁四千种,印篆周秦一万方"可见他对古陶文字探索研究的重视程度胜过自己收藏的万方古印玺。
  特别应当提及的是:陈介祺发现并考释古陶文的年代是1872年,比王懿荣1899年发现甲骨文还早27年。陈介祺比王懿荣大三十二岁,俩人既是山东老乡,又有姻亲关系(王懿荣称他为寿丈),在收藏鉴赏和古文字研究方面成为忘年之交。陈介祺的嫡系后裔、历史学家陈继揆辑录的《秦前文字之语》一书卷二中就收进陈介祺致王懿荣书信七十多封,其中尚缺四年的信札,再加上王懿荣有信必复的答酬,两人的书信往来可达到二百封左右,这些频繁往复的通信,无一不是研究探索金石文字的。可见,王懿荣日后识别甲骨文是深受陈介祺影响的,长期探索金石文字为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发现甲骨文也是顺理成章的必然。
  笔者在这里冒昧推测的是,如若不是介祺公在1884年已经过世,那么,最早发现甲骨文的恐怕不是王懿荣,而极可能是陈介祺。因为陈介祺不仅具备比王懿荣更踏实的金石功底,内因到位;而且还具备比王懿荣更优越的外因:从安阳贩运甲骨文的古董商人范维卿等也是潍县人,范家庄离潍城仅仅十余华里路程,清末潍县古玩商人没有不知道陈介祺的,他们多数是在陈公影响下踏上贩运古玩之路的,他们总不会舍近求远吧?!
  逝者已矣!请谅解笔者姑妄推之。
  笔者的推断,既抹刹不了王懿荣甲骨文之父的荣誉,又可佐证陈介祺古陶文之父的地位。
  陈介祺对古陶文研究有一段精辟的结论,他说:"古陶文不外地名、官名、器名、作者用者姓名与其事其数。"他在当时历史条件局限下,尽管只能认定这些陶文是三代古陶文字,没有考证出其中应有史前文字来,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人类文明的起源在于文字。早在1872年(同治十二年)他与自己的长孙陈阜议论"开辟混沌只是文字,人心亦然"的时候,还赋得一首小诗:"天开混沌由文字,人扩灵明亦在兹。大意微言常不觉,终归混沌又何疑。"这首诗是确切的历史佐证,证明陈介祺不仅将陶文的研究、推到了远古三代,也将古文字的产生,做为人类蒙昧与文明的分水岭。这是由钟鼎文研究跨越甲骨文研究,直接探索古文字源头的佐证。陈介祺与恩格斯是同时代人,他们对于人类文明起源于文字的见解和学说竟不谋而合。
  陈介祺在撰写楹联"陶文齐鲁四千种,印篆周秦一万方"时,自己笔注"将及五千".其长子陈厚钟的后人分到了这批带陶文古器,转售给青岛博物馆,清点者称总数有4800件,据说至今封箱未动。那么,在这批尘封的陶文中有无载有原始文字的古陶片至今还是个迷。笔者在本书中特意收进了陈介祺的近百个古陶文字拓片,供读者鉴赏,愿有识之士能从中考证出史前文字,那将是莫大收获。
  由于当时交通运输条件限制,陈介祺搜求的古陶文,绝大多数出自齐鲁,最多的出自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七百年国都临淄,山东西南部的鲁地和邹平、滕县等地也颇多;还有一部分是当初贩运毛公鼎给陈介祺的陕西古玩商人苏亿年,应陈公之邀在八百里秦川和关中地区搜购的;另外还有来自中华文明史的发源地河南的。总的来说,以齐鲁大地的古陶文为最。
  现代的考古发掘,竟巧合般地印证了陈介祺在齐鲁大地搜求古陶文的初衷。陈介祺对古陶文收藏鉴赏考证研究的意义是重大的,它是我国对史前文字研究的发端,从这个意义上说,王懿荣是商代甲骨文之父,陈介祺则是比甲骨文研究更为前瞻的古陶文研究之父,是一位超前的古文字史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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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9-01-27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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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介祺纪事
  清代著名收藏鉴赏家、一代金石大师陈介祺已离我们远去一百二十年。他从京城回到故籍潍县,则一个半世纪了。随着时间推移,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身世传闻和收藏轶事。
