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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4-24 17:31
鄌郚总编

郄杰堂:棉被讼

  郄杰堂||棉被讼
  安丘城里的亨丰旅店,这天迎来了一位昌乐客人。
  这客人被旅店伙计迎进店里,开门入了房间,便要水泡茶,又看见床上只有一床棉被,遂要求再加一床,见到伙计又抱来一床红缎棉被后,才满意地上床休息。旅店老板看见来客一副难以打发的样子,略有不悦,问伙计此乃何人,伙计示意店家先别说话,然后把店家扯到隐蔽处,悄声说道:“此乃昌乐地儿来的邢可,虽没官没职,却是当地很有名气的讼师,县官乡绅、村霸土豪无不敬他三分,来住进店里,当好生伺候,不可得罪。”
  店家听了,先是哼哼一声,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继而说道:“什么有名不有名的,黄土地上的蝼蛄,怎么可以来黑土地上来拱土呢。咱开店敬归敬他,但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不必怕他。”
  常言说得好:隔墙有耳。巧的是,这客人出屋去茅房小解,路过此处时听到有说话的,便把脚步停下来,于是便把刚才的主仆二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故意咳嗽一声,然后离开,把个店伙计吓了一跳。
  这客人何许人也?乃昌乐县草埠村人是之。
  其大名正如店伙计所言叫邢可,平素以做讼师为生,帮人打官司胜诉率极高,在昌乐老家方圆一二十里之内,无人不知。他来安丘是来出门办事的,以前多次住过亨丰旅店。这次碰巧听到了店家主仆的对话,打内心里不悦,回房间后抽了两袋烟才上床睡觉。他住了一晚上后,次日打完招呼欲走,被伙计看见携带了那床后来添加的红缎棉被,遂上前说道:“先生慢走,此一棉被是店里所提供的,怎可随意带走呢?”
  邢可闻之,竟哈哈大笑,说:“棉被明明是我老邢随身所带,怎可说是店里的呢!”
  伙计一听,顿时急了:“你、你,邢先生怎可这样说话呢,那是要打了俺饭碗的啊。”
  此时,店家闻声走来,怒不可遏,大声说道:“你姓邢的出门在外,还拿人物品,又竟然如此耍赖,难道就不知道后果吗!”
  “后果?”邢可也火,说,“我邢可半生走南闯北,遭遇之事何其之多,难道要在安丘县城里被一个旅店撒泼之辈打了不成!”
  “听说你是有名的讼师,竟然如此无理,你放心,今天我不会动你一指头。你不是会打官司吗?好,咱们就打一场官司看看。走,去安丘县大衙!”
  “去就去,”邢可冷冷一笑,“你别忘了,打官司可是俺老邢的老本行、看家本事。”
  很快,店家和邢可来到了县衙门里,店里伙计和看热闹的人跟随了一大群。县大老爷随即升堂。待问明原委,先是发问店家:“你说是你店里的,有何凭证?”
  店家说:“店伙计亲自给他取的棉被,他也跟着来了,可以作证。再说,店里同样的棉被做了很多,可以对比作为物证。”
  又转向邢可问道:“那,你有何证?”
  邢可不慌不忙,大声地说:“禀告老爷,此棉被是鄙人随身携带一点不假,这是我与家室结婚时她娘家陪送的嫁妆。不信老爷可以拆开棉被察看,里面尚有婚约。”
  县大老爷明白,安丘、昌乐一带有个风俗,即婚配的男女双方订婚后,都要请人写一份婚约,也叫“柬”,婚后的存放方式就是缝进新婚的大红被子里。此时听邢可说棉被里有婚约,便命人拆开寻找,很快便真得找到一份婚约,而且新郎的名字写的就是邢可。红纸黑字,证据确凿,知县老爷再问店家,店家早就吓得双腿哆嗦,脸色发白,跪地求饶。知县大怒,命衙役对其杖打二十大板。
  “且慢,老爷。”却见邢可双手高举,给知县老爷作揖,并说,“店家一时糊涂,做出耍赖之事实在不该,但见其尚能认罪,又是初犯,请老爷就饶他一回吧!”
  知县听了,觉得有理,就说:“也好,但要给这位姓邢的先生道歉!”
  店家听了,赶紧转身向邢可认错赔礼。观此,知县宣布退堂。
  邢可跟店家一起走出衙门后,见已经远离了衙门,突然把背在身上的红锻棉被取下往店家面前一递,说“给,拿走你的棉被吧!”
  正闷闷不乐的店家一脸的疑惑:“你这是啥意思?这不是你的新婚棉被吗?”
  “哈哈。”邢可笑着说,“不是说黄土地的蝼蛄不能拱黑土地的土吗?大老板,见识了吧!”
  “你!”店家听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事到如今,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吃此哑巴亏了。故事至此,读者也许会问:店家的棉被,怎么缝进了邢可的婚约呢?其实很简单,是邢可为报复店家出言不逊,而在睡觉前临时做的手脚。一个整天替人写状子的主,此事不难。
  这件事被传到昌乐后,邢可骤然名声大振,找他帮助打官司的人整天接踵而至,络绎不绝,来人还不乏安丘等外县的,令他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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