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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2-09-29 09:46
昌乐 刘文安

荠荠菜情结(马进)

  荠荠菜情结
  马进
  “昌乐三件宝,荠荠菜,茅根草,白矾火石遍地找。”常常由这首至今流传的儿歌,想起儿时的童谣和那些剜荠荠菜的情结。
  上世纪四十年代,因家里粮食不够吃,儿时常挎个篮子,约伙伴跑到荒坡野地里,到处寻找那些藏在小草中的野菜。剜的最多的,就是荠荠菜了。
  清明前后的荠荠菜,棵棵鲜绿,嫩生生的叶片,一掐都往外冒水。就是叶边长着一层小刺,常扎得手麻酥酥的痛。到家后忙把篮子递给母亲看,再伸出被扎的双手向母亲表功。当母亲高兴时,就有所表示,奖几个花生果或一小匙白糖。
  母亲把荠荠菜倒进清水锅里,炸烂,淘净,攥干。掺上少量的玉米面,用勺搅和成一锅菜糊糊或掺上地瓜干面做成菜窝窝头。
  那年月,家家糠菜半年粮,每家每口都流淌着黑色的淘菜水。每到傍晚,大人们还没下坡,常有小伙伴聚到我家门前的石碾上,望着从各家淌出来的黑水流,大声齐喊:“荠荠菜,炸黑水,他娘养活个乌二鬼,他爷说,砸死吧,他娘哭成个鼻清水。”有人剜菜时,偶尔从草棵里摘到几个水梢瓜,这时也会慷慨的拿出来每人分一个。大家一边甜干干的啃着,一边扯着嗓子吆喝:“水嘎啦瓢,两头弯,养活孩子一大摊,一阵大风刮了去,闪下个老瓢一卷卷。”有时也齐声喊:“苦菜根,腊扎黄,烙上烧饼看亲娘,亲娘坐在炕头上,吃了烧饼好了娘。”
  本来,每到吃饭时,一看到拉嗓子眼的菜糊糊,连碗都懒得端,许是和伙伴们这一通咋呼,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再端起那碗菜糊糊时,也就不觉得怎么难以下咽了,直至把那碗菜粥里里外外舔得干干净净。
  后来剜野菜的人越来越多,把沟头崖岭上的很快剜净了,只有村西老茔里还有。因是墓田地,也便成了野菜的家族。但那里有看茔的老汉看管着。我们只好趁傍黑天,像做贼似的猫着腰,偷着溜进去,藏在草丛里,不敢出声地剜找。有时候被发现了,老汉就喊叫制止,有过来追赶的架势,这时不管剜多少,大家撒腿往外跑,生怕被抓住挨一顿打。至今记得家乡的荠荠菜,清明到谷雨和秋分种上麦子后的这两茬,最为嫩生肥大,家乡人习惯抢季节多剜些,炸烂晾干后备用。
  后来日子好了,粮食多了,对荠荠菜也就很少食用了。可到1960年自然灾害时,它又成救命菜了。那时我在五中任教,听说离校十里外的寿光寨子一带有荠荠菜,于是领着学生,推着车子就去了。原来那里有个干枯的水库,长了一库底荠荠菜,都老得蹿了秆子,顶端都开着紫蓉蓉的花骨朵,有的还长了当郎肉儿。可我们毫不嫌弃。两手虽被它浑身的老刺扎得生痛,还是一车车把它运回学校,用大锅煮熟,再掺上少量玉米面,熬成一锅菜粥汤。尽管那些老了苗的荠荠菜,吃起来直扎嗓子眼,却真的成了救命菜。因为毕竟是它,帮我们度过了那段最艰苦的岁月。
  岁月钩沉。半个世纪已过,当年剜荠荠菜喝稀菜汤的情结却没忘。它曾伴我度过了童年和荒年,砥砺过我的意志,让我品味了人生甘苦。当今天因为物质利益产生心理不平衡时,想想那些靠荠荠菜充饥的经历,心态又会很快平和下来,觉得心满意足,倍加珍惜当今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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