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何求
文/王福杰
小城之夜,沉寂而充满诱惑。莹又约我去舞厅,我不情愿地摇摇头。莹去了,带着我的温暖和自信。
我漫步在冷清的街头,夜灯拉长我单瘦的躯体。我想到我的朋友——竹,那根黑色的飘飘悠悠的领带和始终隐藏着某种意念的潇洒的笑脸。去找他吧!听听他间或一两句不恭的玩世笑话。
竹不在,寓室的门口挂一张纸条:"如有人来找,请到舞场。"
逼上梁山吗?我疑惑着,竹是不会跳舞的。我去了,路上我突然想到竹曾有他的宣言:"偶尔去逛一趟‘彭嚓嚓’之地,算不为过。"
我一眼便看到了莹,莹是乐此不疲的瘾者,她正热烈的变换着舞步,不在意周遭的一切。几个看到我的熟人递一个友好的眼光或招招手。
我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稳,若有所思地沉默在这片悠扬跌宕的音韵里,盯着这些拼命泻泄和故意渲泄抑或无可渲泄的"顽主"们。莹还在尽情地旋转着。
竹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我,他走过来,递我一支烟,使我从沉思中反应出来。他始终的那份表情,使人总感到他的超然神采。莹的婀娜扭动的身影萦绕在我的眼边,我的心不规律地颤动着。
竹与我攀谈起来,"怎么不与莹一块?"我心不在焉地默默点了点头。那边一个蛮帅气的男孩又向莹走去,一阵曲乐鸣奏起来,对面字幕上闪出:平四舞步《给我一个吻》。
我扭回无力的眼神,凝注在竹那张意蕴的脸上。竹已从我狂躁得无声中感觉到了那一种非凡的无奈,他于是放弃了潇洒答脸的矜持,似是于我安慰道"这可算不是欧洲文学里描述的所谓上层社会吧!"
我说头痛,竹便与我走了出去,天街映照的我俩如此渺小。竹说:"玩,原来并没有错,可对于爱如果是一种受难,那么何不去寻求另外境界的安慰呢。"我望着竹那张在诳兴下更见棱角的脸,觉得自己确确实实该塑造一个完整的我。小城正模仿着人类的文明行进,竹与我的大脑也各有固定的看法;对于莹,不在于她是否是文明的追随者,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都有诸如此类的话:"你所何求。"
1993年6月26日于潍坊日报周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