  近两年由于笔者编著《潍城陈氏世家简史》和《清代大收藏家陈介祺》两书,收集到大量珍贵史料,尤其是他的嫡传后裔陈继揆(天津师范大学历史系原党支部书记兼系主任)和陈继遵(国家文化部原外国文艺研究所副所长),两位老前辈,提供了许多真实生动而且具体可信的史料,弄清了一些迷雾般的传说,这些珍贵史料,对研究陈介祺的身世及其藏品都有较大价值,所以特归纳整理如下。
  其一,陈介祺的父亲陈官俊,本是汉族出身的官员,居然在清中期先后做过礼部、工部尚书,并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相当于副相国),他虽多次遭受弹劾,几经宦海沉浮,象不倒翁一样立足甚稳,而且能从一介平民做到如此高官,实在不多;考其生平,也没有军功或突出政绩,其原因何在?主要原因有三层:一层是他1816年(嘉庆二十一年)入直上书房,是道光帝的老师,深受内廷信任。另一层原因是:嘉庆皇帝在立太子的时候,曾询问过陈师傅:"你看我这几个阿哥谁最可托?"陈官俊力荐昱宁,后来道光做了皇帝,自然对他衷心感激,"恩宠有加".多次因受弹劾遭贬,但往往不久又提升高位。第三层原因是:陈官俊在1847年(道光二十七年)成为上书房总师傅,教授道光皇帝的长子奕纬读书,训迪有方,得到道光皇帝嘉奖。但后来皇长子弱冠亡故,道光帝见到他便思念已故的长子,所以对他礼遇特厚,陈官俊虽然多次获咎,而道光帝恩礼始终不衰。
  其二,关于大花翎顶戴的来历:陈介祺1835年(道光十五年)中举人,十年后中进士。其后,在翰林院供职整整十年,官职是翰林院编修,三品顶戴。在清代官职中,只有王爷、贝勒和有军功的武官才能赏戴花翎,而陈介祺始终是一介文官,如何成为"大花翎"的呢?
  在其父陈官俊去世后的第四年(咸丰二年)太平天国起义风起云涌,洪秀全定都南京(江陵),号称"天京".清政府国库空虚,军需剧增,满汉官员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朝廷命十八家前朝老臣捐钱助饷。僧格林沁又留下了四、五位老臣,亲自催款逼捐,强令认交巨额捐款。当时,最低的出数千两白银,高者达万两。由于有人暗中拨弄是非,唯独要求陈介祺必须交纳巨资四万两,交不出则有满门抄斩之险。
  陈介祺被逼无奈,竭尽全力筹银,卖掉全部店铺,奔波一个月才将这笔巨款筹齐,有惊无险地保全了身家性命。为此,咸丰皇帝为他记了军功,赏戴双眼花翎(花翎有单眼、双眼之分,民间称双眼花翎为大花翎),晋升他侍讲学士衔,赐二品顶戴,给予一串徒有虚名的官职和荣誉。本来陈介祺从他父亲一生的沉沉浮浮中已经看破了宦海险恶,这次几乎倾家荡产的遭遇更使他深深体验到"热闹场中良友少,巧机关内祸根蟠".从此他决心激流勇退,借母丧丁忧回籍、辞官归里,潜心于收藏、鉴赏、考释和著述。
  其三,关于民间传说中的双小庙陈氏故宅。
  陈介祺辞官前在北京有官邸(据说在今地质博物馆一带,后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时,与圆明园等处同时焚毁)。回归潍城后,原先位于北门大街老大门"翰林院"的祖宅早已人满房缺,无法居住,所以在城西的远里庄暂时栖身。到增福堂街买地突击建筑新宅(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他辞官回籍隐居的决定是因故仓促作出的)。建成后,大门口位于最东边(在增福堂街与罗家巷交界处)。门前,在布政司街的西口路北和芙蓉街北口的路西,各有一座小庙。(其中之一是关帝庙)不知这庙是什么时间建的,与陈介祺建房是否有关,两座庙的两旁各有一支旗杆。陈家宅子又是一直向西延伸成一长条,大门内有青石板铺的一条甬道。于是民间就流传:大花翎家的宅子是一条龙,大门口是嘴,甬道是舌头,两个小庙是眼睛,两支旗杆是龙须,陈家风水好。所以双小庙陈家和大花翎陈家都成为陈氏族系中陈介祺这一支的代号。陈介祺去世后,四个儿子分家时,陈厚滋搬到田宅街,厚钟和厚宗、厚达瓜分双小庙的宅子,一分为二,中间搭起隔墙,并在中间开出西大门。民间传说:是因为"龙破了肚",致使大花翎家遭到败落。
  我们认为,陈介祺虽然对清廷的腐败有所不满,辞官归里专作学问。但他的思想还是"君臣父子"那一套,他绝不敢潜越犯上,把宅子盖成龙形,这会有杀头的危险,因此不会是有意之为,不过一切都凑巧了而已。据老辈对笔者说,由于当时归里很急,原想买下较大的宅基地,但地主要价过高,只能买下前面的一半,后面的一半,即后来我们称之为"后园"的一块,久未谈妥,时间紧,只好在前面的一半建宅。等房子盖好后,后面一半的地主看来再无索高价的可能,就又卖给了陈家,所以陈家的宅院盖得很局促。两栋房子之间的院子很狭窄,整个布局过于紧凑,而宅后却留了很大的一块空地,来历就是这样的。整个宅子盖成从东向西的细长条,也是由此造成的。先人们曾希望将来把后园建成后花园,但早已力不从心了!
  其四:关于陈宅的格局
  陈宅的格局却也不同于一般官宦宅第。既不是院落环套,更无亭台楼阁,除了前宅稍有规模以外(其祠堂、客厅、过厅也不过是"大三间"),后宅却是整整齐齐的两排六栋(每排三栋)的七连间排房。人们说陈家是兵营,这与当时宅基地狭小不无关系,但笔者却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设计思想,这与当时潍县各大户的宅第迥然不同,如与丁六宅相比,陈家的确是像兵营,与北京的诸多府第更是不一样,的确独有特色。现在全拆了,应该是很可惜的。陈宅房子的质量是独一无二的,磨砖对缝,糯米汤和泥,石基部分都灌了铅,格局又是那样的独特,确有可研究的地方,单从建筑思想来讲,结合当时的环境,就大有可研究之处。陈介祺为什么这样设计他的府第,也是研究他的思想的重要部分,陈继遵先生根据记忆画了一张草图供读者们了解当时陈府的布局。
  其五:关于"万印楼".
  潍坊人有一个误解,总是把陈介祺的仓库东楼叫作"万印楼",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万印楼"并无此楼,就跟"十钟山房"并无此山房一样,只不过是陈介祺的一个斋号。"万印"实际上是把他自己收藏的七千多方与他的亲家吴式芬收藏的二千多方合并而称。他有方图章"万印楼主",也是表示他藏有万印,并非确有此楼,他的后人也历来没有把祠堂主屋旁边的东楼称作"万印楼"的。实际上"万印"收藏在内宅东排上房西套间的一排楠木柜子里,陈介祺在世时,几种主要宝物:万印、十钟、毛公鼎、曾伯藜  等重器都存放在此柜。这是一排四个并列的大楠木柜,分上下两层,全是暗锁,翻开寿字图案才见锁孔,是专门订做的。试想,这么重要的东西能存放在那个邻街的小楼里吗?!那楼也的确存放过一些文物,但仅是秦砖汉瓦、陶片以及文房四宝之类;楼内还存放着皇帝赏赐的金瓜钺斧和两乘八台大轿、官衔牌、牛角宫灯等一整套礼器。在陈介祺故居陈列馆筹建时,陈氏后裔们曾对有关人士阐明此事,但未被重视,并认为"有个具体的东西,人们好理解",当时考虑到人们总希望把一些抽象的东西物化,也难怪,这里有个文化水平问题,也就未过分坚持;特别是刘海粟先生题写了万印楼匾额后,也就默认了。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历史 贵在真实,不能掩盖事实真相。现在对陈介祺有认识、感兴趣的反而是海外文化人,有华人,也有外国人,尤其是日本人。现在陈介祺陈列馆中悬挂的"万印楼"匾牌以及关于万印楼的介绍文章,会给人以误导,也会引起疑惑:"真的,他就把那么珍贵的东西放在这个地方?"
  其六:陈介祺的家训:一不做官,二不经商,三与僧道无缘。    陈介祺既然是看破清廷腐败、宦海险恶而借母丧辞官归故里的,因此不难理解他家训的第一条就是告诫子孙不许作官,远离是非漩涡。不经商—这是老辈知识分子对于子孙远离当时奸诈商人的防范之术;与僧道无缘,就是不要子孙们陷入迷信的深渊泥潭,确有一定道理。殊不知他这些家训虽有清高之处,却无可操作性。他很重视子孙读书、习文,可试想在那个年代,不作官,又不许经商,不是断了生路吗?只能是坐吃山空,这些世家子弟真的还能到农村务农不成?!实际上也未能坚持到底,比如:陈继遵的祖父后来给皇家修皇陵,如果皇陵修成,就可分配官职。只是好梦不成,辛亥革命成功了,所以他对新事物恨之入骨。当有人介绍其子陈君藻和其弟陈秉忱去乐道院学医的时候,他竟然说"谁敢去,我就砸断他的腿。"可见,尽管祖训森严,但是这个封建大家族分崩离析,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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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2楼] 发表于:2019-01-27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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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介祺藏品轶闻
  一、  兮甲盘
  兮甲盘是陈介祺收藏的一件重器,是周宣王时期的青铜器。它早在宋代已经出土,是一件著名的传世文物,内有一百五十三字的铭文,记述兮甲追随周王征伐猃狁之后,接着又奉命对南淮夷征收贡物,包括帛积等实物之征和力役之征。铭文还规定关于之征的法令,如果淮役"敢不用命,则即刑扑伐。"铭文翔实而生动地记叙了做为中央政权的周王朝对周边地区的征伐和控制,对当时的政治、军事和经济都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是一件罕见的熟坑传世文物。
  有趣的是:这件国宝在金元时期的战乱中遗失,据元人笔记中记载,后来在一大户人家的宴会上出现,当作盛饼的大炊盘被端上餐桌。客人中的一位大学者发现了盘上的铭文,仔细辨别后,竟然是宋代著名的兮甲盘!这位学者不动声色地向主人索要这只大铜盘,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件传世国宝。清代落入大金石收藏鉴赏家陈介祺的手里。陈公过世后,传到长房第四位曾孙陈文辂处,后来下落不明,估计是在日本侵华前后落入日本人手中,东渡扶桑。
  二、  大丰簋
  大丰簋是一件西周著名的青铜器,也是清代大收藏鉴赏家陈介祺早期收藏的一件国宝重器。该器又称"天亡簋"或"朕簋",清代道光年间出土于陕西岐山。四耳作兽首形,有珥,方座,腹及方座皆饰卷体夔龙纹。造型庄重,装饰华丽,制作精致。腹内壁有铭文八行七十八字,记载周武王灭商后为其父王举行"大丰"的祀典,实际是铸造者对周文王父子的颂词。大丰簋是研究西周早期历史的重要文物,同时是西周铜器断代的标准器。
  在《甫斋吉金录》的第三册首页上拓印的就是该器铭文。陈介祺亲笔在铭文两侧分别注明:"敦一,武王时器,四耳方座 毁,名不见文弓形称之;余藏此三十年,今日定为毛公聃年毁。癸酉七月二十九日乙亥。陈介祺记",并钤"海滨病叟"印记。也就是说,陈介祺为考证这件国宝,用了整整三十年时间,才予以定论。可见他治学严谨的态度和对这件国宝的重视程度。
  陈介祺的嫡传后裔、历史学家陈继揆在给笔者的信中指出:『"天亡簋"应称"聃毁"(毁是大碗的意思,青铜器铭文将铜簋称做毁,古籍内写作簋或写作匦)。该器是武王的小弟聃所铸。甫斋有考释,亲笔在我处。旧称"朕簋"也不对,铭文记武王讨纣事,岂能自称"朕"?最重要的一点是:此器与毛公鼎出一坑(甫斋亲笔注明,而大家不注意)铸器者聃,是文王的小儿子,毛氏是其后。』
  既然是与毛公鼎同出一坑,陈介祺又亲笔注明"余藏此三十年,今日定为毛公年聃",所以"大丰簋"、"天亡簋"、"朕簋"的命名都不确切,而"毛公聃簋"或简称"聃簋"才是名副其实的命名。是我国周武王时期断代标准器,确实应该引起学术界重视,并予以更名。它是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院之宝毛公鼎遥相呼应的一件重器。
  毛公聃簋(大丰簋)在流传过程中险遭灭顶之灾,也是件有惊无险的趣事。陈介祺过世后,他的子孙们经历了满清政府崩溃、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日军侵华的血腥劫掠,解放战争的硝烟战火,这件国宝竟不知何时何地经何人之手遗失,也不知流落何处。建国后,历史学家们费尽心机也无处查访。但后来到了1956年,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文物部门在上海的废品站里发现了这件国宝,它差一点被当作废品送到冶金炉里熔炼。该器现珍藏于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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